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風又起

「大事不好啦！」

一大早，孫守義就急匆匆的跑進了李府，將睡夢中的李九州吵醒。

李九州輕輕給旁邊的封文靜拉了拉被子，起身穿戴好，走下樓去。

「什麼不好了？」看著大廳內滿頭大汗的孫守義，李九州問到。

「朝廷大事。」

孫守義這個昔日的李九州親兵，此時已經當上了朔方軍的大將軍，成了一個心懷國家的大將。

不光是他，昔日跟隨李九州的很多小人物，也都在朝堂之中得到了重用。

李九州不慌不忙的沏了一壺茶，倒了一杯遞給孫守義，「別慌，坐下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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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守義雙手捧過茶杯，語氣有些焦急：「唐廷為追征江淮地區八年賒欠租調，派豪吏為縣令，搜括民間粟帛，農民紛起反抗，其中台州臨海人袁晁在翁山率眾起義，攻下台州，連克信、溫、明等州，擁眾近二十萬，同時，江南人方清在歙州也率饑民起義。」

李九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嘆道：「都是這些為官不仁者所導致的。」

孫守義繼續說道：「當初為了討伐安史叛軍，朝廷相繼召回安西、北庭等地的軍隊，使吐蕃逐漸向北蠶食，並乘虛深入內地，吐蕃軍大舉入寇，邊將再三告急，程元振都壓下不報，如今，投降吐蕃的涇州刺史高暉引導吐蕃軍過鄰州，寇掠奉天、武功，已逼近京師。」

李九州眉頭一皺，重重拍在案上，「吐蕃人還敢作亂！」

孫守義嘆了口氣，「還不是因為知道了你辭官的消息，吐蕃人才敢這般囂張，要是主帥還在朝中，諒他吐蕃人也不敢來犯。」

「還有什麼壞消息？」李九州又問。

孫守義又說道：「大寧郡王僕固懷恩叛亂！」

「什麼！」李九州唰一下站起身來，不敢相信，「僕固懷恩怎麼也反叛了？」

孫守義說道：「僕固懷恩昔日曾立有大功，卻在平亂之後被辛雲京、宦官駱奉先逼迫，無法向朝廷申辯，於是在派其子仆固瑒攻打辛雲京。」

「奸臣誤國啊！」李九州抬頭看著門外，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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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自己才離開朝中沒多久，內憂外患就相繼而來。

這幾場動亂幾乎在同一個時間段發動攻擊，境內又有叛亂，就算是放在大唐鼎盛時期發生，這也是極大的危機，更何況此時的大唐早已在走下坡路，尤其是安史之亂后，政務腐壞軍備廢馳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近年來雖大力整飭，略有好轉，但數十年的積弱，又豈能在朝夕之間治好。

如今面對虎狼之師，若無抵抗良策，拚死以御，只怕真的會國土殘缺，江山飄搖，讓百姓遭受痛失家國之災。

孫守義跪地請求道：「主帥，如此局面，還得您親自出馬才行啊，不然我大唐又要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李九州伸手將他扶起，「我現在無官無職，也不想再多管這些事情了。」

「主帥，您可千萬別推辭，我聽說郭子儀帶著將領們正在趕來此處的路上，想必也是來請您出山的。」

李九州擺了擺手，「我一介草民，只想無憂無慮過完下半輩子，行了，這些事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孫守義還想堅持。

李九州瞪了他一眼，「回去吧。」

他在軍中的威望無人能比，跟隨過他的人莫敢忤逆他的，孫守義被他這麼一瞪，只好悻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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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守義說的沒錯，他離開沒多久，郭子儀和李光弼已經帶著十數個朝廷重將來到了李九州府上。

李九州也沒跟他們客氣，聚在大廳中，直接說道：「各地叛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現下情況怎麼樣？」

郭子儀便說道：「如今朝廷兵力，除了各地安防必須留存的駐軍以外，可調動的兵力已經統計出來了，其中可調撥五萬對付吐蕃，至於江淮一帶叛亂……」

李九州抬手打斷了他，「江淮叛亂不容易搞啊，一來勞師遠調，磨損戰力，遠水也救不了近火，二來同時分兵對付幾路敵人，不太容易。」

旁邊的李光弼也說道：「是啊，主要是內憂外患一同來，讓人頗為棘手。」

李九州從郭子儀手上接過兵力的分佈情況，大概看了一眼，「裝備如何？」

郭子儀答道：「還可以，大約有幾萬人甲胄不全，但兵部還有庫存，很快就能配好。」

「錢糧方面呢？」李九州又問。

「我會儘力籌措。」郭子儀說道：「我已想了幾個妥當的募資法子，不久錢糧就能到位。」

李九州揉了揉太陽穴，「朝中其他大臣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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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面面相覷一陣，一時都難以發言，最後還是李光弼囁嚅著開口道：「元載主張求和……先派人前去商談……」

「主和？」李九州冷笑了數聲，「元載算什麼東西，什麼時候在朝中也能說得上話了？」

郭子儀猶豫了一下，「他現在是當朝宰相。」

李九州又是一陣冷笑，元載竟然死灰復燃，又坐到宰相的位置了。

「他們的意見當然也是為國為民，只不過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雖然我等並不怯戰，可這以眼下的兵力，要同時應對吐蕃、僕固懷恩、袁晁、方清……兵力實在不足啊。」

李九州面如寒鐵，目光如冰針般扎向眾人的臉上：「兵力倒未必不足，要看怎麼演算法了。」

郭子儀被噎得臉一紅，忙起身道：「還請主帥指教。「

「吐蕃、僕固懷恩、袁晁、方清幾乎是同時興兵，看起來似乎風煙四起，但我們非要同時把他們平息掉嗎？凡事要先分個緩急，也要看發展下去將會出現的態勢和後果。」

眾人見李九州出起了主意，肯幫忙，都甚是高興，認真的聆聽著。

李九州繼續說道：「江淮一帶本是民變，戰鬥力不足，駐軍本來可以應付，只是地方官安嬉日久，所以朝廷不須派兵，只要指派擅長打仗的將領前去統籌戰事即可，各州駐軍兵將大都已在當地安家，這是保自己的家園，比起異地征派過去的軍隊而言，他們反而要更儘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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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州直視著眾人，語調十分冷靜，「再說僕固懷恩，他起兵作亂本就是被奸人所害，無奈之舉，可採取招降的策略，若其拒絕，可聯合回紇一起對付他。」

被李九州這樣一說，眾人慌亂的情緒頓時穩定了不少。

郭子儀拈鬚道：「主帥分析的極是，真正危及大唐江山的，只有吐蕃鐵騎，這次吐蕃傾巢出動，雖然兵力不少，但算起兵力來，我們倒也不必太心虛。」

「可是兵力並不單單是個數字那麼簡單，」李九州刀鋒般的目光緩緩拖過眾人的臉，「同樣的兵，不同的人來帶，戰力就不一樣，現在缺的不是兵，校尉以下的軍官建制也很齊全，我們缺的只是大將，是主帥。」

他這句話一問，眾人差不多全身都繃緊了，盡皆低頭不語。

大唐這些年來的戰事主要是由李九州前去征討，今天坐在這裡的這些人，認真說起來，很難挑起這麼大的擔子。

李九州也知道，除了郭子儀和李光弼，其他人是不行的。

如今朝中，最缺的就是將才，帥才，但李九州卻並沒有復出的想法。

「你們怎麼不說話？」見眾人沉默不語，李九州問道：「我說了這麼半天，你們是什麼想法，也說說看。」

郭子儀朝眾人使了個眼色，唰的一聲跪下，眾人也跟著齊刷刷跪在了李九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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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此來，是情主帥出山的，還請主帥以大唐江山為念，重掌兵馬，平定戰亂。」

李九州皺眉問道：「是聖上的意思？」

眾人沉默。

看眾人的臉色，李九州已經明白了。

自己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在軍中，都權勢極盛，幾乎可以達到一手遮天的程度了，皇帝又怎會放心自己復出呢。

加上軍隊中的管理方式跟朝堂不同，軍中自有軍令管理將士，法律管不到軍隊，自己若是執掌兵權久了，軍中很容易會滋生出「只知主帥，不知君王」的思想。

先前的安史之亂，現在的僕固懷恩作亂，都是因為手上有兵權，才會給朝廷帶來極大的威脅。

所以，皇帝肯定是不希望看到自己重新掌權的。

「我現在無官無職，你們都是朝廷重臣，不必跪我，起來說話。」李九州俯身，要將郭子儀扶起。

郭子儀卻紋絲不動，鐵了心要求李九州答應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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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州立直了身子，說道：「人啊，總是有惰性的，我就很懶，其實那些帶兵打仗，為朝廷出謀劃策的事情，我是很不喜歡做的，我這個人所求的很簡單，只想安安穩穩，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現在我在這裡就過得挺好的，你們為什麼非得要改變我的生活呢？」

郭子儀這才站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還請主帥為天下蒼生考慮啊。」

李九州擺了擺手，自己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郭公，你是有大能的人，我知道你的本事，有你在，朝堂中的事，我放心多了，此次的戰亂，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夠擺平。」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