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大奇嶺山脈綿延數十里,峰巒疊嶂,千岩競秀,水木明瑟。

天衍宗便坐落於這一片靈氣充裕的山脈里。

群山之中,小蒼峰尤為秀美,翠竹成林,雲海環繞。

山風不知從何而起,攪著層疊翠綠竹葉如浪潮翻湧,薄霧也被吹散了去,一處坐落于山頂之上的竹屋赫然出現。

午後悠靜,竹屋內凝神香環繞。

青年男子玉冠束髮,盤腿坐於蒲墊之上。

他雙眸微闔,神態漠然,眉眼如畫,皮膚如玉,就連袖子上綉著的竹子都淡雅至極。

忽的,青年睜開了眼,環顧了一眼四周,薄唇微啟,吐出了幾個字:「我竟然還活著?」

林霽塵是個穿越者,幾百年前胎穿到了修真界。

作為穿越者,難免會認為自己是天命之子,拿的是主角劇本,走的是狂拽霸炫龍傲天的路線。

然而,這一切的幻想停止在他飛升失敗,重生之後。

當看到識海里的金色小書,林霽塵這才明白,原來他穿的壓根不是龍傲天小說,而是一本某網站里的無下限男男小說。

他不是主角,也不是配角,是一個早早就沒了的背景板師尊。

「你說你是無意間綁定了我?」

處在林霽塵識海里的金色小書瑟瑟發抖。

作為天道的一縷小小的意念,它不巧看了一眼主角受的師尊渡劫,誰知就被林霽塵在臨死之前把它薅走了。

「薅」,字面上的意思。

林霽塵離飛升只差臨門一腳,原本他的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劫已過,本該順利地飛上到仙界,誰知天道彷彿不願意讓他飛升,又降下一道紫金天雷把他硬生生給劈下來。

林霽塵在身隕道消時看到一處金光,下意識手抓了一下,小金書就這麼被薅了下來,同林霽塵一起重生了。

看著書上那熟悉的簡體字,不難猜測,這本書可能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

師尊常年握劍的手白皙修長帶著薄繭,柔軟的指腹輕撫上書頁,這金書不知是何種材質,紙張柔韌又不失厚重感。

書的開篇處,只有寥寥幾行字的關於林霽塵飛升失敗的描寫。

「所以,我飛升渡劫失敗,已經是註定了的事情?」

雖然面前的美人看上去面容平靜,金色小書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它好似人一樣吞咽了一口唾沫,小聲地回答道:「也許……可能……是的……吧……」

得到這個回答,林霽塵靜默了許久。

修行幾百年,林霽塵心態早已趨於平和,他知道天劫本就是如此,自古以來驚世絕倫的天才眾多,卻並非人人都能渡劫飛升。

可若是因為寥寥幾字,卻定了他不能飛升。

他只有一句話想說:簡直嗶——了狗了。

書里的主角受是他最小的徒弟。

上一世,他這時已經是大乘期後期,打算衝擊渡劫境,於是將自己畢生的領悟絕學都刻錄進了玉簡,交給了他剛收的小徒弟,便閉關去了。

然而,按這本金色小書所說,那本該是他傳承者的小徒弟壓根就沒有得到他的真傳。

金色小書紙張泛著橘色光暈,暗金色的字體如燃燒的火焰滾動的熔岩。

若是外人看了恐怕會以為這是什麼稀世天階功法秘籍,誰能想到這是一本十八禁。

書名《囚仙》,林霽塵的小徒弟是書里的主角——萬人迷總受。

書中,他的小徒弟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骨,是位傾城絕世的大美人,喜好穿白衣,手持一把欺霜劍,氣質清冷高貴,仙門中人人愛慕,求而不得,得了他這個霽塵劍仙的親傳徒弟名號,號稱小劍仙。

在一次下山除做任務的時候,小劍仙不幸被邪魔修盯上,被種上了一種極為陰險惡毒的Y蠱,破了一身功法,隨後便是被攻一攻二攻三攻四……輪番欺負的劇情。

林霽塵面無表情地翻著書,四周氣壓越發的低,空氣都結了霜。

尤其是當他看到書里的某個攻抱著他的小徒弟在他牌位前尋找刺激,假扮師徒paly,還弄髒了他本尊的牌位時,向來波瀾不驚的他終於忍不住扯了扯眼皮。

「這種惡俗的橋段,真是碳基生物能想出來的么?」

小金書沒吭聲,直男終歸是沒見過世面,這有啥想不出來的,這才哪兒到哪兒,往後翻翻,比這玩得花的花樣還多著呢。

林霽塵又忍著看了幾章,眉頭也越皺越深,花樣的確多,不是十年老司機恐怕都寫不出這麼會玩的內容。

當他看到小徒弟終於擺脫了蠱蟲的控制,誓要殺掉欺辱過他的人時,皺著許久的眉才終於舒展開來。

這小子還算有點男兒血性,士可殺不可辱。

翻到下一章,師尊嘴角微微抽搐,為什麼他的小徒弟剛脫離魔窟,又進了賊窩?剛從一個男人手上逃出,轉身又掉進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里。

金色小書:「嘿嘿,這不是為了再加一個攻么。這個攻呼聲挺高的,魔尊攻,本來是仙門天才劍仙,最後為了受發瘋成魔!」

林霽塵硬著頭皮快速翻了幾章,後面幾乎全是這麼個劇情,剪不斷理還亂,看得他頭皮發麻。

師尊看不下去了,合上了小黃書,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淦……這是報復社會的小金文吧?」

他這個小徒弟是得罪了天道么?這麼慘?被一個虐還不夠,被書里的幾個渣渣虐來虐去,看得他牙疼。

小金書捂臉,稍稍有些羞恥地說道:「其實……我的熱度還是很高的,可能大家應該都挺愛看這樣的,先虐受再虐攻,還有萬人迷火葬場什麼的最香了。劇情不夠船戲來湊,而且我肉香,絕對不是注水豬肉!」

林霽塵聽得直蹙眉:「我不愛看。」

小金書:「你是直男,你當然不愛看,你要喜歡看就怪了。」

林霽塵合上書,記得自己年輕時也喜歡看網文,甚至在他最開始穿越過來時以為自己拿著的是龍傲天的劇本。

師尊修行道路暢通無阻,幾百年來基本沒遇到過什麼坎坷,就算遇到再強大的敵人,也扛不住他哐哐幾劍,簡直就是牛嗶plus——基本上也和龍傲天差不多了。

腦海中浮現出記憶里小徒弟那張乖巧純良的臉,想他龍傲天一世,沒想到他唯一的傳承者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

初春,積雪融化。

冰涼的溪水沿著黢黑的石頭滑落,形成一方小瀑布,在峰底匯成了深水潭,潭邊老毛桃樹上花骨朵剛帶了點嬌艷的粉,嫩綠的草冒出了個頭,正是春寒料峭。

躲在水草里的小青魚在寒涼的水中冒了一串咕嚕,一隻野鴨似有察覺,脫離野鴨群向溪邊游過來。

這時,水中一雙細白的手忽然伸出,猛地抓住了野鴨,野鴨察覺到危險,撲騰著灰色的翅膀想要逃脫,為時已晚。

一道瘦削的身影從水中竄出來,是個漂亮的少年。

少年濕漉漉的長發垂在耳側,被水泡過的皮膚白得晃眼,五官還未張開,有幾分雌雄莫變,水珠兒順著少年精緻的眉眼往下滾落,掉進溪水裡立刻沒了蹤影。

他抱著野鴨上岸,薄薄的唇瓣凍得發烏。

岸邊蹲著一個胖子,那胖子滿臉不耐煩,罵咧道:「真是蠢笨如豬,抓了這麼久才抓住一隻,你少爺我都快餓死了,快去給我烤上。」

「別以為你被那什麼勞什子師尊收了徒弟,就不是我劉家的人了,你這賤狗,一輩子是我劉家的狗,別忘了你娘還吃著我劉家的飯。」

富家少爺千里迢迢去參加仙門入門選拔,誰知少爺資質平平,留在仙門只能做個外門弟子,而他身邊的小僕從卻是資質不凡,誤打誤撞被仙門裡的仙人收做入室弟子,少爺心裡都要慪死了。

劉富憤恨地望著少年。

岸邊小樹枝上掛著少年豆青色的宗服,那衣裳做工比他家綉娘做的精細多了,袖口處和衣擺處綉著繁瑣淡藍綉紋,穿在少年身上,襯得往日在他身邊毫不起眼的小廝頓時變成了個清雅矜貴的少年。

劉富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外院弟子衣袍,素色的衣裳灰濛濛的,心中愈發不是滋味,向來都是他錦衣玉食,如今來這勞什子仙宗,反倒是他變成了下等人。

如果不是仙門規矩嚴厲,外門弟子不能僭越,劉富這會兒可能已經將那衣物扒下來穿自己身上。

他趁少年下河抓鴨時在岸邊清點了少年上交的月俸,斜著眼看少年,略微有些不滿道:「你就只領到了五十個靈石,一瓶辟穀丹?沒有別的了?」

「都在這裡了。」

少年語調沒有起伏,一如他的眼,冷冰冰的,毫無波瀾。

劉富盯著少年姣好的面容,微塌的鼻樑上一雙內眥贅皮的眼露出沉沉目光,最後哼了一聲,「你最好是不要有半分私藏,諒你也不敢,快去給本少爺把鴨烤上。」

少年垂著眼帘,纖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兒,略顯稚嫩的臉上卻沒有多少表情,只是蹲在水邊熟練地處置著手中的野鴨,又起身去砍了幾個根鮮嫩的翠竹,架上火架,不一會兒,香味就飄散了出來。

劉富自小山珍海味大魚大肉,而在仙門裡吃了幾天素食,饞得慌。他砸吧了一下嘴,壓低了聲音問:「你難道沒領到什麼修鍊功法什麼的?快給我瞧瞧。」

聽到這句話,少年眼底終於有了幾分波瀾:「師尊未召見我。」

劉富哂笑了一聲,「倒也是,雖然你撿了個便宜成了入室弟子,但是我聽旁人說,整個天衍宗,七主峰中只有小蒼峰最清冷,人丁稀少,甚至還不如其它次峰。」

野鴨平日在溪水裡以水裡小魚小蝦為食,肉質緊緻,撒上香料,在火上烤了一陣之後,鴨皮上油滋滋滾落,冒出誘人的香氣。

少年將烤熟的野鴨包進洗凈的芋葉中,「少爺,好了。」

劉富接過烤鴨,正當他要大快朵頤時,後腦勺忽然一疼,他怒罵一聲:「誰丟我石頭!」

轉頭,劉富發現自己身後空無一人,忽然察覺手裡一輕,他連忙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手裡的烤鴨已經不見蹤影。

「我……我的鴨呢?」這還真是烤熟的鴨子飛了。

劉富再看,剛才還在他面前的少年,也同時不見了蹤影。

綿延的山巒之間,霧氣瀰漫。

林霽塵一手拎著少年後衣領,一手托著芋葉包著的烤鴨,腳踩在飛劍上,在少年一臉茫然時,解釋了一句:「我是你師父。」

懸空的腳下是天衍宗成片的山巒,山風呼呼從耳畔刮過,高空之中,少年眼睫微顫。

作者有話說:

求個預收:《在死對頭床上醒來后我懵了》

文案:

問:和學神做鄰居是什麼樣的體驗?

——你將從父母口中收穫到無數條「別人家的孩子」。

從初中起,林清野便被這位「別人家的孩子」各方面碾壓。

熬過了可悲的初中與高中,林清野以為上了大學就可以擺脫學神的光芒籠罩,然而並沒有,他和陸向琛上了同一所學校。

孽緣從此開始。

……

奇怪的事情第一次發生,林清野莫名地從陸向琛床上醒來,他被陸向琛當做了變態。

第二次,林清野正在喝酸奶。

這次他清醒地被瞬移到了廁所里,恰巧陸向琛正打算解開褲子拉鏈,髮絲卡住了拉鏈。

酸奶撒了他一臉,從廁所出來時,大家看著他們的眼神都怪怪的。

第三次,宿舍樓下有學弟擺著蠟燭向陸向琛告白,他穿著個褲衩子赫然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學弟認定他想和他搶陸向琛,從此結下了梁子。

第四次……

第五次……

林清野:累了,毀滅吧!

直到一次,林清野在家洗澡的時候,轉頭髮現站在他浴室里陸向琛。

陸向琛穿著球衣抱著籃球額頭上還流著汗。上一秒他還在球場打比賽,下一秒帶著球不翼而飛。

林清野大喜:「看吧,真不是我變態!」

望著身上擠滿白色泡泡的某人,陸向琛還是一張冰塊臉,只是卻一抹粉色悄悄爬上冷峻帥氣的臉側。

他默默地轉開了眼,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磁吸設定,攻和受就像是兩塊磁鐵一樣互相貼在一塊。】

【心大粗線條受X學神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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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他乖巧純良[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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