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要比綠茶誰不會?
牡丹原先的設想是,跟這些女妖起了衝突,這樣不光能驚動老鴇,更能驚動那位連她都沒見過的幕後主使,也就是這小倌館的真老闆。
但……
馬妖鳥妖瓢蟲妖一改此前的敵意,嬌滴滴笑著圍在牡丹身邊,鳥妖甚至都還給牡丹倒了一杯茶。
「姑娘,請用。還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它們剛剛有多饞符懸書,這會兒牡丹就覺得被饞的成了自己──或者說,是她的靈石。
這差別待遇,讓牡丹深刻感覺到,有錢確實了不起!
符懸書望著很是無語的牡丹,唇角幅度微揚。
牡丹飲下回甘的熱茶,奈何心裡發苦,望向符懸書時,他已恢復了平日的面癱臉。
她心中苦澀。
這下可好,這些妖怪都對她這樣和善,她還怎麼鬧事?
但,她忘了,還有一隻漏網松鼠。
外頭鬧哄哄的,還傳來松鼠妖哭聲。
正覺奇怪的眾妖側頭看去,木門恰好在此時推開,松鼠妖掛著兩行淚,指著牡丹控訴:「她霸佔男人,不肯給我們碰!憑什麼?」
牡丹很是奇怪地看了它一眼。
這還用問?當然是憑她有錢啊!
老鴇一邊安撫松鼠妖,一邊很為難地看向牡丹:「姑娘們都是我們店裡的貴客,有什麼齟齬,先試著好好說開?」
說開?開什麼玩笑?
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現在早就不流行了!
牡丹偎到符懸書身邊,扯了他的袖子,淚汪汪宣示所有權:「可他今日是我包下的啊!」
要比綠茶誰不會?
她面上委屈,實際暗暗與符懸書對視一眼:機會來了!
牡丹往後一靠,看著像靠在符懸書懷裡,實則他們之間身子並未挨在一處,全靠牡丹的腰力在支撐。
好、好酸!
她身子是穩住了,半點也沒挨上符懸書,但,髮絲往後散,正對著符懸書,有一縷還直接掃過符懸書鼻端。
淡淡的牡丹花香湊近,還有腰上傳來的酸軟感。
符懸書垂目盯著牡丹,看出她腰肢發力,很努力在穩住自己身子。
牡丹忍著想露出呲牙咧嘴的猙獰表情,故意露出得意的笑,企圖以此舉刺激松鼠妖。
幸好,松鼠妖氣急,沒有看出牡丹那得意的笑著實忍不住,抽搐兩下。
牡丹觀察了下,在這四妖里,唯有松鼠妖認死理,對符懸書始終如一。
其他妖都是見靈石轉舵的,還有幾妖特別為牡丹說話。
鳥妖:「人本就是花妖姑娘包下的,你想同那男人親近,也得問過花妖姑娘意思呀!」
馬妖:「就是,凡事都得講求個你情我願嘛!」
瓢蟲妖:「附、附議!」
松鼠妖不可思議地看著小姐妹們背刺自己,心都碎了:「你們見財忘友!」
牡丹為這塑料友情呵呵,忍不住想喊:再多來億點!這齣戲她還能繼續看!
按下想八卦的心,牡丹打鐵趁熱,她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
她對一臉為難的老鴇說道:「大娘,我有個法子,可以永絕後患,還不會給你們店裡帶來麻煩,大娘可有興趣聽聽?」
老鴇聞言,鬆了口氣,面上都輕鬆不少:「姑娘請說。」
牡丹指指自己身後的符懸書,嫣然一笑:「姑娘我,要贖他的身,一萬上品靈石,你看夠不夠?」
要贖凡人,就得經過上頭明路。
她和符懸書都覺得,這青蛙妖應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弄來凡人,她的道行甚至比馬妖都要來得低,而且牡丹從之前就在懷疑了……
為何她當初進到小倌館時,符懸書並不在她所見的第一批小倌里?
更別提符懸書後來見她,那身穿著打扮和手上所抱的琴,一看就是原先準備要去別處,卻被她給截了胡。
一聽牡丹要贖符懸書,松鼠妖大受震撼,大喊一聲:「什──么?」
隨即隨喪坐在地上,又開始哭了。
牡丹的有錢它們幾妖有目共睹,比靈石的話……把它自己賣了也不夠湊啊!
拋出靈石就能引起動蕩的牡丹再次為鈔能力感嘆,有錢就是能使鬼推磨,就不知道那隻青蛙妖,願不願意跟著來推一推磨?
聽到一萬上品靈石的當下,老鴇確實眼都直了。
向來精明的她難得有語塞的時候,說了幾個字后,才漸漸說順意思。
「這、這小的無法決定,茲事體大,還請姑娘稍加等候,待小的去請示過後,才能做決定。」
牡丹握了握拳。
她賭對了!
這小倌館,背後果然另有黑手!
很快,在松鼠妖嗚嗚嗚的哭聲和其他女妖的勸和聲中,老鴇折返。
它恭敬對牡丹說:「姑娘,詳細的,還請姑娘與小的主子見面細談,這贖身之事我們館里也是頭一遭,如有慢待,還請姑娘別見怪。」
倒是曾也有妖動過念頭,想贖自己看上的人類男子。
然問題不是想不想贖,而是夠不夠靈石!
光牡丹扔出來那一萬上品靈石,那都能買下三間小倌館了!
就是贖回全館的人那也妥妥的,一天翻牌一個伺候,一年都還輪不完。
老鴇看出牡丹對靈石價值沒有什麼概念,牡丹起初給的那顆靈石,就可在小倌館暢玩三個月,更別提後來那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靈石。
所以老鴇才急匆匆同主子商量,把主子原先要走的上品貨色給牡丹調來,為了就是讓她掏出更多靈石。
沒想到,牡丹簡直跟個移動靈石礦沒區別,身上的靈石跟無底洞似的,掏也掏不完!
它不好做主,便決定交由主子來辦。
走在前頭的老鴇和走在後頭的牡丹,兩妖都露出計劃得逞的賊笑神情。
符懸書跟在牡丹身旁,傳音對她說:「這群妖能將此地經營成這般規模,必是有其仰仗,不可大意。」
牡丹想到自己先前兩次同女妖們比試,都因大意輕敵栽了跟頭。
這回符懸書的提醒總算來得及時,牡丹拍拍自己雙頰,收起奸笑,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但,她謹慎歸謹慎,牡丹忽地想到,她自己妖力幾乎見底,不管是注意了還是沒注意,人家挖陷阱給她跳,難道現在的她光憑謹慎二字,就能躲過嗎?
牡丹:「……」
難矣。
怎麼想都覺頗有難度。
於是她放慢速度,落後符懸書幾步。
越過她時,符懸書步子都還滯了滯,牡丹能從他那張冰塊臉上感覺到些許的納悶。
她像趕小狗走路那樣,雙手往前揮揮,用嘴形對他說:「你走前面!」
符懸書不解,但他們現在也不好多做交流。
下一刻,符懸書就覺自己手背傳來微痛,痛感很輕,是完全可以忍受,甚至忽視的程度。
疼痛還在持續著,符懸書意識過來,這是牡丹在自己手背上寫字。
他們倆痛覺相連,符懸書倒是沒想過,還能用這種方式溝通。
牡丹在手背上寫下的,是「護」字。
如果符懸書此刻能扭頭看她,牡丹定是對他眨著卡茲蘭大眼,可以的話她更想化為真身,用葉片捲住符懸書袍角,對他說:「求掩護!」
為自己安危,牡丹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知道符懸書對她真身無招架之力,那她也能使出渾身解數,解除化形丹效用,只求庇護。
好不容易再得的小命,牡丹可珍惜得很。
他們走上階梯,來到最頂層的三樓。
步上三樓后,這兒也不知布了什麼法陣或符咒,將二樓和大廳的絲竹樂聲與嬌笑聲等等完全隔絕,靜得好似來到他處。
老鴇輕扣木門:「主子,人帶來了。」
不多時,裡頭傳來一道慵懶女聲,它話說得慢,饒是只說了一個字,也感覺它拉了好長的音。
「進──」
牡丹深吸一口氣。
終於要見那幕後之人……哦,應該說幕後之妖!
她與符懸書一同走進,看見一身著黑色衣裙的女子側卧在貴妃榻上,曳地的裙擺還是以黑亮的烏羽製成。
這是只烏鴉妖。
而且……
牡丹攥緊拳頭。
她在它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是花妖所失的,妖氣。
烏鴉妖先看向符懸書,而後再戀戀不捨地將目光挪向牡丹,問:「你想贖他身?」
牡丹思緒一時有些混亂。
她又重新回想了一次花妖的記憶,確認確實當初是被蛇妖偷襲沒錯。
既如此,她的妖力,為何又會在烏鴉妖身上?
而且這個量……
牡丹皺眉。
太少了。
花妖被奪走的妖力,可不只這麼點而已。
牡丹壓下自己雜亂的想法,對烏鴉妖點頭:「對,我出一萬靈石。」
烏鴉妖起身,她伸手一揮,她榻前小几上便出現了兩張契紙。
它說:「可,靈石交了以後,姑娘在這上頭簽字,就能把人帶走。」
這麼容易?
牡丹狐疑。
她在取出靈石時多留了心眼。
當牡丹伸手探向空間時,用眼角餘光看了下老鴇與烏鴉妖的臉色。
它們二妖雖故作若無其事,可眼神卻總不由自主地往她探向的空間瞧。
就在牡丹的手正要緩緩抽.出時,牡丹瞥見,烏鴉妖對青蛙妖輕點了下頭。
緊接著,青蛙妖朝牡丹的手撲來,露出真面目:「把你的靈石通通交出來!」
牡丹把空間關了,手上連顆靈石也沒取出,往後退了退,對著撲上前來的老鴇揮了揮空蕩蕩的手:「哎呀,嚇壞我了,嚇得我手抖,靈石掉了呢!」
要多綠茶有多綠茶,把青蛙妖和烏鴉妖氣得面色發青。
烏鴉妖起身,一甩自己裙擺,瞬間捲起一陣風浪就往牡丹身上打去。
「區區花妖,也想同我搶人?」
牡丹一句「不講武德」都還沒空喊,就先忙著蹲下,雙手抱上自己頭抵禦。
但,想也知道扛不住。
牡丹做足心理準備,但,狂風連她一片裙角都沒颳起,就聽熟悉的琴音「錚──」一聲。
她抬眼望去,符懸書就站在她身前,琴音發出的聲波成一道透明屏障,將烈風阻在外頭。
符懸書還有心思回那烏鴉妖,他淡淡對它說:「你,搶不贏。」
作者有話說:
符懸書:因為你不是花(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