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無極大陸很大，哪怕是元嬰期的強者全力飛行日行萬里，也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橫跨大陸。

因此，各大門派及家族成立后都會佔據一塊無人區土地，然後在此建立府邸。

凌雲門在大陸東北邊，要往西翻越一座中部山脈才到曲家的地界。山脈橫跨的距離不遠，江常寧獨自一人只需要半天時間，但在曲悍的帶領下，他們走了近三天還沒有離開這座山脈。

曲家弟子沒來過，不清楚這座山的情況，江常寧可一清二楚，曲悍這明顯是在兜圈子。

但他不急，一邊趕路一邊分心煉化毒素，在他的耐心煉化下，體內頑固的毒素也有了幾分鬆動。

中部山脈往南處少有高大的樹木，大多是山洞、斷崖，放眼望去山脈炎紅連天，印在傍晚的晚霞下甚至分不清天地界限。

曲悍廣令人將轎子放下，站在火紅的枯樹前，抬手抹汗道：「這山脈大的很，看來還得繞個幾天才行，咱們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

曲家弟子不疑有他，迅速收拾東西尋了個乾淨的坡地紮營。

這次來的曲家弟子中大部分出自旁系二脈，主事人名為曲查，算得上是江常寧的小叔。二脈全然依附主家，為主家賣力來換取族內眾人發展的資源。

帳篷紮好了，江常寧坐到一旁，主家的弟子護住曲時睡在最中間，二脈弟子則分散開來守夜。

入夜，曲悍立在江常寧帳篷外，溫聲道：「常寧，睡了嗎？」

江常寧元氣還穩在經脈里的毒素上，他懶得收功再起，乾脆道：「大伯抱歉，我已經睡下了。」

聞言，曲悍沉默了一瞬，聲音依舊慈祥：「那好吧，大伯明天再來找你。」

帳篷外有腳步走遠的聲音，而後，一股極淡的青草清香緩緩湧起，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蔓延到帳篷的每一個角落。

江常寧嗅著這股清香睜開了眼，臉色微冷。

這是迷霧草製成的毒霧，無聲無息，如果掩飾得到位，一炷香后甚至可以毒暈元嬰期的高手。

數息后，帳篷外有人驚恐地喊：「突襲！有迷霧獸突襲！！」

所有人都被這聲尖叫驚醒，一時間刀劍哐當作響，連帶著江常寧的帳篷都晃蕩不停。

江常寧迅速起身，掀開帳篷一角往外看去。

帳篷外，一抹白光穿過紅透天的山野，像是粘稠的奶傾瀉而下，糊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白虎吃了蘊靈珠就陷入了沉睡，江常寧把貓揣在懷裡，立在帳簾邊，不敢輕舉妄動。

前方是曲悍嚴肅的指揮聲：「所有人聽我吩咐，不要亂動，往裡收縮！這是迷霧獸！入了白色迷霧就等於獵物入蜘蛛網，死路一條！」

慌慌張張的弟子們立刻安靜下來，誰也不敢出聲，就怕激怒了藏在霧中的迷霧獸。

「迷霧獸，武力值低，性子膽小，胃口龐大，只會釋放含有麻醉幻影的迷霧引誘獵物入網，等獵物精疲力盡時再現身，將獵物捆綁住投入巢穴」

「迷霧草，迷霧獸的伴生系植物，是迷霧的主要提供者，連土壤取出晒乾，搗碎入低級麻痹丹中可製成帶有致幻效果的幻丹，元嬰期以下無抵抗能力。」

江常寧向遠處眺望，舟家手札里說迷霧獸攻擊力低，主要迷霧由伴生草迷霧草釋放，如果這周遭只有幾十百來株還可以一拼，但若是數量過千……

他不信曲悍會拿命替兒子報仇。

江常寧轉念一想，忽地發現懷中的貓咪揚起了頭，瞳孔盯視後方。

白瀚昏睡時，他的身體就只是個普通的貓，通常情況下都在打盹。

「白瀚？」

江常寧在腦中喚了句，沒有回應。

江常寧皺起眉，卻見貓從他懷裡滑溜的竄出，直奔後方帳篷縫隙處那一口幽深的洞穴。

於此同時，前方響起一陣陣尖叫，曲時接連的呵斥也抵擋不了弟子們的怯意。

白色迷霧在縮小，周遭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侵蝕成粉末。甚至有一個弟子來不及後退，直接跌入迷霧消失不見。

貓也在往迷霧裡狂奔，江常寧迅速轉身，掀開縫隙追上去。

「你要去哪？」眼見著黑貓即將被白色迷霧吞噬，江常寧皺眉地喚，「白瀚！」

腦海中沒有回應，江常寧只能提速追過去，直至沒入迷霧中。

白霧瀰漫到能將曲家所有弟子包裹起來的程度，曲悍這才悠悠轉身望向江常寧帳篷所在區域，見那處已經一片白霧后，冷笑一聲。

他一改剛剛的焦灼，對眾弟子道：「都跟我來」

……

深幽的洞穴里，越往下越冷，如墜冰窖，不時幾滴陳年的冰渣子砸在地上。

白霧往後居然無事發生，所以外面的白霧就是場障眼法，曲悍把他迷暈，是因為這洞穴里有東西？

江常寧抱著貓，環顧一圈后，眉頭微皺。

前面只是洞穴，走過一道長廊后，入目卻是密密麻麻的通道口，看著像是座迷宮。

江常寧按住蠢蠢欲動的貓，停住不動。

「往裡走。」白瀚忽地出聲。

黑貓滑溜落地，選中一個通道就往前跑。

見白瀚蘇醒，江常寧終於安下心來。

江常寧問：「裡面有什麼？」

白瀚答：『不知道，不過這裡面有吃的，香香的，應該很好吃。\''

江常寧沉默：「……」

白瀚咳了聲：「那什麼，送你個東西。」

江常寧走過轉角，丟下一塊低級五彩靈石當標記，「你這次突破的收穫嗎？」

白瀚：「算是吧，這次突破我回歸到築基期了，等你把毒素煉化完，我就能上金丹。」

江常寧剛收回視線，忽然發現走在前面的貓開始發光。

他把貓抱起，疑惑地看了眼。

下一瞬，手中溫熱的觸感消失得一乾二淨，金屬劍刃慎人的薄涼激了江常寧一個清醒。

通黑的貓，變成了一把黝黑的劍，劍穗用金線纏繞，隱隱作光。

江常寧驚訝，他握住劍柄，舉在眼前細細地看。

劍身薄如蟬翼，劍刃帶著金屬獨有的冷茫，通體黝黑的顏色加深了幾分神秘內斂的氣勢。

江常寧屈指彈在劍刃上，聽見那一聲清晰宛如虎嘯的錚鳴音后，他心尖一顫，「這武器，最起碼是仙器級別。」

武器為煉器師打造，由武器的完成度及作用分為下品、中品、上品、仙器、神器五個等級。

白瀚不樂意道：「白虎化身，你居然說這是仙品？粗俗！」

江常寧輕輕摩挲劍柄，笑了聲：「我連仙品武器都沒用過呢。」

白虎的聲音頓了頓，「那你記住了，這武器乃白虎化身，名為折仙，世上僅此一柄。」

「折仙有三招，第一招為絕影，能同時喚出七把長劍虛影。第二招為洞天，輔助技，無視一切障眼法，比如外面的那些霧。第三招為紅塵，製造幻象，迷惑人心。」

「折仙……」江常寧頷首應下，「我記住了。」

他念著名，修長的五指再次撫上劍體，屈指彈一下再摩挲一下。他對這柄劍簡直是一見傾心，不捨得放下。

見江常寧把玩長劍歡喜地恨不得把劍穗都揉上幾番，白瀚忍了又忍，終於是忍不住打斷道：「別玩了，往裡走，我餓！」

喜得新歡，江常寧也不計較白瀚這個大胃王的胃口。

他將劍反握在手臂后，心情極好地往前走，倒是沒有發覺白瀚聲音微顫。

抱著貓行至洞穴深處，江常寧才明白曲悍非要繞到這裡的用意——侵蝕毒素。

漫天碧綠的侵蝕毒素，與江常寧體內一模一樣。毒素像是被某一塊禁錮住，裡面綠光幽幽，外面暗黑一片。

江常寧站在洞穴與外交界處上捏貓尾巴：「你想吃毒素？」

白瀚尾巴毛都要炸開了：「好好說話，別捏我尾巴！」

江常寧「哦」了一聲，改摸貓頭。

白瀚道：「不是毒素，是能散發毒素的毒石。」

無極大陸上，靈石含有天地元氣，可以助人突破，分低級、中級、高級、極品四種。前三等級可以用來修鍊，但更多的是用作通用貨幣，兌換在一比一千。

極品靈石里蘊含的能量則是高級靈石的數百倍，一枚極品靈石便可當做一枚丹藥，比如被江家奉為家族秘寶的蘊靈珠礦脈。

有輔助突破修行的靈石，自然也有抑制突破危害人修的靈石，這種靈石被稱作毒石，效果不一，眼前這散發著能侵蝕元氣修為的毒素就是其中一樣。

無極大陸地廣物博，舟家先祖都不敢打包票自己全部都見過。

白瀚點名毒石后，江常寧恍然大悟。所以，他體內毒素的來源是這毒石？

江常寧：「你要吃毒石？要這毒素修鍊？」

白瀚自己身體里就有毒，他道：「不，我只是餓了，毒石亂七八糟的元氣多，頂餓。」

江常寧繼續沉默：「……」

「進去吧，反正你體內都是毒素，最差不過變成行走的大毒石。」白瀚道，「你在這裡煉化毒素，毒素煉化成功后，就可以把這裡的毒素全部煉成毒石，運氣好能在體內凝結毒石的話，你之後就不缺毒用了。」

江常寧瞧那碧綠的熒光，若有所思道：『凝結毒石為我所用，那我能把毒石和折仙結合起來嗎？

白瀚：「你想幹嘛？」

江常寧：「給劍淬毒。」

白瀚：「你高興就好，但話說在前面，我睡著又餓了的話，劍是會直接把毒石吃掉的，到時候別怪我給你增加工作量。」

江常寧聳聳肩：「如果只靠這毒石就能餵飽你，那可太好了。」

想想這貓的口糧全是極品靈石的事兒，江常寧只覺得頭疼。

白瀚給他出主意：「極品靈石不好搶極品毒石好搶啊，反正你不怕毒，誰也搶不過你，之後就直奔毒石嘛。你能吸收毒素煉毒石，我也能吃飽，多好。」

江常寧呼嚕貓頭，哭笑不得道：「你當毒石是大白菜啊？」

那是天地靈石，又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他將貓揣入懷裡，喚出元氣護體，然後闖進碧綠的毒霧洞穴。

作者有話說：

愛你！

青釋毒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