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親恩深如海 萬靈俱相似
()「難道還要再來一次生死大逃亡……」轉過僵硬的身軀,小雲心中一陣哀嘆。
本來以為已經死去的凶禽,正虛弱地抬起頭來,注視著小雲。
看著那凶禽虛弱的樣子,感覺此刻的凶禽對自己應該造不成什麼威脅,小雲略略地放下了心。
看向凶禽的雙眼,小雲的心弦一陣觸動。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小雲從來不敢想像,一雙眼睛能包涵那麼多的情緒。
有急切、有企求、有絕望、有不舍……
「你的傷,我……」緩緩走到凶禽的身邊,看著它身上那致命的傷口,小雲也是無能為力。雖然已經領悟到體內那絲綠sè靈氣的可以修補創傷,但對凶禽身上巨大的創口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起不到半分作用。善良的小雲根本無法面對那企求的眼神。
「啾啾啾……」
垂危的凶禽虛弱地急鳴幾聲,聲音已是低不可聞,頭部艱難的轉向一邊。
順著凶禽地目光望去,正是那靈草的方向。
小雲心中一動,想起剛才兩獸拚命爭奪那株靈草,怕是那靈草真有逆天的功效。
走到靈草旁邊,不顧靈草無聲的「反對」,再次取下一顆葯球,回到凶禽旁邊,向它鳥喙喂去。
「啾啾……」
凶禽艱難地撥開了小雲的手,頭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那裡,卻是一處山樑。
「難道不是你自己用……你的家,在這山谷外面,你的意思是叫我送你回去?」用手指著凶禽頭部所指的方向,小雲輕聲問道。小雲知道,開啟了靈智的凶獸,雖然不一定能聽懂人類的語言,但它的聰明,卻是可以比美人類的。
「啾啾……」
也許是感覺到小雲聽懂了自己的意思,虛弱的鳴叫聲中竟帶一絲讚許和欣喜的味道。
為難地打量了凶禽一眼,現在凶禽的傷勢,可不敢讓小雲亂動,生怕一不小心,凶禽就會死去。
「啾啾……」可能是感覺到了小雲的遲疑,虛弱的凶禽急切地鳴叫了幾聲。
一咬牙,小雲撕下身上破舊的衣衫,小心翼翼地開始為凶禽處理傷口。不時運起體內微弱的靈氣,替凶禽處理一些小一點的傷口。但對凶禽胸腹那個巨大的創口,卻是無能為力了,只能用身上的破布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在這過程中,也許是明白小雲的舉動,凶禽紋絲不動,任由小雲在那擺弄自己。只是偶爾出輕微顫抖的雙翅和爪子顯示出它正承受著難以忍受的巨痛。
直起身來,輕輕地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在這細緻的處理過程中,小雲心中也是緊張萬分,生怕一不小心再讓凶禽傷上加傷。
「啾啾……」也許是感覺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凶禽急切地催促著小雲。
感受到凶禽急切的心情,小雲只好彎下腰,小心地抱起凶禽,緩緩向峰下走去。幸好凶禽並不是太重,也就七八十斤的樣子,還在小雲的承受範圍內。畢竟小雲這五年來堅持不懈的吐納修鍊,也不是白忙活的,雖然是一個才八歲的小童,體力卻已和net無異。
順著凶禽的指引,翻過那一圈小山樑,又走了約有四五十里的樣子,便來到了一個特殊的地方。一路上倒也順利,也許是因為凶禽氣息的緣故,普通的野獸都遠遠的避害了開去,至於凶獸,一般都有各自己的領地,數量也極為稀少,基本上很難碰到。
當小雲鑽出一片密林,看著突兀地出現在眼前的那一道山岩的時候,不由一愣。而凶禽也許是看到了「家」緣故,輕輕地「啾啾」叫了聲,聲音中竟透出一股難言的欣喜和溫柔。
那道山岩上面竟是一棵植株也沒有,光突突的。整片岩體呈暗褐sè,給人一種沉重、厚實的感覺。岩頂倒是長著一棵大村,暗紅sè的枝桿,怕是有五、六十米高,只是奇怪的是,這棵樹的樹榦和枝椏光禿禿的,看不到一片葉子。看凶禽的樣子,它的家就在那棵樹那。在岩壁前一兩百米的範圍類,清一sè地長著一片紅楓樹。在這片紅楓林中,看不到一棵雜樹。火紅的楓葉匯聚成一片紅sè的海洋,久視之下,竟給人一種眩目的感覺。
在凶禽的指引下,順著一條崎嶇的山路,小雲艱難地抱著凶禽爬上岩頂,一眼便看到那個大樹底下有一個用紅楓的枝葉築成的巢。
來到巢前,將凶禽輕輕地放到邊上。本來小雲以為巢里可能會有一隻或幾隻小凶禽,沒想到看到的僅僅只是一顆禽卵,暗紅sè的卵殼,約有小孩頭部大小。不過在小雲敏銳的感知中,那顆卵僅僅只剩下一點點微弱的生機,如不是仔細感知的話,十有仈jiǔ會當成一顆死卵。
看到這顆卵,那隻凶禽憐愛、哀傷的目光中竟是透出一絲淡淡的喜悅。回憶起凶禽與巨狼不合常理的死命爭鬥,小雲似乎明白了什麼。
從身上拿出一顆葯球,小云為難地看向了凶禽,如果是一隻小凶禽,小雲還能想辦法給它喂下去,可現在是一隻卵,小雲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凶禽看向小雲手中的葯球,再轉頭憐愛地看著那隻禽卵,目光中漸漸流露出一股堅定的訣決之意。微微地閉上眼睛,像是在蓄起全身所剩不多的體力。
半晌之後,凶禽再次睜開眼睛。驀地,小雲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波動包裹著手中的葯球。慢慢地,葯球凌空飛了起來,落到禽卵的上方,在離禽卵半尺高的地方停了下來。小雲打開自己的感知,只見葯球被一團明黃sè的靈氣團包裹。漸漸的,葯球表皮似乎被那靈氣團溶解,葯球里蘊含著濃郁生機的淺綠sè生命能量慢慢滲了出來,向禽卵上落去。
一會兒,禽卵但被一團淺綠sè的生命能量包裹,而且可以輕易的感覺到,那能量竟像是有生命似的,向著禽卵內部滲去,禽卵的生機也在小雲的感知中,慢慢增強。
最後,那些綠sè的生命能量完全被禽卵吸收,生機似乎也旺盛到了一個臨界點。只是此時的禽卵仍然沒有孵化出來的跡象,反倒象一顆隨時有可能生爆炸的炸彈。
「難道是生命能量還不夠……」小雲從懷中掏出另一顆葯球,向凶禽遞過去。
凶禽看了一眼小雲手中的葯球,微微搖了一下頭,又把腦袋轉向了禽卵,一雙眼睛里,已經絕望的淚水,對眼前這種情況,它也已經是束手無策。
看著凶禽的樣子,小雲心中一陣顫抖。緩緩伸出手,向禽卵摸去,一邊注意著凶禽的反應。
此時的凶禽心中已經滿是絕望與哀傷,根本沒在意小雲的舉動,只是不舍地注視著禽卵,也許就是到了它生命的最後一刻,它也會這樣一直痴痴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將它的樣子牢牢地鉻應到靈魂的最深處。
手輕撫著禽卵,小雲閉上了眼睛,感應著禽卵內的情況。
卵內,已經明顯能感應到一個小生命的存在。因為生命能量的滋養,已是生機勃勃,只是在它四周,滿是濃郁的生命能量,將它包得死死的,令它半點動彈不得。如果此時卵殼破碎,生命能量瞬間爆之下,那弱小的小生命,決無倖存的可能。即便卵殼不破,那小生命小小的身體,哪可能容得下那海量的生命能量,又無法動彈,長久之下,也是死路一條。
「虛不受補,看來只有將那生命能量想辦法抽出來了……」小雲暗暗想到。
想到便做,小雲緩緩運起無為訣,將卵內的生命能量用手緩緩的抽離。一抽之下,才現在這卵內的生命能量和自己從空中吸納的靈氣相比,簡直是天淵之別。僅僅只是從卵里吸取了一小部份的生命能量,小去就已經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一種腫脹的感覺。也許是感覺到卵內靈氣的鬆動,小東西輕輕地動了動。
「小傢伙,你現在是舒服了,我可就慘了……」騎虎難下的小雲心中不由一陣苦笑,一邊緩緩抽取生命能量,一邊全力運轉無力訣,將吸取過來的生命能量稀釋,然後散入百骸。
母子連心,感應到卵內的變化,看著眼前的情景,凶禽雖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但孩子明顯好轉的情況,肯定和眼前的這個小童有關。看向小童的眼光,也包含了希翼和感激。
此時的小雲,哪裡還有jīng力注意身邊的情況。散入百骸的生命能量,讓小雲有一種像餓了十多天後胡吃海喝地大吃了一頓的感覺,全身脹得痛,感覺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感覺到卵內的生命能量所剩無幾,對小生命再沒威脅,小雲也鬆開了手。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旁,艱難的盤膝坐下,運起法訣,調理體內的生命能量。內視之下,原本自己體內只有弱小的一絲淡綠sè的靈氣流,而剛才吸收的生命能量經過稀釋,也變成了淡綠sè的靈氣,只是現在的靈氣也太多了,完全的充斥著自己全身的各個角落,宛若一潭無法流動的死水。短時間內,看來對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太大的妨礙,而且自己暫時也沒有解決的辦法。也只能任其自然了。強忍腫脹的感覺,小雲再次睜開了眼,畢竟自己花了那麼大的心思,也不知道小傢伙怎麼樣了。
一旁的凶禽也感應到了禽卵內的小生命生了可喜的變化,滿眼喜sè地注視著自己的孩子。
生命能量的抽離給了小傢伙更大的活動空間,小傢伙在卵內活躍起來,隱隱能聽到它在裡面折騰的聲音。
「篤篤篤……」
可能是小傢伙也被悶壞了,漸漸開始急不可耐地啄著卵殼。
看到這種情況,明顯能感到凶禽眼中的喜sè更濃了。
一會兒,卵殼上便出現了一個米粒大的小孔,慢慢的,延著這個上孔出現了一絲裂紋並逐漸變長變大……
終於,先是一個可愛的小腦袋從卵殼裡伸了出來,最後整個卵殼完全裂開,一個小生命就這樣在小雲眼前降生到這個世界。
一隻小母雞大小的禽類,粉嫩的鳥喙帶著淡淡的金黃,周身濕嗒嗒的絨毛貼在小小的身體上,在地上搖搖晃晃地走著,不時一個趔趄,一雙小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同樣好奇地看著他的小雲。
「啾啾……」
聽到凶禽的叫聲,小傢伙轉過身來,血脈相連的感覺讓它一下對凶禽產生無比的依賴,一邊出稚嫩的「啾啾……」叫聲,一邊跌跌撞撞向凶禽走去。
走到凶禽跟前,凶禽此時哪還有半分兇惡的樣子,目光中儘是憐愛與柔和。一團柔和的明黃sè靈氣團被凶禽輕輕地噴到到小傢伙的身上,只見小傢伙身上的絨毛一下子就幹了,成了可愛的毛絨絨的一團。小傢伙也好像一下子jīng神了許多,晃了晃小腦袋,在凶禽身上親昵地蹭著。
那團靈氣一噴出來,凶禽的氣息明顯一下虛弱了許多。「多像自己的娘親……」看到這一幕,小雲的眼睛不由有點紅,鼻子也有點堵……
也許是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生命的流失,凶禽轉過頭來,一雙求懇的眼睛盯著小雲。
小雲緩緩走向前去,輕輕地將小傢伙抱在懷裡,也許是因為小雲身上熟悉的生命能量氣息,讓小傢伙對他沒有半點排斥。轉向凶禽,眼中滿是堅定,「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讓它快快樂樂地長大的……」
感應到小雲的善意,凶禽完全放下了心。留戀地看了自己孩子最後一眼,身上湧起一股強烈的靈氣波動,隨即一個鴿蛋大小的珠子從它鳥喙里飛出,緩緩落到小雲手上。
「這是靈核?……」看著手中帶著明黃sè的半透明珠子,小雲不由一愣。多年以後小雲才知道,凶獸的叫靈核,一般存在腦部。而禽類的靈核,一般大家叫都它內丹,是長在禽類的身體里的。
轉過頭,凶禽靜靜地趴在地上,身上再也沒有半點生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