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溫言言看到裴野和那個清冷少女的互動,說實在的真的不是什麼要緊的互動,談不上親昵,就是感覺兩人一看就是相熟的。
但溫言言控制不住自己想太多,想著想著,就想要找個無人僻靜處哭一會兒。
溫言言推開「安全通道」的門,向下走了下步,坐在階梯上撐著腦袋,越想越覺得很不舒服,就這樣哭了起來,就連哭泣,溫言言都是壓著嗓音,生怕被別人發現。
但還是被發現了。
裴野一聲不吭的坐在了她的旁邊。
溫言言淚眼婆娑的抬頭,看到裴野嚇了一大跳,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裴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皺著眉看著她哭唧唧的眼睛:「我沒有紙巾。」
裴野出門就和以前的溫言言一樣,除了手機什麼也沒有。
但今天的溫言言卻不是以前的溫言言,是昨天剛看過「見家長」攻略的溫言言,特意去趙施施那裡借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淑女的包包,又朝著裡面裝了一些淑女必備的物品。
溫言言獃獃的說:「我有。」
然後低頭翻了好半天,才翻出紙巾,拿著紙巾的手都在抖,不知道為什麼裴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他此刻不是應該在陪著那個清冷少女,然後站在他父親的病房裡嗎?
裴野伸手接過溫言言手上的紙巾,打開,抽出紙,替溫言言擦眼淚。
溫言言靜靜地看著裴野,他的動作很溫柔,深情很專註,彷彿在擦拭著極其珍貴的物品。
溫言言過了好一會兒才停止了哭泣與顫抖,又默默低下頭,為自己的行為有點羞愧。
太丟人了!
自己都躲在這裡來了,居然還能被裴野撞到自己在哭!
他一定會覺得自己很奇怪,怎麼有人在醫院走道里哭呢!
要是裴野問起來自己為什麼哭,自己該怎麼解釋呢?難不成說是因為看到他和別人的女生走在一起?
這也太奇怪太矯情了吧!
等溫言言冷靜下來后,其實自己也有點理不清自己為什麼哭了。
就是感覺情緒突然頂了上來,很難受很難受。
就在溫言言還在思考找個什麼借口的時候,裴野輕聲問:「不哭了?」
溫言言點了點頭,自動解釋道:「我只是到醫院觸景傷情,想起來我小時候爸爸住院的時候……」
「嗯。」裴野應了一聲,聽不清情緒。
溫言言立馬轉過去看著他:「真的是因為這樣!不是因為別的。」
裴野又應了一聲,等了一會兒問:「別的什麼?」
溫言言這下閉嘴了,感覺自己似乎給自己挖了個坑。
裴野沒等到回答,自顧自的說著:「我剛剛出來接了個人,桑檸,女的,算……發小吧。你要見見嗎,她剛從北林市回來。」
溫言言獃獃地看著裴野,正在消化他說的話。
裴野站了起來,將手伸向溫言言:「走吧,帶你去見見他們。」
·
推開病房,桑檸正在和裴野的父親裴一鳴聊著天,兩人聊得很好,傳來陣陣笑聲。裴一鳴聽到動靜就喊著:「臭小子,怎麼現在才回來,讓你未婚妻好等!」
溫言言聽到「未婚妻」那個稱呼,感覺腦子都要炸了,下意識的就想要掉頭就跑,但手腕卻被裴野緊緊抓著,根本不留任何餘地的把人直接拉了進來。
裴野神情冷漠到帶著冰渣的看著床上躺著的老頭:「什麼未婚妻,小時候玩泥巴過家家隨便說的一句話,你記到現在?那每次氣得要死的時候,都說要把裴無妄趕出裴家的事情,你打算什麼時候執行?」
桑檸認真的在旁邊吃瓜——真實的吃瓜,有人送了個西瓜過來,桑檸正在啃。
裴一鳴也不是第一次這麼調侃她和裴野了,每次裴野都不搭理,自己也懶得說什麼,反正只是長輩的玩笑話而已。沒想到今天裴野火氣這麼大,她目光掃過去,就看到了裴野抓著一個小姑娘的手腕。
桑檸立刻放下手上的瓜,笑嘻嘻的看向裴一鳴:「對啊裴伯伯,小時候玩遊戲說的話也要當真的話,那我小時候還說過要嫁給妄哥呢,裴伯伯打算什麼時候替我和妄哥拉個紅線。比起裴野這個冷漠臉,我更喜歡妄哥那種白切黑,夠帶勁兒!」
哎?
溫言言看了過去。
「白切黑」這個詞,似乎之前也聽裴野這麼形容過裴無妄。
可是裴無妄看起來就是溫柔入骨,哪哪都好呀!
「哼,別給我提裴無妄那小子!」裴一鳴臉一橫,看向裴野,「你說得對,我是應該趕緊把裴無妄踢出我裴家的大門,改天就聯繫律師,出個斷絕父子關係的聲明!我這都在醫院兩天了,小桑檸都來看我了,這小子,連個電話都沒有!真當他老子已經死了不成!死了還要記得到墳頭燒紙呢,他倒好,什麼都沒有!」
溫言言更疑惑了。
按理說,或者說在溫言言的想象中,裴無妄和裴野的性格相差很大,但是老一輩的應該都會更喜歡裴無妄那樣的性格,溫柔有禮貌,處處得體;而裴野站在那兒半天感覺都不會太願意搭理人。
裴一鳴氣憤萬分,正打算繼續罵人的時候,裴野突然手一推,把溫言言推到了前面。裴一鳴一愣看著溫言言說:「啊……啊這是?」他又看向裴野。
溫言言突然被推到人前,緊張萬分,她手捧著水果,又看看病房裡,塞滿了水果與鮮花,頓時溫言言就覺得自己手上的水果似乎很沒有用。
裴野開口解釋:「……朋友。」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來看你的。」
裴一鳴也不知道是驚訝還是驚嚇的看著裴野:「你還有朋友?」
桑檸在旁邊聽得笑了起來:「怎麼就不能有朋友了,這冷漠臉不也有我這麼活潑可愛的好朋友。」
桑檸放下瓜,起身走了過來,接過溫言言手裡的水果,開心地說,「哇有藍莓哎!我最喜歡藍莓了!這位小姐姐真是人美心善!」她轉頭沖著裴一鳴問,「裴伯伯,你想吃藍莓嗎?」
溫言言鬆了一口氣,突然慶幸自己的水果里有藍莓。
裴一鳴點了點頭,桑檸就拿著藍莓去洗了。
接了桑檸的暗示后,裴一鳴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說話口氣不太好,立馬笑著看向溫言言:「快、快坐。裴野,快給客人搬椅子。」
溫言言被架著坐在了裴一鳴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老父親很是操心,一直在問自家兒子有沒有給溫言言帶來麻煩,又問了好多溫言言自己的事情,搞得溫言言有些緊張。
腦海中不斷的跳出來昨天晚上查【見家長】的時候,有人提到第一次見,難免會被對方長輩查戶口,淡定淡定,如實說就好了。
幸虧裴野在旁邊時刻盯著,察覺到溫言言緊張,就立刻毫不留情的開刷自己的老父親。
「你在參加M畫廊的比賽?」裴一鳴聽到這兒,沖著在洗漱間洗藍莓的桑檸大喊,「小桑檸,你牧家那邊的叔叔是不是M畫廊的老總來著?」
溫言言聽到裡面似乎有什麼器具掉在了地上,碎裂開來。
等了小一會兒,桑檸才端著藍莓走了出來,神色正常:「裴伯伯,你這大聲一喊,害得我摔了個盤子,可怎麼辦啊?」
裴一鳴心想你摔的盤子本來就是我的,這有什麼可問的。他理都不理,繼續問道:「是不是啊?我記得你牧家那邊有個搞藝術的,還拿了個什麼獎來著。」
桑檸點頭:「對,牧衡,在國外拿了個破獎就好意思在國內不停地裝逼了。」
哎?
溫言言沒想到,兜兜轉轉居然能遇到這麼一層關係。
「對!我記得你媽媽說你就是因為高三的時候被這個小叔叔影響,所以大學才報考什麼藝術品管理。為了這事兒,你媽媽到現在還在怪你小叔叔,本來她是想培養你繼續跳舞的,結果轉行去做了個拿藝術賣錢的行業。」
桑檸的父母是重組家庭,她的后爸牧舟有個弟弟,便是牧衡。
桑檸翻了個白眼:「什麼叫拿藝術賣錢啊!不賺錢放在那裡純欣賞,那豈不是只有很有錢的人才能去當藝術家了,普通人還活不活了啊?」
裴一鳴用手指輕點了點桑檸,轉頭就對溫言言說:「你看看,簡直和她那個小叔叔一個想法,一門心思拿藝術換錢!言言你可不能學他們這種,叔叔支持你搞藝術創作,要是沒錢就和叔叔說,給你出錢辦個展什麼的,叔叔還是出的起的。」
溫言言輕輕點著頭,當然也沒有真的指望對方會給自己辦展。
桑檸繼續翻白眼,還轉過去看向裴野:「你看看你爸,自己就是個商人搞錢的,居然還嫌棄藝術家搞錢,什麼奇怪的鄙視鏈啊!」
裴野沒接話,伸手落在溫言言的腦袋上,安撫似地摸了一下。
很輕,一帶而過,甚至都沒有人注意到。
但溫言言感覺到了,腦袋熱乎乎的,心也更平靜了些,繼續和裴一鳴聊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桑檸表示有事先走,裴一鳴讓裴野去送,裴野又伸手輕點了一下溫言言:「一起。」
裴一鳴:「你幹嘛,哪有讓客人去幫你送客人的道理?我還想讓言言繼續陪我聊天呢!」
裴野直接把人拉了起來,說了一句:「她不是客人。」
那邊桑檸突然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也對著裴一鳴道:「裴伯伯,你居然還當我是客人,我可太傷心了啊!」
「就你嘴貧!」
·
三人結伴下樓,在電梯里,桑檸想問溫言言要聯繫方式,被裴野直接拒絕了。
桑檸無語:「兄弟,好歹我將來也是個專業的藝術品管理者,策個畫展什麼的,要是有機會還能和言言同學合作合作,你就這麼打破我們之間的聯繫,是不是有點不守商業道德?」
裴野一個短暫沉默,就被桑檸鑽了空,立馬加了溫言言的某信。
等電梯門一開,桑檸立刻沖了出去,晃了晃手機,哈哈大笑:「野崽!從現在起可別得罪我!得罪一次我就給言言發一次你小時候的黑料!」
一邊喊一邊跑,消失於人海之中。
野崽?
溫言言獃獃地站在原地,對桑檸清冷少女的初印象,蕩然無存。
「她,她還挺特別的。」溫言言只能努力的找到一個詞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裴野看著桑檸消失的方向,接了一句:「以前沒這麼欠揍。」
「啊?」溫言言抬頭,看到裴野神色難得一見的煩躁,又聯想起來剛剛桑檸喊得話,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哎呀。
野崽莫名的好可愛啊。
·
溫言言想了想,覺得自己也可以先行離開了。
裴野點頭,問她準備去哪裡。
「去容大吧,最近還在忙比賽的事情。」
裴野繼續點頭,拉著溫言言的手腕就走。
溫言言:「不用送啦,你快上去吧,你父親還在病房等你呢。」
兩人朝著醫院門口走去,裴野回了一句:「他好得很。我先送你去容大。」
啊?
溫言言呆住。
這——直接送去容大嗎?
溫言言突然覺得心頭一暖,她喊住了裴野。
裴野停下,低頭眼神詢問「怎麼了」。
溫言言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裴野。」
裴野的身體猛地僵住。
溫言言鼓起勇氣:「裴野——我想問問,考試的那天早上,你想要和我說什麼?」
兩個人,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輕輕地抱著。
醫院門口有些吵鬧,但溫言言還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與裴野的心跳聲。
砰砰砰。
砰砰砰。
是心動的聲音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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