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也是一個人類

努克輕輕的將女孩腦中的一個空試管抽出，放進口袋裡，隨後又取出一瓶新的試劑，搖了搖將它放入了女孩的腦中，旋轉半圈。

嗡——

彷彿得到了新的能源，女孩腦中的機械部分重新發出亮光，隨著努克將女孩的後腦勺緩緩關上,泰拉的身體又微微動了起來。

正木敬吾看到這一幕，不由震驚的問道：「那個試管里的東西……」

「齊傑拉的精華液。」努克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回答道。

「你們把齊傑拉裝入了身體里？」

大古有些驚駭的看著努克和小女孩。

望著周圍同樣驚訝的幾人，努克走到會議桌的前方，坐在面前的椅子上緩緩說道：「總有一天你們也會知道齊傑拉有兩個功能。」

「其中一個你們也知道，那就是可以讓人們進入美好的夢境。」說著，努克意味深長的看向了小女孩的方向。

「還有一個就是這樣，可以讓人的腦細胞永遠保持活動。」

小女孩聽到聲音，茫然的回過了頭：「爸爸！」

努克笑了笑：「差不多我們該走了。」

「誒……」小女孩有些遺憾的低下了頭：「我們不能在這個星球上多待一會嗎？」

「不行啊，繼續待在這顆星球上，我們也會被毀滅的。」

努克慈愛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溫柔的說道。

「這不可能，誰會把我們人類毀滅掉？」大古有些難以置信的質問道。

其他的幾人腦海中都不由浮現出了那剩餘的三處強大黑暗。

是它們么……

「誰會毀滅掉？就是人類自己啊。」

努克絲毫不惱怒大古的質問，那雙平淡的眼眸盯著他，輕聲說道：「已經三千萬年了，人類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這句話，是不在認為自己是人類了么……」桐野直勾勾的看著他問道。

沒能等到回答，指揮室的警報突然響起，眾人下意識的看向屏幕，一個數十米高的巨型根莖衝出了土地。那粗壯的藤蔓向著四周揮舞，一根根眾多的莖須瘋狂的扎進地面，巨大的花苞瞬間在胸前形成，隱隱有著綻開的趨勢。

「只要齊傑拉一開花，所有的人類都會認為這裡就是天堂。」

努克說到這裡，不禁看了一眼還清醒著的林然他們，「而光之巨人……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當初的巨人就是這樣離開的地球……」大古不由的喃喃道。

「是的,對於沉浸在快樂夢境而精神分裂的人類而言,已經不在需要光之巨人了。」

「接著，最後降臨的黑暗會毀滅一切。」

正木敬吾凝重的打斷道：「你說最後的黑暗？」

似乎想到了什麼，努克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沒錯，那是可怕的黑暗，巨大到恐怖的惡魔……」

一時間，指揮室安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能清晰可見。

多虧於林然先前的告知，此刻的他們都明白那是什麼程度的黑暗。

但知道的越多，他們心裡就會越沉重。

而聽到這，林然就知道努克說的是什麼了，黑暗的支配者——加坦傑厄。

「它是無法戰勝的么？」一直沉默的林然突然發聲。

「至少沒人戰勝過它。」努克緊緊的盯著林然的雙眼，「嚴格來說，那個黑暗才是毀滅了人類的罪魁禍首。」

「那這個怪獸？」

努克看了一眼屏幕中的齊傑拉，開口說道：「齊傑拉終歸還是植物，太陽落山就會變弱，等到太陽升起才會重新恢復活力……」

「那麼，只要在那個時間裡，所有人齊心協力將齊傑拉連根拔起不就好了？」大古不解的問道。

「不會那麼順利的。」最後加入小組的風衣男子，陰沉著一張臉沉聲道：「人類不是都陷入夢境中了么？他們可不會放棄這個【好東西】啊。」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風衣男子特意嘲諷的加重了語氣。

「在古代的時候,也有這樣做的可憐之人,但到最後，他們其實都不是被齊傑拉殺死的。」

努克的臉色十分哀傷，彷彿是在說明一個事實一樣，「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輸得么？」

「這……」大古也沉默了。

他又不傻，既然不是被齊傑拉殺掉，那自然是被……

「所以啊，有時候人類的慾望，要比齊傑拉的根還要深。」

「泰拉，我們走吧。」

努克朝著小女孩招了招手，兩人最終結伴離開了指揮室。

大古愣愣的看著兩人離開，轉過頭卻發現所有人都是眉頭緊鎖，彷彿正在思考著什麼，

「你們怎麼了？」

「林然，我們要現在攻擊嗎？」

大古的話頓時將幾人驚醒，林然也是將目光放在了齊傑拉的身上，沉著片刻后，輕聲說道：「其實從光芒的感知上來說，齊傑拉的力量並沒有達到能碾壓我們的實力。」

「但有一點努克沒有說錯，齊傑拉在白天確實會超常的活躍，現在強行戰鬥，很可能會放跑它的主根。」

…………

秋田市。

走在彷彿經過了末日一般的街道，林然漫不經心的回到俱樂部。

看著這個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地方，林然罕見的有些迷茫了，腦海中努克說的話再次迴響起來。

「齊傑拉終歸還是植物，太陽落山就會變弱，等到太陽升起才會重新恢復活力……」

「齊傑拉已經來了嗎……」

林然心裡有些沉重，按照這個狀況，他已經沒時間去等風衣男子分割出自己內心黑暗的負面作用了。

等結束了這次的戰鬥，他一直嚮往的平靜生活恐怕也到頭了……

打開卧室的門，山板宗志和結羽正一人抱著一束黃色的花，臉上有著一絲幸福的微笑。

「該死……」林然看到這一幕，心裡猛然一沉。

他就是擔心大叔和結羽會同樣進入夢境中，才會在作戰開始前，回俱樂部一趟，沒想到還是晚了。

「大叔，你快放開那朵花。」

「結羽，你們清醒一點啊。」

林然急切的說道，他緩步走上前，想要直接奪走兩人懷裡的花，但山板宗志和結羽動作卻出奇的一致，直接將齊傑拉的花緊緊抱住，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林然小子，你動我可以，但這朵花不能給你。」

結羽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沒錯，這個可是一個好東西呀。」

林然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他雖然知道會變成這樣，可還是有些驚訝，平常意志力堅定的大叔和結羽也會說出這種話。

「如果齊傑拉繼續下去，所有的人類就都完了，你們要抵制住花粉的夢境啊。」

林然將光芒擴散到整個俱樂部，想要試著解除夢境的作用，但這種內心的慾望來自人類本身，就算是光芒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小子……我也知道這個東西不好。」山板宗志用力搖了搖頭，有些掙扎的說道：「但我真的不能毀掉它。」

而結羽猶豫了片刻，也是十分不舍的拿出自己的齊傑拉花，對著林然說道：「林然，你也來嘗試一下吧，這個很舒服的。」

能夠讓吸食了齊傑拉花粉的人，讓出齊傑拉的花，林然也算是頭一個了。

但就算如此，林然也是堅決的搖了搖頭，勸說道：「結羽，夢境再美好也是虛幻的，所有人一起去開創更加美好的未來不好嗎？」

「不，幻境不是虛幻，你不懂的……」結羽面色複雜的看了林然一眼。

「可惡……」

林然雙手握拳，目光猛的看向了一個方向，透過所有的物體，那正是齊傑拉所在的位置。

「大叔，你和我來一下。」

林然直接拉著山板宗志就走到了房間里，看著山板宗志有些陶醉的樣子，不禁開口說道：「大叔，我說真的，再這樣下去人類會滅亡的。」

山板宗志知道林然的身份，這個時候林然說的話，自然不可能是開玩笑。

而山板宗志也知道這一點，他臉上浮現出了掙扎的表情，語氣有些沙啞道：「小子，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如果人類真的會滅亡，你能拯救所有的人類嗎？」

「不，奈迦奧特曼可以救得了即將滅亡的人類嗎？」

「如果……人類真的會滅亡，請你帶著結羽離開吧。」

說完，山板宗志臉上不在掙扎，反而是吸了一下齊傑拉的花粉，再度出現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大叔……」林然有些沉默，沒有多說什麼。

他體會不到那是種什麼感覺，但連大叔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可能齊傑拉要比我想的還要可怕。

而大叔即使被內心的慾望控制，也不忘結羽的處境……

未嘗他人苦，莫讓他人善。

自己沒資格去說些什麼。

走出房間，結羽此時也進入了夢境當中，小臉上充斥著幸福的微笑，好像夢到了什麼美好的事。

林然凝視了結羽許久，最終嘆了口氣，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林然……你終於不會與我分開了……」

「你……什麼都可以告訴我的……」

「我就知道你是……」

一聲聲幸福的呢喃聲緩緩傳來，林然前進的腳步頓了頓，但過了兩秒，他又再次邁出了腳步，臉上也變得堅定了起來。

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在稍微等我一下吧……

「吱呀……」

「砰。」

…………

「為什麼大家都變得這麼退縮了，人類有這麼軟弱嗎！」

指揮室內，大古有些生氣的站了起來，看著無精打採的眾人大聲道。

「其實，齊傑拉是地球送給人類的禮物也說不定，我們可以毫無痛苦的走向死亡。」

新城都覺得自己的話語有些恥辱，但他真的真的沒有辦法。

「大古，齊傑拉的花粉讓大多數人，都感受到了比現實中更美好的事情，如果現在攻擊齊傑拉的話，TPC會成為所有人類的敵人。」

大古一臉失望的坐回了椅子上，難道說這一次人類真的會滅亡了嗎？

「大古，走吧。」

指揮室的門突然打開，林然緩緩走了進來，拍了拍大古的肩膀，臉上已經沒有了猶豫。

大古站起身點了點頭，現在只有他們來解決這個怪獸了。

剛走出大門，正木敬吾和板橋光雄迎面走了過來。

幾人見到各自沒有絲毫意外，共同朝著基地的外面走去。

「你們準備好了嗎？」板橋光雄瞥了一眼林然三人。

「你指什麼？」

「當然是奧特曼了。」板橋光雄看著大古說道：「我是無所謂的，但你們做好與所有的人類為敵了嗎？」

「當然了。」大古面色也變得有些堅決：「之前基里艾洛德神那次，不也是……」

「不對。」

沒等板橋光雄說話，林然就前一步否定了大古的舉例，緩緩說道：「基里艾洛德神那次戰鬥，說實在的，人們只是被基里艾洛德人給心靈控制住了，但這一次不同，維護齊傑拉不在是別人的意願，而是他們發自內心的想法。」

大古楞楞的看著林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正木也是如此，並沒有立刻給出答覆。

確實，就算是身為奧特曼，他們也不能掌控人們去做選擇，要是強制讓他們所有人去放棄齊傑拉，那和那些想要統治地球的宇宙人有什麼區別。

但如果不去管，沉浸在夢境中的人們，一定會重蹈三千萬年前的那場災難，最後被究極的黑暗給徹底毀滅掉。

我又該怎麼做？

看著陷入糾結的兩人，林然微微嘆了口氣，這件事他沒法去說些什麼。

按理來說，齊傑拉其實都並沒有錯，它只是在單純的傳播美好的花粉而已，並沒有去強迫人類做出任何的選擇，沉浸在夢境中不願醒來，那都是人類自己的慾望罷了……

但現在的林然，已經不會對這件事有所迷茫了，他在離開俱樂部的時候終於知道了一件事。

自己不僅僅是奧特曼，在那之上，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讓他就這樣看著這個世界走向滅亡，林然做不到。

不僅是人類的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就算是奧特曼的他，也不會單單這樣看著世界滅亡！

「林然……你說的沒錯。」大古緩緩抬起頭看著林然，嚴肅的說道：「但我不僅僅是奧特曼，我還是一個人類。」

「作為人類，我不能看著人類在這個世界上毀滅！」

「我要去做一個人類該做的事！」

說著，大古堅定的從衣服里拿出了神光棒，而正木敬吾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也是同樣拿出了自己的變身器。

林然和板橋光雄看到這一幕，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都不由的出現了一絲笑意，開口說道：「各位……我們出發吧。」

（該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