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難得糊塗
沒多久，一對男女進來，看著年紀就二十多歲，穿著皮革製作的風衣，或者說更像是一種現代化的皮甲，還有帽子。
看到他們裝扮，梅老太太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再看看司南，思考起來。
「司家晚輩司玄、司妍見過老太太，祝老太太福如東海。」兩人對老太太行禮，中文說的有些僵硬，還帶著挑釁的目光看了眼司南。
聽到這話，老太太皺眉問道：「當年司老鬼的兄弟去了國外，怎麼連話都說的那麼勉強？」
司玄微笑說道：「老太太請見諒，我們生在美國，長在美國，很少說中文，所以口語有些不流利，這也是人之常情。」
老太太露出失望的神色，端起旁邊的碗茶喝了一口后問道：「約定的時期就在眼前了，你們這時候回來，是打算也參與了，你們家長輩來了嗎。」
司玄再次行禮說道：「這次由我們兄妹代表長輩前來，這幾十年來，我們將司家的風水術結合了國外的先進技術，對乾坤宮有了針對性的研發，必定能找出真正的入口。」
「哦，怎麼說來，你們已經掌握了司家的風水定位之法？」梅老太太問道。
「是的，晚輩不敢說超越爺爺這一代，但也自信不會輸多少。」
司玄一臉自信的抬頭，然後又看向司南，當看到他身後站著的兩女，露出驚艷的表情，不過這神色也是一閃而逝。
梅老太太看了眼司南，她知道司南完全沒有學會司家的本事，其實她也不明白，司老頭既然將司家的產業給他，為何又不傳授司家的真本事，她是實在無法猜透司老頭的用意。
這次約定再探寰宇天宮，需要司家的風水定穴和奇門陣法，神色也緩和許多，問道：「既然你們是司家人，那等時間到了就一起行動，離家已經和上頭部門約談，商定人員和其他具體事項，你們就留在唐城等通知吧。」
司妍這時候說道：「老太太，本來我們是打算帶資金入股司家產業，畢竟這裡是我們的祖地，只是沒想到剛來，就看到兩家合併，不知老太太是否允許我們入資？」
梅老太笑了下問道：「司南是用石樓入股，你們用什麼？如果只是資金，看在你們爺爺輩的面上，可以生意上合作。」
兩人皺眉，司妍還想說，司玄攔住沒有再提這件事，對司南說道：「司南堂弟，不介意帶我們熟悉下唐城吧，我們也可親近親近。」
司南起身說道：「好啊，那中午就讓我安排，帶堂姐堂哥嘗嘗家鄉的味道。」
「那再好不過了。」司玄笑起來。
「阿瑩也跟著一起招待下兩位客人，正好下午處理下石樓的人事調動，儘快讓石樓正常運作。」梅老太太起身，在兩個女孩的攙扶下離開。
司南和梅夢瑩就帶著兩人出去看看，走出梅園，司玄問道：「司南堂弟，你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嗎？一起叫來見見，免得以後見面都不認識。」
「他？哼，一個白眼狼，是我父親和小三生了，當年爺爺好心將他帶回，結果這傢伙想著坑害我謀取家產，讓兩位見笑了。」
司南直接說出自家恩怨，把話說清楚，免得後面又出現別的什麼幺蛾子。
「原來是野種，二爺爺也真是的，這種人也接回來。」司妍一臉的厭惡表情。
蒼玄笑笑沒有再提，接著司南駕車帶著他們去當地最好的酒樓。
唐城一處山溝內，周隊帶著一隊人用挖掘機將一處山坡給挖開，
真的在這裡挖出了兩具屍體。
這都是根據硬碟內殺人的視頻確定的位置，一早上時間，各隊已經在多處地方都挖出了屍體，有些已經腐爛的只剩下白骨，有些爛的面目全非，最新的一具也是滿身蛆蟲，讓挖掘的警察都滿腔怒火。
周隊聽到各小隊挖掘的情況，一份份資料記錄送到他手中，沒想到江家人這些年做下如此人神共憤的事，怒火讓他一個老刑警都差點綳不住。
全隊警察現在都是滿懷憤怒，多次有人在他面前叫著必須要查到底，給這些死者一個交代。
這時他的電話響起，看下是姚局的號碼，他走到警車內，關上車門接通電話說道：「是我，已經可以完全確定，視頻的真實性，記錄的所有被害人員都是真的。
現在我們已經在統計，搜尋被害者信息，然後爭取找到被害者家人。」
「老周，你旁邊有人嗎？」姚局問，語氣有些沉重。
「沒人，我在車裡。」周隊皺眉，感覺最擔心的事要發生了。
「我們共事二十多年，我就直說了，這次將江氏財團的相關人員全部抓捕后，就到此為止。」要對語氣中帶著請求和無奈。
周隊沉默了一會後說道：「你知道，江氏只是打手。」
「大部分的兇殺案都是江氏自己個人恩怨，和賬本上的人沒有關係，他們只是經濟問題。江玉芝在18年前為了上位確實弄死了不少人，這是他個人的過錯。
後來江美玲做的事，是為江氏財團掃清道路，和上頭也沒有關係。江錦秋更不用，這傢伙就是一個狂妄兇殘的花花公子，都是為一己私慾殺人。
你知道，我們的許可權也只能到這裡，處理江氏大案子，你我都能升職，我們這年紀要想再升職基本是不可能了，這是機會。
而且就算追著不放，結果只會是我們被免職，權力不在我們手上，你也想想家人，你孩子大學快畢業了，以後有的是用錢的時候。」姚局苦口婆心的勸說。
周隊點起一支煙，深吸一口后說道：「老姚，今天除掉了江氏，明天還會出現一個王氏、陳氏，對唐城百姓來說，還是一樣。還記得我們剛入警隊，對著警徽發下的誓言嗎？」
「不用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就問你一句，你能不能做，你要不要這個家。」姚局怒道。
周隊吼道：「你看看這些受害者死的樣子，我現在閉上眼睛全都是這些人慘死的樣子，我不將真正的兇手繩之於法，我這輩子都睡不著。你老姚也看過那些視頻了，你他娘的就能睡的安心！」
「睡不安心又怎麼辦？我警告你，這件事很危險，如果是剛入警隊那幾年，我就是賠上性命都沒問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老婆孩子，年老的父母，我們死了，他們怎麼辦？
我知道你周大川很勇，辦事能力強。
這種事你見過的還少嗎，現在我們已經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我們身上背著的不單單是警察的職責，還有家人的生命。
我和你說那麼多，是因為看在我們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同事份上，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姚局說完，掛斷了電話。
周隊看下手機，一把推開車門，走出去后在車門旁邊來回走了幾步，幾口將手中的煙吸完，煙頭丟在地上。
準備再拿一根，不知為何，這次這根煙特別難弄出來，他氣的一把將整包煙砸在地上，用腳去踩這包煙發瘋一樣的大吼：「姚先民，你個混蛋，你他娘的孬種。」
這時兩個警察走來站在旁邊，看著發狂的他不敢靠近。
周隊停住，看下他們，背對著兩人整理下衣服，然後轉身問道：「說吧。」
「周隊，屍體已經全部找齊，被害者信息已經全部查出，和局裡記錄的失蹤人員都能對得上，現在是否通知家屬認領？」一名警察問道。
周隊點頭，兩名警察立即離開。
周隊走到車子另一邊，背對著後面工作的同事，靠在車門上，伸手去拿煙，這才想起已經被自己踩碎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看著天空發獃。
這時，一名老警察過來，遞給他一支煙，問道：「周隊，準備收隊了，江氏財團的人也全都歸案，現在證據已經非常充分，用不了幾天，這群混蛋都要付出代價。」
周隊笑了下，拍下老刑警的肩膀說道：「老陳，你這心態怎麼做到的？教教我唄！」
「我能教你什麼呀，論能力我可是平庸的很，只能跟在別人後面辦事，反正我啊，無愧於心，把家裡老人、老婆、孩子照顧好就行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多少本事，做多少事。」老刑警笑道。
周隊笑著拍拍他肩膀道：「真好，說實話，以前我還真有點看不上你，覺得你沒有上進心，就是混日子的，快三十年了，回頭突然發現，好像你過的那才叫人生，我，哼，一塌糊塗。」
老刑警看了他一眼說道：「周隊，有時候是要低頭的，這次的案子太大了，我們只是一介凡人，千萬不要做超出能力的事，硬扛著只會讓自己粉身碎骨，繩子牽連家人。」
周隊看下他，笑了起來，拳頭打下他胸膛說道：「我看你老陳才是真正的人精，你什麼都知道，揣著明白裝糊塗，今天我才發現，你老陳才是高人，哎，收隊。」
「做人嘛，難得糊塗，精明活著太累。」老刑警笑笑，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