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你連畜牲都不如——（4.18）

望月峰,荷花小築。

女人哀哀的哭聲在靜謐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

「李郎，你不能如此絕情……」

「嗚嗚李郎，龍丹定能救歡兒，你怎能將此無價之寶給沈月璃……」

「李郎……李郎我求求你,即便你不愛我,可歡兒也是你的孩子,求你救救我們的歡兒……」

素來趾高氣揚的女人趴跪在地上，高高挽起的髮髻散開了，臉上的脂粉也哭花了，她不停磕頭,苦苦哀求前方的男人救救兩人的孩子。

男人一眼都不看地上的女人,對她的哀求更是充耳不聞，他眼中全是另一個女子。

「阿璃,」他溫柔似水地出聲,神色繾綣地望著倚在門邊的女子,「你服下龍丹后便同常人一般了,不必再用血丹續命，若你願意，還可同我一樣修行。」

「……」

沈月璃一言不發，她看一眼靠在門邊昏迷不醒的少女，再看向門外趴跪在地上的沈禛兒,心中無半分即將重生的喜悅，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哀和痛苦。

「李松遇，」她斜眼看身邊的男人，泛紅的眼中有濕意浮現,「你要我說多少遍,我不願這樣活著,不願在你身邊活著！」

恨恨說罷，直接轉身進房，欲關上房門卻被李松遇阻止。

「阿璃！」

李松遇抓住沈月璃的手腕將她扯到面前，抬手捧著她的臉，眼中寫滿了不解。

他沉沉出聲：「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怨我娶了沈禛兒？」

沈月璃別開眼不想看他。

李松遇將她的臉強行轉過來，紅著眼瞪著她，咬牙道：「你明明知道，我愛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我娶她不過是為了救你！便是那個孽種……我也是救你才有了他！」

「孽種？」

沈禛兒淚眼婆娑地望向李松遇，不敢確定他所指的是不是兩人的歡兒。

就在這時，一隻黃毛小獸從屋頂躍了下來，落到地上后翻滾兩圈化出人形。

「主人！」

黃子涼傷勢未愈，人形不能很好的維持，它手上有鋒利的爪子，想扶沈禛兒又怕傷了她，便急乎乎叫著：「主人，地上涼，你快些起來，莫要傷了身子。」

「……」

沈禛兒看著關心自己的黃子涼，再看向背對著她，一心都在沈月璃身上的男人。

多麼可笑，連只畜牲都比李松遇更關心她、在意她。

黃子涼順著沈禛兒的目光看向李松遇，想到他對自己主人做的事，恨不得立刻撲過去咬斷他的喉嚨。

「主人！李松遇他不配為人，你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麼！」

它旋身擋住沈禛兒的目光，接著憤怒不已地將李松遇害死小主人還欺騙她的事說了出來。

「你在說什麼……」

沈禛兒自然不信，她大叫著推開黃子涼。

黃子涼忍痛從懷中掏出襁褓嬰孩身上取下的長命鎖，含著淚說道：「主人知道的，子涼永遠都不可能欺騙主人，小主人真的已經……主人，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李松遇從來都不愛主人！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女人，主人你醒醒啊，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歡兒……歡兒——」

沈禛兒奪過黃子涼手裡的長命鎖貼在臉上，她當然知道黃子涼不可能騙他，可她怎麼都不敢相信李松遇會如此對兩人的孩子。

頓一頓，她手腳並用爬向李松遇，「虎毒不食子，李郎……李郎你不會那麼狠心真害了我們的歡兒的，對不對……李郎，歡兒在哪，你會用龍丹救歡兒的，對不對……」

話音未落，剛爬過門檻的她便被李松遇掀了出去。

「我說過，你永生永世都不配進阿璃的房門。」

她深愛入骨的男人終於把目光落到她身上了，可那雙深邃的眼中除了厭惡之外再無其他。

沈禛兒顫抖了一下，嘴角有血溢出，她像是被嚇到了，獃獃望著屋裡的李松遇，後者收回目光，對著懷裡的女子柔聲細語，勸她接受龍丹重獲新生。

僵持片刻，她顫巍巍地伸手抓住李松遇的衣擺，哭啞的嗓子發出破碎的哀求聲：「李郎，歡兒在哪，你不能不救他，他是……他是我們的……孩子啊……」

嗚嗚……

她的歡兒……

她的歡兒還那麼小……都沒能睜開眼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哭得渾渾噩噩之際，沈月璃淡淡的說話聲猝不及防冒出。

「沈禛兒，你的孩子在出世那晚便死了。」

沈禛兒被刺激了，她最聽不得沈月璃說話，當即怒吼道：「你這個賤人！你說什麼呢！閉嘴！快閉嘴！」

「阿璃不必理會她，」李松遇摟著沈月璃的腰肢，柔聲道：「待阿璃服下龍丹，往後有那麼長的歲月，阿璃想怎麼折磨這個女人都行。乖，阿璃你聽話，我這便將龍丹取出喂你吃下去。」

言罷，李松遇反手將靠在門邊的少女吸起來，指尖一團黑氣過去，少女心口處微微發光，須臾，一枚泛著幽光的珠子從她心中飛出，落到李松遇手裡。

是龍丹。

沈禛兒發了瘋般撲向李松遇，死死抓住他握著龍丹的手，「李郎！李郎你把龍丹給我！我要救歡兒！」

「呵……」

李松遇尚未發話，沈月璃先笑了。

沈月璃冷冷看著趴在腳下哭得灰頭土臉的沈禛兒，和善的臉上忽然露出個諷刺的笑來，「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沈禛兒恨恨瞪著她，若目光能將人千刀萬剮，沈月璃怕是已成肉泥。

沈月璃一改往日的卑微柔弱，抬手按著自己的心口處，一字一句道：「多謝你生下那個孩子，若沒有他的心脈，我怎能活到今日。」

「……」

沈禛兒瞬間僵住了，她愣愣望著沈月璃，耳朵將她的話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但腦子卻不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還是黃子涼先反應過來，對著李松遇咆哮道：「你這個毫無人性的惡人！竟取小主人的心脈給這個女人續命！我殺了你替小主人報仇！！！」

黃子涼撲向李松遇，結果自然是被秒殺，李松遇已經入魔，體內有魔氣助陣，隨便揮一揮袖子，黃子涼便被打飛在地昏死過去。

沈禛兒終於回過神來，歪頭「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一頭青絲眨眼間變成灰白色。

她全明白了。

李松遇娶她、讓她生下歡兒，都是為了報復她害了沈月璃。

「可你怎能如此心狠！」

「歡兒也是你的孩子啊！他身上也流著你的血！！」

「李松遇——你連畜牲都不如——」

沈禛兒滿嘴是血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喊，眼中緩緩流下兩行血淚。

這些年來，為了用血破陣護住自己的孩子，她飽受血破陣反噬之苦，若不是黃子涼幫她，她早已灰飛煙滅。

當她在承受無盡的痛苦時，沈月璃卻衣食無憂地待在望月峰，同李松遇耳鬢廝磨翻雲覆雨，這般對比，她怎能不恨！

只恨她沒能殺了沈月璃，如今知曉一切真相，她再不能忍受下去！

她是害了沈月璃，令她不堪受辱自盡，可這些都是她的錯，她的孩子是無辜的啊……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李松遇居高臨下看著她，口氣厭惡又不屑地說道：「若不是為了救阿璃，你以為你能生下那個孽種？」

「……」

沈禛兒眼中最後一絲情意泯滅了。

「哈哈哈……」

她大笑起來，少頃，用怨毒的目光注視著李松遇和沈月璃，口中念念有詞。

「她要做什麼？」

站在不遠處看了許久的蘇雁沉忍不住發問。

薛決盯著周身漸漸升起黑氣的女人，縈繞在心中的猜測得到驗證。

不周山的封印必定出問題了，否則魔域中的邪魔不可能會出現在人間。

「吾以身為祭，奉上魂魄！」

「請邪魔出世，殺了他們！」

隨著沈禛兒喊完這兩句話，她整個人被黑色氣體吞沒。

李松遇的表情變了，他沒想到沈禛兒竟也能和魔域中的邪魔做交易。

邪魔收下祭品，藉助沈禛兒的軀殼出現在人間，它睜開眼，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撲向李松遇，掐住他的脖子將他重重按到地上。

木地板四分五裂，沈月璃被震開，李松遇動彈不得地躺在地上，口鼻皆有血溢出，感覺脖子已經斷了。

作者有話說：

這個幾乎全員惡人的單元故事要收尾了。

大家說說吧，是讓李松遇這個狗男人慘死，還是讓他失去摯愛痛苦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