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深入虎穴
三人急忙衝進阿水的房間,在阿水房間的梳妝台上,發現了阿水給流雲留下的信函。
流雲看完信后,不禁臉色煞白,道:「她走了!」白靈一驚,伸手奪過信。流雲欲出手阻止,卻已來不及。白靈急切地默讀了起來,越往下讀,心中越是愧疚。信中皆是對流雲的深情告白,最後,提到白靈已回,自己已沒有任何借口再留在流雲身邊,自此辭別。
易寒見二人皆面色蒼白,不禁問道:「白靈,阿水信中說了什麼?」白靈垂下淚來,忍不住責怪自己,道:「她走了,不會回來了!都怪我,都是因為我,她才走的。」
流雲忙道:「白靈,你不要責怪自己,她的離開,與任何人無關,這是阿水的選擇。」易寒似乎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也附和道:「白靈,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阿水,心思細膩敏感。她一旦決定離開,任誰規勸,也是無濟於事。不過,她獨自一人,流落在外,我還是不放心。我們還是儘快找到她方好。」
白靈和流雲對看一眼,用力地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現在出發。可是,她會到哪呢?」流雲道:「我知道她會在哪。」白靈和易寒一愣,靜靜地看著他,流雲又道:「如果我沒猜錯,走之前,她應該會先去祭拜她的義父。」
二人一聽,紛紛表示贊同。待三人辭別沈雲和白玉后,便匆匆茫茫地騎馬往摩天崖奔去。當年,阿水的義父風止水曾是摩天派的弟子,為了圓前輩的夢,他們將他葬在了摩天崖上。
可當三人來到風止水的墓前時,除了看到墓前擺放的烤雞和燒酒,以及那依然燃著的香火外,並沒有見到阿水的身影。易寒蹲下來,看了看墓前的腳印,又看了一眼那新鮮的食物,說道:「阿水來過。」
白靈大驚,問道:「那她人呢?」易寒道:「這裡有跪過的痕迹,而且只有一個人的腳印,阿水的確來過,但應該離開了。」流雲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腳印,道:「不對,這裡腳印紊亂,不止一個人的腳印,似是有人在這裡打鬥過。昨日後半夜曾下過雨,這些腳印尚如此清晰,肯定是今日才留下來的。」
易寒喃喃道:「看來,阿水被人帶走了!」白靈心中一沉,循著流雲看到的腳印找去,在一塊空地上,突然發現幾根圓木壓過的痕迹,忙喊道:「你們快過來!」
二人聞聲,快步走了過去。易寒再次蹲下身,道:「真是轎子壓過的痕迹!」「轎子?」白靈和流雲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易寒點頭,道:「是轎子,而且不是一般的轎子,此人應該身份地位懸殊,是朝廷的轎子!」
此話一出,三人皆默然,朝廷的轎子,他們只能想到一人,呂相!
白靈喃喃道:「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來了!」流雲道:「如此迅速,他應該是聽到你放出的消息之前,便已啟程。」易寒點頭表示贊同,緩緩道:「我一直聽說,呂相將呂如夢奉若掌上明珠,寵愛有加。此次出現,難保不是沖呂如夢而來。」白靈道:「那他為何抓走阿水?」流雲道:「白靈,如果是他抓的阿水,阿水應該無大礙,別忘了,阿水也是他的外孫女。」
流雲的提醒,讓白靈恍然大悟,她的確忘了,阿水是靜妃和易峰之女。她沉思片刻,又道:「還有一點很奇怪,即使呂相知道靜妃之女還活著,可他沒理由知道阿水便是此女。」易寒點頭,又道:「我們只知道阿水是被坐著轎子的人帶走的,但此人,到底是呂相,還是另有其人,我們不得而知。」流雲問道:「你是指靜妃?」易寒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後又道:「不管是呂相還是靜妃,至少我們可以肯定,阿水暫時是安全的。」
白靈一臉著急,道:「不如今夜我到呂府去探查一下,看看阿水是不是真的落到了他們手裡。」未料,易寒和流雲皆異口同聲地反對。白靈道:「我只是去查看查看,並不打算惹事,不會有事的。」易寒道:「此時無需我們親自前去,你忘了?還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白靈急問道:「誰?」流雲緩緩道:「相府千金呂如夢!」
當呂如夢收到流雲的口信,讓她即刻前往雲來客棧見面時,她的心,頓時像喝了蜜一樣,疾奔而來。當她看到流雲旁邊的白靈和易寒時,雖然稍有失望,卻也是高興不已。單純的呂如夢,喜歡流雲,至於他喜歡誰,似乎跟她無關般!
她歡快地朝三人走來,徑直坐到流雲身旁,隨後看向白靈,道:「紫鳶姐姐,沒想到你跟死去的昆王妃長得一摸一樣,你們是什麼關係?」
白靈微微一笑,道:「我叫白靈!」呂如夢不禁大驚,喊道:「原來你才是流雲大哥他們一直找的白靈姐姐!那另一個……」流雲一聽,連連乾咳幾聲,而呂如夢也在看到白靈蒼白的臉色后,方想起那日的情景,不禁住了嘴。
隨後,她撇了撇嘴,扭頭看向流雲,道:「流雲哥哥,你們找我來有何事?」
流雲猶豫,易寒便道:「如夢,今日找你,是有事相托,不知……」呂如夢一聽他們找她幫忙,心中一陣歡喜,未及易寒提出,便答應道:「可以,我可以答應你們。」
三人一愣,白靈問道:「如夢,你知道我們所託何事?」呂如夢尷尬一笑,道:「不知道,不過只要是我能做的,我肯定幫忙。」白靈不禁莞爾,道:「如夢,我們想向你打聽一下,最近你們呂家,可是來了什麼人?」呂如夢激動道:「是啊,你們怎麼知道,我姑姑今日剛到。這不,我出來之前,她剛來到。」
果然是靜妃!三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白靈又道:「如夢,你可曾看到,隨你姑姑前來的,還有何人?」呂如夢狡黠地笑了笑,道:「你們想找誰?」易寒清了清嗓子,道:「阿水今日失蹤了,我們在想,會不會是……」呂如夢道:「不可能,姑姑跟阿水非親非故,為何要抓她?」
三人不禁交換眼色,白靈道:「如夢,你可能還不知道,阿水呢,她是你姑姑的私生女?」「什麼?」呂如夢驚叫出聲,隨後捂住嘴巴,低下頭,悄聲道:「你們沒有搞錯吧?我姑姑可是靜妃?」白靈道:「絕對沒有錯!這是你姑姑親自承認的,很久之前,你姑姑便認回了阿水。所以,這不會有錯。如夢,我們擔心阿水的安危,你能不能幫我們回去看看,阿水是不是真的在呂府內?」呂如夢睜著大大的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
次日,呂如夢與白靈三人再次在雲來客棧匯合。剛見面,她便大口喝下了一灌水,道:「一路跑出來,渴死我了!」白靈忍俊不禁,不由得欣賞起面前的姑娘來。呂如夢坐了下來,道:「阿水真的在我們家!」說著,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跟蹤,又道:「昨夜吃飯,姑姑真的把她介紹給了我,說是我表姐。她如今過的像個公主,你們不用擔心她。」
白靈的心,終於安了下來,阿水跟著她的母親,也是挺好的。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忙問道:「對了,如夢,你姑姑為何突然來林郡?」呂如夢猶豫了一下,道:「我也沒問,不過,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既然爺爺來了,姑姑便順便陪同來看父親吧!」
白靈一聽,眼神閃爍,問道:「你爺爺也到了?」呂如夢道:「沒有,我只看到了姑姑,爺爺人還沒到,如果所言沒錯,應該明日方到!」白靈又問道:「呂相為何突然來向陽城?」呂如夢突然愁眉苦臉,道:「還不是來抓我。從小到大,這一次,是我跑的最久的一次,已經算是很厲害了。以前,我只要離開家兩三日,定會被爺爺領回家,然後訓斥一番。」
流雲問道:「你爺爺,會武功?」呂如夢見流雲終於開口,急忙回道:「怎麼不會?你別以為他是朝廷之人,武功不怎麼樣,那你可小看他了。他可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不過,爺爺不輕易動武,他手下高手雲集,一般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流雲佯裝好奇,問道:「是么?他手下都有什麼高手?最厲害的可是那三生子?」呂如夢道:「切,三生子算什麼,只能算一般的高手。爺爺手下,最厲害的當屬他那貼身的兩大護衛,金剛掌和冰天柱。」
三人一聽,一臉困惑,武林中,並未聽說過這兩人。呂如夢笑道:「沒聽說過吧?這兩人一直跟在爺爺身邊,從不離身。金剛掌內力深厚,一掌能碎石,你要是被他擊上一掌,這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還有那冰天柱,能化水為冰,殺人於無形之中。」
正當呂如夢說的頭頭是道之時,白靈三人心中想的,卻是如何引開這二人,直接對付呂相。否則,同時對付這二人,尚且吃力,再加呂相,想是毫無勝算的可能。
流雲問道:「這兩人不可能從不離身!」呂如夢笑了笑,道:「流雲哥哥真是聰明。我還真的誇張了這麼一點點。」說著,還用手指頭比劃了一下,又道:「爺爺偶爾還是會派他們出去的,得看事情大小。」
次日,呂相果然來到了林郡,大街上,因他的出現而熱鬧不已。白靈三人坐在雲來客棧靠窗的桌子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路上的那頂轎子。那是與他們在破廟內見到的一摸一樣的轎子,而轎子里,正坐著他們想要殺的人。
正如呂如夢所言,轎子兩旁,分別跟著一騎,馬上的男子,皆四十上下,身材矮小,卻全身肌肉發達。頭高高昂起,一副不可一世之狀。
夜裡,為了避免連累白府,白靈三人在雲來客棧入住。半夜,白靈房前一個黑影閃過,一隻飛鏢,攜著一張紙條,插在了白靈房間的柱子上。早已警覺的白靈,快步上前,拿下紙條一看,竟是阿水的筆跡,約她半個時辰后附近的後山見。
白靈納悶,這麼晚,阿水為何約自己前往後山見面?難道是有什麼急事?剛才的黑影,是否是她?如果是她,為何不能直接在這裡見面?儘管心中有眾多的疑問,出於親情,白靈選擇了相信她!
半個時辰后,白靈來到後山,讓她安慰的是,阿水真的在後山等候。白靈快步走了過去,喊道:「阿水,你沒事吧?你為何不辭而別?今夜又為何約我在這裡見面?」
一大串問題問出后,白靈方看清面前的阿水,全身華服,頭上掛著漂亮的頭飾,儼然貴族小姐的打扮,不禁笑道:「阿水,你這個打扮,真漂亮!」阿水神情嚴肅,道:「白姐姐,我再怎麼打扮,再漂亮,有你在,流雲大哥也是不會正眼瞧我一眼,不是么?」
白靈臉上的笑容不禁凝住,她警覺的看了一眼周圍,問道:「阿水,你想幹什麼?」阿水道:「白姐姐,你不要怪我,爹沒了,我只剩流雲大哥,我不能沒有他!呂家不是我的家,我根本不喜歡他們。」說著,垂下了淚,又道:「白姐姐,你本不該回來,你一直躲著我們多好,你和易寒大哥,這麼般配,為何還不滿足,非要跟我搶流雲大哥?」
白靈不禁怒道:「阿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阿水一愣,道:「你終於還是吼我了,不是么?一年了,我們都變了。白姐姐,對不住了。」
突然,從阿水的身後,緩緩地走出來三人,其中一人笑嘻嘻地看著白靈。白靈一愣,喝道:「三生子!」那個三生子笑道:「姑娘,呂相邀請你到呂家一聚。」白靈冷笑道:「他是誰,邀請我便要從命?除非你讓他親自來!」那三生子也冷哼一聲,道:「好大的口氣,相爺是何許人也,需要親自出面請你這個黃毛丫頭?真是笑話。今日,你不想去也得去。」
說完,三人便朝白靈襲來。白靈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副塞子,將耳朵堵上。聽不到聲音的她,眼睛竟變得異常敏銳。她迅速拔出腰間的劍,一陣殺氣襲來。三生子愣了一下,嘆道:「又是一把寶劍!相爺肯定歡喜異常。」
白靈揮出手中的劍,一招追星趕月,以閃電般的速度朝三子和那兩個同夥襲去。今日的白靈,早已不是當年的小丫頭,三生子輸便輸在,依然小瞧了面前的女子。
白靈的御風之術,以剛克柔,莫邪劍在那旋風中,竟似無數飛刀般,朝三人襲去。三人看得是眼花繚亂,一時亂了陣腳。突然,三生子的兩個同夥,雙雙中了劍,吐血而亡。而剩下的三生子,十幾個回合斗下來,也是內力大損。
這時,又是一人從草叢中飛出,一邊喝道:「好厲害的丫頭,我來會會你!」白靈定睛一看,來人,竟是今日呂相的轎子旁那兩騎之一,不禁心想道:「三生子已沒有威脅,如今,只剩此人和另一人,為何不將計就計,隨他回到呂府?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敵人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此想著,白靈接下一招后,忙道:「今日你們以多欺少,勝之不武。既然呂相如此盛情邀請,我便隨你們走一趟。」
來人一聽,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笑道:「果然是識時務者。」說著,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三生子,喃喃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居然連一個丫頭都對付不了,養你何用?不如一起去陪你那兄弟吧!」說著,兩掌擊出,只聽見兩陣骨頭碎裂的聲音,來不及反應的那子,便被震出六丈余,隨後一大口鮮血噴出,倒地身亡。
白靈見狀,心想道:「此人內力果然深厚,切不可與他直接對峙,必須以柔克剛,柔而克之。」如此想著,心裡便有了對付的招式。
次日,流雲將易寒從床上拉了起來,急道:「白靈不見了。」易寒大驚,隨流雲來到了白靈的房間,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突然,桌上的飛鏢吸引了二人的注意,易寒拿起飛鏢一看,道:「上面有紙屑,估計白靈是被人叫走了!」
二人飛奔出客棧,意外撞上挑著藥草路過的老漢,老漢「唉喲」一聲摔倒在路上,跳著的兩筐藥草灑滿了地。他一邊爬起,一邊埋怨道:「真是晦氣,一大早撞到死人,好不容易采了一擔藥草,竟又摔個狗吃屎,我的錢喲!」
流雲和易寒一聽,忙伸手將老漢扶起。易寒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漢,問道:「老人家,對不住了,您剛才說的死人,在哪裡?」老漢接過銀子,剛才的不快一掃而光,眼裡帶笑,伸手指了指東邊,道:「就在那邊的後山,有三個死人,其中一個,看起來還是小孩。」
二人謝過來,快速來到了後山。果然如老漢所言,這裡的確有三具屍體,說是小孩,卻不是小孩,而是三生子!二人分別檢查了三具屍體,易寒道:「三生子是被掌力震碎內臟而亡。」流雲道:「這兩具是被白靈的劍所一刀斃命。」
隨後,二人異口同聲道:「那白靈呢?」易寒皺了皺眉,道:「死的是三生子,那肯定跟呂家脫不了關係。只是……」流雲接著道:「只是,一張紙條便能把白靈約出來,必然是熟人!」說著,不禁驚呼道:「阿水!」
易寒搖了搖頭,道:「不可能,這明顯是圈套,阿水不會害白靈,她們是親姐妹。」流雲冷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是親兄妹,又如何?一起生活幾十年的夫妻,都有可能同床異夢,更何況阿水和白靈相處的時間這麼短。一個血緣,便能杜絕一切?」
易寒無語,流雲的話,的確戳到了他的痛處。他說的沒錯,即使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又能如何?最終,他不也是個私生子?
當白靈跟著阿水和呂相的手下回到呂府時,迎門便撞上了欲偷跑出府的呂如夢。呂如夢大驚,問道:「白姐姐,你怎麼會在這?」待看到阿水時,皺了皺眉,道:「你做的?」阿水未語,默默地走了進去。
呂如夢朝旁邊的男子喝道:「金剛掌,是爺爺讓你做的?」那名叫金剛掌的男子鞠了一躬,回道:「呂小姐,相爺只是請這位姑娘到府一聚。」呂如夢不信,道:「好啊,那我一起去,走吧!」說著,摟著白靈的手臂,一起走進了呂相的書房。
此刻,呂相和靜妃,正相聊甚歡。聽到門外彙報,便停了下來。
白靈抬頭看向二人,第一次面對呂相,竟讓她大吃一驚。據她所知,呂相應是七十左右年紀,而面前的人,竟像四十上下,健碩的身體,硬朗的臉,眼神如狐狸般狡猾。難道吸空大法竟能讓他保持年輕?
呂相看了一眼呂如夢,眼神頓時溫柔,道:「我的乖孫女,你怎麼來了?」呂如夢跑上前去,嗲聲道:「爺爺,這位姐姐是我的朋友,你請她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呂相面色微變,道:「你的朋友?你這麼快便結交了朋友?」呂如夢點了點頭,道:「爺爺,我警告你,你不準傷害她!」呂相哈哈大笑,道:「好,好,既然是你這個丫頭的朋友,那我便以朋友相待。」說著,指了指右首的椅子,道:「姑娘,請坐。」
白靈也不謝,徑自走過去坐了下來。
呂相看了看她,突然大笑,道:「如夢,你這個朋友跟你的個性很像啊!」說著,又道:「姑娘,你便是白靈?可是你聲稱有滇國的聖女秘籍?」白靈猶豫片刻,道:「是又如何?」呂相道:「是的話,老夫還真有個不情之請,姑娘能否讓老夫過目過目。」白靈沉思片刻,道:「秘籍如今不在我手上。」呂相面不改色,道:「在哪?」白靈淡淡道:「相爺為何覺得,我會告訴相爺?」
呂相不禁大笑,道:「除了如夢,還從來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姑娘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還是,你仗著自己是如夢的朋友,所以敢如此放肆?」
呂如夢佯裝生氣,道:「爺爺,你威脅白姐姐!」呂相道:「噢,丫頭,好了好了,不威脅。」白靈看著面前的人,這哪裡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儼然一個心疼孫女的老前輩,真是人心險惡!
呂相道:「丫頭,只要你交出聖女秘籍,我保證不傷你分毫。」
白靈心想道:「這裡戒備森嚴,要殺他,比登天還難。但若是能把他帶離呂府,以她、流雲和易寒三人聯手,打敗他並不是難事。」如此想著,便道:「我可以告訴你聖女秘籍的下落,也可以帶你們去找滇國,但我有一個條件。」
呂相道:「什麼條件?」白靈道:「承認阿水是呂家之後的身份!」呂相一愣,道:「阿水?」白靈道:「難道相爺不知道阿水是誰?」呂如夢在旁邊提醒道:「爺爺,你今天不是見到阿水了!」呂相突然想了起來,道:「你是說我失落人間的孫女?」白靈點了點頭。呂相好奇的嘆了一聲,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此次被抓,是阿水的陷害,為何你還不計前嫌幫她?」
白靈道:「她也是我妹妹,她如此,只是因為一時迷失了心智,我相信她不是有心的,我只問你一句,你答不答應?」呂相沉思片刻,道:「罷了,以老夫如今的身份地位,連皇上都奈何不了我,認個孫女又算什麼,老夫答應你!」說著,想了想,又道:「那姑娘何時帶老夫前去滇國找聖女秘籍?」白靈道:「十日後出發如何?」
呂相突然微微一笑,道:「小姑娘,你不會想耍什麼花招吧?」白靈笑道:「相爺過獎了,我再怎麼耍花招,也是難逃相爺的五指山,是與不是?何況,我剛給自己算了一卦,十日後,正是適合我們出行的黃道吉日。」
呂相大笑,道:「這個丫頭說的倒是沒錯,好,那就一言為定,十日之後出發。」
靜妃聽說白靈是阿水的姐妹,便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讓呂如夢將白靈帶到她的房內。再次相見,面前的女人,竟憔悴了許多。
靜妃看著白靈,一時認不出,愣在原地。白靈笑道:「靜妃,一年多不見,不認識我了?」靜妃驚喜,喊道:「白靈!沒想到一年多不見,你變化如此之大!」說著,牽過白靈的手,拉著她坐了下來。
呂如夢見狀,笑道:「姑姑,你跟白姐姐好好聊,我還有事,先走了!」白靈忙將她叫住,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呂如夢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靜妃笑道:「沒想到白靈跟如夢的關係也這麼親!」白靈微笑不語。靜妃嘆了口氣,道:「阿水要是像你這麼懂事,我便少操心不少。」白靈道:「阿水自小跟著養父長大,他的養父脾氣也不好,她能如此樂觀,已是難得,不能太強求。」說著,欲言又止。
靜妃問道:「白靈可是有什麼話要問?」白靈道:「還請你莫見怪!我只是好奇,既然你當年狠心拋棄她,為何如今還要相認?」靜妃突然垂下淚來,道:「不是我要拋棄她,是我爹,我爹說不能讓皇上知道,否則會連累整個呂家。所以,他趁我睡著之際,讓人將孩子抱走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將阿水殘忍地扔入河裡。」說著,竟是泣不成聲。
白靈嘆道:「難怪你現在對阿水一臉愧疚!」靜妃止住哭泣,又道:「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我女兒的出生,奪走了幾十多條人命,所以老天爺讓她離開了親娘!」
白靈大驚,問道:「幾十條人命?靜妃是何意?」靜妃緩緩道:「當年,易峰暫居皇宮時,我深宮寂寞,突然有一日,在花園裡遇到易峰,被他的英俊所吸引,暗生情愫。不久,便與他有了肌膚之親。沒多久,我便發現自己懷孕了。父親知道后,將我狠狠的訓了一頓,為了避免皇上發現,對外人聲稱我身體不適,前往父親相識之人的山莊養病一年。一年後,阿水出生,父親奪走阿水以後,把我送回了皇宮。可後來我聽說,不久,那個山莊便被一場大火所毀,山莊的人,全部葬身火海。我找父親質問,他竟然毫不隱瞞,承認是他所為。我那時心如死灰,曾想著出家為尼,可礙於皇家顏面,最後放棄了。從此以後,便在皇宮潛心念佛,替呂家贖罪。」
此刻的白靈,早已是臉色煞白,她語無倫次地問道:「那……那個山莊,可是流星山莊?」靜妃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白靈頓時覺得心口被千百支箭穿透,血流不止,她喃喃道:「當年流星山莊的大火,江湖中誰人不知。」
靜妃一聽,更是泣不成聲,自知呂家罪孽深重。不一會,她緩緩道:「白靈,你能不能幫我勸勸阿水,跟我回皇宮?」白靈一愣,道:「靜妃,我……」靜妃又道:「我知道,阿水自小在江湖中長大,喜歡自由。可她養父已死,她一個人流落在外,我不放心。但她不聽我的,她視你如姐妹,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她一向聽你的。」
白靈想到此次阿水對她的仇恨與背叛,不禁心中惆悵,道:「靜妃,阿水現在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並不是別人隨便能左右的。」靜妃拉著她的手,眼神憂傷,道:「白靈,我只能求你了,如果連你的話她都不聽,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白靈看著面前的女人,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呂相的一顆棋子,命不由己,連親生女兒也沒看上幾眼,便從此分離。雖然知道阿水不可能再聽自己的,白靈還是勉強地點了點頭,道:「我試試看。」靜妃那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夜深人靜之時,呂如夢果然沒有辜負白靈所託,讓流雲扮成小廝,隨她回到了呂府。
雖然只是輕輕的敲門聲,白靈卻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迅速打開了門。門一開,她與流雲便緊緊相擁。呂如夢羨慕地看著他們,不得已尷尬地輕咳一聲,道:「白姐姐,流雲哥哥,外面人多眼雜,你們進裡面聊吧!我先走開,半個時辰後過來送你出去。」說著,也不等二人道謝,便快步離去。
待呂如夢離去,白靈趕緊關上了門。流雲扶著她問道:「白靈,他們有沒有傷你?」白靈微微一笑,道:「你以為我還是一年前的小姑娘?要傷我,哪那麼容易?」
流雲還是一臉擔憂,道:「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何會來到呂府?」白靈眼神閃爍,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只有半個時辰,我還有要事相告。」流雲道:「是不是阿水?」白靈一愣,未語。流雲又道:「每次你撒謊,都不敢直面我的眼睛。我和易寒查出,你是被熟人約出。如今,又來到呂府,除了阿水,我想不到別人。」白靈道:「流雲,你不要怪她,她只是一時想不通。她……」流雲皺了皺眉,道:「白靈,你不要替她辯解,她若是小打小鬧便罷,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白靈嘟了嘟嘴,突然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么?還有,我還找到了殺呂相的方法!」
流雲一聽,驚喜問道:「什麼方法?」白靈嗔怪道:「我剛才就想告訴你,是你岔開了我的話題。」流雲無奈的笑了笑,道:「我道歉,是我的錯。」白靈輕笑出聲,道:「我跟呂相約好,十日後,也就是下個月初一,我帶他們前往滇國。」流雲大驚,脫口而出,道:「你要帶他們前往滇國?」白靈抓著他的手,道:「你先聽我說,到時,我會把他們帶到南國和滇國在越河的邊境。還有十日,你速速去安排。屆時,你們在那裡埋伏,等我們前來。」說著,頓了頓,又道:「不過,我還不清楚呂相此人的武功到底如何,到時候我們只能見機行事。」
流雲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和易寒下個月初一便侯在越河邊境等你們出現。」白靈點頭,欲言又止。流雲問道:「你還想說什麼?」白靈猶豫再三,道:「流雲,我知道流星山莊的慘案,背後之人是誰了?」流雲臉色煞白,道:「呂相?」白靈點頭,流雲道:「其實,我早就猜出來了,南陽四怪背後,呂家之人,而呂盛並不干預江湖之事,那便只有呂相無疑。」
白靈沉默片刻,又道:「可你肯定猜不出來,他們為何要滅掉流星山莊一門?」流雲震驚,道:「難道不是為了幹將劍?」白靈表情凝重,道:「幹將劍應該只是順而為之,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滅口!」流雲兩眼發紅,緊緊地抓住白靈的手,道:「你說什麼?」白靈吃痛,喊道:「流雲,你抓疼我了。」流雲反應過來,鬆開了手,一臉歉意,道:「白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靈嘆了口氣,道:「沒事,我知道,每次提到流星山莊的慘案,你總是很激動,這也是為何,剛才我猶豫著不敢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只找呂相一個人報仇,行么?」
流雲一臉困惑,隨後笑道:「好,我答應你。」白靈道:「當年,靜妃便是在流星山莊生下的阿水。」只一句話,流雲便恍然大悟,面露憂傷,道:「他們是為了防止呂家的醜事被皇上知曉?他們竟為了一己之私,殺我流星山莊幾十條人命!我與呂家不共戴天,此仇不報,我枉為人子!」
白靈緊緊抱著他,安慰道:「流雲,我們一起報仇,殺了這個狗賊。」
這時,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二人一愣,忙站起身。白靈道:「是如夢,你該走了!」流雲依依不捨的抓起白靈的雙手,含情脈脈,道:「白靈,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事讓呂如夢到雲來客棧找我,知道么?」白靈笑道:「你怎麼把我當孩子了?放心吧!」流雲咧嘴一笑,探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上深深的一吻,便轉身去開門。他站在門口,再次回頭,依依不捨地看了白靈一眼,方轉身跟著呂如夢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