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一筆一劃,唐虞年書寫極為認真。明明知道語冰就在後面看著,唐虞年還是捧起自己寫下的字遞到魏語冰面前,「怎麼樣,我模仿的是不是還不錯?」
「挺聰明的。」魏語冰誇讚道,她教小駙馬寫的是楷書,比自己平日里所寫略顯工整,沒想到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學得有模有樣。
「那當然。」唐虞年驕傲道,她的仿寫技術要是不行,怎麼能做到和原身的字跡相似,做到以假亂真呢。
「明天給你找些書法家的字帖,」魏語冰笑道,「讓年年好好模仿模仿,這以後的字才能有進步。」
「啊!」聞言唐虞年的小臉拉□□來,她只是想學學語冰的字,可不是想把自己的小命賠上去。模仿人寫字還是挺累的,畢竟要刻意對照。
不過——要是學學語冰的字也無妨,學著學著和原身的字跡綜合一樣,以後說不定她就不用刻意模仿原身的字跡。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而且是最不讓人懷疑的方式。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讓自己的字變變樣子。
「又在打什麼主意呢?」魏語冰只覺好笑。拿著毛筆尖抵著自己的下巴上,眼珠子轉個不停,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嘛。
「語冰,要不我們去你書房,我去看看你寫過的字怎麼樣?」
「你還真準備臨摹?」魏語冰一笑,她只是隨口說說,不當真的。
「當然。」唐虞年點頭,肯定道,「我現在對練字特別有興趣,我們就去你書房看看,看看去好不好?」見魏語冰無動於衷,唐虞年緩緩晃著她的胳膊央求道。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懇求的目光看著她,「好不好,好不好嘛?」見她不同意,大有不鬆手就威脅趨勢。
「好。」魏語冰輕笑。
「那我們現在就去!」唐虞年直接從椅子上跳下來,落地后見魏語冰緊緊盯著自己,特意拍拍衣服緩解一下自己面上的興奮之色。
「走吧。」魏語冰牽著她出門。唐虞年心裡的小竊喜簡直是說不出來,既可以光明正大改變字體,還可以稍稍遠離一下寢殿,在書房裡語冰總不會再提起那小冊子更不會做什麼『過分』的舉動吧?
「不累了?」魏語冰猛然一回頭,就見自己的小駙馬臉上的笑容是遮都遮不住。
「我這是迫不及待想欣賞一下語冰的大作嘛。」唐虞年也察覺自己這意圖太過明顯,稍稍遮掩后故意捧眼道。
「原來是這樣。」可惜——她一個字都沒信。推開門進書房后,反手關門,魏語冰拉著唐虞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緩緩開口,「年年,不會是不想在我寢宮裡待著了吧?」
「哪、哪能啊!」唐虞年矢口否認,「語冰你那房間裝修華麗如此有排面,我怎麼可能不想呢?」就連一塊『普普通通』的地毯,大婚之夜都讓她感慨了半天。
「顧左右而言他!」魏語冰輕哼一聲,卻沒有戳破她的小心思,轉身走向書櫃。
確保語冰並沒有生氣,唐虞年悠閑地坐在椅子上,往東看看,往西瞅瞅,和自己上次過來沒什麼兩樣,可能略有值得注意的就是這書桌上的賬目似乎還沒有看完,整整齊齊地摞在這裡。
過了一會兒,唐虞年見魏語冰抱了一個盒子走過來,唐虞年起身去接,魏語冰由著她抱到書桌上。
「語冰,這……這不會都是你練字留下來的吧?」打開這盒子,滿滿當當,塞滿了寫滿墨水的紙張,唐虞年震驚。
「不是。」魏語冰搖頭。唐虞年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魏語冰道,「這只是我心情好時留下來的。」
「你什麼時候心情好?」唐虞年邊從盒子里拿出來一些字邊問道。
「覺得寫得還不錯的時候。」魏語冰道。
稍微看了幾張,唐虞年給魏語冰豎起一個大拇指。魏語冰不解地看著她。唐虞年趕緊把拇指收回來,順便解釋,「意思是你很厲害。」
「就寫這些字讓你覺得很厲害?」魏語冰不大能理解。
什麼叫就?唐虞年無語,她大學四年再怎麼混專業課也是學了點,就算不學,小學學歷也知道啊!她只是隨意瞥了幾眼,草紙,楷書,隸書……語冰寫得都是一絕好嗎?
原來今天給自己寫紙條的字根本就不認真,至於剛才教自己,想必是自己耽誤她發揮。
「語冰,」又欣賞了一番後唐虞年背靠在椅子上有些絕望,「你簡直是太優秀了。」她現在理解了那句,原來美貌只是語冰最不值得提起的一項啊!
小駙馬對自己滿心滿眼的崇拜,讓魏語冰生平第一次覺得寫好字竟然這麼一點好處。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握筆的情形。那時她好像三四歲,記憶其實很模糊了,好像是母后教她寫,不過當時過日子都艱難的母后顯然沒什麼耐心,後來是父皇教她寫的。
「慢慢學,」魏語冰摸摸小駙馬的腦袋以示鼓勵,又給了她強有力的安全感,「還有我,不會我教你。」
「嗯。」唐虞年抿嘴,剛剛她都開始惆悵了,語冰這麼優秀,再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是一無是處。越想越覺得自己配不上語冰了,不行,她也要好好努力,這字必須要改。
「不著急。」魏語冰道。僅僅一瞬,小駙馬的表情怎麼變了又變,而且感覺她對練字的事情好像更執著一些。
「我決定了,」唐虞年鋪平一張乾淨的宣紙,握著筆,鄭重其事道,「我以後要每天晚上練兩大頁字。」
「為什麼?」
「因為出門參見婚宴留名的時候不想留下我這樣的字,特別是和你一對比。」
「只是因為這?」怔愣片刻後魏語冰就明白過來。
「什麼叫只是?」唐虞年憤憤道,「語冰,你想啊,我們兩個要是去參加宴會,人家說給新人提個祝福語——」這在古代很常見好不好?最近不就有一對新人要結婚,萬一淩柔郡主找她要筆墨怎麼辦?
「假如你寫上半段,我寫後半段,那我的字也太難看了吧?」她也是要面子的。表面上看她的字還行,但有了語冰這麼一份滿分卷子對比,自己這也太難看了點。
「你這一天天的,」魏語冰無奈之下輕搖頭,「到時候我也寫丑點不就好了。」
「我才不要。」唐虞年撇撇嘴,「你寫字好看,我也要努力練,讓我的字能站到你旁邊,才不要你故意裝丑和我相配呢。」
魏語冰一愣,唐虞年那邊已經挑好要臨摹的字帖了。來到這裡她對字的要求就是竭力模仿原身,可她忽略了一點要是原身也在她也是會進步的。
一旦做了決定唐虞年還是很堅持的,魏語冰重新找把椅子坐到唐虞年的對面,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唐虞年練字,又過了一會兒,她打開了賬目開始核實,偶爾抬頭看一下小駙馬,目光柔和。。
書房內的寧靜是雲香進來稟告晚膳備好時打斷的。「年年,先別寫了。」
「好。」唐虞年應著,堅持把最後一劃落成后才收筆。
「練字不急於一時。」魏語冰道。
「我知道。」唐虞年點頭,她要好好寫好好練,又不代表著她會不吃不喝練,練字重要的是堅持。「在書房裡用膳?」唐虞年注意到書房內還有一張什麼都沒放的桌子。
「對。」魏語冰點頭。
吃飯時唐虞年無意間掃到牆壁上的那把劍,再次被勾起了心思,「語冰,你什麼時候練劍?我能去看看不?」
「真就這麼想看我練劍?」魏語冰把目光也投到了那把長劍上,意味深長道,「不過,那一把劍可不能輕易開。」
「為什麼?」唐虞年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神話,但凡有點名頭的劍好像都有一段神奇的歷史。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語冰房中這把絕對有什麼特殊含義,否則怎麼連動都不輕易動一下?
「年年真想知道?」
熟悉的問話,遙想起自己上次的回答,直覺告訴唐虞年要及時止損。「算了,」唐虞年訕訕地拿著筷子,「我突然覺得,放在那挺好,鎮邪避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再說,我們吃飯,不說這些閑話。」說著唐虞年還討好地給魏語冰盛了一碗湯。
魏語冰接過來后抿上一口,去沒有如唐虞年想象中般禁口,她道,「這把劍是你我大婚時父皇賜給我的。」
「皇上?」難不成這賜劍在古代還有什麼美好的寓意不成。「原來是這樣,」唐虞年不懂裝懂,「怪不得語冰不願意打開呢,父皇所賜是要好好珍惜愛護。」
皇上御賜之物,在古代可是要被全家人捧著的物件。皇上是語冰父皇,雖說沒那麼誇張,但若是因為平日里的舞兩下劍磨損,豈不失禮?
「父皇不是拿來讓我擺著的。」直等到唐虞年又吃了些菜飯,魏語冰才道,「當然,父皇也說希望我一輩子都用不上,讓劍炳永遠塵封在劍鞘。」
怎麼越說越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唐虞年被勾起了心思,放下碗筷,等語冰繼續說。
「父皇說,」魏語冰停頓一下,往唐虞年那邊看了一眼,被目光掃到的唐虞年心裡一涼,那種不太好的預感愈發強烈,她聽到語冰繼續道,「哪日駙馬若負了你,可直接開劍問責,出事後有父皇在。」
她沒幻聽嗎?幸好早早放下碗筷,否則此時碗筷定要直接從唐虞年手中脫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