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 是誰?
且說淼夕和唐瑞在品茗賞香時,春蘭端著個紅木捧盒進了茶室,方才淼夕嫌糕點乾燥,蓋了香茶的味兒,春蘭想起自己窮人家吃不起飯的時候常會弄點粘湯過過嘴,就提議給淼夕做點,淼夕聽著稀奇,讓她拿了令牌請廚房借一下火灶。
見唐瑞也在,春蘭服了服身子同他問安,走到淼夕面前放下捧盒,將裡面的草莓葛粉湯取出,一碗放在淼夕面前,一碗放在唐瑞面前,自己立在一邊低垂著頭不說話,倒是淼夕經不住那種氣氛拉著春蘭坐下,把自己前面的湯讓給了她喝。
「公子,算了吧,春蘭只是奴婢,不可與公子同桌。」春蘭還是循著禮儀不答應。
「唉,你就坐下吧,我又不是洪水猛獸,真是...」
古代的禮教真要不得,中國有一個女人發明三從四德,被後人稱為才女,在淼夕眼裡她根本就是吃飽著撐著沒事幹去搞男女歧視,照估計是自己沒魅力老公跟人跑了讓她心理失衡,要不是婚姻生活落下風,才想出那麼多約束女人的變態條例,純粹心理變態,還被一些稱為聖賢的男人讚賞,聖賢?「剩」「閑」,挑剩閑著的!充其量就是沒女人緣,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醜男!
唐瑞在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們兩一人一個理,春蘭見他這外人在自是不肯放肆,淼夕又不是守禮守到瘋的古代女人,行為在古人看來就是乖張了,所幸她這個性才沒被拆穿了女扮男裝。
淼夕身段嬌小,音調尚清,唐瑞還當她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越發佩服她的年少有為,當日見她與陳大相鬥,輕功境界甚高,只是不知武藝如何。(汐:自是兩袖如清風,一揮一無力)
「春蘭姑娘,你就聽紫兄的話坐下吧,何必為這爭得臉紅氣喘,紫兄也是體貼之人,怕是憂你累著,你自領了他的情不就成了。」唐瑞見她們兩爭執不下便出言相勸。
春蘭聽他的話,又看了看自己的主子,覺得再爭下去就顯得自己矯情了,便依言坐下,卻是不肯吃那湯,那本是給淼夕做的,沒料到唐瑞出現,兩人既是主,她做奴的又怎能同自己主子爭湯喝。
淼夕也不好再勸什麼,徑自舀了口葛粉湯,香甜而不膩人,口感剛剛好,還有草莓的清新味兒,春蘭廚藝不錯,以後自己吃飯就靠她了,說白了就是淼夕不懂古人那些燒柴掏米的,二十一世紀有煤氣爐高壓鍋電飯煲...都是電子廚具,不用自己看火看得辛苦,所以她這些天才會勉強忍了客棧廚子煮的致癌食物,也是她聽說醉仙樓是個茶樓后遲遲沒來看的原因,她都把廚子劃到同一個等級了,要不是春蘭催著她,淼夕還真沒打算來。
淼夕不知道唐瑞是何許人,醉仙樓是什麼地方,不代表春蘭也不知道,畢竟天下人除了痴呆症患者和赤子嬰兒,三歲小孩都知道醉仙樓的大名,淼夕純粹是個異數。
「天下第一樓為何?醉留仙人登高閣」說的就是醉仙樓,唐瑞是醉仙樓的少主人,名號早響遍黑白兩道,做官的見他還得點頭哈腰叫聲「唐少爺」,醉仙樓也非單純的茶樓,用簡單的話說就像六星級茶樓,至少表面是茶樓,實際上江湖的生意沒少接,何況唐家的生意遍布各地,天下除了皇帝就他們唐家最有錢。
但這顯然不在淼夕的認識和考慮範圍內,有錢?那是他們唐家的事,同她無關,有勢?又不是她的勢,想了白想,她不是成天盼著吃天鵝肉的癩蛤蟆,自己的事自己清楚,攬了勢也是多餘,她本來就是個懶人,何必找一大堆工作自受罪,套鄧老的那句話,趁自己活著,就該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偶爾找人蹭蹭飯可以,長期就免了,拿人手軟,吃人口軟,不如逍遙的快活。
「紫兄今日到醉仙樓一坐是有什麼事嗎?」唐瑞的認識中,到醉仙樓坐的都是帶有目的,看這個少年挺順眼,給他打打折吧。
「是有點事。」淼夕懶懶地嘆了口氣,把話兒拋給了春蘭,「是她叫我來的,難得唐兄在此,春蘭,你有事就快說吧。」淼夕閑閑地舀著葛粉湯喝,也給小雪添了塊油炸豆腐。
「我?我哪有什麼事?」春蘭被說得莫名其妙。
「不是你拉著我來的么?」淼夕不解地看著她,明明是春蘭扯著要來,怎麼這會又說沒事,古人的思想真難明。
「我...我那是見公子你都沒把唐公子的事惦在心上,公子當日竟斗時又多得唐公子出手相助,想讓公子來道個謝。」春蘭悄悄地白了自己主子一眼,唐瑞是什麼身份,自己家小姐還不把人家的話放在心上,換了別人早來巴結了。
「那是該謝謝唐兄的幫忙,希望唐兄比介意小弟當日的唐突。」淼夕納悶,就為這事找她過來,雖說這兒的食物是好吃,但自己似乎沒必要特地跑來做這事,何況當日又不是她砸了唐瑞的車,幹嘛要惦在心上,大概又是古代的禮節吧。
「舉手之勞罷了,紫兄也不必惦著,只是紫兄來醉仙樓是否還有什麼事?」
「還有啊...」淼夕低頭想了想,「麻煩你給我包幾款點心,我覺得你家店的點心味兒不錯,比客棧的好吃多了。」總算找到一個地方能自己的解決溫飽問題了。
「這自然可以,紫兄還有什麼事?」唐瑞特別加重了語調,說來說去都不說正事,這個少年到底要搞什麼?
「還有?沒有了啊。」淼夕完全聽不懂唐瑞的話中之意。
「你確定你沒事了?」唐瑞不死心的詢問,哪有人來醉仙樓是為這理的,「我並不常在這,紫兄要是有話不妨直說。」
「我真沒事啊。」莫名其妙,他在不在醉仙樓跟她有什麼關係。
「公子,你再想想。」春蘭也急了,難得遇見醉仙樓的少主人,自己家主子居然不懂把握機會,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淼夕見兩人神色古怪,以為自己真漏了什麼,可想了又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心下尋思這兩個人怎麼好象都希望自己有事似的,可她真的沒事啊,他們要自己有事直接挑明說不就得了。
「我確實沒事啊,你們要有事自己說去,要怕我聽了我到外面等得了吧。」淼夕起身抱起小雪要走,春蘭把她攔下了。
「公子...唉,既然公子無事,我同你走吧。」春蘭不由為自己主子的個性感到惋惜,白白放過一個好機會。
淼夕聽春蘭的話不由皺起眉頭來,這兩人怎麼這麼難搞,自己沒話又一直要她找話,自己給他們單獨說了,人家又說要跟她一塊走,他們葫蘆里賣什麼葯啊,把她都糊昏了。
「我說你們倆要有話就直說好不,一會硬問我有事,一會你們又不說話,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古人說話老要繞個七彎八拐的,單刀直入不好嗎。
兩人聽了淼夕的話表情又是怪怪的,支支吾吾又說不清話,看得淼夕更難理解了,索性甩手走人。
「公子...」春蘭扯住淼夕的衣服,咬咬牙還是說了,「公子難道不知道醉仙樓是什麼地方嗎?」
「知道。」不就是高品位的茶樓嗎?
「那公子沒聽過唐公子的名嗎?」
「以前沒有,前幾日見著他的時候聽說了。」叫唐瑞,沒錯啊。
「那公子,你...真的沒事?」
「我發誓我真的真的沒事行了吧,我說春蘭,你到底希望我有什麼事啊?」
「公子...你難道沒有想知道的消息嗎?」
「想知道的消息?有啊。」天下沒有幾個消息是淼夕知道的,別人當常識的她都要加個問號。
「是什麼?」兩人都伸長耳朵細心聽著。
「哪裡有好玩的?」淼夕剛說完,只聽「嘭」地一聲,兩人齊齊倒地,半天掙扎不起來。
「公子!」「紫兄!」受不了啊,這個人的腦子是什麼做的?裡面裝啥來的?
「你們腳酸嗎?那就到椅子上坐去啊,地板畢竟是鞋子踩過的,別弄髒了衣服。」淼夕好心建議,卻換來兩人白眼,她招誰惹誰啦?
「你覺得醉仙樓到底是什麼地方?」
「茶樓啊。」難道不是?可外面明明寫著是茶樓嘛。
兩人扶著桌子才免去再倒一次的衝動,春蘭和唐瑞對視一眼,覺得有必要深層了解一下。
「公子,他是誰?」春蘭指著唐瑞問道。
「唐瑞啊。」
「唐瑞是誰?」春蘭再問。
「唐瑞不就是唐瑞唄,春蘭你該不會是剛才摔得太重撞到頭失憶了吧?」淼夕有點擔心。
唐瑞和春蘭聽了她的話後有種虛脫的無力感,眼前的少年是哪裡人啊?兩人想不暈都難了。
「哎,你們怎麼暈了?」罪魁禍首的淼夕搖了搖兩人,「該不會真撞到頭了吧,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