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危機

兜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穆迪的問話。穆迪也沒有在意兜的態度，他好的那隻眼睛盯著蠟燭，手指一掐，將蠟燭給點燃了。魔眼這個時候已經轉了回來，在掃了一眼兜后，又看向了樓上。

半晌，沒有人說話。穆迪自顧自地以一種特殊的節奏敲打著木頭桌子。直到老湯姆親手把三杯黑色的咖啡帶了過來也沒有人開口打破沉默。唐克斯有些坐立難安，她目光盯著眼前的杯子，身後的死屍讓她很是不安。

微弱的燭火給了她些許的安慰。

她很奇怪——

穆迪在第一次巫師大戰中自然見過很多屍體，他對傲羅的死亡可以說已經看淡了，但兜明明只是個比她還要小的孩子，看到屍體到現在為止似乎也沒有什麼感覺。

她沒有問，現在安靜的環境莫名給她了一種安全感。就突然開始有點想家裡的床了，外面的寒風透過大門的細縫吹進來，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假眼老人拿起桌上的銀勺開始順時針攪拌面前的咖啡，嘴角是歪著的，這讓他看上去總感覺是在半邊微笑。配上他那猙獰的面容，在幽暗的燭光下，乍一看是真的有點經不住。穆迪對面前的咖啡也不感冒，像是程序化的煉製魔葯一般，僵硬的重複攪拌的動作。

也沒見他加什麼糖，他似乎並沒有喝的打算。

兜舉杯小小喝了一口，味道很苦，由於他本身就不用睡覺，喝了這東西也沒有所謂的「神清氣爽」的感覺。這不是他喜歡的口味，但他也沒有表態，只是安靜地又放下了杯子。

看那魔眼不停的移動，兜知道對方是在觀察環境，或者是在搜索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第一眼看到這隻眼睛的活蛇就有了一種被盯上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向來是不會騙人的，所以這傢伙的眼睛能夠穿透，一定程度上捕捉地到魔法。

「我在剛剛看到了很多麻瓜的屍體——」兜輕聲說道。

「啊，是啊——」穆迪喃喃回應了一句，話罷在如夢初醒般地點了點頭，像是應和兜的話一般，他的魔眼又看向了二樓，「很麻煩。」

冷場了幾秒，唐克斯見又不說話了，看了一眼穆迪，見對方皺著眉頭不知道是在懷疑有人在茶杯里下毒還是在想追捕的事情，也不好直接出聲干涉對方的思考。便直接開口道，「在我們收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已經死了幾十個麻瓜了。前面是半夜，有人搶了麻瓜的一家銀行，還帶著一個錢車——好像叫運鈔車吧——」

「反正大家也都很奇怪，巫師要麻瓜的錢其實沒有多大作用。只要是巫師干涉了麻瓜的世界，就會被當做違反了麻瓜保護法。先不提他能不能靠麻瓜的錢去換黃金，然後再回古靈閣換加隆——我是說，直接搶黃金都比搶麻瓜的那些錢要好。」

「他這麼一搞，已經被魔法部列為了重要追捕對象了。」

得不償失。

兜點了點頭，把玩著杯子，他不打算再喝一口這個苦的要命的咖啡了。

現在又冷場了，唐克斯也沒有開啟話茬，她躡手躡腳地去取了些冰糖，還問兜要不要來一點。兜欣然接受，但就算是這咖啡加了糖，他還是不打算喝這玩意兒了。

「該死！」穆迪猛然一拍桌子，面露憤怒，「你這不要臉的雜碎！」他那隻好的眼睛看著面前的咖啡，魔眼已經轉向右邊，死死盯著樓梯，看不見那眼瞳了都。

穆迪沒有解釋的打算，幻影移形趕路到二樓，一腳踢門。

幻影移形？！

兜眼眸微睜，是啊，幻影移形——難怪之前他並沒有在一樓感知到什麼——

撇下緊張抓著魔杖不知所措地唐克斯，兜緊跟著幻影移形到了二樓11號房門門口。穆迪已經用他的木腿破門而入了。床上躺著一具維持著生的氣息，但離死已經不遠了的巫師。兜記得他，最初探頭出來的那個男巫師。

「我給他急救。」兜說話的同時，一瓶藥劑已經從布袋子里飛了出來。

穆迪用低沉地道，「那再好不過了。」他緊接著又幻影移形到了外面的空地，還在兜的感知範圍內。兜的確感知到了這一個房間裡面有兩個人，但因為氣息一直很平穩，他並沒有想到會有犯人在這。

或許是男巫師沒有發現對方，又或許是男巫師已經被奪魂了。

對方是直接幻影移形到11號房間的，酒吧房間門的禁制被提前毀壞了。

老湯姆跟他們是一夥的？

不——

哪怕到了現在，感知里老湯姆也是在吧台那邊——

等等！

兜握碎了那瓶葯，將藥液胡亂塞進男巫師的嘴裡。只是確保他不會把玻璃吃下去。這分量的藥液夠他撐個幾小時的了。

樓下，唐克斯站起身子，老湯姆則是有些害怕的縮在吧台那邊。

「放心吧湯姆先生，」唐克斯寬慰道，「穆迪已經在抓黑巫師了，我們是安全的——」

「但，唐克斯小姐，我還是有點怕——」老湯姆用那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道。

唐克斯自知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隨意走動是很危險的行為，乾脆負責起寬慰人的工作。她低頭在巫師袍的口袋裡找了起來，「等一下，我這還有塊巧克力，吃了它你或許會好受一點。」唐克斯急匆匆地掏出了那塊巧克力，剛一抬頭，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嘴唇囁嚅，她不清楚現在該做什麼好。

老湯姆獰笑著舉著魔杖對向她，一抹綠光已經在醞釀了。

她看到了一束墨綠色的光芒，腦里只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我要死了。」

這似乎只發生在一瞬，一切都變慢了，她看到的更加清晰，手還半搭在口袋上，握著半塊巧克力，那是她吃完晚飯後吃剩下來的甜點。

「滋滋——」

在她余光中，一塊移動的木地板突然如同活了一般，在沖向她的同時化為了白色的活蛇，拽著她的腿就往外摔去。另一邊，老湯姆也被吧台上的木案台化作的白蛇控制住了。

兜沒有幻影移形，短時間內哪怕距離再短，多次幻影移形對身體的負擔還是會很大的。況且他身上還帶著施展了無痕伸展咒的布袋子，這一下幻影移形要留出去在外面用。

他短距離瞬身到樓下，迎著老湯姆憎惡地目光一拳頭就揮了過去。這個可憐的老人就這樣被打暈了過去。

「奪魂咒。」兜輕聲道，「時間很短，不超過半個小時。非常精細，但邏輯能力並不強。老湯姆早就知道後面會有人——」

十秒不到分析完這一切，他扭頭看向唐克斯，甩了個東西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咖啡里有毒，那是糞石，你還有19秒的時間。」做完這一切，兜一個幻影移形抵達了感知中穆迪現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