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很熱嗎?待會兒會更熱。
他當然什麼都知道,但能讓師尊知道嗎?
肯定不能!
身處這個世界中人怎麼可能相信自己只是一本顏色文中的角色,被筆者賦予生命,又被玩弄於鼓掌之間,死生不由己。
將夜咽了咽唾沫,師尊身上散發的寒意讓他差點打哆嗦。
相比較於恐懼,他想起師尊的結局,更添憐憫。
濕漉漉的杏眼抬起,對上近在咫尺的桃眸。
琉璃珠覆了一層寒氣,盯地將夜有些發憷,他頓了頓壓下懼意。
開口道:「師尊你人美心善。」
雲諫瞳孔驀滯,微愣。
怎麼突然誇起他了?
將夜:「我只知道師尊特別好,心懷天下,風光霽月。」
雲諫:「……」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天下人做了什麼,能被小徒弟誤會成心憫蒼生的大善人。
將夜:「但是師尊的善良不能用在所有人身上,有的人啊他就是又渣又賤,你給他點好,他當作理所當然,就會索取更多,到最後,師尊沒什麼能給的了,他反倒會埋怨師尊,傷害師尊,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師尊的關懷!」
話題完全歪了。
雲諫眯起桃眸:「比如?」
「比如我!」
少年連篇累牘地自我貶斥,不但不覺得羞愧和傷心,反倒一雙幼犬似的杏眸亮晶晶地看著師尊。
好似說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師尊不能對我太好,剛剛師尊也不該為我出頭,確實是我犯了錯,該受罰。」
師尊啊師尊,你可不知道萬一你被人嫉恨上,他們盯著你容易對你犯罪啊!
我就不一樣了,我是渣攻,就算被盯上,也不是我吃虧。
他將這句話咽進喉嚨里,沒說出來。
「反正我只是師尊名義上的徒弟,師尊不需要為我做那麼多,我……」
將夜頓了頓,還是將令人震愕的話一字一句說出來:「我怕我控制不住我寄己,會對師尊做出什麼欺師滅祖的蠢事!」
舌頭都打結了,話一說完,他就因赧然面紅而低頭。
只余腦袋上那撮搖搖晃晃的軟發不甘地替主人表達情緒。
將夜:他只是向師尊舉一個近在咫尺,生動形象的例子。
師尊:他果然對他存了那份不可言說的心思。
雲諫在短暫的錯愕后,一雙琉璃眼流轉在少年難以被額發遮住的緋紅面頰上,心底發嗤,卻似逗弄般想看他還敢說些什麼虎狼之詞。
雲諫:「嗯,繼續。」
將夜:「啊?」
少年猛抬頭,錯愕地對上師尊那雙無波的桃眸。
面對徒弟的不敬,他沒有惱羞成怒,只是渾身寒冷的氣息愈發濃烈,讓將夜有些摸不透師尊的心思。
自從師尊幾次三番幫他救他,他就篤定師尊不會無緣無故對他喊打喊殺。
膽子大了,就開始在危險邊緣反覆橫跳,墳頭蹦迪。
懼意幾乎散個乾淨,唯獨潛意識下頭頂那撮軟發顫顫巍巍晃動著,被師尊雙眸一瞥又蔫耷耷地趴伏下去。
少年輕咳一聲清清嗓子:「師尊,你是在神隱峰住太久了,不知道人心險惡,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壞人的!」
「呃……」
「我知道師尊你修為高,本領強,但有些人啊他就擅使陰招,什麼下藥,什麼誘騙的。
反正花樣多的很,就喜歡盯著你這樣的大美人胡思亂想,表面上客客氣氣唯唯諾諾,背地裡一腦子顏色廢料!」
「呃……」雲諫默了會兒,他是在罵他自己?
將夜渾然不覺,又憤憤道:「今天那群人里,就有好幾個不是什麼好鳥,師尊千萬別再拋頭露面了,太危險了!」
除了自己這個小徒弟滿腦子都是覬覦自己的畫面,雲諫倒是沒看出來別人對他有什麼古怪心思。
可這徒弟又慫得很,除了滿腦子的不正經,倒是沒敢對他上手。
雲諫渾身的寒意散了大半。
看著小徒弟皺著眉,一雙濕漉漉的杏眼似犬類幼崽般看著自己,滿臉寫著:誰覬覦我師尊,我就咬死他。
他不禁覺得好笑。
愈發感受到自己乏味枯燥的漫長生命中,有這麼一個玩意兒養著也不錯。
雲諫抬手,摸小狗似的撫了撫徒兒腦袋上快炸毛的軟發。
輕嘆道:「你有心了。」
小徒弟圓眼驀地亮起,彎成月牙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