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抱著以後都回家啃明逐的心態,沈見微安然入睡。
調節過心情之後,明逐第二天前往威廉姆斯家裡也就保持住了一顆平常心。
威廉姆斯是一個很注重生活條件的人,他住在一座偌大的莊園里,他和他的妻子雪莉蘇是這座莊園的主人,除了他們兩個人,還有一些其他威廉姆斯家族的人也住在莊園里,只不過並沒有和他們一起住在主樓,而是單獨有一棟小樓居住。
所以他們的生活並不會互相打擾,這也是威廉姆斯直接邀請明逐到家裡的原因。
明逐坐著威廉姆斯派去接他的車到了莊園,被威廉姆斯熱情地迎接進去。
「明,我跟我妻子說了你的存在之後她非常激動,我們早就聽說你母親結了婚,只是一直沒有見過你母親的結婚對象,更不知道還有一個你,今天你過來,雪莉是真的很開心。」威廉姆斯手臂從明逐背後繞過,莫名的有一種哥倆好的錯覺。
雖說母親不曾提及過,可到底今天要見的人是他的親姨母,他們的身上甚至還流著一部分相同的血,明逐心裡難免還是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雪莉大概是真的等得太急了,直接站在了小樓的門口,眺望著自己即將要見到的親人。
威廉姆斯帶著明逐越走越近,最後,他們終於視線交匯。
明逐長得更像他的父親明朗,相比之下跟蘇麗娜長得就沒有那麼像了,只是落在雪莉的眼裡,她怎麼看明逐都覺得明逐和她的姐姐長得很像。
雪莉捂住了嘴,眼睛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明逐自然也看見了這個和他的母親長得十分相似的女人,這就是他的姨母。
「哦,孩子,對不起,我太失態了。」雪莉拿著手帕擦眼淚,「我只是見到你太高興了。」
明逐在商場上遊刃有餘,此時卻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的姿態來面對一位女性長輩,他在父母去世之後,唯一親近的長輩就是顧天逸,而顧天逸是個男性,對待男性和對待女性還是有所不同。
他只好道:「我也很高興見到您。」
威廉姆斯摟著哭得厲害的妻子細聲安慰,又接過了擦眼淚的工作,替雪莉擦去淚水。
「好了好了,進屋說吧。」威廉姆斯帶著雪莉和明逐進去,「讓孩子站在外面,多麼不像話。」
「對對對,是該進去說的。」雪莉也連忙道。
傭人按照威廉姆斯的吩咐煮了上好的紅茶來,還呈上了精緻小巧的蛋糕。
如果不是雪莉見到明逐一時喜極而泣,這看起來完全是一場很美好的聚會。
「孩子,你叫明逐是吧?我知道,你的爸爸叫明朗,我很久以前看見過他的相關資訊,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你也很優秀,我想你一定繼承了你父母最好的基因。」雪莉有些手忙腳亂,緊張地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明逐確實很認同這一點:「我的父母都是非常出色的人。」
「你不會比你的父母差的,我聽我丈夫說你已經繼承了你父母的公司了,你現在才多大?二十幾歲吧,年輕有為,不過我姐姐怎麼這麼早就讓你繼承公司了?他們是不是把公司交給你,自己享清福去了?」雪莉笑著問道。
明逐臉上的平靜淡去幾分,帶著無盡的懷念:「我的父母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雪莉滔滔不絕的話到了嘴邊,被她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她藍色的眼睛里充滿了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你父母年齡又不大……」
「是空難。」明逐艱澀開口,「飛機失事墜入了海洋里。」連半片殘骸都找不回來。
雪莉怔了許久,然後靠著自己的丈夫哭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很決絕,說離開就離開,再也沒有和親人們見過面,帶著父親的遺囑回了國,也不跟任何人聯繫,只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二十多年前的送別,會是兩姐妹最後的一次會面。
威廉姆斯一直在安慰雪莉,溫聲細語的,明逐垂眸坐著,一言不發,他實在是無法對一個二十幾年沒有見過自己姐姐的人,輕易地說出「您不要難過」之類的話。
等到雪莉哭得眼睛都腫了,她才勉強在明逐這個小輩面前維持住了姿態,沒讓自己看起來太丑。
「雖說姐姐意外去世了,但是你永遠都是我的侄子,儘管你很可能會不習慣突然多出來一個姨母,我還是想說,要是以後出國到了姨母這裡,有時間就過來坐坐。」雪莉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道。
明逐沒有拒絕雪莉的好意:「好,我記下了,謝謝您。」
經過一番交談,雪莉發現蘇麗娜是真的沒有跟明逐提過半絲半毫她自己的親人,當然,處於蘇麗娜的角度來說,確實也沒有這個必要,不過雪莉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將家裡的情況告訴明逐。
蘇麗娜的父親是華人,一個將生意做得很大的華人,後來跟蘇麗娜的母親結了婚,生下來蘇麗娜和雪莉兩姐妹。
這一個四口之家過得很幸福,兩姐妹可以說是在蜜罐子里長大的。
可惜,上帝並沒有庇佑他們,兩姐妹還在上小學時,她們的母親就因病去世了,去世前她們的母親對父親說:如果他以後要再結婚,請他考慮一下自己的妹妹。
沒有哪個深愛自己丈夫的女人會希望自己的丈夫去和別的女人結婚,只是看著年齡還小無人照拂的蘇麗娜和雪莉,作為母親總是擔憂的,她害怕丈夫以後再結婚娶的人不疼愛自己的兩個孩子,如果丈夫娶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她會放心一些。
然而兩姐妹的父親是個長情之人,他根本就沒有再婚的打算,他家產豐厚,又不是養不起兩個女兒,只要錢給到位,多的是擅長帶小孩子的人願意來照顧,他何必冒著自己的兩個女兒被苛待的風險再結一次婚?
想法是這般,可總是架不住人心險惡。
蘇麗娜和雪莉的父親獨自撫養了兩個女兒幾年之後,看著兩個孩子進入中學學習,讀的學校要求住校,家裡一下子就空了。
或許是看自己一個人總是守著空蕩蕩的家,妻子的家人會經常邀請他過去做客,很是熱情。
妻子去世了,可是兩個孩子還在,他並沒有要斷掉和妻子家人聯繫的想法,所以每次都去了。
這不是什麼好事,妻子的父母不知道是從哪裡得知了妻子臨終前的遺願,不顧他和妻子的妹妹各自的想法,在酒水裡摻了葯,將兩個人都給葯倒了。
事情就是這麼爆發的,不光彩的手段,將兩個對彼此都沒有絲毫情意的人給綁在了一起。
更要命的是,妻子的妹妹懷孕了,就是他們荒唐的那一晚。
作為一個本就保守的男人,他無法做出對妻子的妹妹不管不顧的行為,也做不出讓人家去打胎的事情來,那個年代的醫療技術遠不如現在,打胎的危險性很大,加上妻子父母的算計,兩個根本不想愛的人,去領了結婚證。
那時的蘇麗娜和雪莉都不理解為什麼小姨會住進自己的家裡,家裡的傭人會稱呼她為「夫人」,明明以前傭人都是稱呼她們的媽媽為「夫人」的。
不過蘇麗娜和雪莉的小姨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沒有因為自己的遭遇為難兩姐妹,更沒有讓兩姐妹改口,她還是兩姐妹的小姨,從來都沒有變過。
懷胎十月,一個男嬰呱呱墜地,對於這個孩子的出生,只有那對夫妻最開心,他們抱著男嬰時,嘴裡都還念叨著他將來會繼承蘇家所有的財產。
所有人都聽見了,自此,那對利欲熏心的夫婦再沒有見過那個孩子。
而這個不是在父母的愛情下誕生的孩子,也沒有獲得過蘇麗娜和雪莉那樣的寵愛。
孩子的名字是約翰尼,隨便取的,約翰尼作為蘇家的小少爺,該有的都有,姐姐們享有的一切他都享有,除了來自父母的關愛。
父母對於約翰尼的關愛都像是設定好的程序,只走過場,不怎麼用心,要是約翰尼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也就罷了,誰讓他有兩個姐姐呢?
父母會帶著姐姐們去逛街買時新的衣服首飾,會帶她們一起去遊樂園,還會去參加她們的畢業典禮……而父母對自己,關心就要少太多了,不會管自己想要什麼、喜歡什麼,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學校,永遠去學校接他回家的都是家裡的司機叔叔。
約翰尼慢慢長大,他能感受到的區別對待就越來越明顯。
只是約翰尼一直隱而不發,直到他小學畢業,學校說要請家長去觀禮,全班的同學里只有他一個人的父母沒有去。
約翰尼回到家之後跟父母爆發了爭吵,質問他們為什麼。
問答他的是他的母親,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歇斯底里。
約翰尼被母親嚇得發抖,還是父親保護了他,沒有讓他被發瘋中的母親傷到。
只是從那之後約翰尼就明白了,自己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要不是為了不損傷他母親的身體,他甚至還是一個胚胎的時候,就不該留存在這個世界上。
自那之後,約翰尼就變得很偏執,表露出了完全不符合十幾歲的小孩子應該有的心理和行為。
而本就身體不算好的父親,在約翰尼的質問過後,身體狀態越來越差了,他說,這是他的妻子在告訴他,他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不過短短一年,他就因為重病住了院,作為一個對自己的生命沒有多少留戀的人,他早早地把三個孩子喊到了自己的病床前,直接告訴他們,除了要留給約翰尼母親養老的財產,剩下的財產由他們三個均分,他們可以自己選擇要哪些。
蘇麗娜沒有要股份和房產,她只要了現金和母親曾經說過希望她戴著結婚的珠寶,雪莉捨不得他們住了那麼多年的房子,就要了房子,別的不知道要什麼,就由父親做主,把他控股的別的公司的股份給了雪莉,沒到三分之一,又多給雪莉劃了些房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