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看著顧臨野認真的面容，江吟溪一時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思考了幾秒以後，江吟溪傾向於顧臨野是在開玩笑。

「男德是什麼意思？」

顧臨野指指點點，「你竟然連男德都不知道嗎？」

江吟溪抿了抿唇，迷茫：「不知道。」

「這是學習男德的專用書。」顧臨野遞給他一本男德書，書名是《男德的一百條規範》。

江吟溪翻開書看了一眼。

【男德第一條：身為男人，要守貞潔，要把美好的第一次留給老婆】

【男德第二條：不能和除了老婆以外的人躺在一張床上，切記要保持距離】

【男德第三條：不能和除了老婆以外的人有任何親密行為】

江吟溪一臉震撼，新世界的大門緩緩打開。

顧臨野轉身從衣櫃里拿了一張毛絨毯子，打算去沙發上睡覺。

江吟溪攔住他的去路，「你要睡沙發嗎？」

顧臨野抱著灰色毛毯，「對啊，怎麼了？」

「沙發太小了，你睡著肯定不舒服。」

「沒什麼不舒服的。」

江吟溪不理解：「有床不睡，你為什麼要睡沙發？你是不想和我睡嗎？」

前世，他們每天晚上都是一起睡覺。

現在，顧臨野居然開始嫌棄他了。

「我只能和我老婆一起睡覺。」

顧臨野眉骨高眼窩深，面部輪廓線條鋒利，翹起唇角的時候有種痞帥感，「你是我老婆嗎？」

聽到調戲的話，江吟溪臉頰染上淺紅，踹了顧臨野一腳，「別廢話，走，快點和我去睡覺。」

顧臨野語調微揚：「你竟然強迫我和你一起睡覺。」

江吟溪桃花眼眼尾上挑，氣質冷淡驕矜，「對啊，我就強迫了。」

「兩個男生一起睡覺還這麼矯情，你是女孩子所以不敢和我睡嗎？」

顧臨野倚靠在門框邊，垂眸注視著少年，忍笑：「我怕你對我圖謀不軌。」

聽到這句不要臉的話，江吟溪揍了他一拳。

「你怎麼總打我。」顧臨野抱著灰色毛毯站在門口，一米八三的大男生莫名顯得有點委屈。

「因為你太欠揍了。」

江吟溪搶走顧臨野懷裡的灰色毛毯，不耐煩地催促：「別矯情了，我肯定不會對你做什麼。」

顧臨野唉聲嘆氣：「好吧。」

江吟溪蹙眉：「你為什麼要嘆氣？」

顧·貞潔烈男·臨野：「我的貞潔馬上要沒有了，難道我不應該傷心嗎？」

「……」

江吟溪雪白臉頰浮現出淺紅，再次踹了顧臨野一腳。

晚上睡覺前要先洗澡。

江吟溪問：「你有洗澡用的毛巾嗎？」

顧臨野去淋浴間拿了一塊灰藍色毛巾，「有，你直接用我的吧。」

江吟溪有潔癖，不過顧臨野的東西勉強能接受，他接過毛巾，轉身去拿了一本物理習題冊遞給顧臨野，「我先去洗澡，大概需要四十分鐘，這些時間你可以寫完一套物理基礎卷。」

看到顧臨野待在原地不動，江吟溪晃了晃指尖的習題冊：「不想學嗎？剛答應我的事情，你就要反悔嗎？」

「不會反悔，我說到做到。」

顧臨野渾身都寫滿了抗拒，硬著頭皮接過那套物理卷，他捏了捏太陽穴，深吸了一口氣，「以後我會努力學習！」

「好的，加油。」

江吟溪冷白面容蒙著冷冽微光，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我洗完澡來檢查你的作業。」

「大少爺，您快去洗澡吧，奴才知道了。」

顧臨野翻開物理卷，一臉懵逼地看著線圈和電流的圖案。

草，誰他媽知道這破線圈怎麼通電的。

電磁感應到底是什麼東西，誰能來救救他。這破題目簡直不是正常人寫的。

顧臨野第一次意識到，他好像有那個智力缺陷。

物理試卷後面有詳細答案。如果他想快點完成任務的話，只要把解題步驟和答案抄上去就行了，當混子學渣這麼多年，他最擅長的就是抄答案矇混過關。

敷衍很簡單，矇混過關很容易，他既不用折磨自己，又能完成江吟溪交代的任務。

但是，他不想欺騙江吟溪。

他想努力滿足江吟溪的期待。

顧臨野攥緊筆尖，硬著頭皮繼續在草稿紙上演算題目。

二十分鐘以後，顧臨野腦袋變成了漿糊，眼睛像是墜著千斤重的鐵塊，他實在困得撐不住了，睡顏惺忪地定了個十分鐘后的鬧鐘。

十分鐘后鬧鐘鈴聲響起，顧臨野急忙坐直身體，睏倦地揉了把眼睛。

淋浴間內淅淅瀝瀝的響聲依舊在繼續，看來江吟溪還在洗澡。

顧臨野拿起黑色碳素筆，打了個哈欠，繼續在草稿紙上學習，「感應電流由感應電動勢產生，可以用歐姆定律計算，草，歐姆定律是什麼東西？」

忽然，身後傳來房門推開的響動聲，顧臨野不自覺坐直身體。

「題目寫的怎麼樣了？」江吟溪清冽的嗓音從後方傳來。

「哎，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慘不忍睹。我已經開始懷疑我的智商了。」

顧臨野暴躁地摔了碳素筆，扭過頭。

看到面前的景象以後，他驀然呆住了。

江吟溪站在淋浴間門口，圍著浴巾，右手指節拿著深藍色毛巾正在擦濕頭髮。深藍色毛巾襯得他指節白皙，精緻漂亮的彷彿藝術品。

可能是剛洗完澡，江吟溪淺棕色瞳孔浸著水色，唇紅齒白，桃花眼眼睫纖長。

少年的身體瘦削卻不單薄，骨架覆著纖薄的腹肌。水珠順著喉結往下滑落，淌過精緻的鎖骨，順著瑩白的皮膚往下滑，淌過起伏的肌肉線條。

顧臨野喉結上下滾動，眼神黏在江吟溪身上根本移不開。他一直知道江吟溪很白，但沒想到這麼白，膚色瑩白如玉，連毛孔都看不見。渾身都是雪白色，只有兩處淺粉。

江吟溪邊用毛巾擦濕頭髮，邊朝他走過來。

顧臨野渾身血液倒流，臉色漲紅，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竟然不穿衣服！！！」

「？？？我洗完澡為什麼要穿衣服，再說不是還有浴巾嗎？」江吟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攏住胯骨處的浴巾。

顧臨野急忙扭過頭，不敢看圍著浴巾的江吟溪。

「讓我檢查一下你的作業寫的怎麼樣了。」江吟溪走過來，右手隨意搭在顧臨野肩膀。

感受到肩膀的熱量，顧臨野額角沁出汗珠，捏緊晨光筆管，黑色碳素筆在雪白的草稿紙留下一道深刻劃痕。

「大部分題目都寫錯了，沒事，只要開始努力就好。我給你講一下題吧。」

江吟溪俯身彎腰，湊近顧臨野。

他身上帶著淋浴間蒸騰的水汽，微微靠攏過來的時候，連帶著顧臨野身上都變熱了。

顧臨野呼吸微窒。

可能是他的幻覺，少年身上有股清淺的香味，聞起來比往常更香一點。

清軟的香味從鼻尖鑽進去，順著血液骨骼，化成一把把小鉤子，勾得他心癢難耐。鼓噪的血液中血管中奔騰，整個人都變得燥.熱不堪。

「你的步驟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公式代錯了，正確的公式應該是歐姆定律……」

江吟溪握住筆管認真給顧臨野講解題目，黑色碎發濕漉漉搭在額前，發梢上的水珠滴到了顧臨野手臂上的青筋線條。

涼意滲進來，激起了心底更深的燥.意。

顧臨野身體僵住，大腦嗡嗡響，神情恍惚地凝視著江吟溪。

只能看到江吟溪緋色的唇一張一合，完全聽不到江吟溪在說什麼。

整個人彷彿淪陷在綺麗迷.幻的夢境中，被夢境編織的籠網緊緊束縛，無法逃脫出來。

後腦勺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顧臨野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漆黑眼眸變得清明，「怎、怎麼了？」

江吟溪桃花眼泛著冷意，「你發什麼呆呢？」

顧臨野抹了把臉，恍惚道：「不好意思，剛才可能是睡得魔怔了。」

「不要看我，我臉上難道有題目嗎？你看書。」

看到面前晦澀的物理題，顧臨野瞬間萎了，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同桌，你剛才說哪個公式比較好來著？」

江吟溪沒想到他費力地講了十分鐘，顧臨野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把筆扔在書桌上，繼續拿著毛巾擦頭髮，「我不講了，你自學去吧。」

「同桌，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顧臨野現在回想起剛才的事情，都恍恍惚惚感覺像是在做夢。

「我剛才可能腦子離家出走了，導致我的記憶力出現了偏差。同桌，你幫我講題吧，我幫你擦頭髮。」

顧臨野非常自覺，主動拿起毛巾幫江吟溪擦濕漉漉的頭髮。

髮絲觸感光滑得像是綢緞，手感很好。

顧臨野不自覺放輕動作，動作小心翼翼，輕輕擦拭著少年的碎發。

看到顧臨野認錯態度良好，江吟溪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我最後再講一遍……」

江吟溪講題的時候深入淺出，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顧臨野這次認真聽講，還寫了筆記。

講完題目，已經是深夜。

顧臨野精神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快要升天了，整個人都萎靡不振。

江吟溪也被折磨的夠嗆，困得打了個哈欠，眼圈泛紅，「睡覺吧，晚安。」

關燈后，房間內是濃郁窒息的黑暗。

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情，顧臨野揉了揉抽疼的太陽穴，在床上翻了個身。他表面上雲淡風輕，實際上負面情緒都壓抑在心底。

情緒陷在黑暗污濁的泥沼中，越陷越深，顧臨野睜開眼睛，入目皆是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如同他的人生。

黑暗中，濃烈的恨意滋生髮芽。

如果沒有那個畜生，他們會活得很好。

劉美芳以前提過離婚，顧大志拿起菜刀威脅說如果離婚，就殺了全家人。顧大志就像是一頭瘋狗，黏上了再也擺脫不掉。

只要殺了那個畜生，他們再也不用膽戰心驚地活著，不用害怕半夜被放高利貸的□□找上門，不用惶惶不可終日。

只要殺了顧大志，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忽然，江吟溪轉過身，右手搭在他腰上，整個身體親.密地貼上來。

腦海中的血腥幻想猝不及防被打斷，顧臨野愣了兩秒，理智漸漸回籠。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探地抱住江吟溪。

懷裡少年的身體溫熱柔軟，淡淡的柑橘味縈繞在鼻尖。

他在污濁不堪的泥潭裡，撿到了一顆星星。

第二天。

清晨曦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

早上六點的生物鐘準時叫醒了顧臨野，顧臨野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江吟溪的臉。

少年眉眼精緻漂亮，緊閉的眼睫纖長，臉側壓出來一道淺淺的紅痕，看起來很可愛。

腦海中驀然浮現出昨晚的夢境。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連做夢的時候，江吟溪都在監督他寫數學試卷。

寫錯一道題，就要喝一瓶青島啤酒。顧臨野寫錯了二十道題，足足灌了二十瓶啤酒，差點喝死。

喝完啤酒，江吟溪開始給他講解那些他做錯的題目。

顧臨野心思完全不在題目上。

喝酒還能忍，講題勉強也還能忍。

最不能忍的是，江吟溪給他講題的時候竟然……竟然沒有穿衣服！這成何體統！！！

想到夢境中的雪白皮膚，顧臨野忍不住口乾舌燥。他很少做這種夢，沒想到會夢到自己的兄弟。實在是太離譜了。

顧臨野剛睡醒，神智還不太清醒。

懷裡是什麼東西？怎麼抱起來這麼軟。

顧臨野恍恍惚惚地想，摸起來又滑又嫩。

過了幾秒鐘，顧臨野動作猛然滯住。

草，他在摸兄弟的腰！

他怎麼能摸兄弟的腰？？？

「阿野，早上好。」

江吟溪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習慣性地抱著他蹭了蹭，像是在撒嬌。

顧臨野大腦宕機了五秒鐘，僵硬地乾巴巴回應：「……早早早上好。」

江吟溪眸光水潤，嘟囔道：「你好贏啊，硌得我難受。」

顧臨野陷入獃滯：「？？？！」

什麼贏？？？？？

這話顧臨野沒敢問出來，第一反應是往下看。

咳咳，男高中生每天早上都比較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