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回到家之後,留守在家的程茹已經按照老曹他們在外面宣傳的那樣燒好了開水。
回家的幾個人全部按她要求的將換下來的外衣褲都丟到了盛了開水的大盆里去浸泡消毒。
好在他們出去的時候都穿了雨衣,衣褲上並沒有弄上太多的髒東西。
沈溪拿出醫藥箱,從裡面取出碘伏還有消毒水幫大家塗抹傷口。
雖然出門后僅僅一兩分鐘,沈淙就拿出塑料袋給他們套在了頭上,可幾個人還是被叮得鼻青臉腫。
特別是家樹,鼻樑和眼角上各有幾個大包,眼睛都腫得快要睜不開了。
他揉了揉眼睛,小聲的抱怨道:「這是什麼鬼蟲子,一個個跟長了牙似的,我都好像能感覺到它們在咬我的肉,疼死了!」
說罷,他瞄了沈淙一眼,嘀咕:「嫂子給的雨衣也沒管用。」
正在給他上藥的老爺子一把將他的手拍開,罵道:「別動!剛消了毒。」
然後才解釋:「雨衣是為了隔絕氣味,不然你這臉上還得再多幾個包!」
家樹不吭聲了。
其實沈淙的空間里有更專業的防護服。
當初她可是因為被蟲子咬死才回到了現在,對於蟲咬她忌憚得很,也更加有執念。
回來后買的各種防禦用品全得不得了。
除了連體防蟲衣,全封閉頭罩,全束口衣褲,防割裂手套腳套,她還買了全封閉的大框眼鏡,甚至防毒氣頭盔。
別說蟲子了,病毒都休想進去。
可關鍵是——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她根本無法拿出。
不然要如何跟眾人解釋?
當然沈淙選擇拿一次性雨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些蟲子口器中分泌的毒素作用於土地,會造成巨大污染。
可針對於人體的時候毒性並沒有那麼高。
除非被叮咬的太嚴重,傷口太多,偶爾被咬幾口除了疼問題都不算大,只要預防傷口感染就行。
能夠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考慮這麼多,而且還能飛快的選擇拿出一次性雨衣,沈淙覺得自己已經反應很快,思慮很周到了。
所以聽到家樹抱怨,她也只是抓起桌子上的藥棉包朝他丟過去以示警告了一下,就再也沒搭理他。
「我得回團里一趟,立刻回去。」
等所有人終於都處理好傷口,一直沉默著的顧愷忽然說了一句。
「回去幹嘛?」已經閉上了眼睛,斜靠在沙發上養神的沈淙坐直了身體,問。
「回去把那些快要成熟的糧食催熟,能收穫多少算多少。」顧愷回答。
他現在懊悔極了。
後悔自己之前為什麼沒有想到這個法子?
如果早想到,是不是就能將各個基地的損失減輕到最低?
雖然妻子反反覆復說過蟲災有多可怕,但他們還是輕敵了。
倒也不是不相信沈淙說的,主要是按照她說的時間線,蟲子要來都得是半年後了。
所以,再做準備工作,顧愷也沒有想過要去把植物催熟。
畢竟誰也不知道蟲子什麼時候來,他也不能提前半年就把所有的植物全部催熟啊。
真這麼做,那之後呢?
之後莊稼種還是不種?
蟲子不來,地就一直荒著,大家一直等?
而且這樣做還要浪費大量的精石。
同時,有木系異能的整個北寧就他一個人,累死他也不可能忙得過來。
所以催熟的方案,之前誰也沒有考慮過。
但,又有誰能想到這些東西會來得這麼快,這麼讓人措手不及!
想到此,顧愷只覺得後悔不迭。
「我先回去,能多跑一個地方就多跑一個地方。」他說著已經站了起來。
「你想回就回,我不攔你。
只是你要有個思想準備,這蟲災是從東邊過來的,也就是說它們在來小區之前應該已經經過北寧了。
再有……你跑得再快,能有它們快?等你跑回北寧,估計它們已經把周邊都飛一遍了。」
「而且,」沈淙頓了一下:「這蟲災之所以稱之為災,就說明它們絕對不會就來這麼一次。
沒準兒路上你都能和它們再次遇上。
就它們那無孔不入的勁兒,萬一進了排氣管或者別的地方,我怕你跑不到市裡車就壞半路上了。」
「你說這些蟲子還會再來?」
不止顧愷,屋裡所有人都被沈淙這句話給震住了,甚至已經沒人去關注她為什麼會知道的如此詳細的問題。
大家全都望了過去,緊張的盯著沈淙。
「我覺得它們會來,但……誰知道呢?」
沈淙沒有將話說得太死,畢竟她確實無法解釋自己這麼說的依據。
可家裡的人除了家樹和時宸,其他人就已經聽得出她說的都是真的了。
即便家樹和時宸,也沒有懷疑她的話。
或許是因為她一次又一次的預言成功,一次又一次能夠做到防患於未然,大家已經習慣性的去無條件相信她。
「哥,你別回去了。我嫂子說得對,你再跑得快還能有蟲子跑得快?等你回到市裡該吃的它們都吃完了。」
家樹嘆了口氣,說道。
顧愷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他知道妻子和堂弟說的都是對的,可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心有不甘。
或許這也跟他的異能是木系有關,看著那些即將豐收的作物就這麼全部消失於蟲口,顧愷心疼得簡直無法形容。
「與其你急著往回跑,還不如儘早聯繫上衛嚴。
他之所以到這會兒還沒回來,我覺得可能是因為他比咱們更早遇到蟲潮了。
衛嚴手裡拿的有衛星電話,他肯定早就把這個情況告訴團里了,你這麼跑回去意義不大。
相反,咱們趕緊找到他,讓他告訴團里要注意防禦蟲潮二次來臨才是更重要的。」沈淙嚴肅的說。
衛嚴!
忙碌了這麼一場,大家都快要把衛嚴沒回來的事兒給忘了。
此刻經沈淙提醒,才意識到他之所以沒有趕回來吃團圓飯,最大的可能還真是遇到蟲潮了。
「他應該在青山鎮那邊。」
「確實,蟲子是從青山那邊飛過來的。」
大家此時再回憶,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要不,咱去找找衛嚴吧?」這會兒家樹也坐不住了。
「不行的話我去找。哥,你和嫂子在家待著,萬一有點什麼事你們也有個商量。
我去找他,萬一他再有點什麼事回不來,我在中間傳個話也方便。
沈叔,讓我用用你的車,我開車去。」
「你去哪兒找?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兒。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這會兒肯定不會在鎮子上了。」
沈父不同意,這會兒他不想讓任何一個孩子出門,萬一再遇到危險。
顧愷也不同意。
他不同意的理由和沈父不同。
「你和鎮政府的人不熟,要是找不著衛嚴你去起不了任何作用。
還是我去,鎮政府有電話,那邊電話線已經接通了。
我再怎麼說也是工作組的人,申請打個電話他們肯定不會攔著。」
知道他這是坐不住了,家裡人也就不再相勸。
沈淙跑到頂層在靠近欄杆的地方挖了一些土讓他帶去給衛嚴,讓他記得提醒工作組的人考慮土地污染的問題。
家樹非要和顧愷一起去,說萬一路上遇到蟲群兩個人互相有個照應。
沒想到這一次是老爺子不願意了。
老爺子攔住他:「我跟小愷一起去,你在家裡待著。我還想順便去鎮醫院一趟,去和張副院長說說配藥的問題,小區這邊的葯肯定是不夠的。」
他這麼說,大家都覺得很正常,可沈淙卻覺得這應該就是個借口。
小區現在是國家級種植基地,它的配給是由市裡保障的,就算是缺葯也應該找市裡申請,關人家鎮醫院什麼事?
公公這是由蟲災想到了後續,自己曾經提到過的,很可能會接踵而來的大雨以及大雨後再次形成的瘟疫。
公公這也是被蟲潮給嚇著了,想要在災難再次來臨前未雨綢繆。
顧愷和老爺子走的時候什麼東西也沒有帶。
兩個人都以為就是去鎮子上打個電話,最多就是再去找找衛嚴,撐死一兩天也就回來了。
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這一走,再見面就是好幾個月之後了。
顧愷和老爺子離開沒有多久,石磊和老曹就上了門。
他們兩個人一身邋遢,身上還有蟲子噴濺上的黏液,散發著異味。
由此可見從蟲子來一直到現在,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休息。
他們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沒法進屋,只站在院子里和沈淙他們說話。
他們一如既往的先對沈淙以及全家表示了感謝。
說是剛去過玉米地,那裡的損失不大,可以說是整個小區受災最輕的地方。
雖然那塊田邊上也是用竹編的柵欄做圍擋的,可因為竹子上面纏繞了藤蔓,起到了很好的隔絕作用。
他們剛才去看了,目前的情況是藤蔓有很多已經被蟲子咬爛了,竹柵欄也損失了一部分,但進入到田地里的蟲子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些莊稼算是全都保住了。
二人這次過來的意思,一個是想來表示一下感謝,二來也是想問問顧愷能不能再去把那些藤蔓補種一些?
這樣萬一再有蟲子想要往裡面爬也不用再擔心了。
「我們就是來問問,要是小顧太累就算了。反正蟲子大部分也都飛走了,剩下的那些不成氣候。
不行我們用點殺蟲藥,也能抵擋一陣子。」石磊說道。
「補種是沒問題,但顧愷現在不在,得等他明天回來再說。他和我爸去鎮子上找衛嚴了。
你們知道他那個人,把莊稼看得比什麼都重。今天這事兒搞得他坐都坐不住,急著想去看看其他地方什麼情況。」沈淙說。
聽了這話,石磊感嘆道:「小顧這人平時話不多,心腸是真好。唉,就是這路上可得注意安全,那蟲子還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呢。」
老曹也說:「不止是小顧,你們家人心都好。
我剛才還跟石磊說呢,要不是你們,這次小營村可就慘了。他們那塊地可比咱的地大多了!
他們這次要是能保住那些土豆,可得好好謝謝你們!」
沈淙笑了笑,沒有接他們這些吹捧的話,而是提醒道:「兩位隊長,客氣話咱也別說了,先說點正事兒。
這蟲子雖然現在飛走了,可誰知道它們還來不來呢,咱得做兩手準備。」
沈淙這話一說,兩人臉上的笑頓時沒了。
「小沈,你的意思是說……這蟲子還會再來?」
「不好說,我是覺得得多做準備。隊長,你們和院兒里的人說一下,能搬進屋的東西還是搬進去吧。
就算是菜被吃了,好歹那土也是咱養出來的好土。那蟲子口器里有毒,你們看看被咬傷的人什麼情況就知道了。
它們要是落在土上,那咱這土萬一又污染了……」
「我明白了。」不等沈淙說完,老曹就打斷了她:「我現在就去說。」
他說罷,甚至都不等別人答話,一路小跑的就離開了。
沈淙也不計較,繼續說道:「石隊長,我爸剛才走之前專門交待我們,說讓跟你們說一下,讓勸勸小區的人別跟蟲子較勁兒。
東西沒了,大不了咱再重,跟蟲子杠沒啥意思,那就是自己氣自己。
能躲還是要躲一下,那麼多,打也打不完。咱小區的葯本來就不多,要是都用完了,被蟲子咬了可就只能自己忍了。」
「我明白,我們剛才也是這麼給大家說的。」石磊嘆了口氣。
「只是這氣實在是不好咽,誰能不心疼啊?算了,我再去勸勸。」
沈淙當然理解。
她沒有接茬,繼續說道:「另外,蟲子的屍體要趕緊清掃,不能讓它們留在地里。」
「嗯,已經在準備了。現在主要是先把玉米地里的那些殺死,別的看看明後天吧。主要是咱小區的消毒藥水不夠,要是那些蟲子不飛走的話,估計殺不完……」
沈淙又和石磊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治理蟲潮的方法。
可其實這些方法大家都懂,能不能用還得看情況。
最大的問題現在一個是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蟲子來,再有一個是殺蟲劑不夠。
下午的時候沒有人出門。
房頂上烏央烏央的全是蟲子,而且還是活的,看著就讓人噁心的要命,多看一眼飯都吃不下了。
孩子們都呆在屋裡,一個個超級的乖,沒有一人提出要出去看看,全都被嚇壞了。
大人們則分頭去查看屋裡的各種縫隙,能堵的堵,能粘的粘,以防沒注意忽略了哪個再被蟲子爬進來。
這天晚上沒有誰睡得好的,沈淙做了一晚上夢。
要麼夢見上輩子和蟲子作鬥爭的事兒,要麼就夢見顧愷他們的車被蟲子給包圍了。
不到六點就自己把自己給嚇醒了,起來后才發現後背都已經汗濕。
她再也睡不著了,就乾脆起身從屋裡出來。
結果一推開卧室門,沈淙先楞了一下。
因為沈家的屋子外面是一個整體的大陽台,陽台也是走道,所以出了門就能夠看到外面的景象。
可今天沈淙出來后卻發現什麼也看不見,黑漆漆的,外面看上去就跟天還沒亮一樣。
她捂住鼻子,努力忽視那直往鼻子里沖的蟲子帶來的腥臭味,刻意看了看錶,發現已經是早上五點四十五分了。
不應該啊?
要知道現在一直是夏天,依然還是白天長晚上短,早上五點多天早就全亮了。
沈淙站了一會兒,怎麼也想不明白原因,只得揉揉眼睛往樓下走。
結果還沒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驚恐的尖叫聲!
沈淙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就往樓下跑。
結果剛下到一樓,還沒衝進院子就被站在一邊的沈父死死拉住。
沈淙一臉的懵,原本睡得糊塗的腦子立刻清醒了過來。
她咬緊嘴唇,將到了嘴邊的尖叫壓了下去。
然後用力拍了拍胸口,這才強自鎮定的問:「爸,怎麼了?」
沈父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隻手往鐵網上指了指。
沈淙只覺得父親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又濕又黏,上面全是冷汗。
她順著父親手指的方向往上看,只一下渾身的汗意盡消,毛孔都縮了起來。
她這才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認為天還沒亮,是因為自家的房頂全部趴滿了蟲子!
那蟲子密密麻麻,一層摞著一層,黑壓壓的一片,多到看一眼就讓人毛骨悚然。
它們一個挨著一個,全都擠在一起,硬是把光線遮擋的嚴嚴實實,一絲一毫都透不進來。
雖然沈父已經抓住了沈淙,不讓她發出聲音。
可她剛才開門下樓的動作還是驚擾到了這些蟲子。
它們忽然動了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嚶嚶嗡嗡聲。
那聲音越來越大,裡面還夾雜著翅膀扇動的聲音以及撕咬的咔嚓聲。
即便上輩子經歷過蟲災,可那時候小區里並沒有這麼多蟲子!
而且那時候沈淙一直縮在別墅里,根本沒有出過門!
這樣恐怖的情景,她也沒有經歷過。
沈淙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窒息了,嗓子眼緊緊的,胸腔內憋著的那口氣壓得她胸口劇痛!
她想大喊出聲,把內心的恐懼全喊出來,可還沒有張嘴,就被早有準備的沈建義死死捂住了嘴巴。
沈淙腿腳都軟了,依靠著父親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沈建義將她連拖帶拽的拉回房間,她這才發現母親已經坐在裡面了。
不知道老兩口是什麼時候起的,又經歷了什麼樣的恐懼。
房間里很黑,程茹坐在屋裡連燈都沒敢點,蜷縮著窩在沙發一角瑟瑟發抖。
她似乎是在害怕地上有蟲子,連鞋都沒敢脫,就這麼坐在沙發上。
看到女兒進來,程茹伸手把沈淙抱進懷裡,死死的抱著她,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別喊,它們聽到聲音就會有動作,別把你姐他們弄醒。讓孩子們能多睡就多睡一會兒。」
過了好一會兒,在確定沈淙恢復過來一點兒后,沈建義才小聲的說。
沈淙點了點頭。
這時候能睡著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兒了。
那麼小的孩子,讓他們早早的經歷這些做什麼呢?
她現在甚至都顧不上去想剛才外面是誰在慘呼了。
是誰根本不重要,想來應該也是什麼人跟她一樣,一睡醒就被眼前這場面給嚇住了。
幸虧爸爸捂住了她的嘴,不然沈淙都不敢保證自己剛才會不會叫的比那個人還慘?
看女兒一直不說話,沈建義綳不住了。
他擔心的問:「淙淙,你以前遇到的蟲災也是這樣?」
沈淙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蟲子。當初別說小區了,整個北寧也沒種出多少糧食。
估計是吃的東西太少了,所以蟲子也沒有現在這麼多。」
說到這兒,她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哆嗦。
要是上輩子她自己在家的時候看到這麼多蟲子……沈淙覺得她可能都熬不到最後,可能早一年就回來了。
所以說什麼事都有利有弊,現在糧食多了,人們的日子好過點了,可誰能想蟲子竟跟著也變多了。
聽了女兒的話,沈建義也是無語。
他嘆了口氣:「我剛才看了看,光咱家網子上停的蟲子,比昨天蟲群飛過來時停留最多的時候還要多。
這也不知道它們昨天晚上什麼時候來的,到底來了幾批?」
「不管來幾批,那片玉米地肯定保不住了。」沈淙沉沉的說道。
屋子裡又是一陣靜默。
關於這一點,誰還能不知道呢?
除了小區的玉米,小營村的土豆肯定也沒了。
而這還是做得防護最好的地方,其他聚集點呢?
又會是什麼情況?
想必都是——
忙活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老天爺,這是不讓人活了啊!」坐在一邊的程茹一個沒憋住,終於嗚嗚的哭出了聲。
她用手捂著嘴,不敢放聲,可越是這樣憋得也越難受,最後整個身體都開始發起了抖。
沈淙將媽媽攬進懷裡,默默的幫她撫著背,卻一聲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能說什麼?
說:「是啊,老天爺就是不想讓咱們活了,咱們努力的每一天都是在和老天爺搏。搏能不能活得更長久一點,搏能不能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這一刻,沈淙也有點心灰意冷。
家樹是第二個起來的。
他出門的時候經歷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反正他進入客廳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搖晃的,面容獃滯,腳底像是打著飄,走路都帶拐彎。
這時候老兩口和沈淙都已經重新整理好了情緒,已經沒有人哭了。
只是老太太情緒垮了,根本不可能再去做飯。
沈淙只能從空間里拿了一些提前做好的餅子還有雜糧粥出來,放在桌上讓大家湊合。
看到家樹,她沒有吭聲,而是用手指了指桌子,示意他自己去吃。
可家樹顯然並沒有什麼食慾。
他站在客廳很靠里的位置,眼睛卻一直望著外面,盯著那些蟲子一直看,眼珠子都沒有錯一下。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你也不嫌噁心?」盯著他看了半天,沈淙實在忍無可忍了,問了一句。
聽到她的話,家樹這才遲疑的問道:「嫂子,這都是昨天一晚上飛過來的?咱家這麼厚的鐵網,它們都給壓彎了,那你說,我叔的車會不會有事?
它們飛過來的時候,我大伯和我哥不會在車上吧?」
「不會!」沈淙毫不遲疑的打斷了他的話。
家樹的話讓她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夢。
即便現在清醒了,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的煩躁。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他們就是去鎮上,一個小時就到了,晚上怎麼可能會在車上?鎮子上又不是沒有住的地方。
你要說他們遇到蟲子暫時回不來那有可能,別的根本不會!
大早上的別亂扯!」
看沈淙動了火,家樹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頓時不好意思了起來。
他連忙附和:「肯定的,我哥和我大伯肯定不會有事。嗐,我就是睡糊塗了,在這兒瞎想,嫂子,你別往心裡去。」
沈淙這會兒已經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可她並不想和家樹道歉。
畢竟這小子的話,聽得她心裡七上八下,忍不住的心慌。
理智告訴沈淙,丈夫他們肯定不會有事,可想想外面的情景,心裡還是跟塞了團亂麻似的,讓人坐立不安。
她乾脆站起身走到了家樹身邊,問:「你說網子被壓彎了?哪彎了,我怎麼沒看見?」
家樹指了指他們頭頂:「你看,那不是好幾個地方都塌下來了。嫂子,你還有沒有材料了,能不能再加固一下?我咋看著心裡慌慌的?」
沈淙順著家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有幾個位置的鐵網已經呈現出了凹陷的狀態。
明顯是上面的蟲子太多,網子負擔不住重量,被壓彎了。
她的心裡咯噔一下。
沈淙清清楚楚的記得,剛才她下樓的時候那幾個地方還好好的,絕對沒有被壓彎的跡象。
從她起床到家樹起床,總共相隔也不會超過半小時。
難道是那些蟲子還沒有來完,還有更多的在往這邊涌?
作者有話說:
這是今天的更新,晚上十二點沒有了,明天的更新大概在下午。
感謝在2022-08-1022:44:33~2022-08-1122:09: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千斤小姐、唯物傾語、苑苑苑呀、又要改名了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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