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爺的名聲要緊
「端雲如何了？」看完了手中的卷宗，竇天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向身邊的家僕問道。
「回老爺的話，端雲小姐現在日子過的不錯，她開了一家麵館，周圍的左鄰右舍也都來捧場，前後還招了兩個后廚和三個小二，生意確實不錯，衣食無憂！」家僕笑著回答道。
「她怎麼還在開這個麵館！」竇天章頓時不悅了起來「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讓你想辦法把竇娥的麵館給我弄黃了嗎？一個女人，而且還嫁了人，做了妻子，那就要賢良淑德，遵守三從四德。雖說她的丈夫了，那就更應該為亡夫守節，日後本官還能給她運來一塊貞節牌坊掛著，也算是她為我竇家光耀門楣了。」
「可是現在卻開了一家麵館，與那麼多男人接觸，我竇家的顏面，要讓她給丟光了。」竇天章很是不滿的說道。
「老爺，您不要怪小姐，其實這次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張，沒有毀了小姐的麵館的！」老僕忽然說道。
「你好大的膽子！」竇天章聽了頓時勃然大怒，這個老奴，居然敢更改自己的主張，簡直是膽大包天。
「老爺您息怒，老奴跟了老爺十多年的時間了，自然知道老爺您的心思。我們竇家人丁不旺，您也沒有兄弟姐妹，咱們整個竇家就只有小姐這麼一根獨苗了，如果小姐一輩子守節的話，那咱們竇家豈不是要絕後了？老奴看著竇家，看著老爺您從一無所有到今天的興旺，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所以老奴想著，索性就讓小姐再鬧大一些，無禮一些，最後能夠珠胎暗結，生下一兒半女的，這樣咱們竇家不就有后了嗎？」老僕道。
「你糊塗呀！」竇天章一聽，嘆了口氣道「你這心思太糊塗了，就算我竇家要延續香火，那我也完全可以讓端雲認祖歸宗，然後我再招一個上門女婿，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可是如此一來，老爺您的名聲不就毀了嗎？」老奴哭著說道「老奴最知道老爺的為人，老爺您是最最方正不過的。小姐已經嫁了人了，如果在您的操持下，認祖歸宗之後又重新招贅，那豈不是徹底毀了老爺您的名聲，讓天下人都以為老爺您是一個寡廉鮮恥，不管親家死活的人，為了自家的女兒而有違婦道嗎？老奴絕不能夠坐視老爺您受到這樣的侮辱。」
「那你這個方面，讓小姐在外面和野男人生孩子，就不會毀了老爺，毀了我們竇家的名聲了！」竇天章冷哼一聲道。
「那如果我們委屈一下小姐，永遠不認下小姐呢！」老奴低聲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竇天章被這個老奴的話給說的呆住了。
「老爺恕罪，老奴知道老奴的話膽大包天，罪大惡極，但是到了這個份上，老奴也不得不說了！」這個老奴連連磕頭道「這天下沒幾個人知道老爺您還有一個女兒，所以只要我們不說，那就沒有知曉小姐的身份。」
「倒不如我們就索性讓小姐委屈一下，一輩子不與老爺相認，等到有孩子生下來之後，老爺您再以這個孩子是野合而出的來歷，奪了這個孩子，放到孤兒院去撫養。咱們過一些日子，您再去孤兒院收養這個孩子，然後認他做您的嫡孫。」
「如此一來，百官只會稱讚您仁義，您心善，滿朝讚美，而您也能夠讓您的嫡親血脈繼承我們竇家的產業，豈不是兩全其美？」老奴道。
「……」竇天章沉默了很多，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說要責罰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只是讓他滾蛋，這也就是他的態度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知道端雲和我的關係，那個楚州千戶指揮使是一個，還有那個劊子手張若飛也是一個！他們都知道端雲和我的關係！」竇天章沉吟道「那個千戶好辦，我可以讓人去查他的底子。一個世襲的千戶，不可能幹凈，只要找到了證據，就能夠直接抄家，然後讓他死於獄中，也就無妨了。」
「那個張若飛倒是一個麻煩，部堂大人怎麼還沒有勾了他的名字。他既然知道我和端雲的關係，就必定認為我會為了端雲留他一命。萬一他上了刑場，覺得我沒有幫他，在刑場上大喊大叫的，說出了我和端雲的身份，豈不是悔之晚矣！」想到這裡，竇天章立刻臉色大變，然後把那個老奴重新找過來，對他吩咐了幾句，然後老奴就立刻離開了竇家。
只是這個老奴前腳走了沒幾天，一份公文就送了過來，竇天章看了一眼，就頓時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頭髮都直接就豎起來了。
這篇公文是刑部發過來的，而內容只有一個，就是繡衣衛認為這個張若飛有謀反的嫌疑，要直接轉移到繡衣衛的詔獄裡面關押……其實這個公文只是通知，因為只要涉及造反兩個字，繡衣衛就有權捉拿任何人，就連刑部和三法司也無權阻攔，估計此時繡衣衛的人已經去楚州拿人了。
「不好，不能讓那個老奴殺了張若飛，否則繡衣衛發現人死了，一定會細查，那個老奴一旦被發現行蹤，我就和張若飛脫不了關係了！」竇天章想到這裡，整個人都快要麻了。
可此時老奴已經走了好幾天了，腿快的估計都到了楚州了，說不定人都已經毒死在監獄裡面了，那一切就晚了。
「去楚州！立刻去楚州！」竇天章沒有時間拖延，他只能親自跑到楚州去阻止那個狗奴才，於是這位剛剛到了沒幾天的參知政事老爺，就急急忙忙的又衝到楚州去了，搞得當地官場的官員們一片茫然，還以為自己是哪裡照顧不周，得罪了這位大老爺。
話說此時這位老奴確實已經到了楚州，而且他的行動很快，抵達楚州的第一天，就準備幫助老爺完成任務，弄死那個大牢裡面的張若飛。
本來這個工作挺簡單的，這個老奴只需要找知縣亮明自己的身份，然後知縣一個命令，這個張若飛就要畏罪自殺了。
可是竇天章在出發前特意叮囑，一定不準用官面上的力量，更不準亮明自己的身份，否則別人知道竇天章這樣一個鼎鼎大名的清官居然干出這種事情，那他的清名就全完蛋了。
老奴就想要藉助江湖上的力量，他也知道，江湖上有很多的高手，來無影去無蹤，就算是官府的大牢也檔不住他們，只要花錢雇傭一個高手去把張若飛給殺了，那就萬無一失了。
可是這個老奴平日里也不認識什麼大俠呀，不過好在他聰明，知道哪些酒店之類的地方，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尤其是店小二，就有很多的消息可以打聽。
於是這個老奴就直接去了龍鳳麵館，一是可以探聽一下小姐的情況，而是看看能不能在這裡打聽消息。
等到了地方，也不叫面，而是直接就把一個看著最機靈的小二張壽給喊了過來道「小二呀，你知道這楚州城附近可有什麼武林高手嗎？」老奴直接問道。
「知道！」張壽一愣，然後點點頭道「咱們楚州城有四大高手，十大豪俠，那各個都是義薄雲天的大俠呀，打遍江湖無敵手，不知道您有什麼需要？」
「哦，那你認識一兩個高手嗎？」老奴眼睛一亮，看來這個小二還真的知道消息，自己算是問對人了。
「當然認識了，那個城南武館的館主，號稱鐵背蒼龍的柳志龍，就經常來我們這裡吃面，我和他關係可熟了！」張壽自吹自擂道。
「那好，那你幫我聯繫一下這位柳館主，我有好事要麻煩他！」老奴連忙說道，張壽用力的點點頭，興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