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次日卯時,屋內傳來細微的聲響,唐虞年立馬被驚醒了。往床榻方向一看,公主拉開帘子準備起身。
「駙馬不再睡會兒嗎?」公主偏身問。
「不了,」唐虞年搖搖頭。辰時進宮,公主早起近一個時辰就是為了梳妝打扮,她倒是不用打扮那麼久。說話間雲香端著魚洗進屋,唐虞年連忙收起被褥。
片刻后,雲香拿起梳子準備給魏語冰梳妝,一轉頭髮現唐虞年還在屋內,「駙馬爺,您要不去外面等?」
這是何意?唐虞年不解,卻沒直接問。懷揣著疑惑去了外間,冬雪早早地等在那裡,等到冬雪給自己梳妝罷,唐虞年才悄聲問了他。
冬雪沒有第一時間答她,反而回問道,「駙馬真不知是何意嗎?」怎麼說話還賣個關子,唐虞年急不可耐又問了一遍,冬雪這才笑著附耳跟她解釋一番。
因要進宮,今日早膳簡單不少。唐虞年和魏語冰一同出府時晨曦亦可見到。踩著木梯,唐虞年輕而易舉上了馬車,又伸出手去扶魏語冰。
「公主。」眼見著公主遲疑了一下,唐虞年卻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態度。魏語冰最終還是把手遞給了她,「謝謝駙馬。」
「公主客氣了。」唐虞年笑道。二人坐穩,車夫抽走木梯,拉起韁繩往前走。
馬車外部簡單,初見唐虞年並沒看出什麼不同,只等到進入車內看到一應擺設,這才更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皇家氣度。
不過比起來公主府的東西也是小巫見大巫,看了幾日,唐虞年心裡也沒什麼波瀾,學著魏語冰的樣子端端正正的坐著。
這種坐姿果然不太適合自己,要是條件允許,唐虞年更偏向靠著,躺著就更舒適了。幸好公主府距離皇宮只有兩刻鐘的路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臨到皇宮,唐虞年見魏語冰又拿起鏡子照了照。「公主這樣很好,」唐虞年不問自答。似乎沒想到唐虞年會出聲,公主好像羞澀地往一旁躲閃了一下。
「真的,」唐虞年十二分真誠道,「其實早上公主不施粉黛的樣子極好,」唐虞年又補充一句,「當然,此刻公主也好看。」
此刻唐虞年已然明白公主早上為何要避開自己。未上妝容不好見人這個人指得既有外人也有自己夫君,按著冬雪話里的意思,就是不好面君,可公主相貌在那裡擺著,不失粉黛是天然之美,著了胭脂添上珠釵增幾分亮色卻艷而不俗,更符合嫡公主這一身份。
不過唐虞年又忘了一件事,在這裡,一般只讚揚別人美色的話只會出自煙花巷。
「駙馬,」魏語冰停頓了一會兒,卻並未生氣,淡淡道,「只是為了不失禮儀罷了。」這倒也是,眼見皇宮漸近,唐虞年也正正衣冠,讓自己顯得好看一點。
馬車停下,唐虞年第一個下車,然後去扶公主下來。兩個人並立而行,約莫走了一刻鐘,唐虞年看到帶有「承乾宮」三個大字的牌匾。
「公主來了。」早就知道公主和駙馬要過來,皇後身邊的貼身嬤嬤已在宮外等了小半個時辰。「駙馬快請進。」
「這是陳嬤嬤。」魏語冰趁機跟她介紹。眉目慈善,看樣子是個好相處的,不知比起李嬤嬤如何,唐虞年一邊打招呼,一邊估量。
未至正房,殿內走出一個女官,「公主,駙馬,后妃正在給娘娘請安,還請公主駙馬稍等片刻。」剛坐下沒多久,殿內又走出一個年歲稍長的女子。
「公主,駙馬,」那人行了一禮笑道,「貴妃娘娘說大喜之日還未親自祝賀,今日有緣,還請駙馬進殿一敘。」
「公主,陛下皇后親自給您選的駙馬,後宮諸人也都未見過,還望公主不要藏著讓各位娘娘都見見。」
後面這句話自然是對魏語冰說的。「月娘娘多慮了,」公主道,「語冰本來就打算攜駙馬一同去蘭苑見見娘娘。」
氣氛好像不太對,最起碼看那位女官的臉色就略知一二,唐虞年便應下公主所說,然後和公主一同入了正殿。
雖然早有準備,可一進去就看見眾女子齊聚一堂,各有各的美麗,唐虞年還是有些晃神。幸而她本來就該低頭,又有公主領著,這才不失禮節走到皇後娘娘面前,「兒臣給母后請安。」
三跪起身後唐虞年聽見上面傳來一聲,「皇兒快過來給母后看看。」
公主前進兩步,唐虞年立在原處,忽又聽見右前面傳來一句笑語,「本宮看公主殿下氣色好像好了不少。」
還沒等人回話,她又道,「本宮聽說駙馬來自南方那荒涼之地,一開始聽說陛下賜婚,本宮還為公主憂慮不少,如今看來是本宮不解陛下娘娘心意。想必駙馬定然是悉心照料公主,沒有半分怠慢,皇后姐姐,您可真應該謝謝駙馬爺。」
鴉雀無聲。坐在這個位置,又敢如此說話,想必就是月貴妃。魏帝只冊封了這一位貴妃,她育有二皇子二公主四皇子三位皇嗣,亦是皇后同父異母的妹妹。唐虞年轉身行了一禮,「臣見過月貴妃。」
她又後退一步,不失禮貌給其餘眾妃行了一禮,然後才慢慢悠悠回話,「陛下賜婚,臣喜不自勝,只是公主之事,臣不敢自專,公主身體多虧了陛下和皇後娘娘安排諸人伺候,臣剛入公主府,樂清飲食起居和上京是有很大差別,臣還有待學習。」
「臣更應該感謝母後放心把公主交給臣,」唐虞年說著又行了一份大禮,「臣以後定會愛護公主。」
「快起來,」皇后趕緊讓陳嬤嬤去扶她,「好孩子,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人品,否則又怎麼會放心把皇兒交付給你。本宮選你也不過是想著你能好好照料語冰罷了,家世什麼的只是身外之物,天家嫁女怎麼只奔那些虛名呢?」
月貴妃臉上的笑容登時就綳不住了,皇后這是什麼意思,明晃晃打她的臉,意思是自己只會賣女兒,只懂給自己兒子鋪路嗎?她正要張口,身邊的丫頭攔住了她,月貴妃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臣妾謹遵皇後娘娘教誨。」底下一眾嬪妃齊刷刷道。對於皇後娘娘的一番話,好多人已經是心照不宣,在座很多娘娘就有公主,選駙馬的標準在心中也早有成算。
月貴妃很快就緩了過來,笑容燦爛,大方得體地賞了不少東西給唐虞年,宛若一位慈祥的長輩。其餘妃嬪有資歷的也紛紛送上了自己的見面禮。
殿內一片祥和,直到剛才那一位女官走進來附耳跟皇后說了幾句話。「月貴妃,葉昭儀進宮一事是由妹妹親自負責,如今她進宮半月有餘,你好像都沒安排?」
「皇后姐姐,」面對皇后責問,月貴妃漫不經心道,「妹妹也想安排,只是這位妹妹身體太弱,進宮第二天就去請了太醫,妹妹忙前忙后找了張太醫悉心照料,誰知半點不見好轉。昨日張太醫回話,只說葉妹妹需要靜養,妹妹也擔心過氣給陛下,這才撤掉她的牌子。」
「皇後娘娘,確實如此,嬪妾也去看過。」下面還有一人附和。
事已至此,皇后再無話說,又聊了兩句,後宮眾人才問安。
「皇兒,」人一走,皇後娘娘就對她們兩人道,「御花園的花開了,皇兒你帶駙馬過去看看,中午就留在這裡用膳吧。」
「兒臣告退。」魏語冰禮貌問安,唐虞年緊隨其後。讓她不解的是,眾人退去皇后不應該好好和公主話話家常?怎麼和自己想得不一樣。
還有這後宮之人,那日聽魏語冰說月貴妃是皇后同父異母的妹妹,唐虞年就料定她們兩個關係不會太好,雖然魏語冰敘述客觀,但實情在那裡放著,容不得她不思考,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可惜了那位葉昭儀。」唐虞年搖頭,十分惋惜。
「駙馬何出此言?」魏語冰問。
她不知不覺說了出來嗎?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唐虞年恨不得捂上嘴,往回看她們已經走離承乾宮幾百米周圍也未見一外人這才稍稍放心。
「只是想著她孤身一人進宮又不幸染病,便有此一感罷了。」唐虞年思忖片刻道。時運不濟染病也就罷了,看此情形,只怕是被人暗算。宮中爭鬥多,卻沒沒曾想剛進宮就碰上了。
「葉國公因病過世,膝下獨留一位孤女,父皇不忍,特意讓她進宮,封了昭儀僅次四妃之下,住進清漪殿,不想剛進宮就病倒了。」
「公主可是見過?」唐虞年奇道,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未曾,」魏語冰搖頭,「她進宮時本宮忙著備嫁。本宮今日才知她進宮第二日就病了,想必就是如此本宮才沒有在母后那裡見過。」
「原來如此。」唐虞年點點頭,沒再深談下去。
「駙馬可要去涼亭坐坐?」魏語冰搖搖一指輕聲問著。正值酷暑時期,唐虞年這才發現自己談話間竟讓公主陪自己走了這麼多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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