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料之外

第五章意料之外(本章免費)

聶星來到街角的一個偏僻位置處，拆開了信封，他心裡怦怦直跳，儘管沒有達到本科分數線，但他卻非常想知道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

信封拆開后，裡面露出一張小小的紙條，這張紙條和他見過的老爸老媽的工資條差不多大，只有一指頭寬，十來厘米長。聶星拿出紙條，打開一看，總分是518分。

這個分數彷彿如晴天霹靂轟在聶星頭上，轟的他渾身發麻，頭腦里一片空白。腳下一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這個分數離三本分數線只有兩分之差。

聶星心裡慘笑，這不是造物弄人么？如果分數差個一大截，那倒還沒什麼，反正死要有個死的樣子，可現在這分數卻只有兩分之差，這讓人如何心甘？聶星真想破開嗓子對著天空長嘯，發泄自己心裡的不甘，這種只有一兩分之差的傳說竟然會落在他身上。

真是世事難料，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然而事已至此，心裡再難過再不甘都還得面對事實。聶星嘆了口氣，又看了一下各科目的分數，事情如他原先擔心的一樣，數學與化學分數考的非常不理想。這兩門科目一直是他的弱項，儘管他在複習階段花了很多精力，到頭來卻收效甚微。

把紙條收進信封里，咬咬牙想了想等一下回家應付老爸老媽的說辭。聶星感覺自己真是好笑，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想著應付老爸老媽。

聶星的家住在一個小園裡，說是小園，其實只是一個圓形的外表看上去很破舊的老住宅區。聶星家所住的這一棟有四層樓，每一層樓門對門住著兩戶人家。這一棟樓是縣城管局屬下的住宿房。縣城管局因自身住房不夠，所以把一些人安排到這裡來。

這棟房的對面，也就是進門處的這一棟房子是縣招待所。所謂的招待所，其實已經是十多年前的稱呼了。這個縣招待所以前是專門招待上級領導或者是友縣幹部還有鄉鎮各領導的基地，也是四層，每一層有十五間單人房和一間多人房。所謂的多人房，其實是一個大房間，裡面擺了很多床位，招待那些級別低的鄉鎮幹部。

聶星記得小時候這裡非常熱鬧，每天都可以隔著窗戶看到大量的客人站在招待樓上吸煙說笑。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招待所下面有一個大食堂，專門供應這些客人的吃喝。每當午飯或者晚飯時間，聶星都可以聞到那使他口水流個不停的菜香和酒香。

不過十多年過去了，這裡早已不是當年的樣子，雖然招待所門口還掛著縣招待所的牌子，但不再是招待縣裡客人的地方。這地方實在太破舊了，成了一個出租樓，只不過裡面的工作人員都還拿著一個編製。還有，出租所得的收入成了他們重要的工資來源，政府只是補貼那麼一點點。

招待所的左邊，也就是聶星所住房子的右邊，是一個網吧，總共兩層，平時生意很好，尤其是到了晚上，那些年輕男女以及附近學校的學生更是源源不斷。聶星很少去，因為自己家就在旁邊，要是被老爸看到了那還得了。

聶星走進園門，正好看到樓衛徐姨從門口路過。徐姨看到聶星回來后，咧開嘴，大嗓門一叫：「星星，回來啦！」

聶星嚇了一跳，心想這嗓門也太大了吧，這一叫不怕被我老爸老媽聽到嗎？

還好徐姨不知道聶星今天去學校看分數的事，否則定要拉著他審問一番。聶星匆匆「哦」了一句，急急地跑上了樓。

聶星家住在三樓，聶星跑到家門口，聽得裡面弟弟妹妹相互吵鬧的聲音。其中妹妹聶雪說道：「我猜哥這一次定能考上個北京名牌大學。」弟弟聶陽不贊成他的意見：「北京的大學就一定好嗎？我看浙大也挺不錯。」

緊接著聽見了老媽的聲音：「你們倆個吵什麼，不要老是討論你們哥哥，看看你們倆個以後能考上什麼名牌大學。」聽到這句話后，聶雪聶陽就沒有再說話了。

聶星知道老爸聶軍就坐在老媽旁邊，老爸以前是個海軍，退伍后在城管局工作，職位不大不小，平時中午都要回來吃飯。此時家人都呆在一起沒有午休，肯定是在等著看他的成績單。

聶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敲門進去吧，又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不進去吧又想不出別的辦法。狠下心道：「這事反正遲早都得面對，死就死吧。」

伸手敲了敲門，裡面馬上就響起了聶雪的聲音：「肯定是哥回來了！」老媽喜道：「趕快去開門。」門被打開，露出了聶雪欣喜的臉，老媽和聶陽走到她身旁，對著聶星笑道：「回來啦！」

聶雪一把把聶星拉進了屋裡，大聲問道：「哥，考的怎麼樣，考上什麼大學？」

老爸正坐在沙發上，看到聶星后，抑制不住心裡的喜悅，笑道：「回來啦？」

聶星臉上擠出一點笑容，『嗯』了一聲，卻不知道如何回答聶雪的問題。聶陽看到聶星手上的信封后，一把搶了過去，叫道：「哥，這就是你的成績單吧？」說完，連忙打開信封。

老媽和聶雪擠到聶陽旁邊，催促道：「快點打開，快一點啊！」

聶星心裡很是無奈，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三個人擠作一團。

聶陽打開成績單，大聲念道：「語文120分，英語112分，物理……，總分518分！」聶陽的聲音如同一根根刺刺在聶星的心裡，痛的不得了。當聶陽把總分念出來的時候，全家人都驚住了。

聶雪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奪過聶陽手中的成績單，聲音顫抖道：「聶陽，你是不是看錯了，哥的成績那麼好，怎麼會是518分呢？」可是她拿著成績單看了一下，傻眼了，果然是518分。

全家人早已知道了本科錄取分數線是520分，而聶星那麼好的成績，竟然只考了個518分，連個三本都沒有考上。聶媽吳秀拿過聶雪手上的成績單，疑惑道：「怎麼只差兩分呢？」

聶星無言以對，只得低下頭，全身熱汗直冒。

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家裡的主人——聶軍的位置。

聶軍的笑容在那一剎那間就止住了，那凝固的笑容僵在那裡，嘴角動了動，顯得非常難看。聶雪和聶陽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聶軍僵了好一會兒，然後站起身，恍忽了一下，走到了門口。吳秀見狀，連忙問道：「你去幹嘛？」

「上班！」聶軍大聲吼了一下，把吳秀和聶星嚇了一跳。

門被打開，然後被狠狠關了一下。

聶星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心裡難過極了，他慢慢地抬起頭來，看著老媽，叫了一聲：「媽！」想求得她的安慰。哪想到吳秀把成績單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對著他說：「先去休息吧，有什麼話晚上再說，我也要去上班了。」

屋子裡只剩下聶星一個人，他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這時，聶雪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坐在聶星的旁邊，問道：「哥，你吃了飯沒有？」

聶星看著聶雪，苦笑道：「不餓！」

「要不，我煮一些麵條給你吃吧？」聶雪又說道。

聶星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餓，你回房間吧，我想一個人坐一會兒。」

聶雪本想安慰他一下，可一想，事情都這樣了，再安慰有什麼用呢？想到自己以後也要經歷高考，心裡一陣發怵，慌慌張張地走回了房間。

屋子裡再次剩下聶星一個人，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吐了出來。成績家人都知道了，心中彷彿卸下了一塊重擔，萬分輕鬆似的。

聶星在沙發上一連坐了兩個小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下半年是復讀還是上其他的專科學校？想了很久都沒有結果，然後嘆了一口氣，回到了房間。

聶星和聶陽同住一個房間，聶陽正在看書，看到聶星進來后，叫了一聲：「哥！」

聶星勉強地笑了笑，然後走到床邊躺了下來。

聶陽放下書本，坐到聶星的身旁，疑問道：「哥，你這次是不是沒有發揮好啊，你以前的成績不是這個樣子啊？」聶星現在最忌諱別人提這樣的問題了，不悅道：「別問了，心裡煩。」

聶陽討了個沒趣，吐了吐舌頭，又回到了書桌旁。

正當聶星暈暈沉沉地醒來后，聶陽走了進來，對著他說道：「哥，吃晚飯了。」

聶星吃了一驚，自己怎麼睡了那麼久，竟然老爸老媽回來了都不知道。「哦」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去吃吧，我不餓。」

聶陽知道聶星現在心情不好，沒有再叫第二次，轉身走了出去。

聶星心裡非常煩燥，他不是不想吃飯，早上只吃了一晚粉條，中午又沒有吃飯，現在已經餓的不行，只是如果去吃飯，不知道在餐桌上怎麼面對老爸老媽。

正當他為難之際，門又打開了，抬頭一看，是老媽。

聶星叫了一聲：「媽！」

吳秀走到他身旁，嘆了口氣，安慰道：「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別想那麼多了，去吃飯吧。」

聶星抬眼瞟了一下客廳，起身下了床。

來到客廳，聶雪和聶陽已經坐在了餐桌上，聶軍坐在餐桌旁，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