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毒島
乃木英樹的決定,白堂鏡不關心也不在乎。
現在的他已經重新撥亂頭髮、戴上平光鏡,恢復成普通大學生的樣子。
「謝謝惠顧,這是您的收據。」
計程車停在了足立區,一間佔地不大的古樸道館門前。
借著斑駁的燈光,能看到在大門一側掛著「毒島」二字的匾額。
帶著白手套的司機雙手遞上單據。
禮貌,卻疏遠。
說實話,白堂鏡直到現在也不太適應這個國家的氛圍。
但管他呢,自己現在也不過就是個不知什麼時候人生就要到頭的傢伙罷了。
追求舒適的氛圍...太奢侈了。
搖搖頭,甩開腦子中的雜念。
白堂鏡接過單據,看著上面長長一串數字,面不改色的從背包里抽出好幾張「福澤諭吉」交給司機之後,下了車。
賺錢就是為了花,流動起來的資金才能變成在人類社會的影響力,進而化為「力量」。
這是白堂鏡對金錢的認知。
他需要的是危機之下,金錢所代表的「力量」,而不是躺在賬上的一堆數字,所以他花錢和掙錢一樣厲害。
計程車走遠之後,白堂鏡掏出鑰匙,打開道館大門。
也不開燈,在一片黑暗中輕車熟路的走到供人居住的道館後堂。
脫下鞋子剛準備進屋,房間里就燈光大亮。
「誒?還沒睡嗎?」
白堂鏡有些疑惑,這可不是學姐的作息習慣啊。
緊接著,落地木門便被輕盈的拉開。
「歡迎回來,鏡。」
明明是少女的聲線,但卻有一股熟透了的嫵媚。
在拉開的門后,跪坐著一個紫色長發,身著浴衣,大和撫子式的美人。
她臉色潮紅,一雙丹鳳眼正溫柔的看著門外的白堂鏡,宛如終於等到丈夫歸家的妻子。
而被溫柔的視線所包裹的白堂鏡,正在脫鞋的動作卻立刻僵住。
過了許久,才手捏眉心十分苦惱地說。
「學姐,一年前我剛來的時候,你差不多兩月一次。
半年之後,你一月要一次。
現在...距離上一次還不到一星期。
武本老師讓我住在這裡的原意不是這個吧?」
美人笑而不語,只是在一陣波濤洶湧中站起身來。
將一臉惆悵的白堂鏡領到屋內飯桌坐下。
天婦羅、炸豬排、咖喱飯、味增湯...
擺盤精美、香氣撲鼻,看得出來這是製作者傾注了心血的一餐。
就這樣,完全不像是夜宵的高熱量飯食擺了滿滿一桌。
美人將白堂鏡按在椅子上,自己則坐在對面。
她溫柔的將桌子上唯一的一幅餐具遞過來,意思不言而喻。
「鏡,請用吧。」
白堂鏡好像認命一般嘆氣,然後端起碗筷。
「好吧,拿你沒辦法。」
說罷,並沒有如同日之本人一樣的「我開動了」,而是直接猶如風捲殘雲一般的進食。
筷子飛舞指尖,幾乎拉出殘影!
一張嘴宛如黑洞一般,飯食甚至沒有咀嚼的過程便被送進食道。速度之快甚至讓人擔心他會不會把盤子一起送進胃裡。
在開始進食后,白堂鏡的精神便集中在手裡的餐盤上。
這也算是長久修鍊以來的習慣,哪怕吃飯,也要全力以赴!
習武本就消耗能量,內力修行就更是如此。
而在一個沒有靈氣的世界修行高武功法的白堂鏡,唯一的能量來源就是食物。
於是,小時候只是被稱作貪吃鬼,長大后則是...暴食狂!
那股暴食的氣魄,每一口吞咽都好像一記拳頭,那股無法形容的沉悶感就好像窒息一般!
白堂鏡,曾經在窘迫的幼年時,為了補充營養參加大胃王比賽。當時他吃飯時的氣魄,甚至讓所有職業大胃王以外的參賽者都忘記進食!
食物在內力的快速代謝之下化作能量,滲透進肌體,填充經脈、修補損傷...
肌體的活躍帶出的龐大熱量甚至微微扭曲了白堂鏡頭上的空氣!
但現在就坐在對面的紫發美人,面對那堪稱驚悚片現場的暴食氣魄,眉眼之間卻愈發溫柔。
「...呼。」
清空滿噹噹一桌的白堂鏡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毛巾擦擦嘴,吐出一口濁氣。
「吃的開心嗎?」
紫發美人站起身,走到白堂鏡的身側,微微俯身柔聲問道。
細腰長腿、豐滿而緊緻的曲線在這動作下展現的淋漓盡致。
但作為被美人服侍對象的白堂鏡,卻在脫離暴食狀態之後,一副毫無波瀾的樣子。
「謝謝款待,非常美...!」
「噌!」
沒等白堂鏡話音落下,紫發美人的浴衣下擺,豐腴修長的美腿旁,一抹凄厲的寒光帶起破風聲直衝脖頸而來。
白堂鏡來不及起身,把重心壓向椅子一側。在這種將要傾倒的姿勢中,以毫釐之差躲過鋒刃。
順勢翻滾拉開距離,白堂鏡甚至能感覺到那刀鋒劃過寒毛的冰冷!
「喂喂喂!這次直接上真劍了嗎?!太過分了冴子學姐!」
少年嘴上說著「過分」,但是在將眼鏡摘下,頭髮向後捋順的過程中,那咧開的嘴角意味著他已經完全被挑起了興趣。
紫發美人面色潮紅,眉眼的柔情彷彿要滴出水來。
但手上的劍刃卻是毫不留情的一擊大上段袈裟斬。
「都說了,叫我冴子!」
寒光凌冽,那是毒島家珍藏的,即使砍剁豬骨也不會卷刃的村田刀。
劍刃的寒光幾乎成了一團風暴,毒島流與劍術配套的步伐讓毒島冴子的身形在肉體的波濤洶湧之外,更有扶風弱柳一般的迷惑性。
白堂鏡的《龍血秘法》只是初入門徑,更兼之世界的版本不兼容,現在還沒回復完全。
於是只能單憑肉身屬性,在這鋼鐵之風間閃轉騰挪。
這是宛如電影畫面一般的打鬥。
在這並不寬敞的飯桌旁,不論劍刃何等迅捷凌厲,都無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步伐與身形在一步之間反覆騰挪,動作不用太大,畢竟劍刃的攻擊軌跡,說到底只是「線」而已。
但少年目光中陡然出現一抹雪白。
浴衣下一條豐腴修長的美腿伸出衣袍,橫亘在他的膝蓋腿彎之後。
「體舍流?」
體舍流是很有特色的劍道流派,它創造性的在劍術之中加入關節技、踢技等技巧。能夠在施展劍術之餘使用靈活的體術,以劍柄和手腳配合壓制敵人。
形象點說的話...就是《聖子降臨》里,薩菲羅斯被克勞德突進兩米長刀之內,然後用劍柄、拳腳暴揍他的招式。
「但是,一個劍士主動用體術對抗鬥技者?」
啞然失笑的白堂鏡甚至來不及細想,千錘百鍊的身體就自動做出了反應。
「嘭-」
一聲短促的肉體碰撞聲,紫發的美人已經雙目失神、衣衫凌亂的仰躺在地上。
「......」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