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208章

第208章 第208章

子宮雛形

卡利。

卡利望著他。

停止吞噬的這一刻,黑峻峻的黑洞都一併停止呼吸。七號聽見自己神經元蠕動的響聲,那些本不應該存在的次聲波搔在他的咽喉,一根輕飄飄的羽毛隨著話語的波動上下起伏。

密密麻麻的複眼從七號的咽喉、手臂和臉頰上長出。他痛苦地哀嚎起來,失去所有的權柄,在地上痛苦掙扎,像一塊被長滿蘑菇的朽木躺在地上。

「怪物?」

複眼轉動著,和蟲族的眼睛相比,這一雙雙眼睛沒有眼白,眼球仿若剝殼地龍眼,一個接一個著擠滿眼眶。

「也許是這樣。皇蛾陰陽蝶的出現從不受任何人為干擾。一千年前,蟲族基因庫就妄圖同各種方式復刻這個種族,最後失敗了。」眼球中的黑核,愈發多,從龍眼大小,變成百香果狀,一雙雙眼眶中是細碎密集的黑點。隨著七號滾動的速度,黑點仿若流水一樣從左至右,又從右至左。

「基因,真是奇妙的存在。」卡利輕聲說道,隨著平原驟然打開,所有站立著的雌蟲和雄蟲紛紛墜落。

不甘者眼疾手快抓住了裂縫的邊緣,隨著「咔擦」一聲,裂縫合併,徒留下五個殘破手指在外。

「基因,一直在進化。」卡利說道:「但沒關係,我們已經有子宮。」

無論是第六代大帝、阿萊德尼、阿萊席德亞又或者現在的溫格爾,他們中就是在雌蟲的子宮中逐漸成形,在雄蟲的孵化下逐步發育。

而「子宮」將代替這一過程,構築出只屬於寄生體的進化之路!

「您不打算賽諾斯了嗎?」七號詢問道:「您已經進化了。」

「真的是進化嗎?」卡利低語,平原慢慢凸起,驟然間大地分為台階,土崩瓦解一個長頸瓶口從地表突出。七號重新被新生兒的味道包裹,他看向那,目光再一次深沉。

「你是我的分體,而我不過是賽諾斯的分體。所謂的原初將軍,從一個到另外一個,從七個到八個,甚至是十個、上百個,不過是互相吞噬、互相廝殺……不過是一千份靈魂中佔據九百份,將其融為一體的那人叫做卡利罷了。」這語氣沒有波瀾,像是山谷的風,在這一刻是隨著聽眾的想法被賦予上情感色彩,「我吃過一個哲學家。在他的哲學觀中,最基礎的底層邏輯只有一條。」

「物質決定精神。」

這種想法是從一萬五千年前開始的,卡利不記得那個哲學家的樣貌和蟲種,他只記得那是一個古怪的雄蟲。

自打吃掉對方的腦子后,他就開始不斷地回溯對方的話語,哪怕卡利清楚知道這是一種不受個人控制的生理反應,但他依舊陷入到其中。

那個時候他還不是「處刑者」,至少他的外號還不是這個。他也並不是現在的將軍級卡利。

那時候的將軍級也並非現在的八位。

應該更多,或者更少。

蟲族還沒有誕生出如此璀璨的文明和制度,他們給人的感覺像是一艘曾經輝煌卻瀕臨報廢的飛船,孤寂的在太空航行。什麼雄蟲積分制度、軍雄服役制度根本就沒有開發出來,在那個年代甚至根本不被想象,匱乏的物資、連年的飢荒、瘋狂的戰爭和眾多的自立軍,在蟲族漫長而繁多的歷史書中只佔據渺渺幾筆。

現在想想,卡利只能記得那個雄蟲被放逐前最瘋狂的一次演講。作為那個時代最出格的演講家、哲學家和社會活動者,他說,「我們要求社會給雄蟲正當的工作環境、平等享受教育的權利,我們不要再讀所謂的新婚課程……我們希望我們在承擔一個雄主責任地同時,可以擁有更多的選擇權利……」

「我們雄蟲是一家之主,但一家之主的權柄並不是讓我們利用自己孵化的權利,對雌蟲和孩子進行要挾……雌蟲必須停止對雄蟲的冷暴力行為,而雄蟲必須停止在生育上對雌蟲的報復行為——制度和法律必須要得到改變!」

沒有人聽他。

在那個時代,哲學家是要被放逐的。

「你只需要支持某一個勢力,大可以用自己的知識為他們辯解。」有人問道:「你的演講真的很不錯,現在很缺雄蟲內部的代言人。」

「我們不是敵人。」哲學家說道:「雌蟲和雄蟲從始至終都不是敵人,出錯的制度,是跟不上時代的制度,他沒有保護任何人,反而在傷害所有人。」

執行者長嘆一聲,絞死了他。

卡利看著這個哲學家的腳在空中蹬了一下,兩下。他不是第一次目睹死亡,反而因為見多了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無法理解哲學家寧死不改口的倔強。

他吃掉了他的腦子。

他獲得了他的知識。

按照正常途徑,卡利興許會成為一個權利奮鬥者、知識鑽研者。

可惜都不是。

「寄生體沒有教育,沒有知識。除非我這樣的將軍級寄生體,將特殊的知識導入到某個分體的腦海中。」卡利陰森森補充道:「就算吃掉了科學家、技術員,我們也無法理解他們的知識框架,跟不上他們消化知識的速度,更別說補充知識了!」

他是寄生體。

他註定與蟲族是鮮明的兩個對立面。

他們是生物鏈中上下級的關係,是捕食者和食物的關係。

一想到這個卑劣的種族,未來會誕生出一個、兩個、甚至數以萬計的阿萊德尼、阿萊席德亞、溫格爾,他便坐立難安。

「生育在淘汰劣質基因,在優化優質基因。」

「他們可以這麼做,我們也要這麼做。」

第一次子宮,他還是保守了。照搬了蟲族的生殖模式,創造了一個生物學上的「子宮」,妄圖通過授米青的方式,通過輸入分體誕生出全新的寄生體。

然而在輸入分體的前一天,「子宮」被阿萊席德亞偷走。

第二次,卡利便換了思路。他不希望自己的種族重走蟲族性別上的缺陷,在苦苦搜尋,殺死溫萊后,在一個小蟲子上跳下竄的時候,發現了溫九一。

皇蛾陰陽蝶。

雌雄同體。

同時擁有雌蟲的軀體,雄蟲的精神力,可以完美被寄生,卻保持著自我清晰的意識。

完美。

卡利的目光落在那旋轉的赤紅色長頸瓶口中,血管薄膜一樣的表皮既具有張力,內部一些模糊的肢體蠕動著,全新的生命在其中緩慢發育,咚咚咚的雜亂心音在平原上徹響。

「我們會得到永生。」卡利低語,「強大的,只屬於卡利的永生。」

他們,要做寄生體里的怪物。

阿列克空手而去,滿載而歸。

人家那叫做回門禮,他這就是裸的打秋風。防衛隊隊長被阿列克糾纏得沒辦法,幫阿列克將所有戰利品搬到了家裡。

沒錯。

家!

阿列克一想到溫九一住過的毛坯房別墅就心驚膽戰。他可能性格更像是傳統觀念里的雄蟲,喜歡勤儉持家,喜歡可愛的事物,喜歡粘著人,喜歡聽誇獎,換個性別就適合被人托在手心寵。

「住在這裡沒問題嗎?」溫九一看著眼前的房子,確定和阿列克記憶宮殿里的家沒有任何區別,「你的雌父雄父不會生氣嗎?」

阿列克撩起袖子,正在觀察從哪裡開始打掃,聽聞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他們都在死人之國了?怎麼會生氣?」

「阿萊席德亞呢?」

「他敢!」阿列克底氣足,說話都不一樣,「看是我先打死他,還是他先打死我!」

溫九一這才踏入房間。他收拾家務不如阿列克勤快,剛剛還在系圍裙,下一秒就將溫九一壓在洗乾淨的沙發套上,「聽說有些雄蟲會喜歡雌蟲穿圍裙……」阿列克特地展示自己被勒緊的腰身,「不穿的那種。」

溫九一思索片刻,「不穿會感冒。」他將阿列克拎起來,「我和那些雄蟲不一樣,如果有什麼家務活需要我幫忙,你說一聲就好。」

阿列克:……

「這是情趣!情趣啦!」阿列克欲哭無淚,隨手抄起靠枕打在溫九一身上,「我要啦,我想要了。」

溫九一比較習慣直來直去。

你看,阿列克換個說法,他就明白了。

兩個人胡鬧了半天,其實大半天都是阿列克將自己的想法和寫計劃一樣說出來,溫九一幫他順順邏輯,兩個人再做。一頓下來,阿列克有種夢回熬夜搞方案地錯覺。

怎麼回事?

他不是結婚了嗎?

阿列克躺在沙發上,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翻個身,給自己墊了個靠枕,溫九一精神奕奕換了一件背心打掃衛生。吸塵器轟隆隆的低噪音讓阿列克的黃色廢料重新出山。

伴侶之間,還是需要刺激的啦!而且雄蟲要嘗過才知道這種事情的好處。

阿列克又找了一個枕頭,將自己的臉埋在其中,悶聲,「溫琹,你之後打算怎麼辦?」要不要再玩?會不會有蟲蛋?如果有小孩了取什麼名字,會是什麼樣的小蝴蝶呢?

「先做毒素合成實驗。」溫九一蹲下身抽出一張紙巾,放在地板上擦拭。他拎起紙張,看見上面不再又半分灰塵,才關掉吸塵器,「再鍛煉一下身體,在家族裡學習聖歌女神裙綃蝶的異化能力,積極搜集關於將軍級卡利的消息。」

他的眼睛亮起來,「如果可以,我想申請進你們家的收屍隊深入寄生體世界。」

阿列克:他重重地將臉埋下去,鬧都鬧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說:

阿列克:我要打死阿萊席德亞!!

實際上:從小被揍到螺旋哭泣升天。

可能這就是兄弟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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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之侍奉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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