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話 告別
晨曦的風吹走了枝頭搖搖欲墜的落葉,卻吹不走淼夕心頭的痛,真的很痛啊,不小心撞在石頭上能不痛嗎?所以說她白天沒精神,看東西特別模糊,大白天的居然讓她走山路,自己卻回屋睡大覺,「語文憐」真沒人性,她詛咒他!
宇文漣:「哈嘁!誰在背後罵我?一定是被我偷過的人在想我的功績,哈嘁!哈嘁!被子太薄了嗎?快入秋了吧,晚上記得加棉被。」
淼夕知道天越亮她越困,怎麼才能讓天不亮呢?太陽公公也太窮了,都不帶個手提電話,至少她還能打通電話叫他爬天爬慢點,省得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
腳踢過二十遍巨石,頭撞過五十遍大樹,終於還是迎來一次大翻滾,在普通山裡翻滾跟在雪山上是完·全·不同的概**,身邊不會有雪包著當緩衝,她是直直從山上滾下去,幸好及時想起秘籍上的真氣護體之法,但是地心引力產生的慣性還是很強烈的,直到一棵大樹攔腰擋住她,才止了滾勢,衣服也髒了破了,還好夕的身體夠硬,居然沒事,但酸痛是免不了的。
一路滾下來也快下山了,淼夕沿著記憶中的大道一步一步地走回去,到了城門的時候她終於解脫了,原來唐瑞見她整晚未歸,叫人在城裡到處找,就怕她迷路,卻沒想到她是被帶出城外。
見到髒兮兮的淼夕,唐瑞和春蘭也嚇了一跳,就擔心她受傷了,可是淼夕早就困得兩眼無光了,雖然當初白天睡覺是有目的,但是這畢竟已經成了習慣,一時半刻也改不過來,她現在只想睡覺,天塌下來壓死她也不起床!
還是春蘭反應快,叫人給淼夕燒了桶熱水,把所有閑雜人等趕出房間,她親自給淼夕沐浴,不過淼夕還是有一點點理智,自己先把面具拿下洗好臉再戴上后才叫春蘭幫她洗,原來讓人服侍是這麼舒服的事,淼夕差點就在水桶里睡著了。
等為淼夕沐浴完畢,春蘭帶上房門,讓淼夕安心地睡覺,唐瑞也叫人守著淼夕的房間,沒有允許誰也不許進去打擾他睡覺,尤其是趙玉姬,雖然宇文漣說趙玉姬的目標是他,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保險一點比較好。
到天黑了,淼夕才終於恢復精神,慢悠悠從床上爬起來,春蘭體貼,看淼夕早上行動不便,就知道她身子酸痛,特地在凈身的時候用熱水燙過的手帕給淼夕敷了,淼夕才算舒服了些。
昨晚一整晚都在喝茶,綠茶有助消化,淼夕本來就餓了,早上又沒吃早點,餓了一天,整個人幾乎是拖著身子走到樓下,春蘭和唐瑞趕忙給她喂吃的,她才有了力氣拿了東西喂小雪。
今天的飯桌上多了兩個人——趙玉姬和蓮華,唐瑞並沒有安排她們和淼夕同桌,吃飯的時候她們幾次想過來和淼夕道謝,可都被唐瑞的侍衛擋了下來。
飯後,淼夕才小聲和唐瑞還有春蘭說了宇文漣要她同住授藝的事,她不是問他們意見,而是告訴他們決定。
春蘭還有點不放心,小姐一個女人怎麼能和男人同住,雖然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但事關小姐的閨譽啊,不過她想自家小姐一定沒有自覺,對著那麼多人她又不好公布淼夕是個女人的,鬱悶。
唐瑞全力支持,淼夕能學到真本事他也很高興,同時也因為宇文漣是他信任的前輩,天下第一神偷的弟子,聽起來就光榮,而且還能通常拜師之後弟子必須在出師之前不得離開師傅身邊,也就是說在出師之前淼夕是與結婚無緣的了,想到淼夕和女人在一起,唐瑞就不舒服。
當然,淼夕拜師的事是他們的秘密,沒有其他人知曉,至少在淼夕出師之前他們是不會隨便說出去的,否則一定會給淼夕樹立很多敵人,宇文漣平日偷了不少達官貴人或江湖名人,當他的徒弟不被追殺才怪,雖然這件事遲早回被知道,但至少等淼夕也學會宇文漣那樣高超的逃難技能再公布答案比較好,而且天下第一神偷的弟子誰不想當,很多想入學被刷下來的人都懷恨呢,殺師傅是不可能,實力和名氣的問題,那就殺徒弟,說不定幹掉淼夕自己就能頂替她的位置,所以一旦公布真相,淼夕的處境就危險了。
淼夕本人是不介意誰知道她的事,反正不管別人再怎麼想殺她,那是不可能的事,她猜測她根本就死不了,至少是夕這個身體死不了,不然憐不會捨得把自己藏了五千多年的寶貝妹妹的身體借她附,或者說憐這個神仙根本就用了她不知道的方法在保護夕的身體,所以淼夕才敢隨便跟別人亂走,也隨便亂學武功從沒想過走火入魔的問題。
「我要帶小雪一起走,這孩子不能離開我,我也答應過一定照顧它,唐瑞,我走的這段時間春蘭就拜託你照顧了,可以嗎?」
「...可以,你放心去學吧,早點出師我們才能早安心。」
「那春蘭,你以後就跟著唐瑞吧,我出師之後就到醉仙樓找你們好不好?」
「好,公子你自己要小心,沒有我的照顧你可要記得吃飯洗澡,看書不要看得太早,洗澡記得用熱水,別再隨便和陌生人走了,白天睡覺多點警覺...」春蘭眼眶又紅了,她實在不敢想象小姐一個人生活,那會有多糊塗啊!
淼夕趕緊拿出手帕給春蘭,春蘭就是愛擔心,古人的話果然不錯,女人是水做的,動不動就哭,一點也不考慮水資源有限的問題。
「你們別擔心啦,我不會有事的,跟著天下第一的小偷(唐瑞和春蘭:是神偷!)學習能有什麼事,再不濟也不能把自己的徒弟害死吧,頂多訓練辛苦一點,沒事的啦,師傅也說過,只要一兩年我就能出師了,不是很久。」
兩人都用懷疑的眼光看淼夕,這點時間對別人來說確實不是很久,人家十幾二十年的學藝都有,但是那是人家,淼夕簡直不是常人能比的...迷糊!她就算只是出門兩分鐘就夠人擔心了,何況是兩年,希望她這兩年不會出事才好,如果她能平安度過這兩年,他們一定到寺廟燒香拜佛。
「哎,你們怎麼老喜歡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就這麼沒信用嗎?」淼夕鬱悶,淼夕頓足,淼夕無奈,這種眼神是她到這個世界之後被看得最多的眼神了。
唐瑞和春蘭齊齊長嘆:「淼夕(公子),你太讓人不放心了!」
「你們...哼!我不和你們說了!」淼夕走向被擋在外面的趙玉姬和蓮華,「兩位姑娘晚上好,在下今晚起有要事得離開,不能再招呼姑娘了,我這裡還有一點銀子,姑娘不妨拿去用。」
趙玉姬卻搖手:「紫公子,你願意贖我們已是恩同再造,玉姬怎麼能再拿你的銀子,只是玉姬有一事相求。」
「姑娘旦說無妨。」
「公子可否讓玉姬看看你的容顏,玉姬並無他意,只是想記住恩公的相貌,來日好對公子謝恩。」
趙玉姬這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一路下來,大家都沒見過淼夕的容貌,看淼夕的體形只能猜測她是十四歲左右的少年,可是一個少年又怎麼會有那麼高深的武藝,她的容貌確實很讓人疑惑。
「很抱歉,要讓趙姑娘失望了,我不能讓你看我的容貌。」開玩笑,她自己天天照鏡子都還會為夕的臉失神,更別說這些人了,讓他們看了簡直是找死!
「是嗎?玉姬只是風塵女子,不配嗎?」趙玉姬的眼中閃爍淚光,看得眾人心中**,幾乎就要不顧身份地要求淼夕取下面具了。
如果不是知道趙玉姬是她將來的對手,淼夕也要被矇混過去了,她可是要當神偷的人,臉被看了就沒神秘性了,趙玉姬可憐,她就比趙玉姬更可憐,別忘了她是作家,編故事可是作家每天的工作。
「姑娘誤會了,這個面具是我的一個承諾,我...我的未婚妻,她親自給我戴上的,本來說好將來娶她的時候她會親手為我拿下,可是...她卻沒機會等到那一天...所以我發誓,絕對...絕對不拿下面具,只有她...親手為我摘下才行...」說著捂上嘴(忍不住上彎),閉著眼睛把頭轉向一邊,身體不停地輕輕顫抖(笑意上來止不住),模樣更是無依。
客棧的人都沉默了,除了春蘭,沒人不認為淼夕是個用情至深的痴心少年,大家都默默為她拘一把淚,只有春蘭是用衣袖掩面,身軀和淼夕一樣顫抖,眾人還以為她是在為自己主人的痴情悲傷著,更加同情這對主僕了。
趙玉姬也打消了看淼夕真面目的意思,轉而問其他問題:「公子將去做什麼?」
「唉,醉仙樓的委託,去辦點事而已。」說著丟個眼神給唐瑞,唐瑞立刻會意,他會給江湖散播謠言給淼夕準備另一個身份的。
醉仙樓辦的事都很隱秘,淼夕肯說到這份上已經是最寬容了,趙玉姬也不至於無知到徹底去問任務內容。
「公子,可否告知玉姬歸期?玉姬好再拜訪。」
「唉,這個...恐怕要花個四五年吧,我也無法確定切確時間,姑娘可以不必將在下今日的事放在心上,姑娘現在已是自由身,可為自己而活,在下幫姑娘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姑娘日後可以不必再為自己的身份自卑,放心為自己覓個好夫婿吧。」
淼夕沒有再對趙玉姬說太多的話,把銀子往她手上一塞,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