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蝗蟲。
岑阿寶竟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你個拍花子,我打……」
「乖寶,是奶。」岑老太熱乎的手拍著她的後背。
岑阿寶嚇飛的小心肝歸位了:「奶,差點嚇的尿褲兒。」
岑老太撲哧樂了,把阿寶放下,往柴房走了兩步,揉揉眼,納悶的嘀咕著:誒?我方才明明看見地上一堆番薯來著啊,咋沒了。
岑阿寶聽的眼珠子直顫:「奶,指定是你眼神不好。」
「是么?你半夜來柴房幹啥?」岑老太忽然問,岑阿寶支支吾吾的哼唧著,就見岑老太一拍大腿:「是不夢遊了?看來是被那小販嚇著了,奶給你叫了魂兒咱再回去。」
岑老太屬實困了,說要拍她睡覺,巴掌抬起再落下的功夫呼嚕聲也響了起來。
岑阿寶想想都后怕,不是她信不著奶,而是怕奶嚇著。
早兒起來岑阿寶就發現天忒怪,悶熱悶熱的,出了三伏立了秋竟一場雨都沒下。
「奶,都說秋老虎秋老虎,可這秋老虎也太厲害啦。」岑阿寶站在門口直用小手擋臉,不一會兒曬的她眼睛看東西都有重影了。
岑老太先去柴房瞅了瞅,確認下昨兒夜裡是不是幻覺,又順手拿回來四個大筐,小心翼翼的把岑老大他們昨兒打回來的人蔘、靈芝還有一張狼皮,一張野豬皮放了進去。
到了鎮上也就剛蒙蒙亮,正好是賣早飯的時候,賣了兩大桶的蛤蜊粥,賣了一晌午的蒜蓉蛤蜊可算是有點喘氣的機會了。
岑阿卓看攤子,趁著沒到飯口前兒,岑老太帶著阿寶背著幾筐寶貝進了先前的藥鋪。
都是老熟人了,又有溜達兵這小靠山在,說白了直接談價就成。
兩根人蔘,一根品相不錯,賣了一百兩銀子,一根品相中上,賣七十九兩銀子。
兩顆靈芝,品相差不多,都屬中等的,一個賣了六十一兩,一個賣了四十兩。
岑老太搓搓手:「掌柜的,敢問……您認不認識收皮子的人?」
掌柜的眼睛往旁處瞟了眼,小聰明岑阿寶瞬間瞄了過去,椅子上坐了個挺圓肚,絡腮鬍的壯漢。
眼睛骨碌轉著,沒猜錯的話這位就是收皮毛的。
「是這樣的,我大兒子吧,是個獵人,這不昨兒個上山打了頭狼和野豬,把皮給扒下來了。」岑老太擠出褶子:「哎唷,扒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可完整了。」
「能否掌掌眼?」
倆皮子往葯柜上一鋪。
坐一邊的皮毛商站了起來:「唔,獵的是不錯,是個整皮,不瞞你說我就是收皮子的,方才沒出聲兒就想看看你們這皮子到底咋樣。」
「那這……」
「你和藥鋪掌柜的認識,我呢,就給你個痛快的價,狼皮二十兩,野豬皮十五兩。」
岑老太回想著先前大兒子擱大河村那邊賣皮子的價格,還真就沒他給的多:「成,那要是再有……」
「收,收。」
岑老太眯著笑眼揣著銀子走了,摸摸兜,低頭同岑阿寶道:「一共賣了二百八十兩銀子。」
「奶真棒。」
到了天黑之前,算吧算吧,賣蛤蜊賣了九百四十文,不到一兩銀子。
這些日子擱鎮上擺攤也不是白擺的。
岑老太早就摸清了誰家賣糧,誰家便宜,誰家糧好。
正收攤兒呢,就聽對過擺攤的一對小夫婦從湯桶里舀出來個東西丟在了地上,對自個兒媳婦兒埋怨道:「啥呀,咋還掉進來個蟲子,你咋不瞅著點,剩這點湯我還想留著晚上喝呢。」
那小媳婦兒剜了男人一眼:「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岑阿寶抻著小脖兒往地上瞅,她盯著地上的蟲子看,小眉頭擰的緊緊的,咋是這個蟲呢。
「阿寶,快跟上。」岑阿寶趕忙追了上去。
走了倆衚衕,摸到個沒匾的門,裡頭是個一家三口,岑老太問都有啥。
「大妹子,我們這兒米面苞米番薯啥的都有,但沒有精米精面啊,小鎮子不趁那個。」
岑老太嘖嘖兩聲:「啥家庭啊**面。」
被問到為啥買米面吃,這眼瞅著糧要下來了啊。
岑老太說自己是擱別的地兒過來找親戚落腳的,沒趕上種糧這一茬子。
「啊,這樣啊,米是一百文一斗,面是一百五十文一斗。」一斗差不多是十一二斤左右,面為啥貴呢?其實面就是用麥或是米用石磨研成的樣子,中間加了道程序不就貴了么。
岑阿寶不大想讓奶買米,家裡還有三百斤的米,而且她畫出來的米都是可以循環再生的。
偷摸拽著岑老太:「奶,家裡老鼻子米了,還是買面吧。」
岑老太咬咬牙買了五十斗,將近五百斤,又買了一袋子玉米,將近三百根。
「奶,咱得買點鹽。」岑阿寶看旁處無人,聲音小小的:「咱要是真的逃荒得需要補充鹽,要不然沒力氣啊。」
「奶,咱還得買點豆子,自己磨點醬夾餅子吃。」
「還有菜,這些日子我見菜下的差不多了。」
岑老太讓岑東回村兒一趟,讓大兒媳看家,其他人都推著車過來。
天有些擦黑,他們吭哧吭哧把兩百斤的白菜,兩百斤的胡蘿蔔,二百斤的葵菜搬上了車。
裝完這些運回去,又折回來把豆子,鹽運了回去。
一天下來,兜里銀子去了一大半。
「新鮮的菜是存不住的,咱腌一部分。」
「老三媳婦,你做黃豆醬,發上六天也就好了。」
「現在開始咱抓緊和面,把野菜切碎了,放點油鹽,跟面和一起做成餅子,這樣吃著有滋味兒。」
「黃泥缸別做那麼多了,太沉,都用麻袋子裝,摞一起省地方。」
「再做點水囊,至少保證一人仨。」
岑卓站起來來到祈澤堯跟前,拍拍他:「我們抽空多做一些飛鏢,防身用。」
祈澤堯點頭,他正有此意。
剛邁出門口,打算到院兒里的倆人忽然感覺眼前有什麼東西飛過。
他倆下意識用手一拍。
攤開手一看,對視一眼:「這蟲子似乎是蝗蟲……」
他們折回了屋子,給岑老太看:「奶,蝗蟲。」
岑老太看去,眼睛頓時一花:「真,真是蝗蟲。」
岑阿寶也看了過去:「啊,我今天在鎮上也瞧見這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