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什麼天使輪？

葉然的房子租在吳州工業園區里的明湖花園小區。

因為緊鄰著名金鳥湖景區，金鳥湖對面又是吳州赫赫有名的中央商務區。

所以房租就一個字——貴。

35平一室一廳的精裝迷你戶型，一個月房租就得3000。

要不是第一年房租家裡給繳了，葉然這一年怕是要幫房東打一半工。

葉然的家鄉也在江南省。

吳州是江南省南部，葉然老家在江南省北部。

一個經濟最強市，一個經濟最差之一市……里的一個縣。

當然～

說經濟差，那是放在江南省里比。

六百億GDP的縣，放外面也是虎地狠。

葉然在省會金陵讀的大學電子科學專業，畢業季時恰好雙科工業來學校招生，葉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擠了進來。

雙科工業！

或許別人聽到這家公司還會思索一番，但葉然不會。

雙科工業在葉然家鄉縣城，如雷貫耳。

雙科工業是國內五百強企業，旗下產品主要涉及紡織與服裝類機械設備的設計與製造。

而葉然家鄉淮平縣，服裝生產業就佔據接近一半年均生產總值。

可以這麼說，但凡數得上名氣的購物軟體，裡面只要是按照價格最低來排序的服裝，五件里就有一件來自淮平縣。

在淮平縣，只要是和服裝或紡織打交道的工廠，都有雙科工業設備。

如果實在沒有，那隻能是連牌子都沒有的小作坊。

不止在淮平縣，在全國，甚至全世界的紡織服裝工廠中，雙科工業生產的設備都佔據重要地位。

葉然能擠進雙科工業也算是運氣。

面試時他把他家鄉淮平縣翻來覆去介紹，還說自己從小就和雙科工業的設備打交道了。就連家裡的床單被套，都是拿雙科工業的平縫機縫地。

葉然也不算吹牛，他家雖然籌辦過好幾種只賺吆喝不賺錢的生意，就是沒做過服裝。

但葉然姑姑一家跟服裝業打交道啊。

姑姑家的服裝工廠里工人接近五百，價值四十萬一套的雙科自動鋪布機和電腦裁床，就有四套。

服裝廠肯定比平平無奇的家裡好玩，葉然從小就喜歡去廠里玩，對雙科工業的設備自然熟。

可能也就是憑藉這些微末優勢，葉然幸運地被雙科工業錄取了。

葉然學的是電子科學專業，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翻了他檔案。

葉然入職培訓結束后，直接被安排到了總部產品部、下屬民用產品科的下屬小組——線上銷售組。

這個線上銷售組，聽說剛成立不到倆月……

好聽點說法，葉然是負責雙科工業民用產品的網路推廣與銷售環節。

實在點說法，就是網上賣貨的。

他堂堂東大電子科學專業的高材生，跑來網上賣貨？

見鬼還真就見在了這裡。

葉然對網上賣貨，還真就算半個專業……

在他家鄉淮平縣，網店和直播帶貨，那叫一個法力無邊。

斗音上99包郵10件T恤見過沒？

淮平縣的父老鄉親看見了，表示10件這不是糊弄人嘛，我們斗音直播間88包郵。

20件！

要是遇到沖銷量搞活動，還能搭幾雙襪子。

葉然姑姑家裡招了好幾個女主播也在搞這套，他能不熟悉嘛。

網上賣貨就賣貨吧。

反正剛入職的葉然也沒辦法挑。

……

上午十點，葉然搭地鐵來到本家小叔手機維修店裡，和他商談涉及蘋果X、12，13的大業務。

本家小叔挺厚道，表示13的機子可以比網購便宜400。

但他店裡沒貨，要從別的手機專賣店調一台。

「你回去吧，調貨的手機專賣店離你那兒不算遠，到時我讓那邊下單跑腿小哥遞給你。」

這位本家小叔揮了揮手，「碎屏的這手機，數據導到電腦里沒？」

「要導進去了，就先放在我這維修。」

葉然空著手回家。

手機壞了不能用，他好不容易才從抽屜里翻到十塊錢搭地鐵，路上想買瓶飲料都不能。

等回到家，葉然洗了幾顆蔬菜，再從冰箱里拿出一袋料理包。

煮份米飯，料理包和蔬菜一放，一頓簡單的午飯新鮮出鍋。

中午葉然躺在沙發上，一邊刷平板一邊等待自己新手機。

結果新手機沒等到，等來了微信群里的【@】。

工作意願很強烈群，主管宋思越@所有人：

下午三點分公司那邊會有同事帶一批新出的產品過來，你們誰有空，誰去園區高鐵站接一下。

時間都好像凝固了。

葉然想了幾秒，正打算編個在親戚家的理由，負責燈光攝像和取景的陳建成率先回復。

「主管，我把孩子帶在鄉下他奶奶家玩呢。」

「孩子嚷嚷好久，主任我時間肯定來不急。」

葉然趕緊把編了一半的消息刪掉，又打字準備說自己手機壞了，下午要把手機先修好。

但想了想又覺得不行，手機壞了還怎麼發信息。

說自己現在抱著平板？

那豈不是做實了在家沒事幹。

又有新消息了，組裡的同事苗夢穎回復，「主管，我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女孩子就這點麻煩，每個月總有幾天……」

「我那個也來了。」負責組裡財務工作的蘇玲連理由都不找。

她不僅不找理由，還順手@了一下葉然。

「小葉今天應該沒事吧。」

「小葉是年輕人，一沒成家二沒對象的。不像我們這些中年人即使放了假，也要給家庭打工。」

「小葉人呢，辛苦跑一趟咯。」

？

？？

這是人乾的事？

事到如今，葉然不打算沉默了。

他迅速切到大學同學群里，發個10塊錢紅包，然後留言急求一張在醫院打點滴的照片，只露胳膊，是男人就行。

比狠是吧！

一分鐘不到，同學群里的大哥們，已經支援五六張打點滴的圖。

葉然選了張細節最豐富的，開始打字給自己編毛病。

編一半，主管宋思越說話了。

「小葉不用去。」

「他昨天下了班就跟我說他感冒了，頭暈的厲害。」

「我還勸他去醫院看看。」

「這會兒他估計在醫院打點滴呢。」

「……」葉然覺得自己985的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了。

主任他……

他這人能處啊！

昨晚自己確實是有些頭暈，不是感冒，是和主管吃海底撈喝啤酒喝地。

啊對對對～

我應該生病了。

「對不起啊小葉，不知道你生病了。」

蘇玲發了個不好意思表情，「現在感冒好些了嘛？」

葉然隨手把那張精選出來的打點滴圖發到群里，「沒事～玲姐，這會兒好多了。」

點滴圖一出，群里剩下幾個彷彿不在網路服務區內的同事，這會兒都冒出來了，大家挨個噓寒問暖一句。

當然問候歸問候，沒人主動請纓。

葉然則直接切了出去，來個眼不見心靜。

玲姐這做法，真讓他開眼界了。

這要擱大學里，誰這樣做，不得成為全體公敵？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葉然思考。

「肯定是手機到了。」葉然的焦點立刻被新手機轉移。

跑腿小哥和葉然年齡差不多大，葉然從冰箱里取出一罐冰可樂遞給他時，他也沒客氣，說了聲謝謝后，主動問有沒有垃圾要丟，他可以幫忙帶下去。

葉然是個愛乾淨的人，家裡一塵不染，連垃圾桶都很乾凈。

有本家小叔這層關係在，葉然也免去了現場拆機驗證環節。

送走跑腿小哥，葉然立刻動手拆機。

新手機沒有任何問題。

包裝和外觀都是新的，激活后檢查屏幕，同樣沒有問題。

登陸ID開始轉移原來手機的資料。

轉移資料需要時間，葉然一邊捧著平板刷視頻，-一邊等待。

二十多分鐘后，電腦端顯示數據轉移完畢。

葉青滿心期待去拿起新手機時，眼睛一下瞪大。

手機好像出毛病了……

按照正常開展，數據轉移完畢，手機上不會有什麼明顯提示。

現在屏幕白了。

白屏幕，別說文字，連個蘋果標都沒有。

葉然連續按了幾次鎖屏鍵都沒有反應，臉色隱隱發綠。

剛激活就出大毛病，這下有的折騰了。

又試了試關機，切屏，調音量后，葉然徹底放棄，準備用平板給本家小叔打語音電話。

平板拿起那一刻，白屏幕手機竟然有了動靜……

在葉然直勾勾眼神注視下，白白的屏幕上，緩慢勾勒出一雙銀色翅膀的形狀。

這是一雙並不對稱的銀色翅膀。

左翅向前揮舞，右翅向前合攏。

銀色翅膀上一根根羽毛清晰可見，兩翅彷彿一雙溫和秀麗的手掌，在擁抱前方。

隨著時間推移，這雙翅膀的細節更加清晰，給人一種天使般的聖潔感。

在這雙翅膀的「擁抱」下，葉然發青的臉色慢慢變成了迷茫，眼神里透出「我是不是一隻羔羊」的困惑。

就在葉然思考要不要乾脆刷個機的念頭中。

屏幕里這雙聖潔的銀色翅膀霎時揮舞，接著像過場動畫一樣逐漸淡去。

【真·天使輪創業扶持助手】這十個金色華麗漢字，出現在視野中。

？

軟體？

病毒？

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