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隆小禧眼睛亮晶晶的期待著即將到來的京城之旅，就算帶他玩的不是鰲拜也沒關係。重要的是能出去玩，而不是誰帶他出去。

他們家三哥沒法經常出門，日常行程排成那樣，只看一眼都覺得可怕，偏偏他還能從裡面擠出時間看什麼醫書，有時候都覺得正常人的一天只有十二個時辰，他的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

怎麼可能有人精力充沛到這種地步？這還是人嗎？

兄長是不是人隆小禧不太確定，反正他確定自己是個正常到不能更正常的普通小孩兒。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會是什麼樣子他清楚的很，愛玩愛鬧嘛，這是孩童的天性，過分乖巧反而容易讓人擔心。

他前頭有個沒比他大幾歲的正常小孩兒五哥，一切朝五哥看齊，絕對不會有問題。

小傢伙把房間留給兄長和太醫們探討問題，讓錢滿多給他搬個躺椅到院子里，他們出去曬太陽，不打擾哥哥辦正事。

話說上次兩黃旗和兩白旗不用換地的命令傳達下去，系統給他掉落了好多好多積分，這次欽天監的人來給他道謝，應該不會吝嗇積分吧？

日頭偏西，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院子里有一棵老樹，躺椅放在樹蔭下，微風吹到臉上舒服的很。

隆禧最近沒怎麼看過積分，一方面是生病沒精力看，還有就是積分清零之後心理落差太大不忍心看。想想啊，他從一個身家十幾萬的小富翁一下子變成一分錢都沒有赤貧階級，是個人都沒法一下子接受現實。

再說了，他前些日子一直在生悶氣，直到這兩天才意識到系統爸爸的良苦用心。生氣就要有生氣的樣子，才不會主動服軟打開系統界面。

希望系統爸爸看在他誠心悔過的面子上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他的胃口不大，積分能恢復到清零之前就滿足了。

傻小子異想天開，虔誠的雙手合十許下願望，然後滿懷期待的點開積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系統爸爸這次沒有悄悄努力，也沒有悄悄給他準備驚喜。積分的增長速度和他以前一點一點攢積分的時候相差無幾，沒有憑空多個零。

唉，人果然不能太貪心。

小傢伙躺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翻著積分獎勵，看著看著又發現了不對勁。

欽天監那件事不是沒有給他積分，而是因為沒有使用系統商城中購買的道具，積分全部按照百分之一來算。那件事涉及到的人本就不多，整個欽天監加起來也才幾十個人，積分按照百分之一來算，可不就和沒有一樣？

這狗、咳咳、這系統真是的，每當覺得它貼心可靠的時候它都得搞出點事情來讓他冷靜冷靜，就那麼一點點積分還摳摳搜搜的不肯給，給了又能怎麼樣嘛？

真是的，直接沒有記錄也就罷了，有記錄讓他看到還傷感情，它圖什麼？

隆小禧想不通系統的邏輯，搖搖頭專心致志曬太陽。沒有就沒有吧，反正也不多，他又不是只看積分不看人的無情無義之人，就算沒有那點兒積分，系統爸爸也還是他的好爸爸。

只要大宗進項不受影響，其他就都不是事兒。

小傢伙懶洋洋曬著太陽，沒一會兒就舒舒服服陷入夢鄉。錢滿多拿了張毯子輕輕給小主子蓋上，準備等小主子睡熟了再去找瓜爾佳嬤嬤來把人抱回房間。

另一邊，康熙和一群太醫討論如何提高痘苗的安全性。少年帝王接受新知識的速度極快，說到最後太醫們都不知道究竟自己是太醫還是皇帝是太醫。

按照皇上的說法，痘苗不是不能用，就是大夫研究的不夠透徹。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宮裡，宮裡的大夫不插手，外頭的大夫大多隻會閉門造車，也沒個像樣的機會討論問題，這樣如何能解決問題？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醫術再高超的神醫也不能獨善獨行，真要辦大事還得看太醫院。

太醫們：……

皇上對他們那麼有信心，他們總不能說自己不行。這種情況下不行也得行，畢竟辦不成事丟的不只是他們的臉，還有皇上的臉。

不過皇上的話確實在理，閉門造車不如大家一起討論，人多力量大，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冒出好主意了。

太醫院中不只有漢人大夫，還有蒙古大夫和回回大夫，自大自傲要不得。

他們以前覺得蒙古人能有什麼醫術，關外蠻夷不曾開化，還能比得上他們世世代代鑽研出來的精妙醫術不成？

但是人家蒙古大夫在治療摔傷骨傷上的確有獨門絕技，不少人嘀咕那是草原上的人在馬背上長大，摔摔打打的情況很常見，同樣的傷處理的多了就有了經驗。不管怎麼嘀咕怎麼找補，事實在那裡擺著，他們不承認不行。

南方的大夫能琢磨出那麼多種痘的法子，他們的醫術不比南邊遜色，只是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齊心協力的話不是沒可能降低痘苗的風險。

乾乾干，一個月干不出來就一年，一年干不出來就十年，總有能琢磨出有用的法子的一天。

太醫們開過動員大會鬥志昂揚的離開院子，將有限的生命投入無限的事業之中。他們的前方是肆虐的天花，後方是飽受天花肆虐的百姓，無論如何，這一仗不能輸。

康熙對太醫們的狀態非常滿意，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嘗出茶水的味道不是經常喝的才忽然意識到這是哪兒，「隆禧呢？」

顧問行笑著上前，「回皇上的話，七阿哥在院子里曬太陽，已經睡著好一會兒了。」

「是朕的不是，一忙起來就忘了自己來幹什麼的了。」康熙拍拍腦袋，走到院子里把睡成小豬崽的寶貝弟弟抱回床上。

小傢伙身上本就沒有多少肉，就一張臉看上去肉嘟嘟，一場病下來之前養出來的肉又掉了，輕的隨隨便便就能抱起來。

小孩子多運動不容易生病，讓他多出去玩玩也好，要是在京城都不敢輕易出門，他這皇帝當的也夠差勁。不對，現在掌權的不是他，差勁的也不是他，而是幾個掌權的輔政大臣。

讓鰲拜給他帶孩子肯定不行，臭小子天生不知道什麼叫危險，什麼情況都敢湊上去看熱鬧，被欺負了就哭著喊哥，喊哥能幫他報仇嗎？

哥哥沒本事，沒法給他做主，最好的法子就是少過去湊熱鬧。

康熙拿寶貝弟弟沒辦法，只能叮囑弟弟身邊伺候的人。錢滿多是個機靈的，顧問行顧總管教出來的徒弟不會不中用，只是這小子還是太小了，遇到事情免不了慌神，不像顧問行一樣遇到什麼事情都能穩住。

傻弟弟閑不住，一有精神就想出去玩，還老想著和危險人物一起玩，身邊沒個能幹的人跟著他實在不放心。

趁現在顧問行在這兒好好提點提點徒弟，看看能不能一下子讓錢滿多膽子變大，也不需要他的膽子大到離譜，只需要在鰲拜面前不怵就行。

他之前耳提面命不讓小傢伙和鰲拜接觸，也沒見那臭小子聽進去半個字，當時答應的挺好，扭頭立刻忘的一乾二淨，指望那臭小子聽話不如他多看著點。

隆小禧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醒來之後看到床上的帷幔還懵了一會兒。他不是在外面曬太陽嗎，怎麼回來了？

「爺，已經是第二天了。」錢滿多和瓜爾佳嬤嬤一起伺候小主子起床，順便把昨天他睡著之後的事情說給他聽。

他覺得他膽子不小，相比宮裡其他年齡相仿的太監已經算很好，不然也不會被選來伺候七阿哥。可是師父的要求太高，他真的感覺不太可能做到。

試問整個皇宮有幾個不怕鰲中堂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感覺就算是皇上都做不到，更何況他只是個小太監。

還好師傅沒讓他去鰲中堂府上挑戰，只是讓他在遇到鰲中堂的時候記得保護主子爺，別讓主子爺被人拐走就好。

瞧這話說的，就算沒有師父叮囑他也會把主子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就算前面是鰲拜，他也絕不會讓主子爺獨自面對危險。

但是話說回來，他感覺鰲中堂對他們家主子爺沒什麼惡意。他們家小主子那麼好的人誰見了誰喜歡，鰲中堂能不顧天花的危險過來探病，還能對小主子不利不成？

後面的事情錢滿多沒說，那是他師父顧問行對他的叮囑，不是對主子爺的叮囑，沒必要拿這些來讓主子爺跟著他煩惱。

隆禧懵懵的穿衣洗漱，想不通自己為什麼那麼能睡。他上上輩子大概真的是只小豬崽，整天除了吃就知道睡，什麼時候養足了斤兩就蹄子一拴拉出去做菜上餐桌。

怎麼有人這麼能睡？怎麼有人接二連三這麼能睡？

他哥抱他進屋的時候都沒有懷疑他不是睡著而是暈倒了嗎？

小傢伙在房間里懷疑人生，不多時，門口有人進來通報，說是皇上派來的御前侍衛求見。

「來這麼早，快讓他們進來。」隆禧眼睛一亮，知道被派來的御前侍衛是來帶他出去玩的。他以為臭哥哥昨天答應的爽利是在哄他玩，沒想到兌現的那麼快。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宣布，他們家三哥是天底下說話最有分量的君子。

小傢伙對出去玩非常期待，穿上鞋子跑去門口，看到一行五六個身著常服的御前侍衛更開心了。

親哥！絕對是親哥！

他隆小禧還是哥哥的小寶貝！

幾個御前侍衛出門前被皇帝叮囑了好半天，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帶七阿哥出去玩。他們平日里在御前當差，沒少碰見古靈精怪的七阿哥。

小阿哥分明很好相處，怎麼在皇上口中跟個不知輕重撒手就沒的小傻子似的？

御前侍衛們想不明白，也猜不透皇帝的想法。人家兄弟間的事情他們管不著，他們只需要奉命行事。不就是帶從未出門遊玩的七阿哥出門玩嗎，這活兒交給他們可太合適了。

宮裡的侍衛有很多，有御前侍衛、乾清宮侍衛、大內侍衛等各種名號，其中待遇最好的就是御前侍衛。他們都是滿洲勛貴中選□□的佼佼者，是內廷近御之臣，職位高升遷快，在皇上身邊干幾年就能外派出去，沒幾年就能成為巡撫總督那等朝廷要員。

在御前當侍衛不是終點，這是八旗子弟升遷的跳板。侍奉在皇上身邊升遷的機會多，對八旗子弟來說，給皇上當侍衛是一種榮耀，將來外派了也能以帝王心腹自居，比一步一步往上爬快多了。

今天被派來這幾位都是出身顯赫的勛貴子弟，為首的那個名鄂倫岱，佟佳氏，乃是康熙皇帝母族之人，其父佟國綱是孝康章皇后的親哥哥。

十六七歲的少年郎身姿筆挺，進來后乾脆利落的打了個千兒，「奴才鄂倫岱，奉命帶阿哥爺去城裡看熱鬧。」

隆禧知道他們家三哥是個非常在乎親情的皇帝，以前經常在清寧宮見到鄂倫岱，這會兒見到熟人也不生疏，撲騰著小短腿噠噠噠跑過去，開口就是一句「表哥」。

鄂倫岱是他哥的表哥，他是他哥的弟弟，四捨五入這人也是他的表哥，沒毛病！

鄂倫岱：……

倒也不用這麼熱情。

康熙自己還是個半大不大的少年郎，平時沒少和侍衛們較量功夫。身邊的御前侍衛都是他將來的得力手下，能讓他們心服口服當然比單純用皇帝的身份壓人強。

幾人本就相熟，鄂倫岱也沒端著，咧嘴笑的燦爛，「阿哥爺用過早膳了嗎？咱們待會兒去內城逛逛。」

「沒呢沒呢，就等著表哥你過來呢。」小傢伙說瞎話不帶眨眼的，看那認真的架勢，要不是他們都知道這小阿哥是什麼性子，十有八九會被騙過去。

鄂倫岱等人沒有戳破小阿哥的假話，他們都是十六七歲吃窮老子的年紀，這個點兒再吃一頓也不是吃不下。阿哥爺的賞賜，他們哥幾個拒絕了多傷感情。

隆小禧不擔心多了幾個人會沒飯吃，這座宅院住的不只他自己，隔壁還有太醫院的太醫和大幾十個民間大夫，多四五個人的飯完全不是事兒。

小傢伙拉著他強行攀關係認的表哥，興緻勃勃的問道，「我們先逛內城，內城逛完了再去外城。聽說外城比內城熱鬧多了，內城連買東西的地方都沒有，各種店鋪和好玩兒的都在外城。表哥，你們平時住在宮外，一定對外城很了解吧？」

鄂倫岱：！！！

「回阿哥的話，奴才平日里謹言慎行修身養性，除了進宮當值就是在家強身習武，對外城一點都不了解！」

作者有話要說：鄂倫岱：拒絕！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