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放心,有我在
紙上的字刺得喬汐雅眼睛生疼,心如刀絞。豆大的淚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原本就未乾透的字跡瞬間就模糊了。
「怎麼辦……怎麼辦……」喬汐雅捏著打濕的信一時沒了主意。
「姑娘,姚大人和姚公子這分明是急著跟咱們撇清關係!」春菱憤憤不平,「虧得老爺還與姚大人是世交,還給您和姚公子早早定了婚約,真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小人!」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喬汐雅淚如決堤,「眼下要緊的是救我父親……」
「……」春菱一時也沒了主意,「要不……咱們先回去吧……夫人還在家呢……」
喬汐雅點點頭,將腮邊淚水擦掉,退婚的信紙,喬汐雅看了又看,終究還是疊好放進了袖子。她要振作起來,父親已是生死未卜,她不能在讓母親有任何意外。
「走了嗎?」姚雨山揉著手裡的核桃低聲問道。
「走了。」老管家姚風點點頭,又為姚雨山端上了一盞熱茶,「老爺當真坐視不管?」姚雨山和喬青臨的交情,姚風是清楚的,可今天姚雨山的反應,卻是讓姚風有些看不懂了。
「要怪,只能怪他不懂變通。」姚雨山嘆了口氣,「早就跟他說過,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唉……」
「那少爺的婚事……」姚風有些擔心姚雨山退了少爺姚茗熙的婚事,姚茗熙會大鬧姚府。
「……」姚雨山略一沉吟,「先不要告訴熙兒。我不能拿著全家人的性命,去成全他的婚事。汐雅是個好姑娘,可金安城並不是只有她一個好姑娘。」姚雨山喝了口茶,看了看院子里逐漸刺眼的陽光,「熙兒呢?」
「回老爺,少爺約了幾個朋友出門了。」姚風答道。
「這幾日把熙兒看好,別讓他再出門到處亂跑了。」
「是。」姚風躬身應下。
「姑娘,那不是姚公子么?」回去的路上,春菱看見了在茶樓里喝茶聽曲兒的姚茗熙。
喬汐雅順著春菱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自己的青梅竹馬姚茗熙,她顧不得許多,快走兩步進了茶樓,一把拉住了姚茗熙的衣袖:「茗熙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父親吧。」
「汐雅?」姚茗熙見喬汐雅哭的梨花帶雨,當時就愣住了,「這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姚茗熙急忙讓茶樓老闆開了個包間,拉著喬汐雅進屋落座。
見茶樓老闆掩上屋門,喬汐雅才抽泣著斷斷續續將家裡發生的一切講給了姚茗熙。
「真是一群狗仗人勢的畜生!」姚茗熙聽到官差的做派,不禁拍案而起,「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喬伯父任人陷害,也一定不會讓你和伯母受人欺辱!」姚茗熙拉起喬汐雅,「走,我先送你回去。」
姚茗熙的承諾讓喬汐雅看到了希望,可這希望轉瞬即逝,她顫顫巍巍從袖子里摸出了那封被淚水打濕的信,遞在了姚茗熙面前。
「這是什麼?」姚茗熙疑惑的接過了信封,順手打開,熟悉的字體驚的姚茗熙雙手一抖,「這是怎麼回事?這好像是家父的筆跡……」姚茗熙緊緊捏住喬汐雅的肩膀,「別哭別哭,這不是我的意思,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這就回去跟父親說,我姚茗熙非你不娶。放心吧,有我呢。」說罷,伸手輕輕拂去了喬汐雅腮邊的淚滴,又理了理她耳邊散落的碎發,「走,我先送你回去,後面的事兒,我去辦。」
「大夫,我娘怎麼樣了?」喬汐雅紅腫著雙眼迎上了姚茗熙請來的大夫。
「姑娘放心吧,老夫人不過是一時急火攻心,靜心調養即日便好。」大夫將藥箱遞給隨身小童,捻了捻下巴上的鬍鬚。
「多謝大夫。」喬汐雅說著,一旁的春菱將一錠銀子遞了上去。
「診費姚公子已經給過了,姑娘留步。」說罷,大夫便帶著小童離開了。
「雅兒……」屋裡傳來了喬米氏有氣無力的聲音。
「娘。」喬汐雅急忙應了一聲,向裡屋跑去,「春菱,代我送送大夫。」
「娘,你醒了。」喬汐雅坐在床邊拉著喬米氏的手,「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喬米氏勉強笑道,「你可見著你姚伯父了?」
「沒見到……」提起姚雨山,喬汐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唉……」看著女兒臉上的失落,喬米氏什麼都明白了,她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不過娘,我們回來的時候遇見姚公子了,他答應幫父親申冤。」見喬米氏傷心,喬汐雅急忙將姚茗熙允諾的事說了一遍。
「熙兒是個好孩子,只怕他是有心無力。」喬米氏勉強笑了笑。
「娘,要不明日我去求求林瑤珠吧。她父親是當朝國師,一定可以說得上話。」喬汐雅替喬米氏掖了掖被角。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春菱的聲音打斷了屋裡母女倆的說話。
「怎麼了?」喬汐雅走到門口,正看見兩個家丁押著一個人,從假山石後面轉出來。剛剛降臨的夜幕讓喬汐雅一時看不清是誰。
「還不跪下!」春菱挑著燈籠走上前,一把將人推倒在喬汐雅面前。
「碧桃?」喬汐雅借著燭光看清了面前跪著的人,「你不好好在鄭小娘身邊伺候,鬼鬼祟祟的要去哪兒?」
「奴婢……奴婢的娘親去世了,鄭……鄭小娘許奴婢回家看看。」碧桃跪在喬汐雅面前瑟瑟發抖,眉眼低垂。
「你是我們喬家簽了死契的下人,沒有當家主母的話,你竟敢私自出府?」喬汐雅冷哼一聲,「腳邊放的何物?」
聽到喬汐雅發問,碧桃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扯起裙角,想將腳邊的包袱蓋起來。
春菱急忙一腳踢過去,包袱應聲散開,金銀細軟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