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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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側為深淵」

「全O神在上,祝您順遂安康，」修長手指伸開抓住杯沿，裡面的冰塊碰撞間發出清響聲音,些許紅酒順著青年脖頸滑落在黑色教服,「cheers-我的朋友！」

萊斯星處於帝國邊境,這裡的自然景觀頗為類似古地球的雨林,因而很多帝星遊客來此采生科研。

休恩是這個偏遠星球酒館里的酒保，負責為客人們端酒，以及攙扶喝醉酒的客人們回客房休息活計。

這位中年酒保左胸口別了一個小小的黑色徽章,形狀為「O」,這是全O教教民的基本裝扮。

方恩在酒館里工作許多年,他見過形形色色的客人,卻少有一位全O教的教士會來酒館——要知道全O教教義有明確規定，酒是地獄的產物,只有受全O神眷顧洗滌的Omega與Alpha大人們才可以在體內凈化酒中邪惡因子並不喪失理智。

方恩有些拘謹的將腳趾蜷了蜷，他的鞋子太老舊了，剛才不小心頂露了磨薄頂端。

他並不是很希望讓教會的其它教民看見自己在為「售賣地獄產物」的酒館打工，這會讓他看起來有些瀆神傾向。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也許他不會做酒保的——但他又確實很需要這筆薪水尚可的工作。

最後的一丟丟尊嚴與理智讓他戴上全O教徽章,有些可笑，他依舊堅信著他現在所有不如意都是一場來自神明的考驗。

酒館人很多，聲音也很雜亂。

方恩將這位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犯了教會禁忌的青年教士往樓上休息室攙扶，好避免對方吐在不算寬敞的封閉酒館。

「你醒了，孩子。」

方恩凝視片刻青年殘破蟲翼,有些惋惜這位年輕的俊美Beta還是可憐的蟲翼殘缺患者,這實在為這個可憐的孩子日後尋找配偶帶來極大阻礙。

「孩子,在萊斯要時刻保持警惕！這裡可不是你居住的那些中心大星球,萊斯時常會有星盜侵入。」

方恩倒好水，正了正胸前的O型徽章，證明他是一位虔誠的全O教信徒，「現在感覺怎麼樣？可以正常走動嗎？」

青年臉上還帶著醉酒的紅暈，起身時也搖搖晃晃的。

方恩嘆氣出聲，「聽著，如果不能時刻保持清醒不能在萊斯的街道走路，小偷們會把醉漢扒的衣服都不剩。」

「這樣吧，你現在休息室歇歇，」中年酒保看向窗外，只見太陽已經無限貼近於地平線，「如果你並不著急什麼要緊事情的話，我想我可以收拾一下東西陪你回你住的旅館。」

「您真是個善良的先生。」青年摘下眼鏡洗了洗臉，露出淺淺的笑意，「請允許我為您的善良送予小費……」

年輕教士皺了皺眉毛，他緩緩將口袋扯出來。

裡面空空如也。

方恩瞬間警惕，「我們酒館可不支持你打欠條！哪怕是你不幸被小偷偷錢也一樣。」

「還真是倒霉透頂，看來還真要勞煩酒保先生與我回趟旅館，」青年無奈攤手，「我住的是實驗員們住的旅館，錢財都在房間包里。它就在酒館附近。」

實驗員旅館，是專門給帝國科研院與帝星學院的學子們準備的旅館，各大小星球都有建造，只需要帶好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材料即可免費入住。

為了防止有心懷不軌的社會人員進入，非學子Beta不允許踏入這種旅館，否則一律投入監獄。

方恩有些意動。

他的女兒就是帝國傳奇的Omega，第一個受到全O神眷顧的教會聖女——不過桃桃去了帝星后總是那樣的忙，幾乎沒時間和方家夫婦談話或怎樣，外加萊斯星的星網消息總會遲滯幾個月，因而方恩對他的女兒如今生活可謂一無所知。

這樣的旅館啊……桃桃是不是也住過呢？這是不是日後和桃桃談話時一個很好的話題切入點呢？畢竟女兒總是嫌棄他老土不夠新潮，也許他應該多了解了解帝國學院學子生活？

「可我並不是學院學子，也不是什麼Omega，」方恩遲疑道，「我應該是進不去吧？」

青年教士在胸前畫了一個「0」，是祈求神明寬恕與向神明祈禱的姿態。

此刻他被扶到了旅館近前，極其緩慢從懷裡掏出香水小瓶，目光沉靜，那麼一瞬間方恩甚至懷疑對方是處於完全清醒狀態，「那您短暫的假扮一下Alpha好了。」

「這很簡單，在脖頸那彩筆畫一朵紅花，再噴上Alpha信息素香水，外加有我遮掩，不會有人質疑您的Alpha身份的。」

相較於不許流通的Omega信息素香水，Alpha信息素的製品在帝國倒是隨處可見，甚至作為醫療用品廣泛流通合成生產。

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味道極淡，無法影響到任何Alpha行動，卻可以很好撫慰Omega信息素躁動，因而被大批量生產做抑製劑。

但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製品往往價格昂貴，1微克的合成信息素就足以賣出天價，絕非是方恩這樣的平民Beta所能接觸的昂貴品。

中年酒保露出無比惶恐神色，瘋狂擺手，「不不不，孩子，這太貴重了，我到時候還是在外面等著你更好。」

青年教士露出哀傷神色，「難道您連這點我僅能給予的小小回報都要剝奪嗎？」

他話是這樣說，行動卻比話語更快，「不小心」按下頂端，發出短暫的「噗呲」聲響。

青年教士似乎還沒醒酒，他醉醺醺的扶著額頭，似乎分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動作。

他慢悠悠收了香水瓶，「算啦，隨便您吧，我過會兒會讓旅館服務員幫忙把小費和酒錢給您拿下來的。」

真是個奇怪的教士，也許自己日後不會再見到他了。

方恩這樣想著，等待片刻，接過服務生小費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工作了一天，他的身體已然十分疲憊，需要好好回家休息休息。

萊斯星只有少數適合人類生存的土地並被開發，因而它的建築十分密集。酒館離住宅區其實不遠，一眼就可以看見家的位置。中間還有一家規模很大的奢侈品商場——方恩討厭這個商場，它的出現導致住宅區房價飛漲，原本計劃五十歲可以攢夠錢買房，現在恐怕要延長到八十歲。

商場被電網柵欄圍住，警衛重重，任何一個膽敢踏入感應門半步的小偷下場絕對不會很好。

「那邊尊敬的Alpha先生！」方恩聽見男孩的哭聲與警衛呼喚，「這個小賊自稱是您的兒子，請問這是真的嗎？」

男孩的哭聲很耳熟，方恩不可置信的回頭望去。

沒錯，被警衛五花大綁、甚至用激光槍抵住後腦的男孩，就是方恩的小兒子。

方恩緊張的摸了摸自己脖頸，酒保衣服是高領的，正好遮蓋了自己脖頸。

難道說，剛才那個教士不小心把Alpha香水噴在了自己身上，這味道進而導致了這位Alpha警衛誤會嗎？

旅館二樓的窗台上，青年慢慢放下自己掀開一角偷窺的窗帘。

「親愛的蘇，偷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呀。」

穿著西方古典蓬鬆裙的肥稀老嫗癱坐在旅館沙發，背後八根有力的機械足肢代替了原本生在後腰處的薄薄雙翼。

數位年輕美貌的Omega為她捏肩捶背——這樣的明顯反差會有一種身處古地球超古時代西方油畫的錯覺對比。

甜膩的聲音自她口中發出，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同樣踴躍在她每一個細胞當中。

萊斯星是一位帝國Alpha女爵的私人財產，她是這片土地的絕對權力者，沒有任何人進入萊斯星后可以瞞過女爵製造的機械蜘蛛眼睛。

「尊敬的女爵，讓您見笑，我只是有些好奇這場歌劇發展。」

青年做出歌劇中行禮鞠躬動作，雖略顯誇張，但舉手投足間流露古貴族的從容優雅。

「感謝您的仁慈與慷慨，允許我這樣的罪人雙腳踏入您的伊甸園。」

這舉動明顯取悅到熱愛歌劇的萊斯女爵，她的手指叩擊小小的機械蜘蛛，露出玩味笑容，「沒有人能抵禦「變成」Alpha的快樂，只要體會過十分鐘Alpha上流社會生活，他們就再也不會只想做一個老老實實被欺負壓迫的Beta——他們只會上癮，發瘋也要購買Alpha香水維持體面。」

萊斯女爵由衷讚美，她的手掌放在一起拍了拍。

「蘇，你真是個營銷天才，與你合作真是天下最棒的事情，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穿著教士教袍的青年靦腆而笑，並不言語。

一個Alpha腺體可以提取製作一百瓶香水。這種香水比人工合成的信息素更純更濃，卻以賣到一個星球的天價，每年自然死亡的Alpha又不在少數，萊斯女爵根本無法想象這是何等暴利。

用古地球的一句警言來講：如果有1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挺而走險；如果有2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藐視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潤，那麼資本家們便會踐踏世間的一切。

Alpha腺體提純的香水利潤何止300%呢？！它幾乎是不需要任何原料投資，現在蘇嵐又保證了如何創造源源不斷的買方市場……

如果不是萊斯女爵理智尚在，她真的懷疑自己要興奮到心臟炸裂了！

送走女爵，蘇嵐漫不經心換回自己實驗服。

既然已經有Beta敢於假扮Alpha身份，那出現有Beta想徹底取代Alpha還會遠嗎？

閑著也是閑著，他打開光腦，靈思泉涌，更新了霸道上校的天價逃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