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理何在
新任的山陽縣知縣那是相當的敬業,在接任的第1天,也不去自己的縣衙裡面看看,而是直接帶著一干人犯直撲大牢,然後待在大牢裡面就直接審訊了起來。
首先審的自然是何家的那些女眷們,這些女眷早在安撫來之前就已經交代的七七八八了,現在審起來自然是非常的順暢,很快就各自交代完畢,在供狀上面簽字畫押。
之後就是那十幾個自以為是張若飛的新科打手的家丁們了,這些家丁萬萬沒有想到張若飛居然如此乾脆的翻臉不認人,前腳利用完他們,後腳就要讓他們認罪,所以反抗的有些激烈,很多人都不承認自己有什麼罪行。
不過不要緊,張若飛反過來將那些女眷找了過來,讓她們來說這些家丁的罪行。這些女眷剛才都被這群家丁們折磨的不輕,自然不會心懷善意,把他們平時乾的那些惡事全都抖了出來,之後雙方當庭對質。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家丁們就無法掩飾自己的罪行了,最終發現,這十幾個家丁裡面足足有9人身上都沾有鮮血,剩下的幾個雖然沒有人命關係,但也不是因為他們善良,而是他們剛剛加入張家,還來不及犯案罷了。
在把何家的一干人等全部解決完畢之後,就輪到這一次最大的,也是最棘手的BOOS級別的人犯,也就是前任山陽知縣侯國昌了。
這位不愧是BOSS模板的存在,當張若飛開始直接提審的時候,這位就非常乾脆的說道「在下是榮慶7年的舉人,有功名在身。」
「……」張若飛愣了一下,然後傻乎乎的問道「我讓你交代罪行,你說你是多少年的進士幹什麼?」
「……」侯國昌也愣了一下,然後氣極反笑道「你這傢伙居然也配當官,你難道不知道,像我這樣有功名在身的舉人,不過堂,不拜官,不受刑,地方官也不得審問,只有刑部直屬的衙門,或者是大理寺,繡衣衛等直屬於朝廷的機構才有權審我!」
「所以你走吧,除非是刑部或者大理寺的人過來,否則我是一個字也不會對你說的!」
侯國昌說完,仰天長嘯道「蒼天呀,你開開眼吧。我侯國昌是堂堂的舉人,朝廷的士大夫,現在居然要被一個區區的劊子手莽夫審問,天理何在呀!」
侯國昌這番怒吼顯得極為悲壯,彷彿真的忍受了巨大的不公和屈辱一般。
而另一邊的張若飛則面色冷峻,右手緊緊的捏了個拳頭,等到侯國昌的話音落下,這拳頭直接就砸在了侯國昌的臉上,把侯國昌這位堂堂的士大夫砸的七葷八素,天旋地轉,腦袋裡面只感覺叮噹亂響,什麼東西都有,最後差點直接暈倒在大牢裡面。
當然了,張若飛是留手了的,只是普通的一拳都砸過去,沒有用真氣,否則侯國昌已經死了。
「你敢毆打朝廷命官,你犯了死罪你知道嗎?」侯國昌稍微清醒一點之後,就立刻捂著自己的臉,對著張若飛怒斥道。
「呵呵,你剛剛問天理何在,那好,我就代表天理來問一問你!」張若飛怒極反笑道「榮慶21年3月,有周家老父控告何文魁將他剛剛年滿12歲,去街上打一壺醬油的獨子周文清劫走,下落不明。」
「你卻不問青紅皂白,不審問何文魁的人,反而直接將周家老父關進大牢,要周家出銀30兩才肯放人,結果導致周家老父撞死在大牢裡面,這就是你口中的天理嗎?」
「這個誣告!」聽到張若飛的話,侯國昌的臉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一臉正氣的斥責道「我記得你說的這事,那個姓周的老頭子沒有任何證據,就直接控告本縣良善的鄉紳,我當然要把他關進大牢。」
「至於這30兩銀子,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恐怕是下面人背著我要的。等我出去之後,自會對他們懲處,至於他撞死在大牢裡面,那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與本官何干?」
「是嗎?」張若飛咬了咬牙齒「有本縣鄉紳曲家,控告何家強奪了他380畝水田地,有地契為證。你讓他將地契交給你,說是要與官府的存檔確認。結果第二天,你卻借口官衙失火,地契全毀,沒有對證,硬生生的將那380畝水田地全都判給了何家。」
「曲家不服,全家在官府門口跪拜喊冤,你卻指使衙役將他們一頓毆打,導致曲家有三人活活被打死在縣衙門口,這就是你口中的天理?」
「笑話,你也說了,地契是因為官衙失火才毀滅的,而當時本官因為事情很多,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看過那幾張地契,自然不能夠說那幾張地契就是曲家的!」
「相反,在官府的存檔之中,那380畝水田地確實是何家的地契,曲家的人誣告何家,本官念著他們初犯,只是讓他們回家也就算了。結果他們居然敢圍堵衙門,辱罵朝廷命官,我對他們略作懲戒也是合情合法之事。只是沒想到他們身子骨不經打,這又與本官何干?」侯國昌咧著嘴巴說道,就連張若飛身後的幾個獄卒,也是聽得咬牙切齒的,對於侯國昌這種顛倒黑白的手段痛恨不已。
「也罷,本官還從何家的文書裡面找到了一個賬本,上面寫著合家陸陸續續給你侯國昌送了四千多兩白銀做為賄賂,你可認罪?」張若飛又道。
「笑話,何家賬本上寫了,那他們就賄賂了本官嗎?他們怎麼不寫賄賂了當今聖上4,000萬兩白銀,然後你去質問聖上有沒有收受他們的賄賂呢?」侯國昌高聲說道,把張若飛給說的啞口無言。
張若飛將自己收集到的十幾個侯國昌的罪行都給問了一遍,結果侯國昌都用各種手段推的一乾二淨。
別說,這個侯國昌雖然惡事做盡,但是在手段上卻非常高明,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能夠直接證明他罪證的證據。
張若飛雖然在何家找到了不少證據,但這些罪證只是孤證,侯國昌這邊找不到相應的證據,侯國昌自然是有恃無恐。
當然了,就算張若飛能夠找到相應的證據,侯國昌也可以以一句你無權審問本官,就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了。
「這個狗官!」張若飛本就不是什麼嘴巴利索的聰明人,被侯國昌這麼一懟,自己被氣得火冒三丈,雙目噴火的盯著侯國昌,但侯國昌卻相當的愜意。
「一隻猴子,居然也敢當官!」侯國昌咧著嘴巴說道,看著張若飛,宛若真的看一隻猴子一般。
「諸葛先生,您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張若飛忽然轉身向身邊的諸葛明問道。
自從在諸葛明現身之後,張若飛就主動邀請諸葛明留下,說是要答謝他的庇護之恩。
諸葛明想著自己既然已經露面了,但繡衣衛那邊,又始終沒有傳來讓自己放棄任務的命令,那自己就還得繼續保護張若飛的安全。
但暗中保護自然也就成了無稽之談,索性就留在張若飛身邊,這樣也能夠及時的保護對方。
「這個……我是繡衣衛,不好直接插手這些事情……」諸葛明推辭道。
「諸葛先生,你既然姓諸葛,就一定有辦法!」張若飛誠懇的說道。
諸葛明雖然不知道姓諸葛和一定有辦法之間有什麼關係,畢竟在這個時代的歷史裡面,諸葛亮雖然依然是蜀漢丞相,甚至還多活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最後還重新光復了大漢。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反倒是沒有了三國演義這部小說的存在,以至於諸葛丞相的名聲反倒是不顯,沒有後世這麼的著名,更沒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句千古名言了。
不過諸葛明感興趣的其實不是當個繡衣衛,而是當個文官。奈何自家是繡衣衛世家,這輩子估計恐怕都無法當文官了,只能夠自己腦補一些自己當文官該怎麼做的謀略,現在聽到張若飛主動要求,諸葛明其實是按捺不住的。
想著自己不過是出個主意,應該問題不大,於是諸葛明道「目前是沒有辦法的,主要是因為,這個侯國昌的舉人身份確實非常的棘手,咱們確實不好,直接審問他。」
「但是侯國昌剛才那些話都是詭辯之詞,而且咱們手中也有很多證據,只要能夠找來有權審問他的人,就能夠非常輕鬆的將他置諸於死地。」
「整個朝廷有權審問他的,要麼是刑部,要麼是大理寺,要麼就是我們繡衣衛。但是繡衣衛這邊一般不管縣官這種芝麻綠豆大點的事情,咱們要抓都是抓那種三品以上的大官,所以反而難辦。」
「所以我們只能夠找刑部的人過來,正好,眼下刑部侍郎,參知政事,兩淮提刑肅正廉訪使竇天章竇大人就在附近。這位是個好官,素來都有清名,而且疾惡如仇,這麼多年來,懲辦了許多貪官污吏。像侯國昌這樣的狗官,在他手下面不到兩個回合就要原形畢露,交代一切罪行,然後交由刑部議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