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長命
宋燕仍舊是那個宋燕,卻驀然威武了許多。
兩人若無其事回了養心殿,讓王福將關於龍的書籍找了出來,兩人坐下來慢慢算賬。
「上天入地,呼風喚雨?」許懷清捏著筆桿問。
宋燕矜持點了點頭。
許懷清鋪開一張宣紙:「來,談一談,這幾年幹了什麼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宋燕一下子表情就落寞了起來。
「也沒幹什麼……」
「比如?」
宋燕賴在許懷清身邊,看著他一點一點記:「那個皇莊的金礦,就是我拔龍鱗種出來的。」
許懷清手中的筆頓住了:「疼嗎?」
宋燕摸不著頭腦,試探道:「或許、有點、疼?」
那麼長時間他都有點記不清了,不過他知道許懷清那時倒是很高興,身心都散發著愉悅。
許懷清忽然側了臉,對毫無防備的宋燕臉上親了一口。
「意義重大,記上。」
宋燕摸了摸剛剛被親過的臉頰,有點燙,但他現在都已經是個成熟男人了,用人間的話來說都是老油條了,怎麼還能被一個吻亂了心神。
宋燕嬉皮笑臉湊近:「當時可疼了,一個怎麼夠?」
他伸出兩根指頭:「得兩個!」
許懷清看著得意洋洋的宋燕一臉茫然,最終拗不過又啾了一個。
但親完卻覺得吃虧,還沒坦白完呢,怎麼還會給自己討福利了?
許懷清生氣,惡狠狠將筆重重磕在桌子上:「不行,我吃虧了,你還回來!」
宋燕聞言毫不意外,湊近了哄,然後將親親又還了回去。
門外聽著裡面輕微摔打動靜的王福淡然而立,以往他還會急吼吼衝進去,結果人夫夫倆好著呢,個個互不相讓,結果全是讓他搞不懂的拌嘴樂趣。
宋燕好聲好氣哄著,最終承諾載著許懷清東海一日游,這才讓許懷清拋下了再也計較不清的誰佔了便宜。
兩人糾糾纏纏,好不容易花了一個時辰才將所有事弄了明白。
許懷清驀然想起宋燕每個月都給自己喝的一杯甜水,於是問道:「你那甜水是不是給我加料了?」
宋燕的神奇之處數都數不清,許懷清不相信宋燕會持之以恆只是遞過來一杯平平無奇的水。
宋燕恨鐵不成鋼:「你終於發現了,難道我讓你喝什麼你就喝什麼。」
「就不怕我給你下毒嗎?」宋燕眼睛亮晶晶問道。
許懷清口不對心:「怕,怕死了,快說。」
宋燕嘟嘟囔囔道:「別說「死」啊,也就我的心脈中的血,去了血腥味只保留了精華,不過我嫌沒味道就又加了蜂蜜,這蜂蜜是個好東西,野生的,我親自去找來的。」
他問:「味道甜吧?」
畢竟那可是野生蜂蜜,人家蜜蜂勤快采蜜得出來的。
許懷清此時只想好好問候一下宋燕的腦袋。
怎麼就他這樣聰明?!
他就算不知道龍的心脈血有什麼作用,也該明白取這東西就跟人的精氣神一樣,一下子就泄了,可宋燕居然敢月月來。
許懷清深深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生氣,於是勾起一絲微笑道:「那你還成嗎?」
宋燕本來不明白陛下在說什麼,哪知人家直接往下三路看。
宋燕一個起跳,從椅子蹬了起來:「成,成的很!懷清你變壞了!」
不允許不成!
他不滿,這是可以問的嗎,現在不應該親親抱抱安慰一波再深情表露「你受苦了。」嗎?
宋燕獃獃站著,見自己叫囂完許懷清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沒再理,於是灰溜溜又坐回了凳子上。
他道:「龍肉我怕你不敢吃,於是換成了龍血,又怕效果不好,就取心脈處的,據說可以長生不老,不過也確實如此。」
宋燕當初冒出過這種想法,於是便直接開試,因為他知道自己楠`楓的東西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換了別的不知名的他非得自己先嘗嘗。
許懷清身體太過虛弱,哪樣不是親眼看著沒問題才放心讓人飲用?
就是在詭計多端的刺客,也逃不過宋燕的眼睛。
許懷清一下子就被攝住了心神:「那,我真的長命了?」
他的心情很複雜,本來應該高興卻不知如何表露,臉一下子就僵住了,怎麼也調配不起來。
他明明就短命,怎麼就一天之內翻天覆地了。
許家歷代皇帝都逃不過一個早逝,他少年時也是身強力壯,是京城內的佼佼者,可真的當了皇帝還是學會了坦然接受自己活不長。
甚至於現在都沒打算過繼子嗣,就等著宋燕長命百歲繼續當皇帝。
那他們這一門就出了兩個皇帝。
佔便宜了。
許懷清怔然道:「那你不就是做不了皇帝了嗎?」
他們兩人都默默在為對方謀划。
宋燕笑嘻嘻道:「對啊,做不了了,每天我都在幫你的忙,你居然還想讓我扛起這麼大的擔子,好生涼薄!」
當皇帝是個苦差事,去哪裡半點事還要上下告知,就三年前去歸雲城湊熱鬧,拿的也是病入膏肓的幌子,一點都不吉利。
「你的命線已經被拉的很長,真正實現了萬歲。」宋燕看著許懷清的眼睛很認真告訴。
每一次的甜水都是在給許懷清堆積壽命,他眼睜睜看著屬於許懷清的命線越來越長,心裡是說不出的滿足。
活到天荒地老似乎都似乎在眼前了。
許懷清拉著宋燕的臉,將其扯成餅狀,但明顯很不成功,他道:「哇!你早點說,我們不就不用這麼辛苦了,直接找宗室過繼一個小孩不就行了嗎?」
到時候奏摺有人批,朝臣有人看,他們直接躲到深山老林,誰也不帶。
許懷清有著極致的佔有慾,他的東西不允許別人碰,更不允許覬覦,皇位自然如此,該是給宋燕的他是一定會給。
因此往日有人冒然提出過繼子嗣為別人籌謀,他是第一個不同意。
甚至會立刻將這些伸出來的爪子剁掉。
過去的許懷清做的很好,壓下了一眾牛鬼蛇神,但現在前路陡然開闊,他偏偏卻期待起某些勢力雞飛狗跳的樣子。
一定很有趣。
宋燕從善如流:「是我不對。」
媳婦兒說的話怎麼有錯呢。
他湊近,兩人靠著桌子纏綿了一個吻。
良久,宋燕才叫人將午膳送進來,與許懷清細細吃過之後便去龍床上午睡。
許懷清近些日子一直在忙,說白了就是在趕時間,但現在一下子寬裕了,頓時有一种放松的感覺。
此時正是夏季,宮裡熱的不行,但許懷清體寒,靠在宋燕身上是最舒適的溫度。
許懷清像是猛然想到什麼一樣反應了過來,他心情複雜問宋燕:「你是不是能自己調節自身的溫度?」
一年四季,就沒有他不舒適的日子。
宋燕貪涼,此時許懷清正枕在他胳膊上,聞言問:「不舒服嗎?不舒服我再調。」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其實心中已經樂開了花,他堂堂金龍,什麼不會,陛下心中一定是在大開眼界!
許懷清愣了一愣,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可萬千話語到嘴邊卻成了:「要吃冰碗嗎?我著人做幾份。」
宋燕重重點頭:「要!」
坦白的一大好處——冰碗可以隨便吃了。
不知道他乃黃金龍時,冰碗都得限量,還說是為了肚子好。
但肚子是好了,可宋燕卻一點都不好。
許懷清知道他身上怎麼也暖不熱,於是貼了貼宋燕,給他送涼風,以前都是宋燕主動來著。
宋燕喜出望外,連忙將人摟緊,舒舒服服睡了一晌午。
下午。
許懷清將堆積如山的摺子推了,這些都是不著急的,也很適合作為未來皇帝的考校。
他遞話給皇室宗親,讓他們將適齡許家子弟送進皇宮,無論男女,只要合適,都有登基為帝的可能。
他把話放的明白,實實在在將權柄遞到對方手裡。
將一切安排好后,許懷清就與宋燕去了馬場跑馬,盡情去玩樂,好不快活的樣子。
……
宮外,誠親王府。
老誠親王看著眼前遞話的公公常越,眼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老臣明白,請告訴陛下,本王知道該怎麼做。」
老誠親王是許懷清爺爺那輩的人,高壽活到現在,最小的兒子十歲,就是皇帝也得叫小兒子一聲叔叔,當然沒人敢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皇帝最大。而老誠親王的子孫更是數不勝數,非常之龐大。
常越笑了笑道:「有王爺的話,奴才就放心了,奴才們都很期待綏寧郡主到宮裡樂一樂。」
他暗戳戳強調其中的無論男女,而綏寧郡主是這一輩極其出挑的人物,年齡適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據了解,其中的書可不簡單。
老誠親王卻不甚了解,他的子孫太多了,要明白別人提起他的嫡長孫他也要好好想想姓甚名誰。
他點頭應下,他自然是要送的,不管綏寧,其餘的適齡一氣兒全進宮才好,瞎貓碰上個死耗子也讓兒孫出息出息。
常越見此這才告退去下一家,近幾年有一個邊臨小國都是他國大長公主攝政。
反倒治理的井井有條,令朝堂上下為之嘩然,陛下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足為奇。
就算後面不能登基,光憑宮裡的這幾年也能日後不愁,誰也不能輕視了去。
……
宋燕當晚就鬧了許懷清一整夜,讓他瞧瞧自己到底成不成。
他取心脈血的時候怎麼可能沒有分寸,多慮!
不過更主要原因是因為第二天許懷清不用去上朝,給了他寬鬆的發揮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