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秘境內，程霜兒一行人行至一片花谷。
大片的扶桑花隨風而動，奼紫嫣紅甚是吸睛，偶爾有花精揮動著如蟬翼般透明的翅膀在花簇間飛舞。隨著它們翅膀揮動，有各色花粉在空中揚起，卻又很快消散。
眾人眼前一亮，在仙界也能遇到花精，但從未見過這麼多。
程霜兒往前走兩步，將手伸向一朵橘黃的扶桑花。
擔心有詐，雲間月攔下她，語氣戒備，「這裡花精眾多，說明此處必有大妖統管它們。」
這一路走來雲間月從未掩蓋過自己的心思，程霜兒好似被蟄到一樣甩開他的手，同時往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因為被雲間月擋著，那兩位蓬萊弟子並沒看到他們的動作，其中一人擔憂道：「可是往前去只有山谷這一條通道，若是繞路恐怕時間來不及。」
「不能繞路！」程霜兒焦急的聲音使得眾人看向她。
秘境只開啟七日，七日以後秘境眾人會被迫傳送出去，而她還沒找到雪地蓮。想到臨行前去看三師兄那次，看到三師兄那般虛弱，她急得眸中泛起水光。
那兩名蓬萊弟子也贊同，雲間月想阻攔也沒有合適的理由。
四人朝谷內走，花簇中的花精受到驚嚇四處亂竄，各色花粉揚得漫天都是。
「啊啾！」
一聲聲噴嚏聲響起，雲間月及時閉氣，儘管如此還是吸入不少花粉。眼前霧氣升起，他看到程霜兒在霧中一閃而過，他匆匆追上。
霧氣四起，程霜兒看到前方立著位仙風道骨的白衣男子，霧氣拂面而過，男子也跟著消失不見。像是不受控制般，她低喊了聲：「師尊。」追隨男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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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了不知多久，蘇槐發現她置身於山澗之內，抬頭是山與山縫隙上的一線天，兩岸山脈鬱鬱蔥蔥，鳥鳴聲不絕於耳。泉水從上流奔涌而下，溢出溪水打濕她裙擺。
四周並沒有夜搖光身影，她忍著心口撕裂般的痛意蹲下身子。
清澈溪流映出她狼狽面容，青絲凌亂地披散在肩上，嘴角和衣襟的血跡早已乾涸。
她緩緩掬起一捧溪水低頭潑在臉上，涼意瞬間蔓延。臉上的血跡洗去，衣襟的血跡更加刺眼，她忍痛使了了個清潔術，衣襟恢復如初。
視線最終定格在亂糟糟的青絲上，她默默嘆口氣，這麼長的頭髮打架都不方便。
去掉玉簪滿頭青絲如瀑垂落。
夜搖光踩著石頭躍身而上穩穩落在溪邊。
聽到身後聲音，蘇槐驚喜回頭：「大師兄！」
夜搖光聞聲看去，蹲在溪邊的少女笑意明媚，水珠順著她臉滾入玉脂白頸間，青絲肆意披散，張揚且嫵媚。明明是一樣的宗門服飾卻被她穿出萬種風情，夜搖光不適轉頭。
蘇槐起身隨意將青絲挽起，歪歪扭扭地插上玉簪。
自打她來到這個世界總是學不會挽發，沒有喬師姐幫忙，她只會這個最簡單的，而且還是看概率成功。
「我要往北走，你呢？」他向來喜獨行，出了幻境自然無意和蘇槐同路。
蘇槐愣了愣，道：「我也往北。」
在天劫幻境內是他不得不相助，也因此擾亂他計劃。見她如此不客氣，他緊緊蹙眉，婉拒：「危險。」
越往北越危險，在秘境內又不會喪命，頂多將重傷的蘇槐傳回天極宗，他自然也沒有保護蘇槐的必要。
這是哪，要去哪，蘇槐一籌莫展。
再加上意識內的任務，蘇槐自然不能任由夜搖光單獨離開。
「我可以自保。」
時間急，夜搖光不想和她在此浪費時間，不再管她，自顧自朝北方而行。
蘇槐足夠厚臉皮，步步緊跟。
兩日後，蘇槐身心俱乏，她沒曾想夜搖光居然一刻未停，就這麼走了兩日。越往北越冷，蘇槐覺得她的傷也好像更嚴重，步伐逐漸放緩，最終無力倒在地上。
夜搖光腳步微頓，繼續往前行。
行了幾步，他黑著臉轉身。
真是個麻煩精。
蘇槐兩頰通紅蜷縮在地上，隨著呼吸有白霧在鼻尖擴散。
夜搖光將她扛在肩上，四處尋找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
找到一處山洞后，他將蘇槐放下，坐在蘇槐身後替她療傷。她傷本是可以自行恢復，但兩日下來他一步未停，她就這麼跟了他兩日。
一刻鐘后，夜搖光將蘇槐放下，無聲離去。
蘇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晚間，她摸著洞口替她阻隔風雪的結界，心急如焚。
怎麼暈過去了！
穿過結界，風雪撲面而來，她踉蹌著退回山洞。意識內的任務還在，她鬆口氣，沒相遇就好。
外面風雪狂虐，蘇槐重新設好結界，素手輕抬面前就出現一堆正在燃燒的篝火。烤著火，蘇槐實在無趣，便和意識內的辛巳聊天：「辛巳，你最近好安靜。」
這次辛巳回應很快，卡頓的機械音響起：「證明你任務完成的好。」
絲毫不走心的誇獎。
蘇槐想著死裡逃生的天劫，「可我總覺得……」
從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她所行的每一步都是劇情的推波助瀾，但所有的意外又好像是冥冥之間一切都已註定好。
辛巳在她意識內存在，她每一個想法都瞞不過辛巳，它閃了兩下光，並未出言。
天亮后暴風雪也停下，蘇槐走出山洞，銀裝素裹的世界驚艷絕倫。
既然不知道夜搖光去了何處，她就去找雪地蓮、找靈草靈藥。
下定了決心，蘇槐朝來時的方向走，來的時候她看到一處靈氣充沛之地，那裡肯定有不少靈草靈藥。
極寒之地，夜搖光化作一道靈氣潛入冰潭之內，在冰潭最深處停下。
冰潭深處有把通體生寒的長劍，偶爾有光束折射而下映在結滿冰霜的劍身，長劍散發的冷光似能蠱惑人心，吸引人不自覺靠近。在人靠近的瞬間，劍身忽地鳴動殺氣四溢。
夜搖光站在遠處不動，滿意地看著這把劍。
劍氣寒冽靠近夜搖光時忽然變地輕柔，纏繞在他身周搖晃，像是個被人寵壞的孩子。
他伸開手，那把劍開始抖動，劍身的冰霜龜裂。
冰霜褪去后劍身發著漂亮的光，隨著他的召喚，長劍穩穩落在他手中。
劍氣同他靈氣糾纏，最終完美融合。這把劍他等了兩百年，劍身的煞氣終於被寒潭凈化。
心意動，長劍瞬間領會，帶著他直直朝上躍出水面。
在長劍出寒潭的瞬間，白光乍眼。
蘇槐正在拔靈草，被這道光吸引注意力，手上的力道沒掌握好靈草從根截斷。而她因為過於用力，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罵罵咧咧地爬起來，蘇槐揉腰的動作在看到一物時忽然停下。
意識內的書籍瘋狂翻動，最終停留在雪地蓮那一頁。
皚皚白雪上，一朵冰晶蓮花貼地生長，縱然有太陽直射，也未曾融化一片花瓣。眼前的蓮花和書籍上的雪地蓮重疊，蘇槐興奮跑過去，「辛巳，我找到了！」
書中記載，雪地蓮摘下依舊能存活四十九天，時辰一過就會化作一灘雪水。
小心翼翼地摘下雪地蓮，蘇槐心想，她也算是替原身贖了一樁罪。
夜搖光御劍追尋蘇槐的靈氣尋來，他站在雲端居高臨下看著蘇槐趴在地上，收起劍落在蘇槐面前。
「這地精真難挖……」
說完察覺有人靠近，抬頭看到夜搖光背著光從天而降。挖了太久靈草靈藥，她一張小臉沾滿塵土，頭上的玉簪也搖搖欲墜，憨態十足。
蘇槐冷哼一聲，繼續挖地精。
當她把地精薅出來后，面前伸來一隻手，手上捻著一朵冰清透徹的雪地蓮。