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見面

欽差大人要去平淮鎮的消息隨著欽差大人的車架出了縣城,也流傳了出去。

富豪鄉紳們大都不知道欽差大人去一個小小的平懷鎮幹什麼,只有同縣衙高位上坐著的那位交好的幾個家族得到了小道消息,說是平淮鎮有戶人家種出的包穀種子十分不錯,說不定能入得了欽差大人的眼。

這幾個家族都是精明的,一聽這消息便立刻做足了種種打算。

葉遠閑和謝移風回家后先把買回來的紅薯青苗種在了土質較為肥沃的沙地里,然後讓老黑帶著謝一他們去翻種了包穀的地。

他們打算再種一茬包穀,但因著之前已經種了一茬,所以第二茬耕種的時候會生出許多病害來,葉遠閑便提前做好了抗病害的準備。

耕種好的地撒了厚厚一層草木灰,草木灰可以作為肥料肥地長莊稼,也可以殺死土壤里的蟲卵和細菌,防止重茬種植出現的蟲害病害問題。

之前的包穀記錄了生長和收成情況之後,有七成的包穀被縣衙以市場價合了銀子拉去了縣裡準備上交給欽差大人過眼。

另外三成則留給了他們自行處理。

因著他們種植的產量著實高,所以這三成也足夠六百多斤,做種子不過三四十斤就足夠了。剩下的磨成面做包穀麵條麵餅吃也很不錯。

謝家人多家畜也多,驢子和馬一起下地耕種不到一天就翻了七畝的地。春來三人拿著大大的篩子把草木灰大致篩過了一遍後用木杴揚到了到了地里。

這些剛做完王村長就上了門,態度很是客氣:「兩位先生,家中的事可安置妥當了?」

他問的自然是與趙家的事。

葉遠閑頷首,態度說不上熱絡:「已經妥當,村長前來有何要事?」

王村長絲毫不介意他算得上冷淡的態度,知道他兩人不喜歡彎彎繞繞便直接笑道:「今日冒昧來打擾,是為了求一些包穀種子。」

「不瞞兩位,村裡這些年夏中家家戶戶都種紅薯和高粱,每年都算得上是重茬,產量已經減下去了許多,而且這幾年地里還生了節節蟲,用草木灰也殺不了多少,地里好不容易長成的紅薯都被蟲子禍害的爛了。」

王村長說著語氣就低了下去,接連嘆息:「那些挖回來的被蟲吃了的也存放不了多長時間,紅薯是村裡過冬的口糧,這樣下去一整個冬天大家都得吃紅薯干過生活了。」

被蟲蛀過、有損壞的紅薯一時半會兒吃不完只能切片晒乾,但晒乾的紅薯偶爾吃一頓還行,天天吃當真就是受罪了。

「聽縣裡的衙役大人們說包穀比紅薯吃著要養人些,所以我才大著膽子來了這趟,即便種的包穀產量不高也就當給地換茬了,和種子完全不相干。」

王村長說完就滿臉期待的看著二人,他所說的句句屬實,節節蟲這幾年也確實讓村裡人頭疼。

葉遠閑知道節節蟲,是一種像牙籤一樣細長兩頭尖利身上覆蓋了一節一節稍硬的甲殼的蟲子,喜歡鑽到土豆紅薯芯裡邊去,確實能造成紅薯大量減產。

但這一切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這王村長不會以為他們對這游落村的人還有什麼特殊情感吧?葉遠閑笑容譏諷。

見葉遠閑和謝移風兩人臉上都沒多大的觸動,王村長便知他們二人並不吃賣慘這一套,於是便熄了賣慘的心思:「當然,我知道二位種植這些包穀屬實不易,若有多餘的種子,我願意以高於市場價三成的價錢買,二位看如何?」

這王村長是縣城裡王氏家族的遠房旁支,幼時曾跟著自家外祖母在家族學堂里念過書,說話做事都比那曾經的李石虎要來的客套圓滑,也容易將人心生好感。

他的這一番話出來,將面子工程做到了極致,連葉遠閑都想誇一句他當真是位人才。

見他二人不說話,王村長心裡一橫,繼續遊說:「這種子之後的分配我會仔細按照兩位的意思,那些多嘴多舌的人家我必然不會分與他們,得了種子等人家我也會讓他們好生感念,必然不會再出現糊塗的事了,二位看如何?」

王村長也知道今日來這一趟也必定不容易,可誰讓這十里八鄉的只有謝家種出來的包穀產量好呢?何況旁人家的村鎮里包穀種子早早就被搶完,哪裡輪得上他們這些外鄉人來?

在王村長期待又渴求的目光之下,葉遠閑緩緩點頭:「可以,不過賣給誰家由我說了算。」

王村長一哽,緊接著便點頭:「當然,二位說賣予誰就賣誰,我沒有什麼旁的意見。」

葉遠閑和謝移風相視一眼后,很快將心目中的人選挑了出來,其中就有李石虎讓人毀青苗的時候那個替謝家說話輩分頗大的老人一家和那日趙家圍攻時前來助陣的人家。

王村長見他選出來的人和自己心中的人選差不離,心裡又是欣慰又是遺憾,欣慰的是這二人完全不記舊仇;遺憾的是之前將人得罪很了,如今想修復也是難上加難。

罷了罷了。王村長輕輕嘆口氣,人家兩人是什麼身份,不回過頭來報復村裡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如今人家肯分潤一二分好處來給村裡人,就是最大的造化。他們如今要做的就是抓緊這一二分的造化,儘可能的過上好日子罷了。

晚飯時分王村長讓人帶著百十斤的包穀種子走了,夕陽的映照之下,一隻肥嘟嘟的鴿子落在了謝家的院子里。

是武館里傳來的消息,欽差大臣要來他們家查訪。

「遠閑,再看什麼?」打了一套拳回來的謝移風正擦著汗,見他手裡捧著一張紙條便上前問道。

葉遠閑把手裡的紙條給他看:「武館里傳來的消息,說明日欽差大臣要過來,你可知道他的來意?」

謝移風沉思:「我和這位欽差大臣並無太多交集,只知道他為人雖然好色但並不貪心無度,也從未做出什麼不合規矩之事,勉強算得上是可用。」

葉遠閑不解:「那他為何點了名要來見你?」

謝移風嘆氣,指尖生出了一簇火焰將那張紙條燒了個乾淨:「來的怕不是這位欽差大臣,而是當今的聖上。」

清晨的霞光如同火焰一般鋪開,欽差大臣的儀仗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游落村,最終停留到謝家的門前。

為首的縣太爺親自敲了謝家的門,將人帶了進去。

「二位大人請。」春來等人難得穿上了統一的代表著謝家的衣服,畫上了適宜的妝容以此襯托主家對客人的重視。

只是依舊不見主家二人。

縣太爺張嘴要呵斥的話,被欽差大人一眼瞪過後便吞進了肚子里,於是兩人按照春來的引路往裡頭走去。

其餘人有的守在院子外面,有的跟進去隨行服侍。只是被春來帶進里院內的只有縣太爺和欽差大人。

「二位請!」春來再次將人請進里院后,便行禮退下。

里院里種著一棵大桃樹,桃樹下身著一白一黑二色衣裳的兩位青年正在喝茶,聽見動靜后一同回過頭來看向門口的人。

兩人據是容顏絕佳氣質出塵之輩,如此場景映襯之下恍若仙人出世一般。

縣太爺一個恍惚頓時忘記了即將出口的責問,而他身旁的欽差大臣反應比他快了不少,只略一恍惚后便快步上前去,緊接著在縣太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跪在了二人身前。

只聽那欽差大臣說:「兒臣見過君父。」

君父?什麼君父?縣太爺滿頭霧水。

而他眼中那個頗有本事的術士、如今的謝家家主謝移風則在他驚愕的目光下滿臉慈祥的看著欽差大臣:「這是我的伴侶,你喊他叔父就好。」

只見那欽差大臣乾乾脆脆的扣了三個頭響頭:「明清見過叔父。」

「起來吧!」葉遠閑從懷中掏出兩枚玉佩遞給「欽差大臣」:「這玉佩可護佑平安,就當是見面禮了。」

明清又道過謝后才從地上起來。

葉遠閑也終於看清了他的面貌,看起來只有二十歲上下,五官端正目光肅清,看著是性情不錯的後輩。

明清剛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謝移風:「君父這半載去了哪裡,身體可還康健?我手底下那些暗衛們都是吃乾飯的,找了君父許久也才找到一點消息。」

明清說這些話時目光里滿是敬重,情真意切沒有半分作假。

說道這裡謝移風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我失去消息,這些日子朝中可有異動?」

明清點頭:「季家和岳家都不安穩,孩兒已經掌握了他們動向,只等找準時機后一舉拔除。」

謝移風讚賞的拍拍他的肩膀:「當日我受傷,原本傷勢並不要緊,不料卻被人暗算,等我清醒后再去回想,暗算我之人分明就是軍中之人。」

而當時他同蠻寇作戰,最後跟隨他的人里就有季家和岳家之人。

儘管已經聽謝移風說了他身體並無大礙,明清心裡依然擔憂:「君父受苦,不知傷勢如何了,需要什麼藥材孩兒立刻讓人送過來。」

謝移風輕笑:「你倒不必擔憂,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而且這一遭對我來說也是喜事,我流落到這裡才因緣際會找到了你叔父。」

三人坐在桃樹底下敘舊,只留下縣太爺一人站在門口此時他全身僵硬口不能言,似乎已經風化成了一塊石頭。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好好的欽差大臣對著他管轄的兩個術士又跪又扣頭的,他的烏紗帽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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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男配養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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