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155章

第155章 第155章

陶墨言離開的時候,是渾身濕漉漉走的。

當時那一個深吻,他險些方寸大亂時,就聽趙戎隔著院門在那大喊:「陶墨言,太子殿下找你!你快出來!」

陶墨言慌慌張張地起身,打開門時,陶夫人、金氏、陶碧兒、趙九卿等人站了一院子,眾人見他渾身濕漉漉,先是一怔,陶碧兒和趙戎不諳人事,餘下幾人皆鬧了個面紅耳赤。

據趙戎回憶,當時陶墨言從陶府出來時走了一路,屋裡的下人都好奇地看著他,他進入太子府時,趙戎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問他:「你不是被二妹妹用水潑出來了?」

而周子安則意味深長地看著陶墨言,不懷好意地笑著問他:「請問隔著浴盆,會不會閃著腰?」

陶墨言嘿嘿一笑,不無二話,只留下一臉茫然的趙戎和一臉壞笑的周子安。

陶夫人和金氏得知宋研竹懷孕后,自是歡喜異常,那日特特為她做了一桌子的菜接風洗塵,連著陶碧兒和趙九卿等人賓主盡歡。待眾人走後,金氏留了下來,母女二人抱著哭了一場。

金氏道:「你爹原想去護國寺接你回來,又怕太招人注目。我喚他來,他說怕瞧見你時會落淚,又說他對不住你,特特派我來看看你是否安好。我的兒,你沒受傷吧?」

宋研竹搖搖頭道:「只是受了些驚嚇,倒也沒受傷。只是連累父親母親擔驚受怕,是女兒不孝。」她忽而想起那日被抓走的緣由,趕忙問道:「那日我被人抓走前得了消息,說您派人傳消息來,說爹在長平被一群歹人套入麻袋打了一頓昏迷不醒,此刻可好些了?」

金氏啐了一口,罵道:「當時都怨我慌了手腳。長平災后流民四竄,那日你爹在路上不知為何被幾個流民抓走,當時來報信的人說他重傷昏迷我便信了,急急派人來尋你,後來才知道,送信的人那是誆我,你爹只是受了輕傷,並未怎樣!」

宋研竹一顆心這才落了地:「我想也是歹人居心叵測地誆我。爹果真沒事便好。」

「你爹怨我穩不住,害了你……」金氏抹淚道。

宋研竹冷哼一聲道:「那人居心叵測,設下了天羅地網,即便不是爹爹,他也會用其他由頭引我上當。」

「九王他……」金氏還要再問,忽而諱莫如深地住了口,恨恨道:「往後咱們別再提起這個人,你只當做了一場噩夢忘了便是了,還有歡兒和喜兒,你也遠著她們些。可笑她二人都入了王府,說起來都是為妾,你大伯母卻洋洋得意,前些時候還去信與我,說過些時日要上京遊玩,或許要藉助咱們府里……我如今瞧見她一家人的名字便覺噁心,巴不得離他們遠遠的,又怎會答應。」

宋研竹「嗯」了一聲,道:「不知老太太在建州如何了?」

金氏咧了嘴笑道:「要說人的心都是偏的。這兩個月你三叔沒少受老太太的氣。你猜怎麼的,你大伯母在外頭放印子錢教人騙了,家底兒都賠進去了,老太太見不得你大伯父受苦受難,每月伸手向你三叔要錢,轉頭便貼補你大伯父,你三叔耳根子軟,老太太要,他就給,若是不給,老太太便說他不顧兄弟情誼。你三嬸娘見狀氣得二佛升天,你三叔這頭給了錢,她便到老太太跟前哭窮,回頭穿著一身破衣爛衫回娘家。你三嬸娘家人瞧不過眼,特特到老太太跟前問,這不是分家了么,怎麼還回回要錢,老太太鬧了個沒臉,你大伯父也生氣,說你三叔沒用,事事拿不了主意,還不給他臉面,兩家人因此差點沒掐起來。你三嬸娘一氣之下,帶著全家人奔娘家老家去了,說是要在那住上一年半載。老太太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怎麼辦了。」

「這……鬧得可有些難看。」宋研竹道。

金氏譏諷道:「可不是。偏心眼兒,你大伯父領情也就罷了,偏生不領情。前些時候老太太每隔幾日便要寫封家書與你爹爹,心中從頭至尾皆是大罵你大伯父大伯母不能恪守孝道,目無尊長,騙光了她的嫁妝,言語里的意思是要投奔你爹爹,到京中住下。且不說你大伯父肯不肯,便是你爹爹也不樂意。分家時候老太太是什麼態度你是曉得的,你爹爹也看在眼裡,他心裡攢著氣兒呢!只每日回信勸說老太太息怒,餘下的一概不應。」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宋研竹感嘆著,又將趙思憐死而復生、最終被群狼生吞的事情告訴金氏,金氏驚詫不已,后又感慨道:「蒼天開眼,讓這樣的毒婦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是死得其所。人既已經死了,就別再對趙家人提起,只當她先前被雷劈死了也就罷了,省得再生枝節。」

「六哥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宋研竹道。

二人又說了一會話,金氏才起身告別,臨出門時,欲言又止地摸摸宋研竹的肚子,半遮半掩道:「不知大夫有沒有對你說起……這……有孕時……須得節制些。」

宋研竹起初沒聽清楚,待明白時,整張臉刷一下紅了,想起白日趙九卿打趣的眼神,她越發無地自容,絞著帕子,跺了跺腳,道:「娘!」

金氏「呵呵」笑著告了別,宋研竹轉身回了屋子,在屋子裡踱了兩步,招來平寶兒問:「夫人現下在何處?」

平寶兒道:「夫人方才用了些米酒有些醉了,就歇在東廂房,碧兒小姐在身旁陪著。」

宋研竹點點頭,讓平寶兒取來翠紋織錦羽緞斗篷,披上后,匆匆往東廂房走去。

待到了東廂房,恰好陶碧兒就在屋檐下,見了宋研竹笑道:「嫂嫂來得正好,母親小憩將醒,正說要去見你呢。」

宋研竹入了屋,只見陶夫人在窗前悠然地站著,閑適裡帶著幾分淡然,讓人不由又想起金氏對她的評價來——「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

宋研竹淡淡喚了聲「母親」,陶夫人一轉身,眉眼裡皆是笑意:「研兒來啦?」

宋研竹快速上前兩步,在快接近陶夫人時,雙膝一彎跪在地上,紅了眼道:「母親,研兒來向您告罪……研兒,研兒給陶家丟臉了!」

陶夫人嚇了一跳,忙扶起宋研竹道:「傻孩子,你這是做什麼!地上寒涼,仔細別傷了腿!」

宋研竹連連擺手,哽咽道:「母親,是研兒不好,一時大意讓旁人擄走。只是研兒向天起誓,研兒不曾讓歹人得手分毫!更不曾做過有辱陶家名節的事情!只願母親原諒研兒!」

「傻孩子!」陶夫人嘆了口氣,連忙扶起她,讓她坐下。恰好陶碧兒進屋來,陶夫人招招手讓她坐下,對宋研竹道:「碧兒泡茶的手藝不錯,正好趁此機會,讓她泡壺好茶與咱們,我好好與你們說個故事。」

一壺熱水下去,茶香四溢。陶碧兒玉指輕點,分了茶,陶夫人端起其中一杯,拿茶盞在鼻尖清嗅,聲音低沉而溫柔:「從哪兒說起呢?大約也是二十年前了,」她咧嘴一笑,「那年我也十八歲……」

十八歲那年,她隨母親上山敬香,下山時,遇上了山匪,母親死了,她被山匪擄走,在山裡足足擔心受怕了兩日,就在她以為清白不保,準備咬舌自盡時,有個小山匪將她救了出來,她當時害怕極了,怕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嚶嚶嚶哭個不停,沒想到小山匪只看了她一眼,丟給她一身男裝,說要放她走,讓她自己回去。

當時她覺得名聲已毀,回家也是拖累家人,拿著小山匪留給她的男裝上的褲腰帶準備上吊自盡,沒想到那小山匪去而復返,在她的臉上狠狠摔了一巴掌,他說……

「他說,『你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如果你想死,可以,先弄死害你的這些人,報了仇,你再死』,我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就活了下來。」陶夫人笑眯眯道。

「這麼說這個小山匪還是個好人?」陶碧兒道。

陶夫人笑道:「是吧,反正當時他說服了我……後來我琢磨不對,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麼報仇?我就纏著他給我報仇,正好他干山匪也干膩了,就幫我把那寨子給夷平了,順道考了個進士做了個官,然後就娶了我。」

「真是曲折離奇!」陶碧兒砸吧砸吧嘴感慨著,忽而瞪圓了眼睛,「哈」地一聲,「什麼!爹原本是個山匪!」

「對。」陶夫人微微笑著,抿了口茶道:「我一直都記著他那句話,『你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如果你想死,可以,先弄死害你的這些人,報了仇,你再死』。說起來,咱們娘兒倆都被山匪抓走過,當年我回府時,受到的非議比你多,甚至有至親的人指著我的臉讓我趕緊以死謝罪,以死證清白,可是我活了下來,甚至比他們活得更好。二十多年過去了,誰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大家只記得,我是陶夫人,我的夫君,是當朝三品大員。」

陶夫人恬淡地笑著,眼裡漾起一絲甜意,拍拍宋研竹的手,勸慰道:「這件事本錯不在你,你無需自責。錯的是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你若真咽不下這口氣,便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即便你做不到,我也相信你的夫君能做到。」

她忽而眨巴眨巴眼,笑道:「我相信我的兒子能做到,我也相信你。至於你,這事兒到這兒就算揭過去了,往後別再提對得起、對不起這幾個字,我不愛聽。記住了么?」

低頭抿茶,依舊是溫厚隨和,身上徒添了幾分經歷大風大浪之後的波瀾不驚。

宋研竹沉浸在驚駭中不能自已,半晌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這就對了。」陶夫人笑笑,低頭輕撫宋研竹的肚子,笑道:「小傢伙折騰了一天也該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研竹趕忙起身道別,陶碧兒送她出門時,壓低了聲音道:「我以為爹是個刻板的人,沒想到從前竟還做過山匪,真是看不出來。可是想想大哥身上偶爾冒出來的幾分匪氣,又覺得怪不得……他從前分明是個文弱書生模樣,一轉眼成了個將軍!到底是爹爹的親生兒子!」

宋研竹噗哧一笑,到了岔路口,初夏匆匆趕來,對宋研竹和陶碧兒道:「方才宋側妃娘娘派人送來拜帖,說想要明日上門,與奶奶您敘敘舊。」

「不見!」身後人沉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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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試了個防盜章節,更新不到十分鐘就盜走了……作者碼字不易啊,搬運工們,手下留情好不好,好歹晚個兩三天給個活路嘛~~

陶墨言:我快哭瞎了,啥都沒幹你們就讓我節制,我咋節制啊!早知道先前就多幹些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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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不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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