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保命河

隨著莫皓寧的大喊，所有人連滾帶爬踉踉蹌蹌的跑出了帳子，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士兵迅速將手中的火油潑向了帳子，像是受到了召喚，帳子里的火苗一下就竄了出來，迅速爬上了帳子，火焰衝天而起，發出噼啪聲。

就在眾人以為事情解決了，但依舊驚魂未定之時，一陣鋪天蓋地的哭聲嗚嗚咽咽從四周的沼澤如潮水般湧來，悲悲戚戚凄凄慘慘的如蛛絲般順著毛孔爬上心頭，令人不寒而慄。

「快走！」莫萇弘的聲音從夜幕中傳來。

隨著一陣急促的踢踏聲，祐平牽著一小隊戰馬朝著喬汐雅等人極速奔來:「快上馬！」

喬汐雅與莫皓寧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喬三，喬三將春菱放上了初雲牽到跟前的馬背上，對二人點了點頭:「放心，春菱交給我。」說罷，隨著眾人一同翻身上馬，衝進了夜幕。

一夜的狂奔，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莫萇弘才拉停了胯下戰馬，看看四周，已是一片開闊地帶。

莫萇弘對著身後的士兵們揮了下手，士兵們迅速四散開來圍成一個巨大的圈，摸出腰后的鋤頭和鎬子，開始瘋狂的刨地。

「殿下。」喬汐雅翻身下馬，走到莫萇弘面前微微一福，她看了一眼忙碌起來的士兵們，有些不明所以，「殿下，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挖河。」莫萇弘淡淡道。

「挖河？」莫皓寧瞪大了雙眼，「挖河做什麼？」

「保命。」莫萇弘朝身後看了一眼，「走吧，祐平已經把帳篷搭起來了，咱們進帳篷說話。」

喬汐雅和莫皓寧隨著莫萇弘進了帳篷。喬三在另一個帳篷里照顧春菱，夏荷和初雲在生火做飯，祐平則是在外面燒水泡茶。

「他們現在挖的是保命的河。」莫萇弘落座后，緩緩道，「這也是我們偶然發現的，它們對水有著奇怪的依賴，所以遇到水之後，它們會很貪戀在水中的感覺，而不想上岸，但如果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它們就會到岸上來。」

「所以，我們剛到時，穿越的那片沼澤……」

「對，那就是上次挖的保命河溝。」莫萇弘點點頭。

「所以沼澤里其實並不是泥漿，而是它們？」喬汐雅瞬間覺得後背發涼，汗毛倒豎。

「是。」莫萇弘點點頭。

「如果我回頭看了，會怎麼樣？」喬汐雅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

「它們中的一個會跟著你上岸。」莫萇弘頓了頓，繼續道，「就像你那個貼身丫鬟一樣。」

喬汐雅癱坐在矮凳上，渾身顫抖不已。

「所以他們到底是什麼？」喬汐雅沉默許久才繼續開口問道。

「不知道。」莫萇弘搖了搖頭，眼神也隨之黯淡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莫萇弘，喬汐雅心中五味雜陳。能在邊境率領千軍萬馬駐守大寧國土的將軍必然是身經百戰，見多識廣，膽識超群之人，可莫萇弘的眼中現在只有哀傷和恐懼。

「汐雅。」莫皓寧看了一眼獨自哀傷的莫萇弘，躡手躡腳離開自己的座位，來到了喬汐雅身邊，看著喬汐雅因恐懼而蒼白的面龐，莫皓寧心疼不已，「你沒事吧……」

喬汐雅輕輕搖了搖頭:「無妨……我只是覺得這裡的情況有些超出我的預想，而且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所以總覺得處處都透著詭異。」

「不合理的地方？」莫皓寧皺了皺眉頭，迅速瞟了一眼一旁的莫萇弘，「二哥應該對咱們不會有隱瞞的。」

「或許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呢？」喬汐雅看著莫皓寧輕聲道。

見莫皓寧不說話，喬汐雅繼續道，「二殿下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他不見得就能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這樣就會忽略掉很多細節，而這些細節，或許就是揭開真相的關鍵。」

「那怎麼辦？這軍營里都是粗枝大葉的爺們兒，而且你讓這幫人去衝鋒陷陣，那絕對是沒有二話，但你要是讓他們去詳細了解一下這種詭異事件的來龍去脈，那估計是難於上青天。」

「所以這事兒得咱們自己做。」喬汐雅點點頭，莫皓寧說的話是有道理的，而且這種事情若非自己親眼得見，只靠旁人敘述，她還真不好判斷，「王爺，接下來可能就要您辛苦一些日子了。」

「你跟我客氣什麼。」見喬汐雅的面色漸漸有了血色，莫皓寧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你說怎麼辦吧。」

「我需要誘餌。」喬汐雅猶豫再三，終於狠下心提了要求。

「誘餌？」莫皓寧頓了頓，「你是想讓人成為被模仿者然後順藤摸瓜？」

「不，」喬汐雅搖了搖頭，「不僅僅是成為被模仿者，我還需要有人去成為模仿者。」

喬汐雅的話讓莫皓寧陷入了沉思。成為被模仿者，或許還有被救回的機會，可成為模仿者，那就是讓人去送死。倘若他們身處金安城，喬汐雅的這個要求，他根本不用猶豫就能答應，地牢里的死囚犯，橫豎都是個死，直接拉出來用就行，可這裡是西南邊境，身邊都是同吃同睡，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拿這樣的人去做誘餌，那跟挑起內訌，沒有任何區別。

「你容我想想。」莫皓寧第一次沒有對喬汐雅有求必應。

「好。」莫皓寧的反應完全在喬汐雅的預料之中，她知道莫皓寧需要思考，他是個王爺，有些事情他必須權衡利弊。

「殿下。」喬汐雅轉向莫萇弘，深深一福，「喬汐雅代春菱多謝陛下救命之恩。」

「若不是你和老七豁出命去，那丫頭也活不了。快起來吧。」莫萇弘眼中的愁雲還沒散去。

「殿下，卑職有一事不明，還請二殿下賜教。」

「你說。」

「二殿下是如何得知假死可以救下春菱的？」喬汐雅一雙杏眼平靜的注視著莫萇弘。

「說來也是巧了。我也是為了救祐平，才發現的這個法子。」莫萇弘輕嘆一口氣笑道。

「願聞其詳。」喬汐雅深深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