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於過去(1)
()終於……不再有人擋在他的面前了嗎?
在微弱的燈光下略顯瘦弱的身影沉吟著,把手按上了面前的大門。[]
學園都市的科技,要比外界領先好幾十年,不僅如此,學園都市還是世界上唯一一處有能力正式培養能力者的機構。
為了阻擋外界不友好的窺視,學園都市裡的jǐng備體系乎尋常的嚴密,從配備著重火力武器的jǐng備員到幾乎可以算作「攻城」級別的無人作戰兵器一應俱全。而最基本也是最不可缺少的「圍欄」也絕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通過的屏障。
以鈦合金為基本骨架,輔之以陶瓷和複合材料的厚達三十公分的障壁,是可以在152毫米火炮的直擊下巋然不動的壁壘。
而在這道圍牆的頂端還間隔地配置有能夠阻止能力者進行能力運算的net,其功率足以令百米範圍內的能力者瞬間喪失行動力——圍城存在的意義除去防止外面的人進來之外,自然也包括阻止內部人員的逃出。
然而就是這樣一道只是存在便讓人充分地體驗到「堅不可摧」為何物的牆壁,在少年的手下出了異樣的響動,高大堅實的結構就這樣在他的面前分崩離析。
在更遠一點的地方,幾部正冒著黑煙的器械正敘述著自己並非不作為的事實。
只要從這裡出去的話……就zìyou了罷?
呵,zìyou,多麼可笑的字眼,心被束縛著的人怎麼會有zìyou呢?
少年臉上嘲諷的神sè一閃而逝。
怎麼回事……在「外面」竟然還有人嗎?
隨著整段牆體的徹底崩潰,正站在圍牆另一側的那人愕然的表情便不請自來地進入到了少年的視野。
兩個僅有數步之遙的少年幾乎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同樣的反應。
「學園都市(羅馬正教)的追兵嗎?」
對面那個身著白sè西服的少年最先回復了平靜,對著用黑sè的衣領擋住表情的少年伸出了手。
「我們很相似。」
「的確。」
他的手也毫無芥蒂地與那少年相握:
「我正要出去。」
「而我正要進來。」
對面的少年溫和地笑著。
白楊站在一旁註視著三年前自己與鍊金術士的遇。
他很少做夢,像這樣子以旁觀者的角度經歷的夢境對他而言也是十分稀少的體驗。
三年前的自己是這副模樣嗎,白楊這麼自問著,說實話他早就不記得了,那麼眼前的這個小鬼到底是為什麼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他的面前呢。
有時候人也會用各種想象來彌補自己失落的回憶吧?白楊這麼對自己解釋著,雖然他真的很想開口問問「你是誰?」
他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卻沒有出聲音,但是三年前的那個「自己」卻彷彿有了感應一般,轉過身來直直地望著自己的方向。
周圍的一切一下子就毫無徵兆地靜止了下來,白楊甚至能數清楚煙霧中的顆粒。
和他一模一樣的灰綠sè的雙眼正隔著這個靜止的世界望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只有這雙眼睛他怎麼也看不透。
白楊奮力地睜開了雙眼,這樣能看清楚一些嗎?
然而一切的一切就這麼一下子全部消失掉了,留下來的只有……從上方俯視著白楊的少女的臉龐。那齊腰的青絲末端幾乎垂到了白楊的臉上。
「『那個人』找你。」
少女平淡地說著,連一點表情都吝於向他表露。
少年從食堂里的一排椅子上坐了起來,望著她點了點頭。
「你不喜歡我。」
像是做結論一般,少年沉吟道。
「別急著反對,你是應該這樣想的,不過……別恨我太長時間。」
等到事情結束的時候呢……白楊在心中補上了一句。
自己今天好像有些多話,是因為剛才的夢嗎?
「你看不清自己嗎,阿列克謝·瓦西里耶維奇?瓦西里耶維奇……」
這個背負著灰sè記憶的名字在口中徘徊再三,終究未能化作冷笑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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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天花板……
光照並不強烈,但是神裂還是把眼睛眯了起來。
自己怎麼會在這?
年輕的聖人疑惑地眨了眨眼,隨即便明白過來自己正身處於一間病房。
雖然不知道是誰把自己帶來這裡,但是他應該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話絕不至於近於毫無防備地把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吧。
大概還是通過某種途徑得知她已經醒來,不一會就有人很有禮貌地扣了扣門。
「請進。」
進來的是一名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女學生,但在校服的左袖口上卻用別針別著一個淡綠sè的袖標。
和預想中不留情面的質詢完全相反,這名女生只是很有禮貌地彎了一下腰。
「哎,您已經醒過來了嗎。」
少女一面咕噥著「都是1eve1uppe
的緣故結果混混越來越不老實了」一面雙手遞過一張塑膠制的卡片。
「我叫佐藤近理,是風紀委一六三支部的部員,對您在學園都市遊覽期間遭受的襲擊表示萬分抱歉。」
不明就裡的神裂顯然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這個樣子被風紀委員當做是生氣的表示,於是她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慌亂起來。
「沒能在現場找到您的證件實在是非常抱歉,在學院都市內部能夠重新辦理的只有這個通行證了,身份證的話要到外部的有關部門辦理才行,銀行卡的話因為涉及個人**,所以……」
「不,謝謝你,只不過我現在還不太清醒罷了。」
這當然是全然的謊話,但是神裂火織並不希望讓這個奇怪的對話再以道歉的方式進行下去。
「那可真是抱歉,如果您需要休息的話……」
「沒什麼的,現在已經好多了。」
「那麼,您是否對襲擊您的人留有印象呢?」
神裂沉思了一會兒,猶豫著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了。」
風紀委員看上去好像有點失望,但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又用雙手遞過來一張名片。
「如果您想起了什麼,請一定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心不在焉的聖人只是點了點頭充作回應。
不過……這張通行證是怎麼回事?
神裂火織皺著眉頭看著手中印著自己名字和照片的卡片。
學園都市方面到底想要藉此傳達什麼意圖?
她要再過好幾個小時才會知道原因,但是在這件事情生之前,神裂還有一個小小的麻煩。
她正穿著一套寬鬆的病號服,毫無疑問這並不是出門時應有的裝束。可是她原來的衣服到哪去了?
神裂火熾並不清楚醫院的規定,但是她的衣服卻並不會因為這一點而從廢物回收站里回到她的身邊。
出於衛生考慮而把不知為何變得破破爛爛而且焦黑一片的衣服給處理掉是非常正常的處理方式,一般而言。但是這對幫助神裂火織拜託當下的尷尬處境毫無幫助。
於是在思考營救——或許用抓捕來形容更加合適一些——茵蒂克絲的計劃之前,神烈火熾不得不努力地開動著她那雖然聰明,但是似乎和這座充滿著科學的城市格格不入的腦筋為自己尋找一套合適的衣服。
而在這之後……要從最基本的搜尋開始做起嗎?
神裂火織的手習慣xìng往腰側抓去,然而一愣神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原本掛著長刀的位置已然空空如也。
到哪去了……想也知道了吧,多半是被那個傢伙給奪走了,或許被毀掉了也說不定。
不過,就算失去了愛刀,神烈火熾身為倫敦排名前二十的魔術師的事實卻依舊沒有變化,即使空著手,她也依舊是那個強大到令一般人只能仰視的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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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裡的每個人,都會仔細觀察我,然後做出與你相同的反應——」
沉在試管內的「人類」說話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聖人又像囚犯。
「——但是能用機器代勞的事,何必要人類自己來執行?」
倒立著懸浮在透明容器中的「人類」如此對他的客人說道。
除「人類」這兩個字之外,沒有任何形容詞可以形容他。這個有著銀sè頭的「人類」,看起來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聖人又像囚犯。
「您的同伴看來已經醒了。」
他的客人。身高接近兩米的魔術師只是沉默著皺起了眉頭。
本來這次的任務只會是一場魔法側的內部行動,不應該——至少不應該讓科學側的最高領袖介入進來。
然而史提爾此時卻不可避免地對這個想法產生了疑惑。
魔法側的最高機密「十萬三千冊魔導書」逃避的地點為什麼正好是科學側的大本營學園都市?
而且偏偏就是在這個鬼地方居然有人冒出來劫走了她。
不論怎麼看都太過湊巧了吧?
在年輕的魔術師眼前,最高主教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一閃而逝。
那個女人……
不管怎麼說,作為目前英國清教的教會代表,史提爾不得不站在這裡接受著幾乎是單方面進行的交涉。
「我想你知道我叫你到這裡來的理由。」
學園都市統括理事長,「人類」亞雷斯塔倒浮著,用嚴肅的口吻說道:
「情況很不好。」
「十萬三千冊魔導書的目錄我們必須要回收。」
「這個姑且不論……如果只有能力者,那不會有什麼問題。因為那原本就是我所『持有』的能力者之一。只要是在這座城市裡,由這座城市的居民所引的事件,將其解決、掩蓋的手段,就多達七萬零六百三十二種之多……」
「但是這件事情,從根本上來說是你們魔法側的事務。」
「當然,命令二百三十萬名能力者去打倒一兩個魔術師,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但這並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在於如果真的這麼做,那將代表我們科學家打倒了魔術師。」
「原來如此。」
魔術師史提爾·馬格努斯淡然地回應著。
「這個男人,奧雷歐斯·伊薩德……」
在空氣中投映出的圖像,對史提爾而言並不陌生。
「那麼大概也不能指望你們派出援手了吧。」
「人類」默然不語,只是把視線稍微側開了一些。
另一幅完全陌生的面孔出現在了史提爾的眼前,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而且還頂著個奇怪的刺蝟頭。
「上條當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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