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薛辭即將再一次駐守邊疆,與曾經獨自一人不同,這一次,他前往邊疆的時候與他同行的多了他的妻子兒女。
有了親人便有了軟肋,他可以允許三皇子對他下殺手,卻絕對不允許三皇子將手伸到他最愛的人身上。所以,為了防止三皇子再次下黑手,他直接將查到的三皇子的黑料一股腦地交給了三皇子的對頭——大皇子手上。
之前,三皇子因為李麗一事被罰,被陛下派遣去解決水患問題。可是水患問題不是個容易解決的問題,那些個老油條官員巴不得有個能頂事的可以背鍋。
所以三皇子到了之後,他們給三皇子擺了一道。三皇子還來不及治理水患,大壩就直接決堤了。
一時間浮殍千里,哀民遍野。發生這樣的事情,三皇子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三皇子真是黃泥落□□,有苦都說不出了。
陛下震怒,他讓三皇子去治水的,卻沒想到他會出如此大的一個紕漏,大皇子趁機將薛辭交給他的那些關於三皇子私下開礦以及與大屹皇子私通的資料一起交給了陛下。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陛下龍顏大怒,看三皇子十分不順眼,覺得他難堪大任,直接剝奪了他身上的所有爵位,撤掉了他所有的職位。就這,陛下還是不解氣,甚至將他的母妃從貴妃之位降到的嬪妃之位。
這些舉動直接昭示著三皇子失去了皇位繼承的資格。
從小便有心爭奪皇位的三皇子豈能甘心?一方面因為衝動,一方面又因為大皇子的挑釁,頭腦發昏的狀態之下ta居然意圖謀反,可惜還未成功,便被陛下拿下了。最終三皇子落得一個圈禁的下場,再也沒有辦法來找薛辭的麻煩。
當然,三皇子會那麼快就倒了,也少不了薛辭的推波助瀾。哪怕他遠在邊疆,在對付三皇子之事上還是不遺餘力的。
三皇子自身難保,哪怕知道是薛辭在背後推波助瀾,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等到三皇子確定沒有了威脅力之後,薛辭才徹底地放下了心來。
駐守邊疆的生活雖然辛苦,但是對於寧榕一家來說卻格外的幸福。
寧榕本就從小生活在邊疆,跟隨薛辭駐守邊疆之後,她頓覺如魚入水,分外酣暢淋漓,再也沒有了在京城時的那種畏縮之感。
她只覺得自己分外自由,連帶著包子和元宵兩個人也不如從前拘謹了。變得更加開朗大方。
寧榕只覺得這個決定做的不錯,當初她本來不打算帶著包子元宵來的,畢竟兩個孩子還太小,一路風雨兼程,太過坎坷。再者邊境生活艱苦,無論如何也比不得在京城的日子。
將兩個孩子留在京城,由鎮國公照顧的話,也未嘗不可。
可是寧榕還是捨不得,最後,他們還是一家人一起出來了。
臨行的時候,國公爺抱著元宵嚎嚎大哭,不肯鬆手,想要元宵留下來。元宵雖然喜歡爺爺,可對爺爺的喜歡怎麼也比不過娘親。
最終,在國公爺的抽泣聲中,薛辭一家人遠離了京城。
他們的生活從邊疆開始,如今,他們就要重歸相識的地方。
邊疆生活兩年後,寧榕再一次懷孕。
與之前懷孕不同,這一次,薛辭經歷了寧榕懷孕的整個過程。
從寧榕剛被診出懷孕,薛辭就開始患得患失,整個人比懷了孕的寧榕還緊張。寧榕一有點風吹草動,他便警醒地跟個兔子一樣。
每日的靈魂三問:「你想吃什麼,身體怎麼樣,感覺還好么。」
日日反覆詢問,問得寧榕煩不甚煩。孩子還沒顯懷他就緊張成這樣,等肚子大了,他還得了?
可每當她讓薛辭不要太過緊張的時候,薛辭總會抱著她,摸著她的肚子跟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知道懷孩子這麼辛苦。」
「對不起,讓你承受這些痛苦。」
「對不起,當初沒有在你的身旁。」
……
太多太多的對不起,似乎薛辭一下子就變得感性了起來。
寧榕孕吐,吐得厲害,薛辭便每日變著法的給寧榕弄好吃的食物,只是祈求她能夠多吃一口。
可寧榕總是吃了吐,吐了再硬逼自己塞進去。
薛辭看著心疼不已,只恨自己幫不上忙,便只能時時為寧榕準備好吃食。
等到好不容易孕吐這一陣過了之後,每每夜裡,他便會一邊摸著寧榕的肚子,一邊暗自嘀咕。
「阿榕,等我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便不要再生了吧。我好心疼,不想你再遭這罪了。」
他說的一臉深沉,彷彿若不是這個孩子還在寧榕的肚子里,他就能將這個孩子拿掉一樣。
寧榕被他的這副樣子嚇到了,不得不安撫他:「沒事,沒事,過了孕吐期就好了。你看我現在已經能吃得下飯了,顯然那遭罪的時日便已經過去了。」
可這樣的說法好似並沒有安慰到他,他反而日日苦大仇深地看著寧榕的肚子。
忽而有一天,他開口道:「等這個孩子出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它,讓它這麼折騰娘親,一點也不知道心疼人。」
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看的寧榕目瞪口呆,這個人是不是反應太過激烈了?
讓她忍不住開始懷疑,懷孕的到底是她還是薛辭了。怎麼她都沒感覺到什麼,反而薛辭如此焦躁不安。
不過他這樣的態度一直持續到娃娃有了胎動之後。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寧榕躺在搖椅上,昏昏欲睡,薛辭就拿著蒲扇一搖一搖地給她打著風扇。
寧榕愜意地就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就感覺到了胎動。
她一把抓住了薛辭的手,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面,滿是激動道:「孩子動了~」
薛辭第一次感覺到一個小小生命的脈動,他死死地盯著寧榕的肚子,看著她的肚子像是老鼠跑過一般。
整個人都呆愣住了,他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清晰地認識到,寧榕的肚子里正在孕育著生命。
他摸著寧榕的肚子,蹲了下來,將頭放在了寧榕的肚子上,側耳傾聽。
胎兒有力地跳動著,如此頑強地生命,他再也說不出孩子出來打它一頓的話了。
此時此刻,他的心態才正式平和了下來,他還是期待起這個孩子的出生,開始期待與寧榕一起從嬰兒時期開始共同撫育一個孩子。
平和期一直持續到了寧榕九個月的時候。這個時候寧榕隨時都有可能生產。薛辭日日焦躁,到了休沐日便會一直盯著寧榕的肚子,恨不得孩子立馬就從寧榕的肚子裡面出來。
可這個孩子許是個慢性子,等過了大夫預測的產期,它都沒有從寧榕的肚子里出來。
薛辭的心是提起了放下,放下了再提起,整個人憔悴的很。
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天,風和日麗,天空飄著朵朵白雲,是個再好不過的日子了。
薛辭在軍營里有些心不在焉,大夫說孩子若是再不出來,就該用催產劑了。他頭痛不已,這個孩子未免也太折磨人了。
正當他打算下職之後再將大夫請回家中時,他的副將忽然沖了進來。
「將軍,夫人派人來,說,她要生了。」副將的話還沒說完,薛辭便已經像是風一樣得沖了出去了,哪裡還能聽到副將說什麼?
他的心裏面只有一句話,要生了……
他到家的時候,寧榕已經在產房裡待產了。
血水一盆一盆地從寧榕的產房裡端出來,寧榕的慘叫不絕於耳。
薛辭的臉慘白慘白,他想也沒想就向著產房裡面衝去,可是卻被下人給攔住了。
「大人不可啊,產房重地多血污,將軍不可進去啊。」
薛辭慘白著一張臉,眼裡布滿血絲:「我一行軍之人,怕什麼血污,讓我進去。」
「可是將軍,您身上煞氣重,萬一衝撞了,那可不得了。」
薛辭從來都不是個迷信的人,也從來不相信衝撞一說,可此時此刻,他卻停下了腳步。
雖然這些都不得信,可哪怕是萬分之一會讓寧榕發生意外的可能性,他都不願意讓它發生。
他止住了腳步,走到了一旁的窗戶下,沙啞著嗓子道:「阿榕,我在呢,你別怕,我在呢。」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堂堂八尺大漢,流血流汗不流淚的人,看著端出的血水,硬生生流下了兩行熱淚。
「阿榕,我們生完這個孩子就不要再生了,我害怕,我太害怕了……嗚嗚嗚……」
生孩子真的是太可怕了,他寧願疼的那個人是他,也不願意是寧榕。
他祈求上天讓一切順利,祈求上天讓寧榕少一些痛苦。
薛辭在糾結煎熬中過了一夜,黎明初曉十分,孩子終於生了出來。
迎著朝陽,孩子傳來第一聲啼哭。
薛辭忽然濕了眼眶,忽然他察覺自己的大腿被人給抱住了,他低下頭,就看到包子和元宵一起抱著他,看著他的樣子惴惴不安。
他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忽然覺得自己的一生都很圓滿。
愛的人就在身邊,這正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