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瞧把你急的,可把我心疼壞了。
行動很順利。
蘇蕉謊稱在孵化基地呆的太悶要出去看看,范斯了沒答應。
蘇蕉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至於,但天天喊也著實鬧的范斯了頭大。
埃爾主動請纓,說自己正好有任務要做,可以順便帶蘇蕉,並且保證一定會好好把人帶回來。
范斯了皺著眉頭。
蘇蕉本來以為范斯了不會同意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范斯了居然放行了。
「太神奇了,他居然會答應?」
坐上了懸浮車,蘇蕉還有種做夢似的感覺,「那是范斯了嗎?」
一邊的埃爾倒是沒什麼驚訝的樣子,他托著腮,只是望著蘇蕉。
他有一副精緻完美的好相貌,羊角微微蜷,那雙橫方眼瞳看人的時候無端詭秘。
蘇蕉被他看得感覺有些怪異,他連忙轉移話題:「我們出來了,那個,藥水呢?」
蘇蕉想,大概是存放在某個基地,需要用車裝走……
埃爾勾起一個鑰匙扣一樣的小玩意——那是一個勾著圓環的小而細的金屬試劑瓶,看著跟玩具似的:「這兒。」
蘇蕉:「……」
蘇蕉難以置信:「哪兒?」
少年眼睛睜大,難以置信的樣子很可愛。
埃爾又有點想吻他。
但是他知道,現在吻的話,對方肯定又要鬧脾氣,生氣的去漱口。
埃爾說不生氣是假的,但一想,又不是那麼生氣了。
不過他既然那麼討厭,那他也只好克制一下了。
但是,還是有一點點生氣。
埃爾看少年快氣死了,才好心解釋:「這是儲存器。」
蘇蕉:「儲存器?」
埃爾讚許點頭:「就是將數據儲存起來的儲存器。」
蘇蕉:「……」哦,就是內存卡唄……
蘇蕉反應過來,「我問你藥水在哪,你給我看什麼內存卡!!」
蘇蕉快急死了,他沒想到埃爾看著很可靠的樣子,這麼不靠譜。
「不是內存卡,是數據儲存器。」埃爾依然不緊不慢的樣子,他拿起了一瓶水,「看。」
他手指修長白皙,拿水的時候也十分好看。
蘇蕉就看見,埃爾手裡那瓶水變得很虛無,滋啦滋啦,就彷彿是數據構成的一般。
下一秒那數據就如同水流,灌輸進了那個金屬試劑瓶似的儲存器里。
金屬儲存器的提示燈亮了一下,又熄滅了。
蘇蕉微微睜大眼。
「把物質變成數據,儲存起來。」埃爾湊近蘇蕉:「需要的時候……」
金屬儲存器的提示燈又亮了一下,消失的水又出現在了埃爾手裡:「再取出來嘛。」
他摸摸蘇蕉的頭髮,唇角笑意有點壞,「瞧把你急的,可把我心疼壞了。」
蘇蕉:「……」
滾!
孵化中心。
白慕靈似乎還有些猶豫:「先生,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范斯了側眼看了一眼白慕靈,語氣平淡:「這一切要看「倖存者」的選擇。」
白慕靈:「為什麼「倖存者」就是看不清呀喵。」
她有些難過的說:「人類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呀,失控者才是未來,他為什麼總是這樣冥頑不靈,要做一些飛蛾撲火,讓我好難過的事情呀喵。」
范斯了那張精緻的臉沒有任何錶情。
過了一會,他說:「如果他主動回來。」
他垂下眼睛:「我就原諒他。」
把藥水順利交接給了薩拉,蘇蕉才鬆了口氣。
未曾想小小的金屬試劑瓶,裡面承載的藥劑卻是重量級的,足足有幾十噸。
足夠人類用很久了。
薩拉拿到藥水后,似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蘇蕉。
「人類把你交出去,你真的不介意嗎?」
一邊的埃爾也歪頭看他。
蘇蕉:「想什麼呢。」
薩拉剛要鬆口氣,就聽蘇蕉說:「當然很介意啊。」
薩拉:「……」
埃爾似乎沒忍住,笑了一聲。
蘇蕉:「但人類不都是這個樣子嗎,在乎的時候可以【我為你搖旗吶喊,獻出生命】,狂熱極了,但一旦出了一些事情,災禍什麼的,絕望一旦開始蔓延,就開始到處責怪,到處甩鍋,信仰被砸毀,神明也能成為謀害一切的惡鬼。」
薩拉:「……」
蘇蕉:「但是我脾氣好,所以,沒有關係……」
薩拉尷尬的笑笑,剛想說點什麼和稀泥——
蘇蕉:「你不會以為我會這麼說吧。」
薩拉:「……」
蘇蕉把人耍夠了,才說:「不過我也懶得和你們計較啦。」
蘇蕉說:「還有,這些藥水不要貿用。」
薩拉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蘇蕉:「這些藥水可以防止輻射,只是其中一個效果,直接作用在人類身上會有什麼副作用,我也不太清楚,所以你們最好先檢驗一下實用性。」
薩拉也知道這事兒不是開玩笑,慎重的點了點頭。
埃爾側眼看蘇蕉,他發現,少年比他想象中要細心一點。
蘇蕉又交代了一點要注意的東西,卻發現薩拉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一會看看埃爾,一會又看看蘇蕉。
蘇蕉明白了他的意思,跟埃爾說:「我想跟他單獨聊一會。」
埃爾表情有些不太耐煩:「你跟他有什麼好聊的。」
蘇蕉只是盯著他:「不可以嗎?」
埃爾:「……」
埃爾走開了。
蘇蕉說:「你想說什麼?」
薩拉這才嘆了口氣,他說:「情況變糟了。」
從薩拉口中,蘇蕉這才知道,天星往下墜落了幾千米,對人類而言,並不是毫無影響的。
這幾千米的距離,直接導致輻射加劇了。
人類保護中心已經無法抵抗這樣強度的輻射了。
蘇蕉的臉色變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薩拉捂住自己的頭,藍色的眼睛不停的閃爍,像是一種信號不穩定的模樣,「我最近的狀況也非常不好……在我成為機械人後,休眠的時候從來不會做夢,我已經很久不知道做夢是什麼感覺了,但是最近我經常做噩夢。」
蘇蕉:「做夢?」
「是的。」薩拉的口氣非常不好,隱約有些焦慮:「而且,從噩夢裡醒來之後,家裡往往一團亂遭,我無意識的進行了一些破壞行為……」
蘇蕉心重重的一沉。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總之,現在人類這邊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了。」
薩拉的語氣有些疲憊,也似乎是心灰意冷。
「我知道了。」
蘇蕉閉了閉眼,他原來以為,拿到藥水就可以把事情都解決,但沒想到,最終的問題,還是聚焦在天星上。
「現在人類這邊,很多人因為將你送往失控者那邊產生了不滿。」薩拉說:「很多人在抗議,總之,現在十分混亂。」
蘇蕉:「所以呢?」
薩拉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他說:「所以……」
——「你可不可以回來?」
看蘇蕉眉頭皺起,薩拉立刻說:「只留一段時間,等風波平息下來,並且藥水可以投入使用的時候……」
蘇蕉:「可是我如果不回去的話,失控者那邊不過放過你們的……」
薩拉:「其實,我們現在已經不在乎那些了。」
他拿出了一疊照片,「你看了,就知道了。」
蘇蕉拿起照片,只是翻了兩頁,就有些受不了了,他難以置信:「這……怎麼……」
那是人類保護中心,原來健康的人類,只有一部分是機械義肢的人類,那些屬於人類的部分,已經出現了嚴重可怕的畸變。
「天星下墜,我們的科學家算過。」薩拉說:「人類的平均壽命從20年,被拉低到了5年。」
「人類議會將近解散了。」薩拉看著這個年輕的少年,像是終於崩潰忍不住一樣,對著少年噗通跪下了——
「我求求您……」
「回到人類這邊吧!」
「我們已經不在乎失控者要對我們怎樣了。」薩拉說:「我們只想要在最後的日子……」
他望著蘇蕉,機械人沒有眼淚,可是字字卻彷彿都在淌血,「讓我們的希望,在我們身邊。」
蘇蕉拿著照片,僵硬在原地沒有動。
天邊夕陽周圍,浮現出了猩紅色的遠霞,他回過頭,看到遠處,埃爾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蘇蕉手裡的照片沒拿穩,落在了地上,塵土讓畸變的人類面容變得模糊不清。
他莫名想起了埃爾閑談似說起的話。
——神明被人類背叛,十分的憤怒,祂勢要人類付出慘痛的代價,於是祂剝掉人之信仰賜予祂的皮,拆掉人類信仰賜予祂的骨,用滿身血肉為引,召來滅世的天星。而祂的意識沉於此地,用於孵化人類淵遠的苦難。
蘇蕉想起了夢裡的存在,祂隨意一句話,就能為人類帶來滅頂的厄難。
祂是天災本身。
而蘇蕉是天災神明。
來到此地,非他所願。
但他從來都知道,他該做什麼。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好人,壞人,惡劣的人,善良的人,行善積德的人,罪行滿身的人。
但在毀天滅地的災厄面前,在神明眼中。
他們都是一樣,需要保護的人。
天災神明,承載著無數世界的期待與希望,誕生在一個冬夜的死魂中。
祂們希望他能從天災手中保護世界,守住文明。
——哪怕是一個完全被天災操縱玩弄的世界。
蘇蕉聽見自己輕聲說:「好。」
作者有話說:
埃爾(看監控:嗚嗚嗚去漱口了老婆討厭我。
埃爾:不對,老婆一定是討厭埃爾。
埃爾(撕下羊皮):可我又不是。
zero(穿上):嗚嗚老婆真的愛我。
蘇蕉: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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