第九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我忽然現了一個有趣的事實。」宗珩突然笑了:「我們摩訶無量宮,什麼時候湧現過一屆含金量可與吾等媲美的渡劫新苗?」
不是他說,在場的人還沒想到,原來法字輩弟子這麼牛叉。
摩訶無量宮上上下下五千多號佛修,擁有秘劍意的奇才劍種只有八人。而三百七十三名法字輩菜鳥就冒出了五個身懷秘劍意的狠角sè,光是大師兄一個人就能在秘劍數量上rì趴所有的前輩。更別說法字輩現在還有一大票凝練過析木神罡的菜鳥。這樣的「黃金一代」別說摩訶無量宮沒出過,小佛洲修真界沒出過,就算拿到東勝神洲也是要驚掉無數眼球的。
「我們不會還在心魔世界里渡劫呢吧?若非心魔作祟,我們這些人尖子里的人尖子豈能齊聚於一堂?」宗珩笑得幾乎能迷死一頭母牛。他之所以敢留下來,不是玩心跳,不是為了爭一口英雄氣概,他玩的是眼力,是對社會規律的深刻認知——他吃准了這事不會往最壞的方向展,美人痣要是想自爆早該在第一時間就自爆了,豈會留給他人逃生的機會。
「心魔世界?不,也許你我都只是一個潦倒、無聊的中年大叔的夢裡意yín出來的一份子罷了。」祈典翻了翻哭腫的金魚泡,也玩起了深刻。他跟宗珩不同,他之所以敢留下來,源於一種極端變態的自戀,他相信自己是天道的寵兒、上蒼的愛子、萬物的靈長,他堅信無論自己置身何種危險都會在最後關頭迎刃而解。
「既如此,大家何必還要拼個你死我活?」那笛這時候就顯出冰雪聰明勁兒了:「為了一眼眼小事,虛擲生命,太沒意思了吧?」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美人痣蘭顯麗的表情微微出現了一絲鬆動,臉上蜘蛛網狀的細密血管也變淡了幾分:「要麼道歉,要麼……」
「嚇死俺了!」常凱申誇張的撫著心口,趕緊接過話茬就坡下驢:「我道歉我道歉……」
「我倒是想問問你……」美人痣的語氣平淡中蘊含著怒火,打架打完了才想起來問原因,她也算是夠奇葩的了:「為什麼你們幾個跟神經一樣鐵了心要阻止我凝練天罡?」
「嘿嘿,天罡名額只剩四個,給你後來居上佔掉一個,我們這些先來的難道去凝練西北風啊?」
「你們這幫白痴!」美人痣怒的都有些口不擇言了:「什麼四個名額!這兒的先祖之魂明明還有五個名額!」
「五個名額?」常凱申有點糊塗了,天罡三十六數,扣掉二十八個菜鳥和四個羅剎,應該是只剩四個名額啊。不過美人痣又不像說假話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狀元郎回身瞪住了羅剎女們,他隱約猜出是哪兒擺的烏龍了:「你們不是告訴我說,你們羅剎今年一共弄到了四株成形碧波玉馬參嗎?千萬別告訴我,那四個羅剎只有三個來凝練過天罡!」
羅剎女們眼神委屈,拚命點頭。這還真不能怨她們,俏郎君向她們徵詢的問題,明明就是羅剎全族今年挖到了多少棵成形碧波玉馬參,又沒問今年來凝練先祖之魂的羅剎有幾人……
「我靠!」常凱申一把抓住了自個的臉,洗衣服一樣亂.揉一氣:「你們羅剎的腦子是怎麼想的?析木神罡存在時間只有一年,過了這村就再沒這店,怎麼還要留上一手?」
「誰說先祖之魂只存在一年,它已經連續存在十二年了!」持瓔珞看起來根本就不明白歲星十二天罡的底細,回答的驢頭不對馬嘴,「今年的先祖之魂沒有以前的管用,我們的公主殿下服用了碧波玉馬參之後,覺得還是等到下一年,有更好的先祖之魂出來,再汲取不遲。」
必須承認,「析木神罡」確實與羅剎有點八字不合,它有點太過於考較寄生植物了,在這個靈壓巨大的小須彌世界,怎麼看都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寄生普通樹木,護體罡氣的防禦力還不如羅剎天生的體格強悍。
寄生大rì婆娑芭蕉,護體罡氣倒是牛掰了,人卻離不開那個山谷半步,跟坐牢又有什麼區別。
萬乘之尊的羅剎公主瞧不上「析木神罡」也沒什麼好意外的,不是人家不識貨,而是這裡的大環境不行,橘生南為橘,橘生北則為枳,水土不服能怨誰。
「你們的公主真他媽有病!真以為天罡是你們祖宗的魂魄轉世顯靈啊?可以流傳萬世、花樣翻新的讓你們享用?歲星天罡一共也就十二年壽命好不好!還等到下一年有更好的先祖之魂出來再汲取不遲……」狀元郎徹底抓狂了,天罡又不是商店裡的衣服,可以貨比三家、慢慢挑選。碰到這幫無知無畏不按常理出牌的羅剎土包子,真是一點脾氣沒有。
「我們的公主才沒有病!」羅剎女們很委屈地爭辯,還把美人痣拖進來當了標杆:「花鬘殊殿下是我族有史以來最年輕、最天才的大斗師,鬥氣水準跟她一個樣。」
所有人都偷偷乜斜住了美人痣,等她飆,但出乎意料的是,蘭顯麗什麼話也沒說,垂閉淚目,專心致志地繼續汲取星力淬體去了,一筆帶過、大度豁達的姿態讓誰看了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按照她的xìng格,不像這麼好說話的人呀!
四大新人王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說管她怎麼想呢,拾勒麥子磨勒面,該幹嘛幹嘛吧,也各自走過去,將手掌覆在星球幻影上,抓緊時間凝練起了析木神罡。
這玩意不愧是升級根骨、殺理生機的大機緣,大氣運,常凱申看到自己的手指剛剛點上塔頂懸浮不定的星球幻影,腦海之中就彷彿窺見了五個碩大的,燃燒著綠光的,表面有著惡魔之眼般巨型紅斑的行星,其中一顆行星迅分解、熔化成為點點綠螢,烈火燎原一樣順著胳膊蔓延到了他的體內。
饒是他意志堅韌、神經大條,也差點當場尿了褲子。
星力淬體的感覺真的太痛苦了,就像有千萬隻小螞蟻同時爬進了他的骨髓筋脈,那種從頭到腳,由內到外,瘋狂勃、無處不在的非人奇癢,讓他恨不能使出大力鷹爪功,將每一塊基因攤成印度飛餅,狠狠撓上一百次啊一百次。
好在他迅想到了一個偷雞的辦法,開啟「觀自在遍照秘劍意」讓自己進入了心鏡自守、渾然忘我的空靈之境,這才將將熬了下來。
若非如此,他鐵定要跟天罡說拜拜——太J巴痛苦了!對於他這種根骨奇爛的修士來說,天罡的星力粹體絕不是毅力、意志能抗住的酷刑。中美合作所要是有這玩意,歌樂山渣滓洞的**員早該寫自白書了。
等到天罡星力自動斷開鏈接,如蒙大赦的常凱申趕緊抹了一把黏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的汗水,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金字塔頂如同噴泉一樣的綠sè光柱、公轉自轉的星球幻影,須臾之間崩潰彌散成了風中的流沙。
晴空萬里、驕陽如火的好天氣也突然變了臉sè,烏雲排沓,旱雷陣陣,迷眼的狂風在山巒上空犁出了一片片厲嘯。
這是歲星十二天罡壽終正寢之後,所引的天地異相。
「我們修士,乾的就是奪天地造化。侵rì月玄機的勾當!」常桑迎風呼吸,只覺胸腹間清氣充塞,竟似yù乘風飛去,豪情衝天不能自遏。不過緊跟著他就覺得好像哪兒有點不太對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上面竟然膩滿了一層濕答答、黑乎乎、豬肥膘也似的油膩污垢。看到一對滴溜溜的小眼珠子在左掌中打轉,他楞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這一坨朱古力蛋糕般臃腫的石油怪,就是剛剛那隻銀毛亮麗、皮sè高貴的花胡貂。
「我曰!」狀元郎汗毛直豎卻又豎不起來,因為全身上下只要是有毛孔的地方,都溢出了厚厚一摞黏.膩骯髒的油垢。最噁心的是,被颯颯的山風一吹,那些油垢居然漸漸結板了,稍微有點動作就跟嚼薯片一樣喀嚓喀嚓響個不停。
「我的心理總算平衡了。」那笛瞪大了紫眸,看著狀元郎的樣子就像剛剛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難怪掌門說師兄你的修真根骨奇爛,修鍊一天還趕不上我修鍊一個時辰,看看你體內的雜質,這些可都是靈阻物質,要是沒有析木神罡的星力幫你粹體,你在鍊氣期要吸收靈氣吸到哪一年才能晉級築基期?」
同樣是凝練天罡,她僅僅就是冒了一身油汗。閆鳳嬌和石漆鎧的情況也差不多,頂多油汗的量更大一點。就是那個美人痣,也不過是新奧爾良烤翅的水準,遠遠不及人形甜麵醬的狀元郎來的勁爆。
「記得你剛剛還說過,修真又不是只看根骨!信不信,就算沒有天罡,我也照樣是法字輩一哥!」常凱申虎軀一震,柏油狀的厚厚黑垢悉數被他用內力逼到體外,一個金蟬脫殼、霸王卸甲,一層人形黑殼兒掙飛了不說,還把上半身的衣服也給一不留神碎衣大.法了。
所有的雌xìng生物當場暈過去一大半,沒暈的看到他腹部那十塊刀剜般稜角分明、剽悍酷烈的腹肌,大多也無法抑制情緒,瘋般又蹦又跳的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