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貼臉攻擊
嗜血教內里規矩森嚴,條條框框不少,宛如一個小朝廷,而且他的教徒多痴狂,像露出獠牙的狼狗似的,被教主指哪打哪。
而眼前這個叫樓然的也只是其中一個頭目罷了,真正的教主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現身。
許懷清熟悉嗜血教比這群自以為對手的正道還要勝上一籌。
他眼中毫無波瀾看著眼前這麼一場大戲。
比最精妙的伶官排出的戲還要有趣。
而宋燕則盯著樓然手上的鐵鞭瞧,這一鞭子下去,定會皮開肉綻,活似片肉,簡直比死還要折磨人。他倒吸一口冷氣,不明白凡人為何會有這樣毒辣的武器傍身。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卻是虐殺。
宋燕不舒服盯緊了這個小頭目的動作,若是這人出手,他得先一板凳砸上去,總歸有陛下給他善後,總歸他也能護住陛下。
白吳雙心中不好的預感升起,左瞧右瞧,終於小心翼翼將衣擺揉成團一點一點雙腳發力平移起來,想要往離角落最近的小拱門逃去,管他是去哪,反正呆在這裡他這三腳貓的功夫只有擋刀子的命。
可他還沒摸到小拱門的邊,又是一陣轟鳴聲響起,雷聲似的沉悶,白吳雙終於驚叫起來,奮力往旁邊一撲。
嗜血教這鱉孫,還來,火藥不要錢嗎?
白吳雙第一反應就是捂住腦袋,這次的炸出坑的地方離他極近,高高揚起的土塊石頭一齊撲向一邊,漫天風沙將白吳雙從頭蓋到腳,衣服也看不出了本來顏色。
許懷清見風沙瀰漫快速將摺扇打開,在宋燕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傾楠楓身靠近了對方的腦袋處,然後用一把扇子擋住了撲過來的細土。
護住了兩個人的腦袋。
此時的光線並不明媚,許懷清甚至並沒有露出什麼鋒芒,神色淡淡,淺棕色的眼眸就那樣注視著宋燕。
就這樣信手拈來,不以為意。
宋燕呆住了,心臟被瘋狂拉扯,內心幼崽模樣的宋燕也在猛砸鎚子表示激動,三頭身的比例連腳都離地了大半截。
這哪是護住了他的腦袋,分明是捏了捏他的小心臟。
所以陛下想要什麼,龍肝鳳髓行不行,他這就去搞來。
宋燕吸了吸不存在的口水,表現出沉著冷靜,捏了一層靈力悄悄覆蓋在陛下與他的衣服上。
雖然灰塵還會落到上面,但只要輕輕一抖,他就可以操縱著這薄薄一層靈力將灰塵全都抖下去。
火藥炸的地方離他們有段距離,飛到這的沙石普遍小且沒有什麼攻擊力,碎石劈里啪啦落到扇面上,扇面還是完好無損的模樣。
只是風吹過來的細土無差別落到了身上與桌椅上,讓人異常糟心。
許懷清收回摺扇,站直身子,不愉看向身上的塵土,也不落座,展了展衣裳便兀自站在那。
而宋燕趁著陛下展衣服的動作將灰塵都一應掃去,又將人恢復了那個極為妥帖的陛下。
宋燕拿帕子將他落座的長凳邊邊一擦,就拉著許懷清,兩人親親熱熱坐在了一起。
他也不管這是什麼場合,就低聲去哄。
此時白吳雙仍舊趴著,他頂多算是磕破了皮,可卻不敢起身,想著就先藏匿起來也好,保命要緊。
白吳雙努力說服自己,最後心安理得閉上了雙眼,鹹魚一樣趴在地上,努力偽裝成一個昏迷的人。
一聲炸響並不是結束,柳葉峰眼睛剛移到小拱門處,四面八方的炸響就一個接一個,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分明是將歸雲山莊他柳府整個圍起來了。
柳葉峰臉色不佳,握緊了棍子,視線警惕瞥向四面八方,但主要防範的還是他正前方以樓然為首的嗜血教徒。而他周圍的正道之士也團團將他護住,這是在表明立場。
柳刀此時亦是趕到他爹身邊,拿出一把大刀。
這刀比著宋燕的要薄些窄些,不過更為鋒利。
火藥散發出的煙濃重嗆鼻,被忽然颳起的一陣疾風吹散,在場眾人的衣袍也隨著疾風而過獵獵作響,平添了幾分肅穆。
煙沙散去,源源不斷穿著帶有嗜血教標記的衣服的人形成一個包圍圈,拿著弩的充作一排,提劍的充作一排,其餘的就是拿著各式各樣雜亂武器的匯成的班子。
許懷清掃了一圈,沒看到那個教主人物,便又低頭跟宋燕頭碰頭聽些過分可愛的話語。
現在嗜血教仍舊以樓然為首,他惡劣一笑,隨之而來的是鐵鞭抽動的聲音,啪一下,鞭子落在了空無一人的木桌上。
木桌頓時四分五裂,而鐵鞭卻只是泛著冷兵器固有的鋒芒,一點折損都不見。
「哎呀呀,今日我們嗜血教也要在這裡舉辦惡人大會,今日我們的目標就是屠戮歸雲山莊,一個都不許走!」
樓然沒有咬牙切齒,反倒是故作天真邪惡。
如果摒棄了他身上這身衣服,分明是惡劣到不自知的紈絝。
樓然話音一落,他身後的教徒就舉著胳膊應和:「殺!殺!殺!」
柳葉峰惡狠狠呸了一聲,震聲喊道:「什麼異端也敢在我歸雲山莊的地盤上叫囂,活得不耐了!」
畢竟是他的地盤,如今正道這麼多人都聚在這裡,他又為何要怕一個嗜血教。
自古作惡多端的都沒有好下場,更不用說這麼多人,又這麼多浩然正氣。
柳葉峰一開口,他身邊的人亦是舉著武器叫陣,氣勢上是毫不相讓。
樓然不是個拖沓的人,他笑看柳葉峰等人,就像是看一群螻蟻,他舉起拿鐵鞭的那隻手,停在半空中。
場上一半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樓然手上。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運籌帷幄,生死都捏在他手上的快感。
樓然冷了臉,手猛得往下一擺,是命令的信號。
果然,他身後與形成包圍圈的嗜血教徒像狼出圈一樣沖在了最前面,後面一層拿著弩的教徒正搭著短箭要放冷箭。
而為首的樓然沒有退下,亦是隨著人揮舞著鐵鞭沖了上去,他的目標明確,正是柳葉峰。
宋燕一看戰況都已經打響,忙打起精神道:「懷清,我去攔下那個頭頭,他的鐵鞭太瘮人了。」
許懷清點頭,只道:「不可戀戰,我們的人等會兒就來了。」
他們早早就將私兵安排進了柳府,只等用的時候跳出來,就可將之一網打盡,而雲逸也早就避開了,甚至不知道正躲在哪裡喝茶。
宋燕點頭,就迫不及待掄起一旁的長凳,沖著樓然就沖了上去。
他目標明確,打的就是對方的臉。
這人太壞,看對方一眼都鬧心。
拿什麼不好,非得拿刀片製成的鐵鞭,連堂堂正正拿正經武器打一場都做不到,不打他臉打誰臉?
柳葉峰握緊棍子,推開想要上前擋上一波的柳刀就也奔向樓然。
一瞬間,他都想出了無數個怎樣避開鐵鞭而痛敲黑心狗。
身為歸雲山莊的莊主,能壓下這麼多正道人士而獨領風騷,他又怎麼會弱?
單就是說使棍子柳葉峰都能自封一絕,天下沒有人能在這方面超過他,壓下他的風頭。
兩大高手對決,周圍人紛紛留出空地便各自陷入纏鬥。
可誰也沒想到,樓然都已經揮出鐵鞭,柳葉峰也打出一棍,想要一招就擊中對方要害之時,一個長凳子徑直飛了過來。
就那麼長,窄窄的,兩個寬腳的長凳。
平平無奇,上面甚至甚至落著細灰就那麼旁若無人,越來越快的要與樓然貼臉。
樓然自詡武功高強,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輕蔑,可這一刻他卻只能看到長板凳徑直向他飛來,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怎麼可能?
冷汗頃刻布滿了額頭,他的瞳孔一陣皺縮,甚至來不及做出別的表情,就被這個普通到極致的長板凳給砸了出去。
與此同時,柳葉峰絲毫沒有收力道的鐵棍也襲上了樓然的腹部。
樓然恍惚中手中的鐵鞭被迫脫手,但他卻極為清晰明了的意識到對比了這個長板凳,柳葉峰的鐵棍打出的力道卻是那樣小。
這人的武功比柳葉峰還高!
誰?!
可樓然卻沒法再問出口,他被重重砸到地上,昏死過去。
柳葉峰此時也被這異變突然驚到,他猛得收回棍子,不可置信匆匆補了一眼樓然的凄慘模樣就去看向剛剛長凳子飛出來的方向。
一個冷著面拍手的男子。
似乎是在嫌棄凳子上的碎屑沾了手,可他身上乃至背上卻空無一個武器。
柳葉峰的心臟驚懼皺縮了一下,那男子身上的氣質全然不似江湖人,反倒有一種高高在上讓人忍不住臣服的氣勢。
類似上天第一他第二的架勢。
可柳葉峰卻不敢將此人看作愣頭青,也不敢再看,捏緊棍子就又匆匆去幫別的正道之人。
樓然躺地起不來了,嗜血教徒一瞥,有的甚至在發笑,他們不知發生了什麼。
但自己人的倒下卻更加激發血脈中的狼性,因為少了樓然一人,嗜血教高層就會空出一個缺。
再之後,也就是能者居之。
宋燕見一擊即中便鬆散下來,畢竟這裡除了樓然別的他還看不上,一個比一個蠢笨。
他轉身去找許懷清,可就這會兒功夫,許懷清就不見了人影。
宋燕無聊地等人回來,這時,一個趴在牆頭持弩的嗜血教徒像是瞄準了宋燕一樣,不停地朝他放冷箭,只不過準頭不行,就是宋燕站著當靶子,對方也總是落空。
宋燕隨意捏住飛過來的短箭,一個反手就給送了回去,箭頭扎穿了嗜血教徒的肩膀,讓他悶哼了一聲就被迫從牆頭掉了下來。
而此時,許懷清也踏著舒緩的腳步走了過來。
他手裡拿著的那柄扇子的扇面被濺上了點點新鮮血跡,頭髮也凌亂了一點,垂落下一縷長長的頭髮。
宋燕急忙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發現沒什麼傷口才放下心來。
他脫口而出:「陛下去幹什麼了?」
許懷清神態隨意:「將他們藏起來的教主給逮出來了。」
只不過不聽話想要反抗。
但大局已定,他怎麼給這大名鼎鼎的教主以機會?
宋燕哭笑不得,陛下讓他不要戀戰,自己卻忍不住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