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杜衡草
莫向南修鍊了兩個小時才停下來，此時的他，身體就像是被重塑了一般，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他感覺自己就算再遇到孟光，不用黃曆的能力，也能夠趕得上對方的速度，不至於像剛才那樣被動防禦。
體內的靈力已經達到了一個飽和，需要慢慢消化才能繼續修鍊。趁著這個時間，他研究起了山海異獸和山海異人來。
豆豆給了他一本筆記，是關於如何識別山海異人的知識，這些知識都是書店的主人，也就是豆豆口中的牧爺爺歸納，很是全面。
對於這些山海異人的能力，他算是大開眼界，對異人的特點有了初步的認知。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豆豆跑了過來，道：「你修鍊好了沒？走，去抓異獸！」
莫向南合上書，抬起頭道：「怎麼又有異獸？昨天剛去，今天還去？你從哪裡知道每天都有異獸？」
「不是，這次的異獸其實上個禮拜我就察覺了，但我一直找不到它的方位，它很狡猾，溜得飛快，我抓不住。正好趁著你今天力大無窮，還擁有不死之身，我們聯手去找找，危險度可以降到最低。」
豆豆摩拳擦掌。
他對抓異獸，永遠充滿幹勁。
「行吧，在哪兒？」
莫向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閑著也是閑著，多出去見識異獸也不錯。
「離這裡大概一百公里的一個村莊，那邊有座山，我們開車去。」
「我駕照還沒考到。」
莫向南今年剛報考駕照，目前剛考完科目二，正要準備科目三。
「沒事，我開車。牧爺爺有一輛奔迪停在後院。」
「哦那就行。」
莫向南微微點頭，片刻后，他覺得哪裡不對，隨即反應過來，道：「你開什麼車？你到開車年紀了嗎！」
豆豆道：「誰說不到開車年紀就不會開車了？我經常去遊樂場玩碰碰車，就沒有撞輸過，開車技術杠杠的！」
莫向南：「……」
打車！堅決打車！
雖然今日摔不死，但也不想引麻煩。
他正準備去叫個車，但豆豆眼骨碌一轉，說道：「要不我們騎自行車去吧！」
「一百公里，自行車？你認真的？」
「我們可以去摘兩片杜衡的葉子，那個草很有趣，飛馳電掣。」豆豆指著書架旁邊的一盆草。
莫向南走過去，打量著這盆草。
這盆草就像是向日葵，但不同的是，它通體呈白色，葉片如玉，晶瑩剔透，還散發著白色的微光，葉脈呈現中空，隱隱有風聲呼嘯。
「杜衡草，山海復甦的一種靈草，牧爺爺養的。」
豆豆拿起旁邊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兩片葉子。
《山海經西山經》記載，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帝之山，有草焉，其狀如葵，其臭如靡蕪，名曰杜衡，可以走馬，食之已癭。
山海復甦，復甦的不只是異人和異獸，還有各種上古異草。
沒想到這種異草也能養。
「山海經記載的杜衡，不是只能走馬么？」莫向南問道。
走馬，也就是可以讓馬跑得飛快。
「古代的馬，一般都是指交通工具，杜衡草可不只是讓馬跑，實際它可以讓任何能跑的工具持續加速，我都叫它跑得快。」
豆豆把一片葉子遞給莫向南。
莫向南將信將疑地拿過葉子，入手溫潤，但好像也沒有特殊之處。
豆豆已經把兩輛自行車推出來，一輛灰色的成人自行車，上個世紀的鳳凰牌，一輛藍色的兒童自行車，還帶著兩個輔助輪。
「騎上，朝目標出發！」
豆豆踩上兒童自行車，一腳蹬上！
唰！
整個人立馬飆出去，一股腦朝牆壁撞了過去！
「喂，那是牆！」莫向南喊道。
話音剛落，豆豆的自行車已經沿著牆騎了上去，穩噹噹地停在牆頭。
「還愣著做什麼？有杜衡，不用擔心騎車把什麼給撞了！世上本沒有路，我往哪兒騎，哪兒就是路！」
豆豆笑嘻嘻地在牆頭朝前面一躍！
咻！
他已經化作一道影子沿著屋頂騎走了。
「這也行？」
莫向南看著在風馳電掣的豆豆，也是覺得匪夷所思。
他把那片杜衡草的葉子放進口袋，然後騎上了自行車，剛剛一踏，口袋裡的杜衡葉子忽然發出一道風聲，包裹在了車輪子上。
咻！
他一下子衝出去百米遠，等他回過神來已經騎到一棵樹上去了。
「厲害！」
莫向南趕緊追著豆豆的方向追去。
——
——
郊區公路上，一輛跑車正以140的時速在飛奔，像趕著投胎般，將一輛又一輛的轎車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開車的是一位帶著墨鏡染著綠色頭髮的青年人，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車窗上，神情囂張地大笑。
「是不是開太快了？會被扣分的。」
副駕駛座上有一個穿著隨意的女子，濃妝艷抹，臉上塗了層厚厚的粉，刮下來都能撮麵條。
「窮逼破車才開得慢，老子有錢隨便扣。」綠毛青年得意地說道。
此時車子已經駛向了盤山路，路開始變得彎曲，他不得不降低速度。但就在這時，忽然身後一輛麵包車嗖地一聲，急促地躥過來，一下子將跑車給甩遠。
彎道超車！
「哇，那輛車更快！」女子驚呼道。
「媽的，一輛破麵包車也敢超我！」
墨鏡青年頓時不能忍，一腳油門到底，沖了過去。
可是無論他怎麼追趕，竟然都不能超越麵包車，那麵包車的速度在彎道始終不減速，極限飄移，秒殺他的大黃蜂！
這讓墨鏡青年不由大怒！
麵包車上，兩個戴著工帽的男子一臉淡定。
「師傅車技真好！」副駕駛座上的年輕小伙敬畏道。
戴著工帽的中年男子淡定入水：「開車，不是車子越貴，就跑得越快，想要成為路上的車神，必須要達到人車合一的地步。」
踩離合，摘擋別油門，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師傅，大黃蜂似乎不服。」年輕小伙看著後視鏡。
「他超不過去的。」
中年男子心平氣和，沉穩地駕駛著掉漆的麵包車，硬是將大黃蜂甩開五個身位。
年輕小伙愈發敬佩：「師傅，我聽他們說，您當年就是那座山上傳說中的車神，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那都是過去了。」
中年男子握著方向盤，可是思緒卻不斷地飄回到二十多年前。
那一年，花兒艷，草兒綠，夜風蕭蕭，山路漫漫。
深夜下發動機的轟鳴聲回蕩山澗，月光下疾馳的車影蕩氣迴腸，各路車神齊聚於此，帶著自己名貴的豪車，爭奪那秋明車王的寶座。
他以一輛五菱宏光，技壓群雄，成為車道上的王者！
江湖上至今還有著他的傳說！
黃色的泥土沾染著麵包車身，碎碎點點，掉漆的車尾銹跡斑斑，殘留著歲月的痕迹，縱使時代變遷，卻掩蓋不住當年他一騎絕塵，征服各路車神的豪情！
那是他逝去的青春啊！
如果不是後來警察來的話。
……
身後大黃蜂發動機無能的吼叫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也罷！今日，我就給你重現一下，什麼叫做彎道的王者！」
中年男子點了一支煙，目光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掉漆的麵包車在奔騰，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發動機抖得更加尖銳，沉寂已久的血脈正在噴發，它要重塑昔日車王的榮光！
「師傅，後面好像有兩輛自行車。」年輕小伙忽然詫異道。
「自行車而已，何必大驚小怪！」
中年男子的眼裡只有自己的方向盤，他已經將車速提升到極限。
「不是，他們好像騎得很快！」
「不，他們追上來了！」
「天哪！他們在彎道超車！」
年輕小伙驚呼出聲！
話音剛落，兩道人影就騎著自行車呼嘯而過。
在彎道處躍過了氣急敗壞的大黃蜂，躍過了血脈噴張的麵包車，化作兩道幻影，消失在了前方。
疾馳而來，瀟洒離去。
「師傅，我沒看錯吧？兩輛自行車在高速路竟然把您給超了？」
年輕小伙驚呆了！
中年男子也大受震撼！
他已經在山道狂飆，找回了當年的熱血。
不曾想，自己的激情剛被點燃，竟然被兩輛自行車給超了！
一個大人，一個小孩。
在公路上，就這樣把他給超了！
最詭異的是，其中一輛自行車，好像還是帶著輔助輪的兒童自行車！
那兒童自行車上，似乎還有慢羊羊的貼紙。
他敗了！
昔日的彎道王者重出江湖，就這樣敗了！
他贏了大黃蜂跑車，卻敗給了兩輛不知名的自行車！
敗得徹徹底底！
可是他的眼角卻泛起了一絲淚光。
昔日他用五菱宏光干翻了一眾車神，今日卻被兩輛自行車給超越。
長江後浪推前浪。
「這就是車道傳承啊！」
中年男子緩緩地吐出一口煙。
煙霧繚繞，訴說著英雄的遲暮。
他把煙掐滅。
身後警笛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