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守地
西山下空閑的土地所剩不多,除了葉遠閑買下的那塊地方還沒種上莊稼之外,其它的地大多都種上了土豆。
葉遠閑家在山腳下,野豬群下山來的最近的路原本要經過他們家,結果正巧最近在建房子周圍亂糟糟的到處都是陌生的氣息,再加上燒磚的窯整夜燒著火,野豬群並不敢直接抄近道。
它們聰明,只聞著味道就知道下山最近的路上有很多兩腳獸的氣息,所以很聰明的繞了段遠路,從另一個山頭下去找食物了。
夜色下,大大小小七八頭野豬胡亂的在剛種下不久的地里拱著,短而粗壯的鼻子拱開上面的土層掏出土豆種子吃了,偶爾還拱出一個大坑來。
這些野豬生的強壯,耐力足夠,不一會兒就好幾畝地糟蹋的不成樣子,眼看著這一片的土豆都要不保,田間地頭上終於來了人。
是村裡巡守的獵戶。
原來每年這個時候,山上的野豬都要來山底下糟蹋糧食,於是村裡提前就安排好了善長打獵、有經驗的獵手晚上在田地裡邊守著,要是發現野豬就能進行驅趕獵殺。
不過最近事情太多,村裡人都忘了年前一戶獵家兒子做了筆大生意,全家都搬走了。而年後一個獵戶腿受了傷到現在都沒好,所以沒法進行巡守。
原本三個獵戶在晚上輪流熬夜巡守還算輕鬆,如今只剩下一個年輕的獵戶,整晚整晚巡守身體根本就扛不住,他只好前半夜睡覺,後半夜才來守著。
於是等他來的時候,村子里的地已經被禍害了二十多畝,算下來有十多戶人家遭了災。
野豬性情暴烈兇狠,那巡守的年輕獵戶見了有這麼多頭成年野豬的豬群心裡懼怕不敢正面硬剛,只能吹響了懷裡的哨子給村裡人報信。
好在骨哨尖利的聲音在夜晚還算清晰,附近的人聽到響動匆忙抄著鋤頭鐵鍬等武器跑到田裡,他們舉著火把連吆喝帶敲打,終於把野豬群嚇上了山。
村裡的動靜響起的時候傻子睡得正熟,葉遠閑怕傻子被雜亂的聲音嘲醒便掐了法訣隔絕了外面的聲音,兩人一覺安睡到天亮。
天色大亮,葉遠閑起床。自從上次突破時將紫氣納入丹田后,每天早晨日出之前他都要去山上打坐,好吸納太陽躍初地平線時灑向天地的那一抹紫氣。
如今他能自主吸納到的紫氣還少,只有頭髮絲粗細,不過相比全天下人分潤到的那些,葉遠閑已經很滿足了。
包工頭見著他醒來笑著打招呼:「葉老弟,今天天氣不錯,你又要上山去?」
「去山上轉一轉,就當強身健體了。」葉遠閑笑著回應。
包工頭做出佩服的樣子調侃道:「葉老弟當真是個妙人。」
他們相熟的時間長了,包工頭也發現每到天氣晴朗的時候葉遠閑就有大清早上山的習慣,他雖然覺得怪異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愛好,葉遠閑這喜歡上山轉悠的愛好也算不上多驚世駭俗,所以他只偶爾調笑一兩句就作罷。
兩人正說這傻子也背著個小背簍走了出來,腳下跟著使勁咬牙扒拉著他褲腿的小狼。
「遠閑,小狼也要去。」傻子彎腰捏著小狼豎起來的狼耳朵語氣不滿:「它走的太慢,又懶,肯定走一半就又要我抱著。咱們今天不帶他行不行?」
純黑的小狼嗚咽著呲起了犬牙,顯然對傻子揪著它耳朵的行為十分不滿意。
傻子沒辦法,只好又提溜著小狼同它一起看向葉遠閑。
葉遠閑被一大一小兩雙懵懂純稚的眼神一瞧,當下心就軟了三分,走過去將小的那隻抱在臂彎里,又一手牽著大的語氣溫和:
「小狼長大了些,該到山裡去鍛煉了。它要是太鬧騰我自然會收拾他,焞焞你莫要和它計較。」
「哦,好!」葉遠閑的話傻子自然是聽的,只是原本只有自己和葉遠閑兩個人的上山,現在突然多出來一隻調皮的小狼,傻子心裡不得勁兒,連帶著整個人都蔫蔫的。
葉遠閑雖然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但見他這副模樣就覺得好笑,於是將小狼放進他背著的竹筐里,手裡只牽著傻子。
原本還悶悶不樂的傻子一見葉遠閑的動作立刻又開心起來,被牽著的那隻手緊緊的回握著葉遠閑,面上神采奕奕:「走,上山。今天說不定會有臭臭菜吃。」
臭臭菜是游落村這邊的叫法,葉遠閑認得它的名字叫魚腥草,長著桃心一樣的葉片,葉片背面是濃郁的紫色,味道挺沖,和榴槤一樣,喜歡的人愛吃的很,不喜歡的人聞著就要反胃。
傻子就是極其喜歡的那一類人,他就著米飯一個人就能吃滿滿一大盤。葉遠閑對這東西談不上喜歡,但傻子愛吃,他也會幫著做成美味。不然以傻子那糟糕的廚藝,做出來的臭臭菜說不定能毒死人。
兩人上山,在日常打坐的那塊大石頭上面葉遠閑盤膝而坐運起靈力修鍊,傻子則在不遠處練拳。
小狼艱難的從背簍里爬出來,小鼻子東嗅嗅西聞聞,時而撒歡的在周圍亂跑,時而站立在原地不動,彷彿在思考著什麼,兩人一狼分外和諧。
太陽出來后的半個時辰,葉遠閑停止了打坐,傻子也心有靈犀的收回最後一個招式,提溜著已經玩累了的小狼往背坡陰涼的地方走。
臭臭菜喜歡生長在陰涼濕潤一些的地方,葉遠閑放出神識很快就發現了一大片,剛剛冒出兩三片嫩嫩的葉子,正是最鮮嫩美味的時候。
「遠閑你在這邊等我,我去挖就好。」傻子讓葉遠閑在大石頭上歇著,自己腰間別著小鋤頭去挖菜。
葉遠閑順著傻子的意思坐在大石頭上,他手中聚集起靈氣撫摸著小狼,從狼頭撫到狼尾,靈力細細密密的滲入進去,小狼看著愈發神氣。
直到辰時末,兩人才有說又笑的下山,結果走到半路就被村長攔住了去路。
村長手裡提著旱煙袋子眉頭緊皺,看向兩人的目光著實稱不上友善:「謝家的,昨夜山裡來了野豬,怎麼你家這幾畝地還好好的?」
葉遠閑笑意不達眼底:「村長這話的意思是,山裡來了野豬就必須先拱我們家的地才是道理?」
村長被葉遠閑這麼一噎,也知道自己的話說的有問題,於是沒在這個話上揪錯處,轉而道:「野豬從山裡下來毀了不少好地,村裡決定派些人在晚上守著,你家的是戰場上下來的,就跟著每天晚上去守地吧。」
村長說的理所當然,似乎給村裡幫著守地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情,葉遠閑他們不但要立刻答應,還要感恩戴德的謝過他才行。
「每晚都去?沒有輪換、沒有休息?」葉遠閑語氣不善:「村裡其他人家也都是這樣安排的?」
村長眉頭皺得更緊,黢黑的臉抽動幾下,像是在強忍著什麼:「叫你們去就去,說這麼多做什麼?你想管到我頭上來?」
葉遠閑這下是徹底冷的臉色,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直接拒絕:「讓我家移風去給你們當苦力,當真是狗舔星星長得丑想得美。誰給你這麼大臉面讓你覺得你能做我們的主?」
村長之前見到的葉遠閑永遠都是一副陰沉冰冷的模樣,雖然陰鬱但並不會在口舌之爭上出頭,如今見到葉遠閑這譏誚大罵的模樣一時沒反應過來,當著兩人的面就哽了喉。
葉遠閑嘴下不停,繼續嘲諷:「這野豬若是到我家地里去了,我自然會守。若是想讓我們給你們做便宜長工,你早早熄了這念頭,免得把自己氣死。」
說完也不管村長是什麼反應,牽著傻子就往家裡走。
倒不是葉遠閑心胸狹隘非要和村長爭個你高我低,他只是看不慣村長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明明眼裡的算計都快溢出來了還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又當又立,能噁心死人。
而且村長這副模樣讓葉遠閑想起了之前遇到的一些人,那時候他礙於自己的身份沒辦法直接罵回去,如今沒有身份的阻礙,他和村長也早就撕破了臉,不罵白不罵。
對於守地,葉遠閑之前還想著若是村長拿他們和其他村民一樣對待,那他也就答應去守了,畢竟事關一年的收成,白白浪費了也是可惜。
可偏偏..
葉遠閑嗤笑一聲,傻子見狀學著葉遠閑的樣子揉揉他的腦袋,輕聲安撫著他:「遠閑,等晚上的時候咱們在包穀地里生一盆火,那些野豬見了火盆害怕,就不敢靠近了。」
兩人的身影遠去,村長滿臉陰鷙,看著兩人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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