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養男人
「皇后也不錯,皇後送回來的東西不僅充裕了糧草,甚至還多了那麼多奴隸,好好安排下去又是不小的助力。」許懷清正好身道。
行軍打仗最緊要的就是糧草與兵力,剿匪硬生生讓宋燕玩成了無本的買賣,摟回了這麼多好處。
宋燕懶洋洋露出得意的神色,往身後一靠,靠在了軟墊上,攬住了陛下的腰,活像沒有骨頭一樣:「陛下高興就好,給陛下幹活我也心情通暢,只是這麼久沒見陛下想的厲害。」
許懷清背挺得筆直,這得益於他從小受過的禮儀教育,他將手放在宋燕的臉上:「要是累了就直接睡,不會有人來的。」
剛剛還精力充沛的人現在放鬆下來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疲憊,也對,在外奔波十天沒有好好休息,耕地的牛也不是這樣乾的。
見美人心疼他,宋燕後知後覺的困意才涌了上來,於是道:「那好,陛下守著我,不許離開。」
許懷清點頭應下,宋燕這才翻身上來後面的軟榻上,他側躺著正好可以看見陛下認真的神色,於是拉了許懷清一隻手放在胸口揣上,這才漸漸睡去。
許懷清有些好笑,但到底也沒有將手抽出來,維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
臨近晚上,大軍又找了個地方駐紮起來,這裡離邊城不遠,可若要繼續,得日夜兼程,士兵也會疲憊,於是許懷清便決定明日再入城。
宋燕醒來時是被烤肉的香氣香醒的,車輦內肉香四溢,伴著昏黃的燭光將宋燕本來一二分餓意逼成了分。
這十天來,他們一群人吃的都是硬邦邦的乾糧,沒有味道不說,嚼起來甚至費腮幫子,宋燕雖然不重口腹之慾,但比較起來也知道哪個更好。
宋燕坐起來,發現許懷清的手還在自己懷裡,而許懷清,倚在桌子上扶著腦袋打瞌睡。
宋燕這一動,瞬間驚醒了許懷清。
「你醒了。」許懷清有些獃獃的,下意識要招呼宋燕吃飯:「快來吃飯,吃完我們回帳子里。」
皇帳內的床上也擠,但也能容下兩個人,但車輦上,卻只是能疊下兩個人,而且是馬車,許懷清決計是不會這樣做的。因為在馬車上兩個大男人躺在一起,怎麼看怎麼怪,況且外面薄薄一木板之隔還守著侍衛。
宋燕順手將許懷清抱起來往一側給自己挪了個空位,陛下輕,對於宋燕來說大力出奇迹,只稍微一掂,就能輕鬆按自己心意移動。
他坐在許懷清身側幫許懷清活動著僵硬的手腕肩頸腰部,傻愣愣坐了這麼久不知道動一動,真是死板到了極致。
當然宋燕也知道陛下這麼做是為了誰,正因為知道才更加心疼。
許懷清露出一絲淺笑,在昏黃的燭光下竟然是溫柔的模樣,兩人間的氣氛也更加溫馨。
宋燕幫許懷清擺弄好后這才坐下來吃飯,他聞到的烤肉香氣確實有,是一大盤撒了調味的烤羊,除了這還有一些小菜、粥之類的。
宋燕食慾大振,許懷清也沒有吃晚膳,於是兩人分了碗筷,親昵解決了這頓豐盛的晚膳。
吃飽喝足,宋燕牽著許懷清的手下了馬車,慢悠悠往皇帳那邊走,此時月色正好,也不見其他星星,只一輪銀盤懸在空中。
耳邊已經是冬天割耳朵一樣的風,周圍枯草染了霜色,因著下了馬車,許懷清也穿上了厚厚的狐皮外袍,攏在身上,卻也不見厚重,反而勾勒出了他勁瘦的腰身。
許懷清的耳朵紅彤彤一片,是被寒風刮的,這天是越來越冷了。
宋燕將雙手罩在許懷清的耳朵上,嘴上喚道:「陛下。」眼睛卻死死盯在了美人的唇上。
他們已經止步了,跟著的侍衛更是早早將身子一轉,迴避了起來。
許懷清冷啊,打著寒顫的冷,他的嘴唇內里是點點的紅,表面卻被凍成了透著皮的白,不受控制的輕輕抖動。
「宋燕。」許懷清甫一開口,氣息便化作了白霧消散在空中。
宋燕沒有說話,他低頭眼神微向下,這對於許懷清來說是個極為微妙的視角,他滿眼都是宋燕放大的臉與高挺流暢的鼻樑微微突起的鼻骨。
也許是被蠱惑了吧,許懷清也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宋燕向下向前貼,輕輕的吸住了許懷清的唇珠,他起初是在外面舔一舔,淺嘗一下,而後緩慢往裡探,拉住陛下的舌頭與他共舞,最後甚至按住了陛下的後腦勺狠狠往前壓,既粗暴又溫柔,他們的牙齒甚至有一瞬都磕碰在了一起。
許懷清的胸膛起伏不定,細碎的喘息聲從兩人的唇間逸出,這個吻格外的長,也許是恆久的明月作伴。
直到許懷清的嘴唇染上了亮晶晶反著光的水色宋燕這才放開了陛下,然後順手幫許懷清搓了搓凍得發僵的臉頰,最後這才揣著他的手往皇帳走。
許懷清清冷著臉,若不是那怎麼也降不下去的紅暈,他的帝王威儀必定十足。
兩人回了皇帳,因為明天就要到邊城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宋燕沒有鬧許懷清,兩人早早便睡了。
……
且說戚費,他的能力雖然不足以成為攪弄風雲的存在,但也是邊城最大的支柱。他如今也已經五六十歲了,精力早已不濟,但子孫卻不少,被他一個個都安排進了軍營內,一時間戚家在邊疆軍營也算得上是手眼通天的存在。
陛下御駕親征,他也不過是成了聽命的人,倒也樂得自在。但讓他不得不重視的則是那傳來的金龍一事。
五萬大軍的目睹,再厲害的人都做不了假,只能說龍真的出現了。龍啊,他活了半輩子也沒有見過這等靈物,此物一出,不知天底下該有多少人驚駭。
戚費說不清他自己是什麼感覺,好奇有之,臣服有之,輕視亦有之。他想要知道什麼樣的陛下才能讓金龍為之駐足,什麼樣的陛下敢於御駕親征,又或者是什麼樣的毛頭小子成了陛下。
而現在,聖上就在離邊城不遠的位置,偏偏自顧自安營紮寨,留他在這裡抓耳撓腮深思陛下的用意。
當真頭禿。
書房外腳步聲響起,一聲清冽的男聲恭敬道:「祖父。」
戚費見救兵來了,連忙道:「進。」
書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了一個穿著便服十幾歲的少年郎,臉上帶著幾分清爽的少年感與微微的冷冽,正是戚費的孫子戚邈。
戚費牙齒一露,笑道:「乖孫快來,你給祖父想想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戚邈別看年齡小,但早已上過戰場追過四散的匈奴,現在也是一個小將,當然對於戚費來說,稀罕他這個孫子更重要的一點是,戚邈有個好腦子,腦子活。
因為戚家的大事從來沒有避過戚邈,甚至有時候還需要他摻和著提點建議,所以他也知道他祖父現在愁的是什麼。
戚邈早已思考好了,聞言露出一貫的凝重神色:「祖父應該早早去拜見陛下,將陛下迎進邊城,做人臣子哪能幹坐著不動,等陛下親自來,這必是不妥。」
戚費一拍腦袋,他也猶豫啊,但怕把握不好君臣的距離,對這個少年皇帝彎不下腰。
畢竟聖上的年紀比他最大的孫子還小上一點,先前他覺得他都是當祖父的人了還巴巴的去,可現在經過戚邈這麼一說,他這麼干置聖上於何地?
果然,人老了就是拐不過來彎兒了,總想著別人得敬著自己,倚老賣老。
戚費意動:「那,那我親自去?」
戚邈點頭說道:「對,不僅親自去,更要連夜趕到,候在那裡等陛下親自宣見,表明我們戚家一直本本分分。」
他們戚家本來什麼歪心思都沒有,整天愁的就是朝廷籌集好了軍費沒有與匈奴騷擾之事。
戚費沉思:「好,就按孫兒說的辦。」
戚邈見此立即道:「帶上孫兒,好有個幫襯。」他來這的目的就是這,他要見見這天子值不值得他效命。
戚費一口答應,帶上親兵騎著馬就往聖上駐紮的地方趕,險而又險在天亮之前趕到並順利交了兵馬去了利器呆在一個帳篷內候著陛下。
許懷清起床后就收到了戚費到的事,不動神色想了想,也算是個忠的,要不然朝廷也不會拚死去籌集軍費快馬加鞭送過去,對於一個得力的守邊將軍,朝廷斷然不會有壓制薄削之舉。
況且他亦是有監察的官員深埋在邊城,盯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許懷清擦了手將帕子一擱,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吧。」
他坐到了簡易龍椅上,身前有著案桌。
不一會兒,隨著腳步聲響起,皇帳的帘子被掀開,走進來了兩個人,一老一少。
兩人跪地,年老的稱為「臣戚費」,年少的稱為「草民戚邈」。「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因為戚邈並未真正被授值,所以現在只能自稱草民。
許懷清的聲音聽不出意味,但帶了一絲尊重:「戚老將軍快快請起!」
戚費與戚邈站了起來,戚費有心想要扶持孫子,於是道:「謝陛下,這是臣的孫兒,戚邈。」
許懷清點了點頭,視線掃過戚邈,只停了一瞬便又重新落在了戚費身上。
可這一眼,卻生生叫戚邈生出了緊張與敬畏,連呼吸都忍不住一窒,身體僵硬了大半,他把餘光掃向周圍,想要平息他的緊張感。
可這一眼,便讓他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這皇帳中唯一一張床上有人。
!!
戚邈愣住了,耳邊聖上與祖父的談話也飄渺起來,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他低下了頭,皇上看不到他的神色。
他不敢再看,冷汗卻順著額頭往下滑,那身形,分明,分明是個男人。
戚邈不敢斷定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可養男人三個字卻不斷在他腦子裡跳,不是男人又是什麼,誰能尊貴到睡到皇帝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