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很快就發現這一切都充滿詭異的沈拂衣當然不可能跟對方離開。
第二次,她指著獸耳娘身後說:「看,是飛劍!」
這次她直接不解釋轉身就跑。
結果那種被橡皮筋彈了後腦勺的感覺便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沈拂衣比剛才都還要更加恍惚。
獸娘簌簌語氣慌張道:「夫人,君上現在很生氣,夫人還是快回去吧。」
「奴婢看得出來,君上可是很喜歡夫人的,想必只要夫人跟他認錯,他就一定會原諒夫人的。」
沈拂衣:「……」
對方第三遍重複的時候,她腦子就跟漿糊了一樣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一張嘴,話就自動到了嘴邊。
「呵,什麼寵愛?」
「他……他不過是拿我當神女的替身罷了。」
說完,沈拂衣後背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感覺自己清醒了些,腦子裡那種恍惚的感覺才稍微褪去一點。
但她剛才說的台詞竟然真的是書里的!
沈拂衣覺得這妖王行宮實在是邪門的厲害。
這種反覆的劇情甚至比鬼打牆都還要高級一點。
它強迫著你按劇情走,而且沈拂衣明顯能感覺到她反抗次數越多,腦子反而會漸漸陷入被動的恍惚當中。
身體和嘴巴彷彿也會慢慢地不屬於自己。
就像剛才那樣,會自動流暢地說出主角台詞。
這一頓操作下來,沈拂衣甚至懷疑走劇情並不是對方的主要目的,讓她每一次走錯劇情加快她的恍惚,從而奪舍她的身體,讓她徹底和妖王行宮融為一體才是這幕後黑手真正的企圖?
按著這個思路去想,沈拂衣就再不敢大意,萬一後面再一個恍惚,她就再也清醒不過來了怎麼辦?
所以第三次,在簌簌說完以後,沈拂衣只好順著劇情跟對方去了。
妖王的行宮無疑是奢華的。
在這個地方,就連裝飾在花樹下的石頭都光澤閃爍宛如寶石。
而那扇大殿大門就更加氣派的離譜,高度至少有沈拂衣兩個半那麼高,華麗的古典紋飾從上至下,渾然天成。
進入殿中,簌簌又握住身側女子的手臂,緊張道:「夫人待會兒見了君上可千萬不要慪氣,千萬要順從……」
簌簌也許是一心為了原主著想,但她顯然並不清楚她這些話恰恰是讓花蝶衣心裡憋屈爆發的導火索。
她憑什麼要順從,憑什麼要溫順?
憑什麼……他一想要她,她就要乖乖聽話?
……
沈拂衣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書里的內容,只覺得這段劇情過於生草。
冷肅大殿之上。
一道深色長簾后若隱若現地映出了靠在窗戶旁的男人。
對方袍擺曳地,服飾華貴,縱使沒有露出全身,也一樣讓人感受到了那種屬於天然上位者的壓迫氣息。
幾乎是本能的,台詞又自動送到了嘴邊。
連那種淡淡的悲哀情緒彷彿也感染了當事人。
「歸冥淵,你就算留住了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簌簌聽到這話,立馬驚得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打量著跟前的女子。
「夫……夫人……」
窗旁的男人微微回首,掀起眼皮朝這個方向打量了一眼。
待對方走出來后,沈拂衣看到他的臉以後差點沒被嚇死。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上古妖王會長著一張薄意卿的臉???
對方蹙著眉,眼神很是冷戾。
他神情暴躁地抬手按了按額角,在聽見沈拂衣的話后,語氣陰沉地「哦」了一聲。
他目光冷漠盯著她一字一句緩緩說道:「那就拖下去弄死吧——」
沈拂衣:?
他在說什麼屁話?
說好強取豪奪狗血文呢?
大家明明一起進入這種離譜的劇情里,怎麼就她一個人拿了小白花女主的劇本,他拿的還是反派劇本?
沈拂衣都來不及開口,畫面閃了一下,下一刻沈拂衣就又重新回到了那個有她兩個半那麼高的大門門口了。
沈拂衣被簌簌扶進去后再一次看到窗旁的身影,頓時有點麻了。
「歸冥淵,你就算留住了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至於男主的標準台詞是什麼,沈拂衣不看原文都能知道是什麼。
無非就是「總好過你的人和心都得不到」或者「那就先得到你的身」這種爛大街的霸總發言。
沈拂衣看著對方無意識揉捏眉心的動作,心想但凡他多看兩本瑪麗蘇文,現在大概率也不會這麼頭疼了。
薄意卿這次朝她們走過來,但眼神明顯要比剛才更陰沉了一些。
沈拂衣對上他那六親不認的目光,心裡生出了一絲絲的不安。
他該不會沒認出她來吧?然後一個不耐之下直接把她給手撕了?
對方卻彷彿絲毫沒有感應到方才重複過的場景,只是理所當然的不屑語氣冷冷啟唇。
「我本來就只圖你身體,要你的心做什麼?」
那種彷彿她的心在他眼裡完全是個多餘的垃圾,送給他他都不要的語氣……
沈拂衣感到了久違的熟悉感。
不會錯了,這狗逼必然是薄意卿了。
但神奇的是,這台詞竟然只要求大意對的,連他陰陽怪氣的潛台詞都不管管?
……
天要黑下來了。
作為花蝶衣要侍寢的頭一天,這個夜晚註定也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夜晚。
在妖王行宮那處極其奢華的大洗澡堂子里,沈拂衣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那女子穿著淡青色的衣裙,而所有長著尾巴和耳朵的小丫鬟們似乎都要聽從她的吩咐。
在看見沈拂衣的那一刻,對方反而主動朝她走來,溫聲開口:「夫人,今夜就由我來服侍你入浴。」
沈拂衣上下打量著那張和自家師姐一模一樣的臉,看左右沒人注意,一把抱住她的手臂,狗狗祟祟地開口:「師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說完又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吁」了一聲,暗示師姐說話要小聲。
慕春台看著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夫人,眼中掠過一抹驚訝。
但她還是順著這位夫人的意思,低下頭去貼在沈拂衣耳邊用悄悄話回答:
「夫人,你認錯人了。」
沈拂衣:「……」
她覺得不可能,不僅身材和臉都一模一樣,就連聲音都一模一樣,這世上哪裡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你失憶了嗎?」
對方好脾氣地回答:「沒有。」
沈拂衣見自己說這些話都沒有觸發什麼奇怪的重來機制,繼續不死心道:「可你真的和我師姐長得一模一樣?」
慕春台看著她很是認真的神情,眸中似乎掠過了一絲憐憫,「好的師妹,以後我就是你師姐了。」
「還請師妹現在更衣?」
沈拂衣:……倒也不必。
「還是叫我夫人吧……」
一邊叫她師妹一邊哄她脫衣服,聽上去彷彿她們在搞什麼奇怪的play。
慕春台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一抬手便招來了一群獸娘丫鬟過來服侍。
沈拂衣一邊隨便她們動手動腳,一邊仔細想了想,這其中確實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薄意卿會在這裡,至少是因為他們一起進的穹靈秘境。
但師姐先前明明在神遺州辦事,且不說秘境開啟當日沈拂衣沒有在入口處碰見過對方,就算對方要來,又怎麼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總之這地方古怪很多,沈拂衣一時之間也不敢輕易下判定。
被一群丫鬟服侍泡進浴池裡之後,沈拂衣難免又要趁著泡澡的空隙思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她記得書里對於這一段描寫得還挺仔細,甚至連當事人心理反應都描寫的事無巨細:
……
仙氣繚繞的靈泉水中。
花蝶衣那雙如花般似的柔荑不安地抱住了自己。
一想到那個男人霸道的口吻,她柔弱如白蓮的嬌軀便開始輕輕打顫。
蘇哥哥還在他的手上……
一想到這點,花蝶衣瞬間悲從心來,自暴自棄地任由丫鬟們粗糙的手指搓揉過她的香肌玉骨,縱使不爭氣的眼淚劃過她那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她也絲毫不肯低下高貴的頭顱。
今夜,她……根本別無選擇。
而那些服侍她的丫鬟們只見這池中女子,水眸濕濡,櫻唇紅軟誘人,峰巒如雪山高不可攀……此處省略三千字讚美花蝶衣的外貌氣質描寫之後,花蝶衣終於到了妖王的寢宮。
花蝶衣獨自走進去后,抬手撥開那道曖昧粉紅的輕紗,她心裡想著蘇哥哥,正準備要和妖王說清楚時,卻在撥開紗簾后猝不及防地看見男人邪肆地倚在榻上。
他衣衫不整,胸懷敞露,底下八塊腹肌緊緻迷人,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美感。
「啊……」
花蝶衣粉頰迅速漲紅,她羞恥地轉過臉去,卻被對方一把扭過了下巴。
「女人,還滿意你所看到的東西嗎?」
耳邊傳來男人邪佞的笑聲,花蝶衣嚶嚀了一聲只覺手腳發軟,頭暈目眩,那霸道的氣息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竟連半點反抗的力氣都生不出……
……
沈拂衣走到了寢殿大門口,想到那些鬼畜的劇情以後腦子都快要炸裂了。
誰、來、救、救、她?
就在這個時候,慕春台忽然就很是貼心地往她手裡塞了一罐溫熱的東西。
沈拂衣抱住那東西,頓時感到涼涼的掌心被一股暖流熨帖。
她怔愣了瞬,頓時有些感動地抬頭看向那張屬於自家大師姐的臉。
「謝謝你」到了嘴邊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對方主動科普:「夫人,這些都是用來潤滑的藥膏,可以少吃點苦頭。」
對方頂著慕春台那張充滿善意的臉,彎唇淡笑,「就算誤食了也沒關係,它本來就是可以內服的滋補藥材。」
沈拂衣:……她並不是很想知道這玩意兒要進展到哪種程度才會需要用上「可以內服」這個功效。
沈拂衣捧著那罐子一臉鬱卒地進去。
但劇情近在眼前,她只好嘗試醞釀了一下。
與其被不知名的東西催眠以後被動發生,倒不如她自己主動配合,至少還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識,直到她在這個地方找到破綻為止。
畢竟沈拂衣經歷了幾次失敗之後已經有點摸索到了這裡奇怪的規律。
所以抱著這種想法,沈拂衣上前一步掀開了粉色紗簾,在看見帘子後面的景色后她「啊」了一聲,然後立馬眼神驚恐地轉開目光。
結果下一刻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霸道地扭了回去。
薄意卿盯著地上斷成兩截以後在自己腳下還在蠕動的東西,語氣陰惻惻地詢問:「還滿意你所看到的東西嗎?」
沈拂衣臉都白了。
靠,地上那麼大隻蜈蚣好噁心,那流出來的都什麼玩意兒把她都給看吐了……
耳邊傳來男人惡毒的冷笑,沈拂衣只覺得手腳發軟,頭暈眼花,那驚悚的兇殺現場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快嚇死。
薄意卿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眼神幽幽地望著她,「你心疼他?」
沈拂衣:我沒有我不是!
而且誰會心疼一隻渾身上下都是腿的大蜈蚣???
下一秒外面就立馬被叫進來兩個下人,把她拉去關禁閉。
那語氣,不像是虐戀情深,活像是蓄謀已久。
然後發現劇情竟然還是穩穩噹噹保持在線水準的沈拂衣就順利地進入了激怒男主以後被關禁閉的劇情。
沈拂衣:……
他有毒吧,劇/毒的那種。
……
沈拂衣被關進了自己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的豪華卧室里以後,發現屋裡有各種叫不上名字的水果,和各種造型饞人的糕點。
甚至還有比席夢思還要Q軟好睡的圓形大床。
丫鬟們扎堆進來伺候,就連打個噴嚏都有人幫忙擦嘴,簡直就是姑奶奶的養老生活。
這算哪門子的禁閉?
沈拂衣吃飽喝足以後,難以抗拒丫鬟們的盛情,讓她們給自己按摩了一頓,感覺人生已經達到了巔峰。
她完全無法想象到原著里的花蝶衣被關禁閉以後,還能把自己整得憔悴不堪、受盡了生活苛待一般凄慘。
這麼爽的體驗沈拂衣是真的憔悴不起來。
中途她也嘗試過詢問這些丫鬟,結果發現這些丫鬟的回答全部都很機械化,根本就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
沈拂衣就只好借著讓丫鬟們給自己梳頭的功夫,對著鏡子仔細打量了一下。
確定除了裝備不是她的,臉和身子都是她自己的。
更何況連自己的熊握上去的手感都還是c,沈拂衣覺得那肯定錯不了了。
師姐的身份暫時存疑,但薄意卿和她殼子都沒問題是肯定的。
而且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明顯能感覺到薄意卿好像根本就不認識自己了?
沈拂衣覺得自己接下來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把他從這個狗血文里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