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七天戰
東海,晴空萬里,碧波千頃。正值這春夏之交的時節,鹹鹹的海風從碧藍遠處吹來,撫過綢緞般的海面,掠過白雲與高天,輕推著展翅白鷗,助它們向前。
噗通一聲,是海中的游魚在跳躍,它們或結伴或獨行,優雅的在水中擺尾,怡然舒暢。
但是,細微的變化在這寧靜的景色中產生了。波平如鏡的海面盪起圈圈漣漪,然後出現些微的疊浪,幽藍的海水中冒起氣泡,一個兩個,直至千萬無數。
忽然,變化變強了,海面上的浪水陡然高了一截。不過,這一層潮水推過,大海又恢復常態,像是一切如常,只是海中的魚兒已經被驚得潛了下去。
溫和的季風也發生了變化。這原該是撫育萬物的和風一陣一陣的變強,像是驟然生起了憤怒,要顯示自己的威力。它一次一次的鼓盪自己的力量,終於,風越來越大,越來越強,這春季的微風竟漸漸變得如秋般肅殺、如冬般凜冽,盪得海面洶湧,颳得白鷗驚飛。
「呼——」勁風盪,海潮凶,方才的寧靜都被撕碎,此刻的大海展現是儘是怒顏!
「轟!」
徹天巨響!風急浪涌,這是所有人都恐懼的自然天威,但這一刻,它們全都抑制了、全都屈服了。疊浪的海面被生生壓下,呼嘯的疾風驟然被一股更強的氣浪給吹散、被取而代之!
「哈!」
天地間陡然響起一陣爆喝,只見一紅一金兩道光芒激射而來,瞬間到得近前。那血色的乃是一頂天巨人,它踏浪而來,一腳踩下那一處的海面便凹下去數米,海底瞬間轉出一個漩渦,這巨人踏步連連,便攪得海面動蕩不止;那金色的則相對小上很多,但比之常人仍是無比高大,只見它十丈金身,飛於空中,緊貼前者纏鬥不放,而進退攻守更顯靈活。
這兩者均是可怕無比,他們邊戰邊走,極其駭人。那百米天神天刀一揮,大海要麼是掀起一層巨浪要麼是被劈出一道駭人的裂口,而與之交戰的金光巨人則毫不退讓,鐵拳猛擊、金光激射,每一回合均與那百米天神正面交手,而這兩者一旦交鋒,便是爆炸轟鳴,其下方的海面亦被炸翻,藍水無不逆卷!
斑!名!
激烈的碰撞片刻不止,而如果將視線稍稍移開,細去觀察便還能看到二人後頭隱約還有兩個小點,那是尾隨觀戰的水門和叡。
他們之所以離那麼遠並非速度不及,實是無法靠近。前方二人戰鬥波及實在太廣太強,之前因此而負傷的土影便是前車之鑒,有此教訓,更重要的是見到這一路跟來的破壞與毀滅,他們早有了足夠的謹慎和小心,便只遠遠吊在後頭觀戰,以安全為先。
兩位影竟要如此,簡直不可思議!
「嘭!」又是一番交擊,碧藍的海水被轟得逆襲而上數十米高。見海水衝來,空中的名迅速避讓,只見金光閃耀,於半空飛馳轉折,他雖是有意閃避,動作卻是無比自然,讓人難以看出。
但是,站在須佐能乎頭頂的斑卻是眉頭一皺。戰局中的些微變化對常人而言或許難以察覺,但真正的強者卻不難窺破,而且這也常是致勝之機,更會引得斑這等強者特別留意。名面對海水的動作已經出現不少次,些許幾回或許還是巧合,但戰至此刻,他若還未有所察覺那他也不是宇智波斑了。
當即,他瞳力一轉,那須佐能乎將手中長刃刺入左手邊的海面之中,然後運起天神之力猛地一揚,頓時,激揚海水如怒龍,朝著名衝撞而來。
「不愧是斑!」見到對手如此出招,名卻無半點哂笑之意,反是眼神一凝,心下暗贊。
不錯,這招本該是對他們這等人無半分作用,甚至應當被譏笑,但事實卻是這一手針對他實是用到了點子上。能力者獲得強大技能的同時也要做出犧牲,而所有惡魔果實會帶來的固有弊端便是所謂的被大海拋棄,這一點便是名也不能例外。直至今日,名對這個弱點依舊是無可奈何。
斑此刻以海水攻來,這一招是名無論如何也不敢接的。
「轟!」
但是,不接並不代表退卻,名當然不會那麼明顯的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讓斑肯定自己的猜測。只見他左拳能量凝聚,燦燦發光,然後一道閃亮光芒從他的拳頭轟出,一舉貫穿咆哮海龍,轟到須佐能乎的身上。
逆襲的海水被打得稀散粉碎,化作億萬水珠炸落空中,有不少甚至是直接蒸發為氣,消失不見,對名的威脅完全消除。
一擊過後,名毫不停留,金光一閃,他衝過水汽欺到須佐能乎面前,右臂那嗞嗞而響、急速轉動的一本貫手朝著天神的頭顱捅去。
但是,一記血光從下方射來,那是須佐能乎的天刀。只聽得一聲巨響,血刀與藍光碰撞,閃耀雷光的查克拉幾乎潰散,而須佐能乎手中的長刀更是直接斷作兩截。
然而,這尊天神不過是瞳力的造化,斑雙眼一凝,須佐能乎手中的天刀便恢復如初,而與此同時天神的左手已是一掌擊出,正是向名攻來。
巨掌襲來,但與天神相抗,名卻是夷然不懼。只見他右腳抬起,金芒閃耀,剎那間踢出,與須佐能乎的左掌直接撞擊。
嘭的一聲,這二人一擊產生出的震蕩彷彿可以把天空都給裂開,又一次交手過後,兩人均被反震,一下倒飛數百米。但不旋踵,他們便再度上前,又衝到另一塊海域大戰。
「月讀!」萬花筒的秘力再度運轉,一道至幻的波動從那雙眼中湧出,瞬間將名籠罩,剎那間,天地易變,時空扭轉,名似是身入另一個世界。
「磯憮!」
「哦!」
名第一時間察覺斑的招數,心下呼喊,而他體內的磯憮也立時回應,一道磅礴的查克拉湧來,頓時將名震醒,回歸現實。
這是名早有的準備,一直以來就是為了對付最難纏的幻術,這一戰果然顯出這一預防的重大作用。
但是,這一戰中斑早就嘗試過使用月讀,而名也曾多次瞬間掙脫,是以斑已然知曉名的手段也清楚這一手不會有大用,而他仍舊施展月讀的原因就是此刻朝名當頭罩下的滔天海潮!
不錯,他清楚月讀對名無效,但他只需月讀為他爭取多一剎那的時間便夠了,而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海水淹沒名,看看究竟會有什麼結果!
但是,名豈能如他所願?
到得他這個境界,海水要對他真正形成威脅實在是太難了,只見他左手往上一張,一道霸氣屏障無形出現,將頭頂的海水盡數阻擋,緊接他腳下一踏,瞬間衝出浪潮,一滴海水也沒落到他身上。
可是,他才一探頭,一層陰影從籠罩下來,卻是那須佐能乎手中的巨刃!
「嘁!」不及閃避,名只能以雙拳迎頭擊上。光速之拳金光燦爛,武裝色霸氣凝聚其上,猛然如炮轟出。
「轟!」不過,這樣的力道和可以砍斷山嶽的須佐能乎比起來還是差遠了。無比劇烈的碰撞過後,名身上炸出無數金光,尤其是那一對雙臂竟然被一刀擊潰,而更驚險的是他被這一刀當頭劈下,巨刃壓著他急速墜落,墮勢直到腳底挨到海面才堪堪止住,險些就沾上海水!
險之又險!
好不容易抵住須佐能乎的巨力后,名立即從巨刃下抽身,金芒如水般流逝,他迅速重回高空,那對消失的光神雙臂也漸漸凝聚。
天神站定在了海面上,光神也靜靜懸浮在空中,二人的戰鬥暫止,這吹盪的季風頓時緩了下來,有著無數個凹陷、無數道翻騰水浪的海面也緩緩恢復平息。
而這個時候,遠處旁觀的水門與叡也是稍鬆一口氣。他們一路追來,早已見過這二人太多讓舉世都驚動的東西了,是以對他們的大戰已然漸漸習慣,只在名方才差點遇險的時候緊張了一回。不過,如今這二人暫時停手,總歸是能讓他們的身心也得以放鬆一會兒的。
日照當頭,名和斑二人都凝目盯著對方。戰至現在,這已然是第七天了,縱然是他們臉上都露出一些疲色,而這也自是落在了雙方的眼中。
「你不行了。」沉默數秒后,雙方開口,卻未料竟是道出同樣的話。
兩人頓時一怔,神色古怪,一陣無聲后,兩人同時仰頭大笑,隨意得完全看不出他二人方才在激戰,倒更像是上一刻才暢談高歌過,這雖無鐵血烈酒,但僅此長笑,便讓人感到二人之自在無拘,直透出一種讓人心折的豪意。
「好小子,是我之前太小看你了,能和我打到這個地步,除了柱間你是唯一一個。」郎笑驟止,斑面容冷肅,正面著名,雙眼死盯,沉著聲道。
自負如他,說出這樣的話便等於認同名乃是和他對等的對手了。
「彼此彼此,你比我預料更強。」名同樣神色一肅,雙目神光與斑針鋒相對,一身氣勢如銳劍,與斑相競,回應說道。
潛心修鍊十數載,他早已在突破影級的道路上走得很遠,心中之自信無可動搖。他雖曾道與戰國的雙雄究竟孰強孰弱,尚要比過方知,但心中實是不認為自己有敗,如今與斑曠日大戰,方才是真正互相正視起來。
「不得不說,你的能力確實棘手,但打了這麼久,我已經不想再拖了。」斑的雙瞳愈發玄秘,彷彿有一種至玄的奧妙在其中流轉,他口中如此說著,言下之意顯然是要真正結束這場戰鬥。
金色的光逐漸暗淡,名十丈金身竟是緩緩褪去,變回原來之狀,他右手按到了腰間的刀柄上,說道:「不錯。你我都是氣力不竭,尋常攻擊也沒有作用,打了七天不過是在消耗精神,還是儘早解決的好!」
二人以辭為鋒,一言一語都在攻擊對方的心理,透出自己的強大自信。
沒有誰認為自己會輸!
這絕對的自信實在太過懾人,二人散發出的氣勢彷彿讓整個天地都失色了,而遠遠觀望的兩位影亦是一陣失神。
喃喃的聲音從斑的口中發出。他雙唇蠕動,不知在說些什麼,右手則是在胸前掐了個印。名饒有興緻的看著面前對手,終於看到變化發生在對面須佐能乎的長刃上——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從須佐能乎的右手中爬出,然後漸漸延伸到那天神手中的刀刃上,不片刻這黑色符文即布滿刀身。
名有些失笑,他搭在刀柄上的手漸漸鬆開,身上重新亮起金光,道:「斑,你之前已經用過這招了,你認為會有用嗎——以你的速度?」
他眸光冷冽,看著前方的巨人,不曾有一瞬錯過對方的動作和變化。他身上的金光也更亮了,渾身變作了一個光人。在這個狀態下,他極速無雙,沒有人可以捕捉得到!
顯然,斑這是將封印的力量凝到了刀身之上,如若這一刀劈中、刺中名的話,便不是金光消散那麼簡單,而是可以將免疫攻擊的名封印解決,也正是明白這一點,名施展元素化,以讓自己速度提升到極致,可以輕易閃過斑的殺招。
「除了柱間以外,你是第一個讓我動用這一招的人。」語氣平靜,靜得異常。斑沒有回應甚至沒有理會名的話,而像是看著死人一樣盯著名,口中述道。
那雙眼睛,正閃爍著奇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