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媽媽,我們為什麼要躲在這裡呀?我想回家,我想爸爸。」
愛麗絲被媽媽緊緊抱在懷裡……
「媽媽,我們為什麼要躲在這裡呀?我想回家,我想爸爸。」
愛麗絲被媽媽緊緊抱在懷裡,面色發白地用圓溜溜又沒有精氣神地打量著周圍都很不安的人,小聲地求媽媽帶她離開。
「愛麗絲乖,外面危險不能出去,等爸爸解決了外面的事情,就會來接我們回家了。」
富蘭克林夫人親吻愛麗絲的額頭,強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安慰她,「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愛麗絲聞著塵煙難受得直咳嗽,拽著富蘭克林夫人的袖子啜泣,「媽媽,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裡,我難受。」
「不行。愛麗絲我的寶貝,我們必須在這裡。好孩子,媽媽去找醫生,找醫生來。」
富蘭克林夫人抱著愛麗絲,在偌大的防空洞中尋找醫生,可此時人心惶惶,所有人都陷入莫大的恐懼之中,無人應答。
「媽媽,為什麼大家都要住在這裡?為什麼他們都不說話?」
「他們,唉……愛麗絲別說話了,小心灰塵。」
富蘭克林夫人捂住愛麗絲的口鼻護住她的,防止掉下來的石塊和彌散的石塵傷著愛麗絲,轉了一圈都不見有任何面熟的醫生或是應聲的人,滿心失落地回到剛才的位置。
細聲輕語地唱著搖籃曲,動作輕柔地拍打著愛麗絲的後背哄她入睡。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玫瑰綻放,夢裡多芬芳。」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寶貝呀寶貝,你是我的小玫瑰。」
「長夜悄悄,黎明會來到。」
「長夜呀悄悄,黎明快來到。」
清幽溫婉的歌聲被炮火聲遮得一乾二淨,偶爾有短暫的停息,搖籃曲的餘音便乘著戰火的空隙,轉出去很遠。
——
「隊長,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紀雲琥眉毛都快攪在一起了,時不時向西南方遠望。
在原先的計劃里,他們提前挖好了可以藏身的地洞,讓他們的親屬有避難的地方,結果紀雲琥和溫夢羊的家人沒有意料那樣的不肯,主動地去了防空洞,反倒是祝長安的父母,怎麼樣都不離開。
「走吧。」
將父母安頓好后,祝長安在地洞入口的四個角貼上幾張符紙,最後看了一眼後跟著幾人直奔克威爾而去。
「日意國的戰鬥機好像沒有全面轟炸。大部分的建築還是沒事的。」
坐在提前備好的車上,紀雲琥昂頭看看天空,看看遠處的建築,「看來我們猜的沒錯,日意國的基地雖然有戰鬥機,但是數量屈指可數。他們想要發動戰爭,光靠這幾輛不可能成功。
所以要從其他地方調來裝備支援才行,我們突然襲擊,打亂了計劃,來不及調動戰鬥機就被迫襲擊福明戈。」
「那克威爾有我們的裝備資助,在日意國的援軍來之前,克威爾應該是能撐住的。」
知道無法破譯日意國的計劃,只能提前,那克威爾自然也要早做準備。
所以他們給克威爾基地送去破譯后的電報,順帶著將日意國的計劃編排成他們的計劃,讓克威爾做好準備。
「飛機過來了!」
溫夢羊聽力敏銳,在別人之前就聽見了飛機的聲音,大聲提醒著開車的鹿佰。
「進巷子。」
鹿佰一個急轉彎,拐進了旁邊的小巷子里。
可那飛機好像是看見了深夜裡行進的車輛,明明連車燈也沒開,依舊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鎖定了他們的位置,開始朝他們的方向俯衝下來射擊。
「跳車!」
車的目標還是太大,行動也會受限,鹿佰便乾脆叫眾人全都跳車,往狹窄的深巷裡跑。
由於位置不同,跳車的時間和順序也不一樣,幾人都轉進了不同的巷子,越走越遠。
幾人分散,祝長安和宗霄走了一路,紀雲琥和溫夢羊一路,鹿佰落單。
空中只有一架戰鬥機,在無人分散開之後,便緊追著祝長安他們而去,密密麻麻的子//彈跟著他們的影子砸下來,飛濺起來的碎石鋒利得跟刀子一樣,碰到兩人的衣褲,瞬間刮出破口。
「長安,跟我來。」
宗霄拉住祝長安的手,一腳踹開旁邊住戶的大門躲了進去,暫時安全了。但他們沒有停下腳步,翻身從窗戶跳進後院,貼著牆根快速地在街上的民居後院移動。
就在天上緊跟不舍的戰鬥機似乎遺失了目標,掉頭往克威爾的方向飛去,飛機的轟鳴聲逐漸減小,他們要離開這條街的時候,另一架飛機又直奔這裡而來。
沒有子//彈,投下來的全是掀起狂狼的炮彈,頃刻間就將高高矮矮的房屋炸成廢墟。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捲起地上的碎片和塵土直直地擴散開去,轉眼就到了祝長安和宗霄身前。
宗霄甚至來不及提醒祝長安小心,便下意識地往前一撲,壓在祝長安的身上,將他護在身下。
熱浪從他們身上席捲而過,哪怕他們換上了耐性高的作戰服,依舊灼燒了幾塊斑駁出來。
祝長安聽見宗霄的一聲悶哼,急忙翻身,沒時間檢查宗霄的傷勢,他背起宗霄,躲回屋內。
牆角之下,祝長安抱著宗霄,眼神凜冽,他在周圍布下符紙,將自己和宗霄圈在陣眼中。
轟隆的爆炸聲愈發地震耳欲聾,祝長安看著昏迷不醒的宗霄,取出了匕首,將十指的指腹劃破,輪流用擠出的鮮血在陣眼上添加了一些繁密的咒語,然後在雙手的手臂上分別割出了一道血痕符文。
房屋開始劇烈的顫動,傾塌的碎石不停地跌落,他們靠在牆角,穩定的三角結構暫時沒有讓倒下的牆壁石頭砸傷他們。
祝長安掃了一眼視線右上角開始倒計時的時間,側耳聽著夜幕中盤旋的戰鬥機聲音。
房屋徹底變成破爛的廢墟,到處都是燃燒的烈焰和升騰的灰煙,模糊了視線。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一發照亮夜空的從另一邊還沒遭到炮轟的小鎮深處發射升空,將小半個福明戈都暴露在亮光之下。
原本快到祝長安所在位置正上方的戰鬥機注意到了發射的地點,立刻轉移了目標,直奔發射點而去。
祝長安神色微變,順著最後散發光亮的方向看去,稍微回想一下,便知道那是紀雲琥和溫夢羊逃走的路徑。
他蹙著眉,扶起宗霄轉移。
「你們沒事吧?有沒有人受傷?」
通訊器里撥來鹿佰的信號,傳出他急切的聲音,「我在教堂,這裡暫時沒事,你們聽到的話趕緊過來。」
鹿佰在教堂急得團團轉,捏著通訊器每隔一分鐘便傳送一條信息,祈願走散的幾人能聽見後過來匯合。
他爬上教堂頂部的鐘樓,恰好錯過了最後一絲亮光。
眺望福明戈小鎮,看著狼藉的廢墟和空無一人的大街小巷,以及交戰十分激烈的克威爾,鹿佰連哀切的時間的沒有,一邊尋找隊友的蹤跡一邊重複聯絡。
衝天的火光和聲聲不絕的炮火之音將平靜祥和的福明戈變成充斥著硝煙味的煉獄。
敵軍的戰鬥機許是把福明戈的花房給炸毀了,空氣中除了火藥味,還有玫瑰的香氣,濃郁地有些刺鼻。
他滿心焦急,突然發現原本一直在西街上空徘徊投彈的戰鬥機不知什麼時候往南街去了,目標似乎非常明確,沿途沒有再投放任何一顆炮彈。
鹿佰察覺不對,用通訊器將這一情況知會給隊員,但他剛說完,戰鬥機便開始集中轟炸南街一條,像是根本不打算給這條街上的人一個活命的機會。
不到一分鐘,南街就被炸成了平地。
鹿佰站在高處,啞然失語。在戰火面前,失去了「超能力」的他們如此渺小,除了干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他想聯絡其他人的時候,通訊器莎莎啦啦地一陣雜音,接著才是讓鹿佰略感心安的聲音傳來。
「鹿佰,你在不在教堂?」
鹿佰稍微鬆了一口氣,三步並做一步走,跑下鐘樓回到教堂里。
看見祝長安滿手是血,背上的宗霄生死不明,鹿佰的臉色當即陰沉了下來。
「快把他放下來。」
鹿佰拿出醫療箱,戴上手套和口罩,想先為祝長安處理手上的傷口,被他拒絕了,「給宗霄治,不用管我的傷。」
祝長安不僅拒絕了鹿佰的醫治,還在手臂上的傷口快止血凝結的時候重新用匕首劃開一些,讓它始終保持半流血的狀態。
鹿佰明白祝長安留著傷口有用,便不再強求,轉身為趴在椅子上的宗霄治療。
宗霄後背的衣服燒了大半,皮膚焦黑開綻,露出下面的肌肉組織,看起來可怖極了。
祝長安撫摸著宗霄的側臉,指尖感受著他的呼吸,目光隱忍又心疼。
「隊長,副隊?鹿哥?有人嗎?收到請回答!」
鹿佰將通訊器調成了主動接收信號,他處理傷口的時候通訊器傳出低低的說話聲,紀雲琥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應該是沒事。
「來教堂。小溫呢?」
祝長安拿起通訊器回話,沒聽到溫夢羊的聲音便問了一句。
「小溫在我身邊。她沒事。我們馬上就來教堂。」
通訊結束后,祝長安沉思了半分鐘,突然站起身離開。
「你去哪?」
鹿佰餘光瞥見了祝長安的動作,但他不能分心,只能出聲叫住祝長安的腳步,「外面還很危險,就連這座教堂都隨手可能被轟炸,你要做什麼?」
祝長安腳步就停了半秒,「我要去克威爾。治好宗霄後跟紀雲琥他們一起離開先去防空洞躲一下,不用等我回來。」
「哎!」
「我會在兩個小時內去防空洞和你們匯合。」
聽見祝長安的保證,鹿佰才勉強放心,但仍免不了擔心祝長安的狀態。祝長安每次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做符紙或者陣法,都是比較棘手的情況,但像這樣一直把傷口留在身上的還是第一次。
鹿佰嘆了口氣,知道祝長安鐵了心要走,誰都攔不住,只好閉口專註於宗霄的傷勢。
這邊剛給宗霄包紮好,教堂的大門便被人打開了,衝進來兩個腳步匆匆的人。
「鹿哥。」
紀雲琥滿臉黑灰,身上的作戰服也破了好幾個洞,看上去十分狼狽,他身邊的溫夢羊也掛了不少彩,但都只是輕傷,沒什麼大礙。
「隊長呢?怎麼沒看見他?副隊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鹿佰也不清楚宗霄的傷是怎麼來的,搖頭和紀雲琥一人架著宗霄的手,扶著他撤離教堂。
「祝長安去克威爾了。應該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讓我們去防空洞等他。」
溫夢羊聞言擰著小臉,語氣著急,「這怎麼能行呢!我們沒了技能和道具,本來就處在劣勢,長安哥哥一個人去這麼危險的地方,萬一……宗霄哥一定會崩潰的。」
鹿佰扭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宗霄,見他睫毛輕顫,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
「是啊,我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他笑了笑,「他說讓我們去防空洞等,但也沒說是哪個防空洞……我們也去克威爾。」
四個人準備妥當后,迅速離開了教堂,路上撿了一輛小車,向著炮火最密集的地方前進。
「現在日意國只有兩架戰鬥機,主要在鎮上轟炸,其他的地面路隊,全都集中在克威爾那邊。不過戰鬥機雖然在轟炸鎮上的建築物,也並不是全方面徹底轟炸,福明戈東和北這兩邊的房屋建築基本還是好的。」
話音剛落,福明戈的東邊便響起了爆炸聲,只是比起前幾次的轟炸,這次的動靜小了很多,好像是在很遠的地方爆炸的。
「他們炸的地方難道不在鎮子上?」
紀雲琥拿出了地圖,接著月色和周圍燃燒的火焰查閱小鎮東邊有些什麼主要建築工程。
「我知道了。」
他身邊的溫夢羊小小地驚呼一下,手指點在福明戈最東邊,通向外界的公路上。
「他們是要炸毀福明戈通往其他地方的路!」
一旦這條公路被炸毀,那福明戈就真的孤立無援了。若是沒有空軍的援助,福明戈被佔領就只是時間問題。
「這兩架飛機你有沒有辦法打掉?」
紀雲琥無奈,「又不是拍神劇,戰鬥機飛那麼高,沒有導彈很難解決,除非對方距離地面很近,速度較慢的時候,用機槍或者火箭筒或許能打掉。
但成功概率微乎其微,更何況人家沒那麼笨,可以高空投彈的情況下去作死降低飛行高度。」
聞言溫夢羊失落地低垂眼眸,紀雲琥拍了拍她的肩膀,「對空作戰不是我們的強項,但地面作戰我們經歷這麼多次了,就算沒有技能了,但我們該會的依舊會。」
溫夢羊擰著眉頭在猶豫什麼,她從道具欄里取出一個用黑布袋裝著的小瓶子。
「不能再往前走了,我們得在這裡下車。」
鹿佰將車停在路邊,鎮子靠楠楓近克威爾的區域全都被炸成廢墟了。他們開車繼續向前會非常明顯,只能步行過去。
一路的顛簸把宗霄驚醒,他的後背剜心一般地痛,但他顧不上這些,一醒來便四處尋找祝長安的身影。
「我們已經快到了,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宗霄定定地看著遠處槍聲炮聲不斷的克威爾。抬步便走,其他人對視一眼,嘆氣緊隨。
「奇怪。我怎麼感覺越走越有點冷陰森森的感覺?」
按理說他們正在接近最激烈的戰火交戰地,到處都是爆炸產生的大火和熱浪。應該感覺到熱才對。
紀雲琥還換了一套新的作戰服,全身包裹地嚴嚴實實,還帶了夜視儀和口罩,依舊覺得寒氣森森,雖然算不上冷,但心裡總是毛毛的。
不止他一個,在場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異樣的感覺。
「那些就是日意國的士兵嗎?」
克威爾基地外,密密麻麻的人圍守著。克威爾和福明戈之間的一小塊平原地,被弄得坑坑窪窪,千溝萬壑。每一條溝壑,都趴著數不勝數的士兵。
「不行,我們根本過不去。」
現在日意國邊境基地的士兵還只是包圍了克威爾,沒有大舉侵入福明戈鎮上,他們才能如此接近,但正是全部集中在這裡,也讓他們難以再進一步。
「那隊長應該也過不去才對,他現在不就跟我們一樣,在這附近的什麼地方?」
宗霄雙眸直勾勾地注視著克威爾基地的方向,「不,長安一定在克威爾。」
這種莫名其妙的陰涼和發怵的感覺,之後長安才能做到。
「他們沒在我們朝向的這面,全都聚集在左右兩側,山上估計也是他們的人。就算我們匍匐前進爬過去了,到克威爾的門口我們也進不去,沒人會給我們開門的。」
宗霄說祝長安一定在克威爾,那他是怎麼躲開敵軍的視線,進入克威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