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風潮尾聲【完結】
「若信我,賜汝勇氣。」
「虔誠。」
「若信我,賜汝決心。」
「謙卑。」
「若信我……戰無不勝。」
「前進。」如驚蟄輕佻,躍動而害羞,徘徊久久,讓人看不到是飛灰湮滅,還是嘈雜的喊殺。陣陣遠去的聲音,朦朧而靈動,捲起風潮,涌動如蟻穴崩塌。壯觀而卑微,卻又不得不說,這包含著,無數生靈的掙扎。掙扎過後,還剩下一些什麼。又不得而知。
「生!或者死……今天,戰神在上,勇氣在我心中!」黑人大漢巴繆,這位在德巴爾大監獄名聲顯赫的大人物,號稱暴君的黑塞戈維納的強人。他或許還在憎恨著他的國家,也憎恨著那些曾經愚弄著他人生的絛蟲。寄生蟲宛如吸血鬼,無奈反抗的同時,還有幾分顫抖和害怕。只是,當回想起走到這樣一個地步的原因時,他又覺得驚詫起來,如此人生,再來一次,恐怕也不會拒絕的吧……
若是拒絕,也不剩下什麼了。
「萬歲----」
甲板上的鉤爪無數,密密麻麻的人群,這就是一群壯漢男人的衝鋒。一波接著一波,絲毫沒有停歇。死去的人有很多,袍澤、兄弟、戰友,還有一些或許在一個月前還不是很熟悉的傢伙。有些人,不過是在一個中隊里認識了五六天。在同一隻鐵鍋里喝過同一個廚子熬的土豆子燉牛肉罷了。
尊敬逝者,這或許是生者的本能。
但是望著海平面上地血腥和冰冷,悲涼地同時。胸中的火焰。卻越發的高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
血腥馬力的信念,強悍而霸道,卻又不失理念和衝勁。
幹勁十足的混蛋們,覺得自己純潔地就彷彿是坐在神廟夜觀天象的僧侶。偶爾吟唱一下聖經。然後從比他們還要愚昧的人身上,掏出一枚又一枚金幣,然後冠之以神聖的使命,將這些金幣據為己有。
人人都知道那是一個謊言,但是人人都不會去揭穿。
因為這個世界的秩序,並非由他們建立,而是由一群不知道該稱呼為什麼東西的混蛋們建立的。
而現在,另外一群更加敗類無恥卑鄙的混蛋開始了所謂地救贖。燒殺搶掠,沒有人性,受人鄙夷,屠刀、鮮血還有吼叫。吶喊聲的背後,除了肅殺和冷冽,還有幾分激動。這真是完美的人生!
如果一場死亡都能讓人覺得驕傲和充滿榮譽,那麼,似乎更多的人會選擇這樣的一條路。尤其是,當這些人被救贖於某個讓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地方。
「我們是男人!我們是戰士!我們戰無不勝!我們的頭領讓我們堅守這裡。那麼,求生軍團的弟兄們,這兒,帕克西島海面之上,如果不能成為我們驕傲的戰場。那就成為我們驕傲地墳場!如果我們退縮。如果我們膽怯,就不是求生軍團的士兵----」
黑人大漢的紅口白牙。艾普魯斯的冷冽眼神。雖然不知道這兩個明明有仇恨的傢伙怎麼會被血腥馬力扔到了同一個地方,但是。看上去這兒地確很適合這兩個軍人地發揮。
艾普魯斯並沒有波斯尼亞人的那種熱情奔放,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讓他地人衝上甲板,對方十幾條大戰船,排成一條直線,衝鋒的路線十分明確,若是截斷帕克西島地後路,毫無疑問,這兒就會將克基拉島和萊夫卡斯島之間的聯繫切斷。
馬老大在伊奧尼亞群島周邊,任何一個重要據點都不能放棄,他必須堅守,才能保證在這片海上,他有絕對的空間和時間來和對手決戰。他也是如此去做的。
任何一個不會移動的小島,都會是一艘永不沉沒的巨大戰艦。
這兒海水底下究竟如何,並沒有人清楚,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戰船在這兒,只能是一種悲哀。一座小島,事實上就是一座不會移動的重型炮台。強悍的定點打擊能力,讓漂浮不定的戰船變得更加的踟躕,而對於這樣的情況,艾普魯斯最是得心應手。一個沉著冷靜的對手,或許會讓這位混蛋將軍有些小懼,而一個猶豫不定的對手,只會處處破綻,讓他贏得戰機。
巴繆沒有艾普魯斯的那種冷靜和謹慎,他是極度危險,也是極度瘋狂的傢伙,衝上去,再衝上去,狠狠的衝上去!
這就是巴繆的全部方案。
充滿了野性和狂暴,不惜一切代價,讓敵人感受到那種瘋狂和殺氣騰騰,恐怖的同時,又讓自己信心大增,這就是巴繆,這就是德巴爾的暴君,這就是血腥馬力的左膀右臂!
「這場戰爭,我們一定會贏!」艾普魯斯終究還是喊出了口號,眼神中閃爍的激動和興奮,也出賣了他此時的心境,他不需要擁有血腥馬力的那種上位者氣度,也不需要像馬老大那樣去擔心有多少人可以活下來,又有多少機會可以讓這場戰爭的損失降低到最小。
但是不管如何,他只要完成他可以做的就行了。
如此風潮,無非是一道颶風,讓這格蘭德大海,變得顫抖恐懼,即便是墮入無邊地獄,也是在所不惜。
如果是德巴爾的馬力,他或許只是一頭野獸,一頭看到任何獵物,都會狠狠咬上一口的野獸。如果是黑德林河的馬力,他或許只是一個刺客,一個只需要為自己負責的刺客,即便死去千千萬萬人,與他何干?斯庫台的馬力,他是一個將軍,奇謀妙計,殺伐果斷,士兵之命運繫於他的命運,如此彪悍,讓人措手不及。而如今的馬力,他和帝國之皇帝,不過是同樣的棋手。當格蘭德三世布局縝密,處處殺機的時候,這個或許原本稱不上合格棋手的男人,一手殺招。跳出重重包圍,讓人拍案叫絕的同時,卻又不得不擔憂,這偌大的棋盤之上,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贏家呢?是帝國?還是眼前這個胡亂落子的雜碎?
血腥馬力並非是驚才絕艷之輩,他也不是什麼顯赫名聲的家族後代。更加不是傳說中的無敵勇士。
他在世人的口中,不過是一個剛剛學會了並不流暢馬其頓語的野蠻人,一個連帝國官方語就說不順流的混蛋,一個……或許根本不知道文學和藝術的無恥之徒。
貴族和美婦跳舞,讓人驚艷和羨慕。血腥馬力和死神跳舞,充滿了刺激和驚險。
險象環生,步步為營,卻又不得不讚歎,這世界,是如此之果斷和決絕,竟然絲毫機會都沒有給馬力留下,這一切,都是馬老大一手從死神手裡搶奪而來的。
伊奧尼亞海戰,這一場戰事之後,改變的事情太多。甚至連馬力都來不及反應,如此重要的一場戰鬥,竟然引發了一連串的反應,他身處暴風心臟的同時,卻又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帝國海軍精銳,號稱無敵艦隊的諸多戰艦,在這片甚至不能稱之為海洋的地方,隕落的一塌糊塗,連最後的名聲,都成為了擺設。
帝國內里如此之虛弱,簡直讓人不敢相信。蠢蠢欲動之人,在這場風暴之後,終於掀開恭敬和謙卑的面具,露出了比血腥馬力還要腥氣的獠牙。
伊奧尼亞海戰三個月之後,帝國政事已經趨於崩壞,周邊帝國軍力彈壓,也變得愈發糜爛。
一個小小的血腥馬力,引來的破壞力,讓陰謀家暗自欣喜的同時,還有幾分戰慄,這僅僅是一個人類所做到的嗎?
但是不可否認,阿爾巴尼亞這種垃圾公國都能夠悍然宣布脫離帝國之殖民,就不得不讓人預見一種信號,帝國的末日,來的如此之迅速,馬力的海軍整頓之後,毫無忌憚地登陸阿爾巴尼亞的南部。在那兒,卡庫.帕帕亞引以為傲的帕帕亞家族騎兵團,成為了血腥馬力的鐵騎碾壓產物,遊騎兵的迅捷肅殺,讓那些老舊的軍備,成為了久遠的代名詞。
在伊麗莎白的面前,血腥馬力戰勝了帝國第六騎士,這位戰力超強的男人,也不得不倒在馬老大的腳下,至此,伊奧尼亞海的北部海岸,成為了血腥馬力的真正根據地。而與此同時,格里斯王國發動了所謂的格蘭德海統一戰爭,卻在品都司山脈以西遭受了馬老大的重創,連番惡戰之後。
格里斯王國不僅沒有將血腥馬力的求生軍團打入深淵,反而丟了品都司山脈以西的大片領土,可以說,求生軍團呼風喚雨的時代,正是從這裡開始,整個巴爾幹半島,成為了這支鐵血雄師的試金石。而格里斯王國,也嘗試到了玩火自焚的下場。
四個月之後,格里斯王國在巴爾幹半島上的所有陸軍投降,沒有一寸土地還在格里斯王國的王室統治之下。遊歷海外的國王陛下心存僥倖,想依託海軍反攻大陸,結果在克里特島的北部,求生軍團海軍第二軍團,埃比格手刃國王,報了自己的榮譽之仇。
第二年的初夏,共計十四萬人投奔求生軍團,馬力的第四第五第六陸軍集團軍成立,隨後的兩個月,格蘭德帝國的帝都,格蘭德城陷落,而千年帝國,終究還是像流星一樣,在半人半神的預言中隕落。
而那傳說中的戰士,那個讓無數人瘋狂的男人,血腥馬力,踏上了這個世界的征途,儘管前路依舊艱難險阻,卻讓人心存緬懷和激動,戰無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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