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包穀倒伏
謝家的包穀地不少,葉遠閑不知道具體要多少繩子才足夠用,索性就將雜貨鋪子里的兩種繩子全部買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夜幕黑沉,馬蹄聲噠噠走在路上傳出去老遠。就在他們走出城門之後,從樓上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兩道身影,其中一到正是那日背著畫捲來到牛肉館的人。
另一個身著黑色侍衛裝扮,眉目隱藏在同衣服一般漆黑的面罩之下,周身散發著冷冽黑暗之感,那是殺多了人命才有的血腥氣息。
「大人,他是否是您要找的人?」
黑衣人點頭,並未出聲。
從進了城裡葉遠閑和謝移風就發現有人在暗中窺視著他,但這目光並未有多少惡意。
「焞焞,這些人可是跟著你來的?」葉遠閑問。
謝移風歪著頭看葉遠閑:「我不知道,對於和你成親之前的事我記得很混亂,已有的記憶當中並沒有這兩個人。」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管了,若真是有心人,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自己找上門來。咱們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葉遠閑輕笑:「要不咱們比一比看誰能先到達家中,輸的人明日起來做鮮蝦魚片粥。」
家中水池中雖然養著魚,但鮮蝦確實沒有,想吃就得提前去河裡捉,對於一向不怎麼早起葉遠閑來說這個賭注算是極有分量了。
謝移風知曉他的意思,當下笑著應了一聲:「可不許耍賴!」
「沒問題。」葉遠閑說完,腿上使了些力道,便率先竄了出去。
半空中吹來細細涼涼的微風,兩匹馬兒發出長長的嘶鳴極其暢快地向前方飛馳。
外面的院子里豎起了一捆捆有近一人高、底部削得尖尖的木棍,棍子有人手腕粗細,選的都是堅硬不易斷折的好木材。
遠遠聽到馬蹄聲音,老黑連忙去開門:「兩位主子,木棍已經削好了,共十八捆。」
葉遠閑從棗紅馬上下來略帶得意的沖謝移風挑挑眉:「你輸了,明早的蝦我要吃五隻,魚片要去了刺的。」
謝移風失笑搖頭:「我的黑馬多跑了一里路,你可得好好找些靈草犒勞它。」
葉遠閑不語,手中已然多了大把帶著靈力的鮮嫩靈草分別為給了兩匹勞累的馬兒。
原來謝移風騎術精湛,再加上大黑馬比棗紅馬的耐力稍強上一些,即將到達家中的時候棗紅馬明顯落了下風,葉遠閑便仗著謝移風修為沒他高深,使了一招「詭計」來了個「鬼」打牆,硬生生將大黑馬困在原地成了第二名。
下人們來到謝家時日已經算不上短,對自家兩位主子奇特的能力有了幾分了解,如今看到突然出現在葉遠閑手中的鮮草也沒有露出太過詫異的表情,只安靜地垂頭站在一邊等待吩咐。
小小笑鬧過後葉遠閑便開始吩咐家中的下人連夜行動,爭取趕在明天夜裡風來之前將包穀給固定起來。「謝一,你帶著人把木棍和繩子運到包穀地里去,老黑帶上足夠的鎚子和鋤頭。」
「花紅柳綠,你們兩個準備好大伙兒換洗的衣服,屋子裡燒上炭火,再多燒點熱水。春來熬一鍋濃薑湯,將明天的吃食備好,要方便攜帶易入口的。」
「是,主子。」下人們聽了吩咐立刻忙碌起來,背著木棍往包穀地里走。
葉遠閑和謝移風也隨即跟了上去,他們的計劃很簡單,只要在包穀地里做幾道攔截繩就能解決倒伏問題,只是包穀地多他們人手少,所以必須連夜趕工。
下過雨後夜裡風涼,謝一他們穿著厚衣服用布巾包了臉防止包穀葉子割傷臉頰,然後在地里每隔六七米的距離扎進去一根木棍,木棍入土有一尺多深,用鎚頭釘進去成年人一手很難將其。
隨後謝謝他們就用繩子將這些木棍連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齊胸膛高的繩牆,若是有大風吹過,這道繩子就會將被風吹得歪斜的包穀擋著,不讓它們完全倒伏在地上。
後半夜到凌晨是一天當中最冷的時候,葉遠閑和謝移風帶著下人們圍起了兩畝地后趕在午夜時就回到了家中。
進了燈火通明的院子葉遠閑立刻吩咐道:「趕緊換好衣服去廚房喝薑湯,屋裡的火盆別滅了。」儘管穿著厚衣服他們身上依然被包穀葉子上聚集的雨水濕了個透,要是不好好處理萬一感冒就得不償失了。
鍋里薑片和老蔥根橘皮混合煮在一起的湯散發著辛辣刺激的味道,謝一等人年紀尚小,看見這麼一鍋湯立刻就捂住了鼻子,並不是很想喝下去。
春來見狀皺著眉頭,擰著他們當中最調皮的謝九的耳朵率先將人領到鍋邊,舀了滿滿一大碗薑湯遞給他:「趕緊喝了,咱們主子心善,特意吩咐了我才敢做的,喝了不生病。要是碰到其他主家就算你病死都沒人管,哪裡還會費這心思物料替你們熬這一鍋子湯去。」
春來說的也是實話,她在其他主家也做過活兒,見過的聽過的腌臢事兒多的去了,如今遇到這麼人善的主子心裡感激的很,便不由得多提點了幾句。
老黑也笑著給自己舀了一碗說道:「姜可是個好東西,既能治病又能調味有些人家還拿它當染顏色,價錢貴的哩,再加上這去年曬出來的陳皮,煮這麼一鍋湯少說也要好幾十文錢了,你們不喝呀老頭我喝。」
老黑一直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所以他對這些日常中最容易忽略的東西的價格也知道的最清楚,春季里不是收姜的季節,這些姜只能是去年存下來的,留到現在價格肯定低不了。
原本還有些逃避的謝九一聽這話登時反應過來,是他不知輕重了,於是連連討饒道:「是我錯了我這就喝,好姐姐你可千萬別告訴主子去。」說著就將那還有些熱的薑湯一飲而盡。
他年紀最小性子最是活潑,如今陡然撒起嬌來也不惹得大家厭煩,反倒都是善意的一笑而過。
薑湯熱熱的喝效果最好,眾人喝完之後又用熱水沖洗了身子便抓緊時間去歇下了,廚房裡春來和花紅柳綠三人正忙著和面烙餅,準備明天的乾糧。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難得的見了晴,村裡人以為梅雨季要結束了便早早起身去自家地里檢查莊稼的生長情況,有的還扛著鋤頭準備趁著天色好挖地開荒。
只有謝家人,一大早起來便火急火燎的在包穀地里忙碌,鎚子敲打木棍發出咚咚的聲音,引得在附近地里勞作的人們不時地回頭張望打探。
他們一大早起來顧不上洗漱就背著繩子棍子下來地,早飯午飯都是在地里吃的,加了肉和菜烙的餡餅吃起來酥脆美味,每人三大張吃的滿嘴流油,吃完又立刻馬不停蹄的開始了新一輪的釘樁綁繩。
到了下午時分,原本晴的好好的天突然吹起了風,遠處的山巒間冒起了大量的雲霧,天邊順著風勢飄來了烏黑的雲層,看樣子竟然是要下大暴雨了。
地里幹活的人一見這架勢連忙丟下手裡的活往家裡跑,生怕走的遲了被大暴雨澆個透心涼。
風勢越來越大,謝家的包穀地里最後一道繩網也終於做成,下人們收拾了東西頂著大風往家裡走,迎面的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不時有枯枝樹葉被風刮的直往人臉上撲。
好在昨天還下過雨,地上並無太多灰塵沙子,否則被大風這麼一吹,全身就要落一層灰土不可。
等到了院子的時候風已經要將人吹得歪歪扭扭了,半空中有不少枯草順著風飄走,謝一隱約記得那草像是村裡頭哪戶人家的茅草屋頂上蓋著的枯草。
這風吹起來一時半會兒不肯歇,村子里人心惶惶,種了麥子的人家更是擔心不已,他們心裡清楚這場風過後自家的麥子肯定要倒伏不少,但此時此刻大風未停,他們再擔心也無能為力。
等到半夜肆虐的風終於停了,眾人這才松下一口氣,但沒過多久雨便淅淅瀝瀝的下了來,眾人原本還盼望著天趕快亮他們好去地里看一看莊稼的情況,如今雨勢這麼大,即便是天晴了他們也上不了地。
葉遠閑站在窗戶前眺望遠方的雨幕,謝移風打坐結束走在身後,將人輕輕擁住:「在幹什麼?害怕包穀禁不住這風嗎?」
葉遠閑搖了搖頭:「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它若是還倒伏了那就是天意,天意最不可強求,也就由著它去了。」
「也是。」謝移風笑:「天意雖然不可強求,但若是與你相關,我定是要不管不顧偏要去強求一番。」
葉遠閑失笑:「你從哪裡學來這麼油嘴滑,像話本子里最常出現的負心漢。」
謝移風本就見葉遠閑心情不愉才調笑一番,於是繼續裝模作樣道:「我本就對你一腔痴心,你若是不信儘管將這心剖了去看,免得在那兒疑神疑鬼,對我生出許多怨懟來。」
這一番話說的著實嬌柔造作,葉遠閑不由得搓了搓手將人推開了些解釋道:「我並沒有難過,只是見著這大雨就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現在想來曾經那些束縛都成了逼我上進的墊腳石,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葉遠閑記得曾經也是這麼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他和主角弟弟因為練習御劍而不慎跌落在山谷,那時他明明只比葉遠瞻大上幾分鐘卻硬是背著葉遠瞻在雨中爬行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和前來找尋的家人匯合,得到的卻不是關心,而是劈頭蓋臉的責罵和怪罪。
他那主角弟弟也將所有的過錯推到他手頭上,明明偏離御劍路途的是他這個好弟弟,而葉遠閑自己只是擔心弟弟而不得不跟隨罷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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