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迴響.5

「哈啊~」

就坐在教室的左下角的位置的隔壁座位，我無聊地打著哈欠。雖然站在黑板下的老師講課的內容可以說是聲情並茂並且的教室里的氣氛在他的帶動下可以說是十分熱鬧，不過啊——

想睡覺就是了。

但是現在可不能睡！無論我怎麼調整位置都無法在坐姿正常的情況下讓老師的眼睛百分之百消失在我的視野里。自然也就是說老師很容易就能看到我在幹什麼。

看了看右邊的佐左白。果然是一直在熬夜啊，現在她正靠在牆上睡得死死的。

而且因為本來就長得很可愛的原因，所以從我這樣看她歪著頭的睡顏可以說超級可愛。

不過也很容易就能看到她的疲憊就是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都很羨慕她啊，原本在那個位置上打瞌睡的人可是我才對。

老師依舊口乾舌燥但又不知疲倦的講著，我則只有無聊的盯著黑板發獃走神。

佐左白就這樣一直從這節課睡到下課，又從下課睡到了上課。一動不動，一點都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都該醒醒了吧，因為這節課就是班主任的課，就算是佐左白是女生，假如被班主任抓到的話，肯定要挨打的吧。

想到這裡，我和上次一樣搖了搖她的桌子，只是並沒有把她搖醒。

嘛，我也猜到會是這樣了，因為這一次佐左白是靠在牆上的，受力點並沒有在桌子上，所以很難像上次那樣那麼容易就把她叫醒了。

第一道上課鈴已經打了，現在教室里很安靜，我不能用喊的方式叫醒佐左白了吧。因此，想要叫醒她也只能動手了。

我用手指戳了戳佐左白的肩膀，她並沒有醒來。

於是我用手搭到她的肩上，稍微用力搖了搖。

好軟啊。

這是從來沒和女生接觸過的我第一次像這樣接觸了女生之後的感想。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生都是這樣，皮膚軟軟的光滑的，感覺摸了就會捨不得把手拿開。

不過我看到佐左白差不多要醒了，於是很快就把手拿開了。

「上課了。」我用很小聲的聲音，「班主任的，堅持一下吧。」

她應該是聽清楚了吧，慢慢地把身體坐正，然後把視線投向已經開始講課的班主任。不過看起來還是處於一種半清醒的狀態。

班主任的課果然還是很無聊，不過意外的聽的人非常多，就連我這樣的也會裝裝樣子。畢竟，沒人敢在他的課上搞小動作。

至於佐左白，至少看起來她還是盯著黑板的，至於有沒有在聽我不知道。我只能說她可能處於一種非常模糊的狀態，至少我是無法判定她是否是清醒的。

很厲害啊，她。從各種意義上來說。

不過我感覺班主任的視線往我這邊看的次數和以前比變多了。可能就是因為佐左白。不過不管怎麼說，直到班主任宣布下課然後拿著教材就離開教室后，他都沒有找佐左白的麻煩。

老師的「下課」的兩個字一脫口，佐左白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然後貌似就這麼睡著了。

之後兩節課一節上了自習，一節因為這節課的這個老師不會管這些，所以佐左白都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上午就這麼過去，之後又是下午還有晚自習，佐左白都是打瞌睡打過去的。

就結果而言今天就這樣毫無波瀾地過去了。當然，畢竟我還是個學生，生活可以說是一成不變的枯燥，再加上沒有朋友，所以值得記錄的事情基本上是沒有的吧。

不行，一旦開始這麼想就覺得好寂寞啊。

——可惡，為什麼我就交不上朋友啊！

雖然心裡這樣控告了但是並沒有人會出來回答。

看著同學們差不多都走出了教室我才慢條斯理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看窗外，果然，就算是夏天，上完晚自習就已經是天黑了。現在的學生壓力真是重啊——雖然我是沒有這樣的實感的。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我離開了教室。走出校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佐左白的背影消失在了商店街——也就是我家的必經之路上。

看來她家和我家意外的近嘛。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那種偶然相遇然後一起上下學的機會。不過感覺更有可能的是那種相遇了，而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的這樣宛如陌生人一樣的展開呢。

不過即使如此，說不定我的心裡還抱有著這樣的期待。

……

不知道是不是命運這東西聽見了我內心的聲音了呢，很快就如我心中所想……可能有了一些偏差，不過怎麼說也可以認為，這是實現了吧。

一夜無話。

就在第二天的樣子，應該是我的生物鐘出現了問題，我早早地就醒了過來並且再也沒有睡意。雖然覺得學校可能還沒有開門，不過還是和平常一樣準備前往學校。

打開門，外面還是全黑，抬頭還能看見一顆兩顆星星在閃爍，不知道是聽誰說的，現在這個時候也就是凌晨四點左右，空氣質量是最好的。然而我並未有對此有多深的感悟……很涼快就是了。

路燈也還沒有打開，街道上也難得的像今天這樣沒有人因此可以隨便橫衝直撞，這樣好的機會我決定慢慢走。

雖然是個不喜歡寂寞的人，但是現在我是在寂寞這邊的！

「……」

啊啊啊，我想我需要更正前面說的街道上沒人這樣的話了。

周圍全是漆黑一片能見度很低，但是我還是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前面的小巷口剛好有人走進去。

嗯，雖然是很早但是也確實正常吧！就算不是早起，也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才工作完回家啊。

那個巷口是我需要經過的地方，雖然沒什麼好在意的但我還是放輕了腳步。

「……」

他們好像在裡面說什麼話，聲音比較大，對話內容我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小**，現在你沒地方跑了吧！要不是大哥想要你，你還以為你剛才跑得了嗎！哈！聽到沒，快同意當我大哥的女人！」

嘛，真是有夠無聊的啊！聽聲音感覺這個人應該和我同齡，雖然這確實是青春才會做出來的事，只不過不知道做完了之後有沒有那個勇氣去承擔後果呢？

「你們這這樣做是犯法的啊！知道嗎？」

是一個女生的聲音，聲音挺好聽的，而且說話的時候語氣並沒有顫抖什麼的，雖然還是可以聽得出害怕，但是能臨危不亂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啊。

撕拉——

「啊！你……你……你們混蛋……」

現在聲音已經是哭腔了。可以想象一個女生被幾個男人圍在角落，然後衣服被撕爛了一些，蹲在牆角無助哭泣的畫面。

哦，順便說一句，我可不是什麼熱血青年，而且也沒有自信可以在一敵三的情況下救走一個女生。

不如說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碰上，目前正處於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靜觀其變的觀望狀態中。

而且，可不知道凌晨四點天都還沒有亮的時候還在外面不回家的女生值不值得去救啊。

「哼，佐左白，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了，答不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唉，可能是因為天生的原因吧，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和我無緣，明明這是非常有用的一種技能。

誒，不對，比起這個，我更應該關注的不應該是這邊吧好像。明明是這句話裡面的信息更加重要。

推翻剛才的話，現在我可能需要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來救下她。

「……」

佐左白沉默著，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老大，看來這小妞是不見棺材不下淚呀，反正還早，要不我們……」

接下來是一陣猥瑣的笑聲。

「這個……」他應該就是老大了吧，他的聲音有點猶豫。

「沒關係啊老大，她家就一個哥哥，還是個傻子，沒什麼要顧慮的。而且，說不定完事之後，她還就跟了老大呢！電視里不都是這麼演的……」

這是什麼電視啊！……恐怕是什麼不能拿出來說的電視吧！

我現在已經悄悄的接近了巷口，雖然腳下還是發出了一點聲音，但是他們並沒有查覺到。

「那好吧！」雖然語氣還有點猶豫，但還是有一點躍躍欲試。

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走到他們身後大概五六米的距離了，雖然天氣黑暗，但是這個距離下已經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了。

果然是三個男生，他們圍著了一個蹲在牆角的女生。

我拿出手機，接著按下了打開的相機的快門鍵，閃光燈亮了起來把牆角的情況照得更加清楚了。

蹲在地上的女生果然就是佐左白。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佐左白臉上帶著恐懼與慌張，但是還是能難得的從恐懼慌張中分辨出她眼中那麼一點點的冷靜。

她下身穿的條短裙，上身的衣服被撕破，雙手緊緊抱住胸前。光滑潔白的背部可以一覽無餘。

因為只有一個閃光燈的時間，所以我也就看到了這麼多。

而那三個年輕人因為手機閃光被下了一跳，慌張的往我這邊看過來。

咔——

正好這個時候提示音響起，照片拍好了。

「你們做的事情已經被我拍下來了。」我努力地壓低聲音不讓它顫抖。

偷偷看了一下手機屏幕，因為被亮光吸引的原因很順利地把他們三人的連全都照了進去。

當然，也能看清佐左白的側臉。

「你小子想死是吧！他媽的給老子刪了！」

看來他們並沒有被唬住，已經開始快步走過來了。

「已經被我保存到網路上了，你們刪了這個也沒有用的！」看到他們衝過來我就有些後悔了，不過事到如今後悔也沒有用了，於是只能繼續咬著牙「如果你們還要繼續的話，到時候倒霉的可是只有你們了！」

在還沒有造成真正的損失之前住手，就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

真希望他們可以理解到這個。

走到我前面看清了我將屏幕展示在他們面前的內容，終於是停下了就快要把拳頭揮出來的動作。

「大哥，怎麼辦……」聲音裡帶著慌亂。

沉默了一會，被叫做大哥的那個才開口大聲道：「小子你給我等著，別落到我手上了！」

標準的撐場面的話呢，也就是說終於解決了，不禁鬆了口氣。然而就在這時——

嘭！

「噗！」

那個人直接一拳就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好，好痛啊。

我想我的表情現在已經扭曲了吧，說不定我的嘴還在不受我控制的痛苦發出聲因。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從肚子那裡傳來的痛覺折磨著我的神經。

不過我還是保持住了平衡，只是痛苦的抱著肚子蹲在地上。並沒有直接痛的跪下去。

「我們走！」

然後就是有點急促遠去的腳步聲。

謝天謝地他們走了，雖然挨了一拳不太好受，但還好只是挨了一拳。

人還真是奇怪，明明被打了卻還在感謝。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我嘗試著站了起來。不行，感覺肚子那裡跟抽筋了一樣，動一下就止不住的疼痛。

擦了擦眼角因為疼痛滲出來的淚水，我咬咬牙，狠下心站了起來。

身體因為疼痛不能伸直，於是我彎著腰用手扶著牆壁慢慢走到佐左白的旁邊。

佐左白就蹲坐在那裡，把頭埋在膝蓋中，看不見她的表情，不過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在哭啊！

明明在面對那樣的事的時候都沒有哭，現在沒事了反而哭起來了，看來比想象中的要脆弱啊。

把手機放進褲兜里，又把身上穿了T恤脫下來遞過去。

「如果不嫌棄的話就暫時穿一下這個吧！放心，這是我今早出門的時候穿的，應該沒有什麼汗味之類味道。」我撓了撓頭髮。

佐左白停下了顫抖了，她慢慢抬起頭，雖然在夜色下看不清，不過我覺得她在和我對視。

而且應該是心理作用，我感覺她也在看我此時什麼也沒有穿的上半身。當然男生也沒什麼。因為是第一次這種形象出現在女生面前，加上在意她的視線，於是更加不好意思了。

「那個，衣服的話就算是不還給我也沒有關係，之後你把它扔了也沒事的。」

當然節儉的我還是希望她能還給我啦。

我把衣服更加遞近了一點，看起來有點像是催促她穿上衣服，實際上我是想至少能多擋住一點她的視線。

雖然沒什麼意義就是了。

佐左白伸出了一隻手接過我手裡的衣服，並沒有立刻穿在身上，而是把它放在膝蓋上，抱住膝蓋的時候把臉埋了上去。

——但是並沒有哭。

手中空空的什麼也沒有讓我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地只有干杵在那裡。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應該離開，還是說我應該說兩句話。說話的話我又該說些什麼呢？不，經歷了那樣的事之後應該會想要靜一靜，果然應該離開吧！

就是不知道那幾個人會不會回來。

假如想要靜一靜的話，要不我們先換一個地方？

終於是組織出了這樣一句話，正想要說出來的時候——

「你先……轉過去……」

要不是現在周圍非常安靜，我想我可能就會聽不清她說了什麼。不過，幸好聽見了。

「哦，哦哦……」連忙回答著，我迅速轉過身。

就算是天黑，也不想在別人面前換衣服呢！而我轉了過來，自然也就看不見了。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放下心來。

「手……」剛一轉過去又從身後傳來聲音。

「拉我起來……」聲音一如剛才的微小柔弱，但聽清楚還是可以的。

是哪裡被傷到了嗎？想到剛才那幾個人覺得有這個可能。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腳下沒力，畢竟剛剛才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啊。

順便一提我肚子的疼痛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了，畢竟這個地方肉很多。

默默地把手伸出去，她應該可以看見的吧！雖然我的膚色沒有佐左白那樣的白，但是和男生比較的話還是挺有自信的。嘛，畢竟沒有可以一起出去玩的朋友，變黑的機會很少呢！

真是可悲的自信。

很快手上傳來了些許冰冷的觸感。雖然冰冷，但是她的手果然很柔軟還有小巧啊……哎呀，說起來這算是第一次和女生牽手吧，不知道我的臉有沒有紅。

因為背對著佐左白所以不好發力，所以我打算稍微測過一點身體，這樣方便一些。

但感覺到拉扯力從手那裡傳過來。可能是佐左白打算自己站起來吧，我盡量穩一點的站在原地。

很快的她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想到她需要穿衣服，雖然有點捨不得，但是我鬆開了手，等待她把手也鬆開。

但是在那之前就從她那裡傳來了衣服摩擦的聲音。

「那個……」

「……我還有些站不穩。」

「哦」

嘛，單手換衣服應該比站立要省力地多吧，應該……

總之穿衣服這件事，兩隻手都必須要使用到的，當她需要另一隻手穿進衣服里的時候就會鬆手了吧。而且，和佐左白這樣可愛的女生牽手我自然是不會抗拒的。

因為單手的原因，佐左白穿得很慢。

不過終有穿完的那個時候，感覺她已經穿得差不多了，我又默默鬆開了手。

突然手上多了冰冷的觸感，接著另一個同樣柔軟但是已經溫暖起來的觸感從我手上離開。

好像，是換了一隻手。

同時佐左白的衣服也穿好了。

「那我轉過來咯。」並沒有馬上要轉過去的意思。

「不行！」稍微比之前的音調要強硬一些，

「我……我，的裙子也破了……」聲音越來越小。

「誒？啊？！那，那個……要我把褲子也借你嗎……啊啊啊！對不起！」

我肯定是腦抽了吧，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就順口接了下去。說這話中話是不可以的吧？這種話是不能說的吧！

「你的T恤，可以，勉強遮住的……」

幾乎都快要聽不見聲音了，但是大概是明白了。

「也，也就是說，你下面只穿了——」

「啊——！別說出來呀！」發出了在我記憶之中，她有史以來最大的聲音。

糟糕，有些不妙啊！一想到佐左白正努力地把寬大的T恤使勁向下拉扯，想要盡量的把完全暴露出來的大腿遮擋得更多，但是畢竟是T恤，甚至偶爾會泄露出下面的情況。再加上我說地話導致她眼中帶著眼淚直接叫出來的這樣的強烈聯想，讓我有了一股非常大的衝動想要回頭，看她會因為我的舉動有什麼反應，一定會很有趣！

「咳咳，那個，走得動嗎現在？」當然，我肯定是不敢的，就只能想想。

畢竟天黑呢。

「……嗯。」

我鬆開感覺已經開始出汗的手，想要把它抽回來。

「求你！」

我的手被握得更緊了。

佐左白聲音是顫抖的，她繼續說「……先不要鬆開，讓我，再握一會。」

看來對她的脆弱程度又估計錯了。

並不是因為這一次，在這之前，佐左白就早已經支離破碎了吧！

——你經歷了什麼？

不禁握緊了她的手。

那之後，我一直以上半生沒穿衣服然後一隻手伸到後面這樣並不舒服的姿勢在佐左白的指揮下把她帶到了她家的門口。

雖然是知道的第一次被女同學帶到她家的的所在地，但我這個時候一點都不激動。哦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那個時候也挺激動的，畢竟那個時候天邊已經開始泛白，已經到了那種路上會有人經過的時間。

至於她的家……別說佐左白家的外形是什麼樣子的，就連我一直心心念念的佐左白只穿一件T恤的樣子都沒來得及偷看一眼。

畢竟我還是想要早一點回家穿件衣服，我可沒有在別人面前暴露身體的興趣。

當然她可以回到家裡換好了再出來把衣服還給我是最好的啦，不過她並沒有做出這些提案什麼的，我自然也不會強求。

當然說不定那個時候我是因為看到天氣還是比較暗，看不清楚周圍，所以才並沒有強求。

總之跑回家穿了一件衣服之後，打開家門發現外面並沒有變得比剛才明亮一些，天空烏雲密布。

「要下雨了啊。」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雨，不過不管怎麼說都要帶一把傘在身上。

就趁大雨到來之前跑去學校吧。就在這樣計劃著的時候。

叮鈴鈴——

並沒有多意外地響起了手機信息的聲音。

「各位家長請注意，經氣象局通知未來三天將持續大暴雨，預計本次降雨將超過防洪警戒線。經本校慎重考慮，決定放假三天，請各位家長做好防洪準備，盡量減少出門頻率……」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呢，可惜我並不能確認它的真實性。

當然這是學校的簡訊沒錯啦。不過我並沒有收到班主任的通知。畢竟嘛，班主任才是能管到學生的那個。

當然這是在我們班，最多再加上另外幾個快班才會有的現象吧。

經過如此慎重的考慮我還是決定去學校那裡看一看，雖然肯定會有學生不去導致不能正常上課，當然我也可以那樣選擇，不過因此被班主任重點關注了可不好。

但是很快，我就後悔了。

嘛，事實證明，想得太多也不是什麼好習慣吶！

只用了幾分鐘就跑到了學校門口，校門上方的通知熒幕上映射出來的紅色光芒格外顯眼。

並且校門真的緊緊關閉，並沒有看見班主任的身影又或是並不顯眼的例外通知。

太早了么？確實五點半左右是要比平時要早一點，但是這個時候校門一般都有打開。

是不是再等一等比較好呢？

「啊，下雨了。」

巨大的雨點從天空中落下來，然後打在乾燥的水泥地上，留下了拳頭大的水印。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校門前的操場就已經完全被打濕了。

但這也還只是前奏。

急促而巨量的雨水就像是直接從天空被傾倒下來，讓人懷疑這到底是纖細的雨還是粗狂的瀑布。

即使是躲在屋檐底下，而且還用傘遮住身體，但我的衣服還是被打濕了。

不過因為是夏天的原因，或者應該說成是幸好是夏天吧，除了衣服被打濕所以貼在身上有些不舒服之外，並沒有其他難受的。

考慮著這些無聊的事情的時候，視野里出現了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按理說這個時間點有人來學校是很正常的是，就算是收到了簡訊但是跑來確認的學生也不能說沒有，因此就算是有人過來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才是。

但是視野里的那個人影，並沒有打著雨傘，而且似乎也沒有穿雨衣，並且也沒有因為大雨而跑起來尋找避雨的地方的行為。

就那樣毫無防備的走在雨中，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就算渾身濕透也不管不顧，甚至有可能還被雨水糊住了眼睛，也不去管的樣子。

當然，不管別人在幹什麼都與我無關，只要不影響到我，就算是死在我面前——說笑說笑。畢竟真的有人死在我面前的話再怎麼說都多多少少會影響到我就是了。

人影漸漸清晰，我認出了走在我面前的人。

並沒有太大的出乎意料：

是佐左白。

算一算也確實是已經過了她到從家裡走到學校這裡的這點時間。

遇上了呢，該怎麼辦呢。看她並沒有被強迫的意思，也就是說是自願的。要是我上去幫忙什麼的，說不定會被嫌棄呢。

「……雨下大了啊。」

原本就已經很大的雨很快變得更大里，我已經被雨水擊打的聲音包圍，就連從我自己嘴裡發出來聲音我也聽不太清。這讓我有點擔心，手中的雨傘會不會被我撐壞。

而佐左白那裡，似乎有些站不穩了。

嘛，算了。雖然在還沒有弄清楚狀況之前就上去幫忙可能會白忙一場，不過應該也沒有什麼損失吧。而且，都已經幫過一次了，再幫一次也沒什麼的吧。

試著將傘打正，雨水打擊在傘上的力量傳到手上，感覺到了一些沉重。

為了省點力，我把雨傘收到最低，然後就這樣衝進雨中。

兩三步跑到佐左白的旁邊，然後把傘往她那裡移過去一一些。

幸好佐左白身高比我矮一點，我就算把傘打到最低也能把她遮住。

佐左白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一條牛仔褲。自然全身上下已經完全被打濕了，被綁到腦袋後面的馬尾直直下垂，額頭前的劉海因為被打濕所以貼在額頭上。看起來應該很不舒服吧。

而且佐左白稍微低著頭，眼睛半開，眼裡也全是水霧。可能她連路都看不清。

雖然已經停止了被雨水擊打，但是她任然保持著眼睛看著腳下的姿勢，雖然不知道看不看得見周圍的情況。

不過至少她還是停了下來。

「嗯，那個呢，又見面了，哈哈，感冒很麻煩的……還有那個，好像不用去上學的樣子，可以不用過去看了。」

稍微撒了個慌，因為我並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上學。

「……嗯」

如果不是因為站得足夠近，我根本就聽不清她說地話吧。

佐左白轉了一個身。因為我本來就是站在她的身後的，所以她轉過來之後就面朝於我。

可能終於是注意到我就站在她的面前了的吧，緩緩抬起頭，睜大半睜的眼睛，眼中的水汽並沒有擦去。頭髮上依然會有水滴落，但水滴流經眼睛也沒有閉眼。

大大地眼睛有了几絲神采。

輕輕動了動嘴唇，好像是要說什麼，但是直到最後將幾分蒼白的嘴唇閉上之後都沒有發出聲音。

眼中光芒消失了，接著，佐左白又一次張開了嘴巴。

「可以，送我一下嗎？」

那是不做期待的語氣，好像就算拒絕也沒有關係。

不如說，反而希望我拒絕嗎？

「怎麼說呢……」我並沒有回應她「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你現在累到了什麼程度……」

又稍微撒了個謊，因為佐左白到了差不多快要崩潰的程度，我還是察覺到了的。

佐左白眼睛稍微睜大了一點。

「也許我一輩子也不會明白你的感受吧！」我盯著佐左白的臉，很好，表情上並沒有下意識的那樣改變。「不過，有什麼事就和我說說吧！說不定我能幫到你。」

佐左白皺了皺眉，只是看著我沒有說話。

誒，不由地想嘆口氣。雖然一開始就想到可能會變成這樣沒錯啦，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多少天真一點呢，對吧，佐左白。

「別忘了，我可是一個人在住哦，而且生活也過得不錯的樣子，說不定真的可以為你提供一些幫助吶！」

至少在這一方面，我在我的班級里算是比絕大多數的同學有發言權的吧！當然，並不是說我就比他們有錢。只是，身為學生，身為少年的我，可以隨意支配我擁有的財富而已。

「至少，因為我隻身一人，所以可以做到一些同齡的人無法做到的事。」

以這一句話為結尾，佐左白就著周圍嘈雜的雨聲，開始了她的，講訴。

——「大哥他，已經有一年沒有消息了。」

以次為開頭……

因為一直都是大哥寄錢回家，所以那個時候她和二哥的生活一下子就失去了經濟能力。

然後成績優異的二哥放棄了中考，開始在鎮上打起短工。

二哥很勤奮，也很聰明，並且她還會幫二哥的忙，那個時候雖然過得很艱辛，但至少還是能繼續就這樣生活下去的。

一開始他們都覺得這只是暫時的，很快大哥就會回來。等大哥回來，沒有參加中考的二哥一定還能繼續讀書，生活還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但是一個月，兩個月，直到新學期開始，還是沒有大哥的一點消息。

這個時候二哥差不多已經習慣工作，一個人也可以幹得很好了，因此佐左白在學校讀書，二哥在外打工供養兩個人。

然後生活就這樣持續。

一直到了上個學期，也就是沒大哥消息的八個月之後，差不多一學期已經過了一半。這個時候，二哥終於完全不再工作了。

雖然在這之前就發覺了不對，但佐左白那個時候只能做好自己應該做的。

二哥不但不工作了，性格也變了很多，而且還沾上賭博，欠了別人很多錢。

好不容易還清了錢，這個時候二哥再也不工作，已經是處於了一種混吃等死的狀態。

所以佐左白就一邊打工，一邊讀書，一邊照顧起了哥哥。

生活上巨大的開支，學業上不能太過鬆懈，家裡也還有哥哥要照料。

工作，學習，家裡。

這三樣佐左白首先就放棄了學習，當然學業還沒有放棄，不過也因此，佐左白這半學期從班級的中上，加入到了差生行列。

然而就算是這樣，她也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工作，工作，工作，工作，工作，工作……

清醒的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做這些事。

大概，就是因為在這無止境一樣的工作里，佐左白慢慢累積了太多的壓力吧。

哦，因為佐左白說話斷斷續續的，而且再加上周圍下著大雨聲音聽不太清，所以上面那些都是我聽到的一個大概，整理出來的。

啊啊啊，果然——

「不是什麼新鮮事呢！」

因為沒錢，所以生活陷入困境，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嗯，是件很平凡的事！」

佐左白看起來輕鬆了很多，聲音比一般時候要大一些，看來心情不錯。

「那麼，需要我……」

「不，不用了……」佐左白向後退兩步。

雨已經比剛才小了很多，已經不再是那種打傘都很費勁的程度了。

「我還想再努力一下……」佐左白直視著我「……假如我真的接受了你的幫助，那我一定會失去什麼，被什麼改變吧。實在是不想再失去什麼了，實在是不想再有什麼改變了，所以我還想再努力一下。」

雨打到佐左白的身上，將她的全身打濕——這沒關係，因為本來就全都濕了。

用膠帶將破碎的自己粘連了起來，這是佐左白給我的感覺。

那個膠帶就是我，我可能理解了。

當然並不是因為我的傾聽，這種東西沒什麼力量。而是因為其他東西，所以，我——

「嗯，好的，假如最後放棄了，就和我說。只是到時候你會失去更多的東西而已。」

我只是讓她的膠帶（退路），或者說只是一種心理安慰，更加牢固而已。

你恐怕永遠都不會被我拿走什麼東西的吧，佐左白。

哈哈哈，佐左白，真是可怕啊，你。

「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的。」

……

接著我和她共打一把傘一起走到了我家門口。

哎呀呀，雖然這是第一次和異性共撐一把傘，但是我和她都渾身濕透了，可是沒有心情在乎這些的。

然後我把傘借給了佐左白，並沒有邀請她去我家裡坐一坐——這是當然的。

看了看手機，有簡訊。點開看看，果然是班主任的。

簡訊的內容大概就是不用去學校了。

窗外的雨聲又小了很多，不過應該不會那麼快就能雨停的樣子。

心情莫名的還不錯。

不知道佐左白到家了沒有呢？

我都這樣算是和佐左白建立了良好關係了，不知道未來的生活能不能變得更有趣一點呢？

稍許，對未來有了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