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語冰,」唐虞年聊著聊著不禁想起葉清容的事情。她的父親為中山王所害,進宮便是為了父親報仇,如今大仇得報,她是不是可以出宮?
「她是封了昭儀,哪裡有那麼容易出宮?」
「難道進宮不是做戲?」唐虞年驚呼,「進宮是真的?」瞧著魏語冰點頭,唐虞年也只能失望地接受。她以為語冰被囚在府中是故意為之,那葉清容也有可能是故意進宮,原來只是她的妄想。
也對,昭儀不是說封就能封,這若是假的,只怕朝里朝外都覺得陛下過於兒戲,就算不知道以後她這身份被爆出來該如何自處?
今日早朝後父皇還特意叫她去御書房,一來是誇讚她處事,二便是明裡暗裡說她和語冰可以要個孩子了。自己找了借口搪塞過去,可有了第一回就會有第二次,她和語冰如果長此以往都沒有孩子,皇帝必定會派太醫來給她診治……
「年年大可不用憂心她們二人。」魏語冰慵懶地把玩著唐虞年的髮絲,淡然一笑,依她看來,語蓮也不是個沒有主意的,至於葉昭儀,只見幾面卻能看出來她可並不是什麼弱柳扶風病弱之人。
憂心她們?唐虞年斂下眉眼,都要自顧不暇她倒是想幫忙也沒機會。淩柔郡主和凝雨是修成正果了,經此一事,和離都是名正言順之事,想來她們以後可以尋一處安穩的地方好好過日子了。
「年年不是想去京郊的碧雲山看看玲瓏寺嗎?」魏語冰輕撫她的後背,笑道,「明日在府中閑一日後日去怎麼樣?」
「若是喜歡,我們可以在那裡多待個兩三日,說不定可以碰到一場大雪,你不是想賞雪嗎?」
她的手溫柔有力量,緩緩的拍打著唐虞年的後背,更像是在哄她睡覺一般,再加上柔和的聲音,原本不困的唐虞年還真點頭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好。」唐虞年垂下眼皮,緊緊擁著魏語冰,淺淺地回。
「睡吧。」魏語冰漸漸停下手中拍打的動作,額頭抵著唐虞年的額頭,輕聲道。
前往碧雲山的路上,和上一次自己獨自出城無人可說話的情況完全不同,唐虞年渾身上下的高興,嘴角翹起,要不是不合時宜,恐怕就要即興唱一曲了。
「真這麼高興?」魏語冰笑道,「不是剛出城不久,當時也沒見你如此?」
「不一樣。」唐虞年放下帘子,她當日是前往京郊祭祀,如今是去遊玩,心境完全不同,再者,上次是她孤孤單單一個人,現在是和語冰同行,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你要是喜歡,我們以後可以多過來幾次。」魏語冰提議道。
「下次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唐虞年一聽興緻沖沖,托起下巴認真思考道,「語冰,等到明天春怎麼樣?我們看看京郊外有沒有什麼地方適合賞賞花看看水?」
「御花園的花還不夠年年看?」魏語冰取笑道。
「不一樣嘛。」唐虞年用手晃晃魏語冰的胳膊,撒嬌道,「宮裡的花是好看,可都是宮人們悉心栽種,我們可以去看一些自然生長不一樣的嗎?」
「語冰……你長時間在宮中看花都沒看夠?」就一點不嚮往在外面——說起來,唐虞年只聽過蓮公主是如何暢想過她對出宮之後世界的看法,語冰明明在宮外,但無論是在京城裡逛街還是別的,她是沒有看到語冰對宮外有什麼嚮往。
「年年不喜歡宮裡?」魏語冰先問道。
「倒也沒有。」唐虞年否認,她進宮次數本也不多,只是宮中規矩實在繁瑣,所以自然而然偏向宮外多些,當然,宮裡面有語冰的話她就無所謂了。
「那就好。」魏語冰聽她這麼一說,似乎是安心不少。唐虞年卻不解,「好什麼好?」
「沒什麼。」魏語冰揉了揉她的頭,笑道,「年年喜歡就好,等到來年春日裡和年年一起看看桃花林,夏日找個涼爽的山莊度暑好不好?」
對啊,她差一點都忘記了,語冰名下可是有很多莊子田鋪的,她都在賬目上看見過,聽說有一個莊子更是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最適合消暑。
「嗯。」唐虞年重重點頭。馬車停了下來,到了碧雲山腳下。
碧雲山上並沒有一星半點前日里下過的白雪,濕潤的泥土能證明雪的確是來過,台階並不難行,一路上山,時不時看到一些年輕的夫妻或是幾位相伴而行的友人。
「語冰,人真的不少哎!」唐虞年走在前面,三兩步就要回頭看看魏語冰。
「夫君不是說人多熱鬧嗎?」
好端端的,怎麼就忽然叫她『夫君』了,唐虞年停了一步,魏語冰對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小心湊到她耳邊道,「若是不這麼喊,等到旁人聽到夫君豈不是又要害羞?」
是這麼回事嗎?唐虞年一回頭,躍過白芷和雲香又看見三五個外人,自己在外是男子裝束,再喊小名,是有些丟面子的樣子。
「原來夫君習慣了。」魏語冰含笑道,「既如此,我以後在外也喊——」
「不好,不好。」唐虞年忙喊住她,連自己也惱上了,當日不願意的是她,現在習慣的還是她,果真是沒救了。
「到了。」魏語冰微笑地提醒。唐虞年又上了十幾個台階,這座寺廟半隱在山中,山腳下窺見的不過一角罷了,青磚綠瓦,並不華麗,牆壁上雕刻許多佛像,栩栩如生。
人來人往的香客不少,唐虞年上來不是許願的,站在山頂往下看去,有種置身雲端的感覺。她真是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以前還會偶爾爬山。
「語冰,」唐虞年滿足地閉上眼睛,「你覺得怎麼樣?」
「都好。」魏語冰答,又問,「可要去寺廟內看看?」
「施主可是來上香?」一位僧人雙手合十見禮后捻著佛珠問。
「拜佛。」唐虞年回禮后拉著魏語冰往裡奔,既然來到寺廟,不拜一拜簡直是可惜。
「不是不信佛嗎?」魏語冰見她虔誠跪在佛前的樣子,還真是一點看不出來。
「呸呸,」唐虞年拉著魏語冰外走,壓低著聲音,「不能在佛寺里說這些,有比沒有好嗎?」
「而且,」唐虞年神神秘秘道,「我打算去求幾個平安符,母親一向信這個,帶一個回去給母親,她一定高興。」魏語冰自是沒有不應允的。
佛寺里的飯菜粗淡,唐虞年本是擔心語冰吃不好還想要不要今日就回去,不想語冰竟沒有半分不適應。
「夫君都吃的慣,我有什麼不習慣的?」魏語冰笑道。這話應該反著來吧,唐虞年默默想著,當天夜裡兩天便在寺廟內歇了下來,寺廟內招待客人的住所清幽安靜,還真是個不錯的靜心之地。只是半夜裡的風雪似乎格外大,翌日唐虞年一推門,雪已經淹沒了腳踝。
唐虞年興奮地捧了一把乾淨的雪,她來這裡見到的最大的一場雪,摸起來涼涼的,舒服極了。
「過來。」魏語冰推開門看到這副情形卻是有些不悅,喚了唐虞年進屋再次給她披上暖和的大氅才和她一起出門。
寒風朔朔,除了留宿的客人新的香客是一個未見,有賞雪吟詩的,亦有焦急何時能下山的。唐虞年和魏語冰隨意走,留在哪是哪,忽然間唐虞年搖手一指,「語冰,你看那涼亭里還有下棋的人?」
走近一看,是三位僧人。唐虞年看看他們二人,再看看自己,穿得厚實,完全不用擔心凍著,而他們兩個,要是下完,真不知道要不要結冰了。
察覺有人過來,兩位僧人點點頭繼續下棋,其中一位僧人解釋道,「兩位施主,苦凈大師和苦提大師這棋是今晨開的,至今還未分勝負。」
有點意思,唐虞年卻並沒有去看棋局,反倒是語冰似乎有興趣。唐虞年不欲打擾,見和自己開口說話的僧人也沒有看棋的心思,兩人便往旁邊站站隨口聊起這寺中的小事。
棋局有些心意,只是這執棋之人的下法……魏語冰本也只是隨意看幾眼的,不一會兒便沒了興趣。而這一邊唐虞年和這位叫觀空的僧人越聊越感興趣。
「施主若是有興趣,大可以再多住兩天。」觀空勸道,眼神不住往旁邊瞥,唐虞年只當他還在關心兩位大師的棋局,剛準備說話。「年年——」魏語冰邊往這邊走邊喊道。
就在此時,她的瞳孔震驚,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人,對準唐虞年,悄無聲息地破空而來,來不及思索,魏語冰抱住年年,劍偏了兩三分,隨即便又是一劍補了上來。
眼見著要落到語冰身上,唐虞年推開了魏語冰,劍刺在肩上,根本來不及哀嚎一聲,剛才還眉目慈善的觀空直接推了一把,腳下一空,魏語冰抱著唐虞年就滾了下去。
幾步外的白芷和木青趕來制住二人,臉色慘白地望向公主和駙馬跌落之處,來不及想別的,白芷下繩子木青向下查看。
作者有話要說:
年年和語冰無論什麼時候都在一起,包括滾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