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那場大火實在是慘絕人寰,書月跟杏兒被救出來的時候,盧府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可如今書月聽到陳柏行說,遇到陽城來的人,名叫盧瑞斌。
陳柏行見她驚愕成這般,一時無措,而書月又問:「誰陪他去看病的?」
想了想,陳柏行答道:「是一位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年輕小夥子,那中年婦女似乎喊那小夥子為少雲……」
書月心裡一慌,瞬間難受起來,甚至不敢置信!
得知父親活著,她本應該高興的,畢竟她當初若非執意去救父親,自己與杏兒是可以逃出去的,不至於被燒得遍體鱗傷。
這一年多來,她有時候非常思念父親,有時候卻也會想,父親與主母弟弟都葬身大火,那大姐姐二姐姐以及三姐姐都嫁到了夫家,都是安好的,不知道如今過的什麼日子?
可外祖母在信中說,盧家的另外三個女孩兒在夫家日子還好,盧家嫁出去的三個女孩兒並未多麼傷痛,日子都照樣過。
書月懷疑過,也想過等攢了錢回陽城,必定要好好查看一番,那大火是為何引起的。
可現在,她心裡發慌,原本絲絲縷縷的猜疑,在此時被放大。
父親未死,徐氏未死,弟弟也好好的,所以……那場大火,究竟死了誰?
書月心亂如麻,最終抓住陳柏行的胳膊求道:「他們治的什麼病?往後可還會去你家醫館?」
陳柏行瞧她表情便覺得不對,趕緊說:「那盧老爺似乎患有哮喘,這幾日才到京中,身子虛弱,就在我家醫館旁邊的客棧住著,每日上午都會去針灸。」
書月咽了下唾沫:「那我明日去你家醫館一趟,暗地裡瞧瞧他們是誰可好?」
陳柏行自然答應。
這一晚,書月都沒有睡好,等杏兒知道了盧老爺還活著眼珠子也差點沒掉下來!
倆人本應該是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何,卻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彷彿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第二日,書月跟杏兒一早起來做好了今日的糕點,便告假出了王府。
兩人悄悄地到了陳家的醫館,陳柏行安排她們躲在了帘子後面。
沒一會兒,到了盧瑞斌每日里針灸的時間,他果然出現了,旁邊扶著他走路的乃是徐氏,而盧少雲有些弔兒郎當地跟在他們身後,抱怨著說道:「爹,娘,既來了京城,咱們為何不立即投奔宣德侯府?在這街上的小醫館里,能有侯府里照顧得妥當么?」
盧瑞斌立即回頭看他一眼,劇烈地咳嗽了一會兒,徐氏趕緊吩咐自己的丫鬟橘子遞水。
杏兒躲在門帘后獃獃地看著,書月沒察覺到自己眼淚都掉了。
她看到了父親,她以為他早死了,可他非但沒死,甚至盧家其他人也都好好的,哪怕是徐氏的丫鬟橘子都好好地活著。
唯獨她與杏兒,為了救父親,入了大火,命懸一線,如今還落了渾身的燒傷。
盧瑞斌有些不悅地看著盧少云:「你四姐姐與他的事情你難道不知?如今他娶了旁人,我們再去叨擾豈不是不合適?」
盧少雲嘀咕:「四姐姐早死了,一個死人罷了,有什麼好在意的?」
盧瑞斌聽了這話,更是喘得厲害,抖著手說:「當初大火,我為了救你,捨棄了你四姐姐,你,你竟然毫無感恩之心!原本你四姐姐得救的幾率還更大些,是你母親求了我一起去救你,你四姐才葬身火海的……」
盧少雲不服:「那她活著不也是丟盧家的臉面?誰不知道她上趕著要嫁給晏表哥,結果人家娶了別人,她丟了咱盧家的臉面,死了倒是沒人提了!」
盧瑞斌氣得差點後仰過去,不住地喘氣,徐氏連忙一邊給他拍背一邊道:「老爺,您自打大火之後身子便不好,迫不得已辭官休養,現如今咱們傾家蕩產花了好幾千兩銀子才給少雲捐了個官,家裡一切都指著他,您可莫要與他計較呀。好歹他是咱家唯一的獨苗苗……」
末了,她又低聲道:「少雲!這是醫館,不是咱們自個兒的家,休要再說那些話,省的被人聽去了笑話!」
帘子內,書月面色平靜,兩行淚不住地往下掉。
她看著徐氏那張乾淨微胖的臉,想起來父親曾說的她姨娘給自己留下來的嫁妝,想到那忽然就燒起來的大火,再想到自己跟杏兒為了救父親才成了如今的慘狀……
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讓人往一個驚恐的方向去想。
可她還是恨,恨自己為什麼會相信父親,相信那晚他對自己的保證,相信他還是疼愛自己的。
他若是真的在意孫姨娘,疼愛自己,又怎會縱容徐氏作踐自己?又怎麼捨棄了她去救盧少雲?明明家中那麼多丫鬟奴婢,徐氏的奴婢都能活下來,她與杏兒怎麼就要落了個渾身疤痕的下場呢?
身旁的杏兒幾乎氣惱地要衝出去了,卻被書月拉住,二人從後門離去了。
一路上,杏兒氣得厲害:「姑娘!那火一定是夫人放的!若不是她,怎麼夫人老爺跟少爺都逃出去的,就您逃不出去?」
書月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她自以為的是為了父親所以才沒有逃出去,可現在再想想,或許當初放火的人壓根沒想過讓她逃出去。
杏兒抓住她的手:「姑娘,咱們去報官!去擊鼓鳴冤!去告訴端王殿下!好不好?咱們一定要查出來放火的兇手是誰!查出來當初您姨娘慘死的真相!」
書月卻慘然一笑:「查?沒那麼容易查,我父親是宣德侯府侯夫人的兄長,盧少雲如今又捐了個官,他們隨便一個人都能壓死我們。」
杏兒頓時也失落了,可書月卻又淡淡道:「我姨娘的事情年代久遠,盧家又有過一場大火,證據實在難以去查。而那場大火也過去了一年多,動手的人必定也被徐氏遣散了,若是她心裡有鬼,自然會受到懲罰,若是她行的正坐得直,那便什麼都不怕。」
二人說完便回了王府,照例忙活到了打更時分,書月給門房塞了銀子,只說杏兒身體不舒服要帶出去找大夫瞧瞧。
這一日盧瑞斌心情不是很好,他想起來書月,只嘆道書月命苦,若非是書月不在了,他絕對不會動孫姨娘留下來的銀子給少雲捐官。
徐氏柔聲細語地安撫了一通,二人這才睡下。
只是睡到半夜,外頭有人敲門,徐氏迷迷糊糊地醒了,就聽到丫鬟問:「夫人,外頭有人找。」
徐氏有些不耐煩,盧瑞斌身子不好不能輕易下床,她便披了衣裳出來開門,可門開的一瞬間,冷風灌進來,她瞧見一張被大火燒得滿是疤痕的臉,那臉依稀認得出來是書月從前的丫鬟的杏兒。
杏兒沖她詭異一笑:「夫人,這裡好熱啊!」
那聲音縹緲沒有力氣,而後書月的手摸向徐氏的臉,那手的確滾燙,徐氏毛骨悚然,瞬間尖叫起來,屁滾尿流地往屋子裡爬。
作者有話說:
寫的我自己有點害怕怎麼回事……
瞬間摸摸紅繩
晏杭:鬼都比我的篇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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